30 他當真只留十個字?

說到這,傻子也該明白了。那日朝堂上柳行知的幾句瘋話,容殊雖對柳行知的話甚感不悅,也暗循着他的意思起了疑,時間一久,這些猜忌只增不減。

才多久就迫不及待要搜府了?換作別人,這差事,沒幾個敢接,接了也做不成。霍池淵什麽人,鎮北王啊!霍将軍的威名震懾四方,敬之畏之!

容殊又為什麽選擇他這個無名之輩做這事兒呢?

并不是容殊覺得他天賦異禀,而是他足夠幹淨!人看着不笨,卻只混得個小差,只能是不會阿谀。

這樣也好,蘇清和便恭敬不如從命,順着就将這傻人傻福帽戴好!

他不問為何,只說:“皇上的意思是,無論卑職用什麽法子都可以嗎?”

“正是,不過,倒也無須什麽實質上的大罪,有足夠的理由搜府就行”容殊笑道:“也由你去搜。”

蘇清和故作為難:“若還是卑職,日後.....”

“這便給你個錦衣衛的代價,如何?朕現在給你最後一次反悔的機會。”

“皇上誤會卑職的意思了,”蘇清和道:“如今卑職禦前就職,難免日後不會随皇上遇到鎮北王,唯恐因卑職影響了皇上同鎮北王的關系...”

容殊高深莫測一笑,道:“無礙,清者自清,源真會理解朕的。”

蘇清和猶猶豫豫仍接了這差兒,以為這就可以回去了,又聽容殊問

“下邊可有給你分了住所?”

蘇清和:“分了,倉慶大街西城柳雲巷”

容殊看一眼身旁的福祿海,福祿海立刻會意,道:“西城柳雲巷距城中偏遠的很,那處的宅子偏小,眼下同知大人再住那處确實不妥。”

蘇清和暗自腹诽,容殊未免太清閑了些,這些小事兒都能顧及…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這套,在他這個不足道的小蝼蟻身上貫徹得很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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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殊:“你替他在城北尋處大點的宅子,離皇城近些。”

日落西山,蘇清和從宮裏出來,福安不好現身,便只有堂春在馬車旁等着。

以前倒是小瞧了堂春,光注意他木讷老實了,沒想人家本職其實是個武功高強的暗衛。留在他身邊倒是大材小用了!

才踏上馬車未坐穩,堂春開口道:“主子,二爺今早出門給您留了口信。”

是了,今早霍池淵早早離了他,迷糊聽他在耳邊說接什麽人,這一忙給忘了,蘇清和問:“他說了什麽?”

堂春放了執缰繩的手,有模有樣複述:“此去三日餘,望君常念夫。”

隔了簾子,堂春看不見蘇清和,許久才聽裏邊的人問:“去三日嗎?”

“二爺是這麽說的,”堂春努力回想,補了一句:“快趕三日,慢趕五日,不趕十餘日”

蘇清和又問:“他當真只留了這十個字?”

“是的。”

蘇清和微有些不樂意,也沒說什麽,只命堂春速回宅子,準備搬家!到了宅子蘇清和反倒不急了,決定先去找俞林先生詢問容悸的近況。

容悸多久沒出現了,刻苦到這種程度,別給人逼瘋了,适當的松一松才好。尋了一圈不見師傅人,倒是看福安端了藥過來。

“福安,怎麽不見師傅和先生?”蘇清和端了藥,遲遲不喝,不知岱青未配的什麽藥方,今早喝那小半碗苦得他胃痙攣。

福安盯着他喝藥,道:“下午上山去了,這會兒也差不多回來了。”

“上山?”蘇清和看一眼福安,放下藥碗。

“岱師傅說整日待在院裏甚感無趣,俞師傅就帶着他上山了。拿了簍子,應該是采藥。”

蘇清和了然點頭,眼下也無事便坐在亭子裏喝茶等。

那碗藥他是再沒多看,福安想起今早蘇清和喝藥那模樣,定是苦慘了,他不願喝,福安也不忍心勸。

倒是堂春,指着那碗藥,提醒道:“主子,趁熱喝,一會兒該涼了!”

蘇清和斜他一眼,聞若未聞,甚至想将那碗藥毀屍滅跡,想了,也做了。端起碗,堂春以為他要喝,直到看他起身,蹲下,無比自然且熟練的将藥倒在一旁的桂樹下!

“主子……”堂春欲言又止,決定還是不說。

處理完現場,外出的兩人歸,背了一筐亂七八糟的…草!

堂春懂事兒,跑過去接了背簍抱着回來,他也不懂這些是什麽,只管拿便是。

二爺命他打入敵軍內部,探探這二人的底,逮着機會堂春就絕不吝啬的笑臉貼上去,絕對不是為了進霍家軍!

“玉塵回來了?”俞林先一步過來坐下,手沒碰到茶壺就讓堂春截了,倒了半杯雙手遞給俞林,俞林順手就給了後來的岱青未。

蘇清和接着倒了杯遞給俞林:“先生,七殿下那邊如何了?”習武叫師傅,教書喚先生。俞林當年專門告誡他的。

“容悸那孩子資質确實不錯,無需多慮。”俞林忽然問:“皇上傳你了?去做什麽?”

蘇清和回道:“給我升官了”

“升官?”一旁的岱青未疑問:“大津的皇帝這麽大方?給你一個不滿弱冠的小孩子升官。”

蘇清和失笑:“我哪裏像小孩子!”正說着,正兒八經的小孩子,霍年安扛了一棒糖葫蘆跌跌撞撞跑過來。

他非常興奮的顯擺戰利品,“爹爹,宋玉叔叔給我買的。好多好多。”

宋玉那日後就開始極力讨好蘇清和,蘇清和這裏下不去手他就往小的這個下手,見縫插針。但,似乎弄巧成拙。

蘇清和接過那誇張的一棍糖葫蘆丢給堂春,認真對霍年安道:“小孩子不能吃糖,嘴巴裏會長蟲。”

霍年安半捂着嘴搖頭,“不要長蟲。”

“那就別吃。”

一旁俞林多少有點看不下去,對蘇清和道:“你小時候天天吃也不見長蟲,塵兒啊,莫要吓他。”

岱青未得側重點卻不在此,他問蘇清和:“這孩子喚你作爹爹,為何姓霍?”

空氣安靜了三秒。

福安忙問霍年安餓不餓,邊問邊帶下去。蘇清和趁亂将今日的事說了,勉強糊弄過去。岱青未雖常年不聞世事,也明白其中厲害,道:“他将鎮撫司都給你了倒真是大方。這事兒說着容易,做起來難。做了,你裏外不是人!”

俞林則問:“你準備如何做?”

這問題蘇清和還真沒認真想過,便問道:“還沒得法子,師傅與先生覺得怎樣做才妥當?”

岱青未道:“皇上為何想清查他府上文書?無非是疑他有謀反之心,你便順理成章找些他意欲謀反的證據罷。”

聞言,蘇清和不語,這法子他想過,當場就否決了。背後看不慣霍池淵的人多得是,趁機踩一腳,弄巧成拙該如何?

他不能,也不願讓霍池淵置身水火。

“不妥”俞林放下茶杯,嘆了口氣,道:“霍池淵這人難纏得很,若玉塵明目張膽構陷,日後定要被這桀骜不馴的狼崽盯上,玉塵再聰明同這個混球争鋒相對,也要吃力不讨好!”

蘇清和瞥一眼聽得認真的堂春,失笑,道:“先不急,眼下他出關了,慢慢想,法子總會有的。”

岱青未狐疑:“說起來,這個霍池淵也姓霍,他同霍年安什麽關系?”

俞林同樣疑惑,“你可認得霍池淵?”

“同在倉慶城,難免碰頭,自然…認得。”蘇清和頓了頓,“交往,不深。”

俞林點頭舒口氣,告誡道:“你莫要同他扯上幹系,那小子混得很。”

“師傅,很了解他?”

俞林哼一聲:“我爹收的小徒弟,自小皮得很,人小鬼大鬧得俞家雞飛狗跳,師兄弟躲他都躲不及!”

蘇清和憋住笑,“他現在,應該變了不少。”

“再怎麽變在我眼裏都是搗蛋鬼頭,好不了了。”

堂春這會兒估計又在想如何打小報告了,蘇清和不以為意,不急不緩,陪着岱青未整理了那些草藥才回房,喚了堂春進來。

蘇清和提筆正寫着什麽,堂春大刺啦啦推門進來,道“主子。”

“這聲主子喊得好!”蘇清和放下筆似笑非笑道:“霍池淵将你給了我,你又叫我主子,堂春,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卑職一直以來聽的都是您的啊……”堂春不明白蘇清和是何意思。

蘇清和搖頭“是不許你傳小話!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心裏要有數!”

堂春瞬間明白,支支吾吾一會兒,什麽也沒說出來。該說不該說的都得給二爺報,一面是小主子一面是大主子,人,太難做了!

蘇清和也不急,他繞過案幾,若有所思繞着堂春轉了一圈。以前在鎮北王府就見堂春練武勤奮,來了他的宅子這習慣仍保留。

這就算了,整日殷勤得厲害,一定別有所圖。霍池淵的人當然圖的是霍池淵的東西,堂春怕是……

“你想進霍家軍?”蘇清和問。

“我…我…就..一點點..想”堂春支支吾吾得更厲害。

“這樣,你日後要只聽我的,我便幫你同霍池淵說說。”

“主子您要幫我吹枕頭風!”堂春驚喜道。

蘇清和被他的話嗆到,幹咳了幾聲,不自然道:“胡說八道,是引薦!”

堂春覺得意思都差不多,更為歡喜“那便勞煩主子好好同二爺說說,我自小的願望就是戰場殺敵,保衛國家!”

作者有話要說:

我也想知道霍池淵小時候到底幹嘛了,給俞林師傅整出這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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