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阿淵,你在了

蘇清和恢複意識時耳鳴得厲害,他微微眯開些眼睛,四處靜悄暗得不像話。他懵了一瞬忽想起什麽慌忙坐起來,摸着黑就要往外走沖。

房門正在這時候被從外打開,蘇清和腳下一輕落進一人懷裏。

黑着便看不清是什麽人,但蘇清和只聞到來人的味道便呆在他懷裏不再亂動了。

“玉塵。”霍池淵抱着他重回榻上,他預備去點個蠟,蘇清和以為他要走,慌忙抓着他的手,因為緊張呼吸也跟着急促起來。

“別走,”蘇清和顫抖着聲音,帶着委屈含着祈求,“你不能走...”

霍池淵握着他的手坐回來,吻着他的額頭安撫道:“我哪兒也不去,玉塵,別怕。”霍池淵心疼得抱着他,輕柔撫摸着他的背,“那抱一會兒。”

“嗯。”蘇清和委屈巴巴靠在他的肩頭,阖着眼仔細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手慢慢地,一點點地,在霍池淵腰上抱緊。

他的阿淵好像真的回來了。

霍池淵撫着他腦後的發,問他:“餓不餓,想吃什麽吩咐廚房做。”

蘇清和只是動動腦袋沒說話,霍池淵卻覺得脖頸上一片濕熱,于是将人抱得更緊,半響道:“對不起玉塵,是我的錯,我不好,日後你要如何我都認,玉塵我錯了...”

半響蘇清和動動唇,極小聲哽咽道:“我好想你。”

盡管小聲,靜谧的夜裏也聽得清清楚楚,霍池淵心下絞痛,隐忍吐出一口氣,“嗯,再也不會了。再也不會讓我們玉塵難過受苦, 待回倉慶,我任你如何處置,活着好死了也罷,都随你。”

“好,”蘇清和擡起一點下巴,唇觸到他的下巴,說話帶出的氣息灼得人心顫,“既随我,那我要你将過去種種忘了,你不許再提,我很好,不苦也沒覺得委屈。”

霍池淵默了會兒,“好,我不提。”

蘇清和不信他,又怕這個人背着自己做傻事,細細去親吻他。他想起了霍池淵胸口那個疤,傷是平白無故為他受的,只因沒護主自己。如今蘇清和身上的傷一半是他造成的,霍池淵嘴上不說,心裏不知做何想,無論他怎麽想,蘇清和都覺得害怕。

他伸手去解霍池淵的衣帶,然後捧着他的臉忘乎所以。霍池淵抱着他,從臉一路吻到脖頸,原本細嫩的皮肉此刻還有淡淡的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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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在這處細細舔舐,像只做錯事的小狼崽,邊嗚咽着邊親近他心愛的寶貝,如此安慰自己,若能就此彌補曾造成的傷就好了,可是不能。

溫熱的液體滴在皙白的鎖骨上,蘇清和心下一緊抱緊他,柔聲安慰道:“阿淵,我無事。”

霍池淵沒有動作埋在他頸側,身子細細顫抖着,仔細便能聽到那壓抑在喉嚨裏的嗚咽。

蘇清和心底的苦澀開始蔓延,他低下頭,用下巴蹭着霍池淵腦袋,“你說任我如何,我要你不怨不提也不想,如此我便舒心了,阿淵能不能做到?”

脖頸上的人鼻音濃重,半響才‘嗯’了聲。蘇清和帶着他躺回榻上,沒有燭火也沒有月光,感官就異常靈敏。

他的指尖一寸一寸描摹着霍池淵的臉,蘇清和此刻什麽都不願想,只想擁有他,貼在他的耳邊厮磨,低低啞啞道:“做吧,阿淵。”

回應他的是柔得膩人的輕觸,連着指尖都不放過,對方小心翼翼得模樣仿若蘇清和是個易碎品。相比起來蘇清和更為急切些,他緊緊揪着對方未褪淨的亵衣,就此纏住身上的人。

他不敢喊疼,只在受不住時溢出變調的輕喘。饒是如此,霍池淵便更像遭受重創的小狼崽,一有風吹草動便要害怕起來。蘇清和不願他的阿淵這樣小心翼翼,所以即便很疼,他也要将他抱緊,抛卻所有,只要這個人。

“玉塵,我對不起你,我該死…”霍池淵在這剎那終于繃不住,蘇清和躍下城樓那一瞬仍歷歷在目,他魂都吓丢了,便再也忘不掉,“我最該死…我好恨啊…玉塵對不起…”

霍池淵撐着手,斷斷續續的自我控訴,出口的每個字像刀子一般,重新牢牢插在他四肢百骸。眸中淚水彙聚,大顆大顆砸在蘇清和面上,對蘇清和來說亦如針紮。

蘇清和不願聽也不願他再說,揚起下巴吻住他的唇。本不是他的錯,何要他這般無措得折磨自己。蘇清和從沒怪過他,也不想他的阿淵不放過自己。

霍池淵永遠是他最黑暗無助時照亮他的那束救贖的光。

霍池淵将他抱起來落在懷裏,彼此貼得更緊些。蘇清和吃痛一瞬,吐出一口氣再度抱緊他的脖頸,無張法的吻細密落在他臉上,淚很鹹,舌尖觸到便苦到心裏,他的阿淵心裏一定比這苦上千百倍。

霍池淵預備有動作,想起蘇清和皮薄,榻硬了便磨不得,于是抱着他起來,點了蠟才在軟椅上坐下。

燭火雖淡,掃去黑暗蘇清和終于得以看清他的阿淵,依舊是這張令人朝思暮想的臉,那雙泛紅的眼眶裏有他的影子,被這樣看着周身都暖得厲害。

無論上一世,還是這輩子,他的命總有一個霍池淵在背後拽着,這便是天命。

霍池淵握着他的腰慢慢開始動作,蘇清和悶哼了聲理智同思緒慢慢渙散,掐着對方肩膀的指尖快要陷進肉裏,又在剎那松開,搖搖欲墜之時環着霍池淵的脖頸,低下頭在他耳邊情不自已的喚他,“阿淵...”

“我在。”

“....阿淵,你在了。”

“嗯。”霍池淵顫抖着呼吸,擡起一只手撫摸他的臉,拇指揉着蘇清和有些幹澀的唇,他把那聲我愛你化在這個輕柔的吻裏,推心置腹相互交融。

在漫長的夜裏,孤盞搖曳的燭火不再寂寥,伴着它的有一個蘇清和,還有緊緊擁着蘇清和的霍池淵。

蘇清和在風華正茂的年紀,困在這如火如荼,如癡如醉,盛大而熱烈的愛裏,清冷寡淡小半生,霍池淵成了兩輩子的例外。怪他的鐵漢柔情,溫柔本就是戰無不克,攻無不勝的武器。

所以,霍池淵值得被他偏愛與例外。

在寅時平旦的夜,在更闌人靜萬籁無聲時,蘇清和想嫁給霍池淵為妻。

“阿淵,娶我吧。”聲音虛浮無力,又字字清晰。意識迷離時,他聽到身上的人回應了。

“用我一腔愛意,換你餘後年年,可好?”

“好。”

……

蘇清和再醒已是第二日黃昏日落。睜眼便瞧見霍池淵軍甲未退守在榻旁,王大夫正為他珍着脈搏。原是蘇清和昨夜裏心疼毒發昏了過去,請了毒老怪來。

“實不相瞞,此毒也出自老朽之手....”王大夫略顯不自在,踩了哪門子的狗屎,兩口子讓他迫害了....還在毫不知情的狀況下,冤,毒老怪覺得自己比窦娥只差點意思。

“可有快速解法?”霍池淵問。

毒老怪搖頭,“唯有慢性解法,若不想吃苦倒也可以毒克毒,但如此一來只會加重毒根,況且現下小公子身子虧損得厲害,存了病根怕....”活不長久,但是毒老怪不敢說。

霍池淵點頭,“那就慢性解法,勞煩您再開些止疼的方子。”

毒老怪滿頭大汗退出房門,堂春端了食盒進來,怕吵着小主子,放下食盒只偷偷看一眼榻上的人便輕手輕腳退出去。

“阿淵。”蘇清和從薄被下伸出手,等霍池淵來握。霍池淵立刻蹲在他跟前兩只手一起包着他的。

“吃點東西,待湯藥熬好再乖乖吃藥。”說着霍池淵把人小心扶起來坐好,将食盒中的粥取出來,坐到他面前,邊用勺子散熱邊道:“你一日未進食,今日只能喝粥,待明日稍好些,想吃什麽我都給你尋來,好不好?”

蘇清和歪着腦袋看他一會兒竟搖搖頭,“那你喂我。”

“好,喂你。”霍池淵笑着吹了吹就要喂給他,不料蘇清和又委屈的搖頭,小聲道:“要抱着喂...”

于是霍将軍起身脫了戰甲才去抱人,蘇清和舒舒服服靠着他的肩蹭了蹭,手也跟着環上對方的腰,一副受氣小媳婦的模樣,依賴人得很。

慢慢将那碗粥半哄半誘此後他吃下去,蘇清和還是不肯放人,抱得緊緊的,霍池淵想将碗放了都不能,吻了吻他的額頭問:“身子不舒坦了?”

“想再抱一會兒。”蘇清和擡眼看他,眼裏忽現笑意,“不能再看你了,再看我要淹死了。”

霍池淵捏捏他的臉好笑道:“什麽淹不淹死,胡說八道。”

“霍将軍眼裏的愛啊,要将我溺死了。”

堂春再進來就看自家小主子賴着自家大主子不放,他貼心過去将空碗接了又遞那碗藥去,出去也不忘将門帶上。

霍池淵先嘗了一口不住皺眉,這藥太苦了些。蘇清和聞着藥味也跟着皺眉,将頭深深埋下去,只說乏了,立刻就要睡。

“将藥喝了再睡。”霍池淵已經舀了一勺到他嘴邊,“我嘗過了,只淡淡的苦。”

懷裏的人不動,霍池淵只好道:“有西漠盛産的奶糖,吃不吃?将藥喝了就給你。”

蘇清和只舔舔嘴唇兀自衡量着,霍池淵再道:“我再抱着睡。”

只見方才還委屈巴巴的少年将頭擡了起來,眼裏閃的光亮不為湯藥,不為甜糖,只為霍池淵。

作者有話要說:

說來怕你們不信,老肉我是甜文寫手啊啊啊啊啊啊,甜不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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