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離開大漠

昏過去的馬钰醒了過來，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被算計了。想他中原第一大教全真教掌教居然被一個才不過弱冠之齡的小子唬騙過去可不是什麽好事，那個鬼靈精以後還是少招惹微妙。

仔細想想還是之前那呆小子好，就教他些呼吸吐納之術，以增強他的內功修養吧。

……

郭靖跟着馬钰學習吐納之術已有一段時間了，還是有明顯效果的。這點連他的那六個師父都發現了，以前教的武功不但融會貫通，打出來的威勢也是在增加。可是心裏也是有着不少疑惑。以郭靖那小子的能耐能一下子變得這麽聰明嗎？那自然是不可能的，那麽，也就是說在郭靖的背後站着一個他們都不知道的人，而且武功應該也比他們高。雖然他們很不願承認這一點，但這始終是事實，人在背後加了那麽多，他們六人絲毫沒有察覺到。要不是郭靖自己漏了陷，他們怎麽會發現這些。

心中有了疑問，就需要弄清楚，于是日日夜夜關注着郭靖，想知道郭靖是怎麽開竅的，也想知道對方是個什麽樣的人。江南七怪們怎麽想，郭靖那個傻小子怎麽會猜到。這天夜裏，他還是如往常一般先裝睡，繼而偷偷起身，去往山崖上。

郭靖接着輕功之力閃爍之間已很難看清，在此蹲點的江南七怪也紛紛現身，跟着郭靖來到了崖下。發現郭靖能夠輕而易舉的上去，而他們還要費好大得勁，如此，他們決定在崖下等他下來，也想知道教郭靖的人究竟是誰。

他們只顧着朝崖上望，忽略了四周，一陣風後，梅超風悄無聲息的上了崖。功力比起十一年前要好得多。

隐在暗處的黃胤二人也是看的清清楚楚，而自從梅超風出現的那一瞬間，陳玄風就顯得很是激動，迫切的想要跟上去。是黃胤拉住了他，黃胤低聲道："你現在就想要和她相認？"

"我……"話未完，自己卡住了，是啊！現在出現在梅超風面前算什麽，況且江南七怪和全真教的馬钰都在，他二人也不是其對手啊！即使加上黃胤，可黃胤他會不會出手還是個問題。

面上盡是掙紮之色，黃胤又道："你既然能忍受十一年的相思，難道會在乎這一會的溫存？我知道，讓你們夫妻二人分開這麽多年日子的确難過。但是你們都得到收獲了不是嗎？"雖然你們注定是要分開的，好歹我也讓你們還有相見之日啊。這句話還是放在肚子裏好了，就算說出來也不會有人信的。

陳玄風道："我和賊婆娘其實該陰陽相隔的，你雖讓我假死，但最終我還是活着的。能夠再次見到她，我已是知足了。只是……太過想念……你懂嗎？"

黃胤對此保持沉默，心底不住的苦笑：我如何不懂，其實我就是自私的一個人，自己受着相思之苦，也要別人和我一樣受着。既然都改變了，那一改改到底又有何妨。

二人都保持沉默，江南七怪也是同樣，而郭靖和傳他武功的人還是沒有下來，向上望去，這崖上也不像有人的樣子。

【朱聰道："六弟，咱們上去探探。"

韓寶駒道："能上去麽？"

朱聰道："不一定，試一試再說。"他奔回帳去，拿了兩條長索，兩柄斧頭，數十枚巨釘，和全金發一路鑿洞打釘，互相牽引，仗着輕身功夫了得，雖是累出了一身大汗，終于上了崖頂，翻身上崖，兩人同時驚呼，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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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見崖頂的一塊巨石之旁，整整齊齊的堆着九個白骨骷髅頭，下五中三頂一，就和當日黑風雙煞在荒山上所擺的一模一樣。再瞧那些骷髅，每個又都是腦門上五個指孔。只是指孔有如刀剜，孔旁全無細碎裂紋。比之昔年，那人指力顯已大進。兩人心中怦怦亂跳，提心吊膽的在崖頂巡視一周，卻不見有何異狀，當即奔下崖。】

朱聰二人将在上面看到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其餘幾人。幾人信得信懷疑的懷疑，還是相信郭靖，決定再給他一次機會。聚在一起商量了一會，都返回帳中。

黃胤看見江南七怪離開了，漸漸站起身，閉目沉思一會，面上神色一整。刷得睜開眼，道："跟我走。"

在大漠的故事已經到了這一步，也就沒什麽值得一呆了。黃胤選擇離開大漠，前往中原。只要在中原，那就離黃藥師更近一步。哪怕是面對面互不相識，也好比夜夜被夢驚醒。

黃胤下意識的抱緊琵琶，琵琶成了一個支撐他走下去的支柱。

向大漠養馬的一戶牧民買了兩匹馬後便日夜兼程，不過他們可沒有郭靖那傻小子那麽幸運得到一匹汗血寶馬，只是兩匹普通快馬而已。向東南方向進發。終是過了蒙古大草原，到了張家口。

不知道是不是黃家人的遺傳啊，黃藥師行走江湖戴着面具，刻意醜化自己。黃蓉第一次出來也是扮作小乞丐，臉上抹上灰塵，黃胤呢！也是一樣戴上了一張人皮面具，做工很是精細。黃胤對于審美有着相當高的要求，所以他的面具很真實，就像是真臉一樣。

衣着還是一如既往的紅色，如曼陀羅一般惹人注目。帶上假面的他多了一絲嬌弱。這次他要刻畫出一個軟弱無力有才學淵博的公子一枚，這樣坑起人來才會更坑的嘛！雖然他是不會承認這點的。

至于陳玄風，也給他一張人皮面具，雖然他和之前黑風雙煞是的模樣差的很大，但不能完全否認會有認出他的一類人啊~所以瘋子你還是乖乖戴着吧。

黃胤和陳玄風此刻正坐在一家客棧中吃着午飯，看着陳玄風的那張假臉，黃胤終是笑了出來。他又一次想起陳玄風在拿到面具時的反應，真是讓人狂笑不已啊！

當時，陳玄風糾結的看着手上的面皮，說不出的憂傷。為什麽我就要戴這玩意，我不就是大了那麽一點點嘛，不用這樣對我吧！

"我能知道，我為什麽要和你扮作祖孫嗎？"陳玄風一字一頓的道出自己的郁悶，尤其是"子孫"一次，讀時特別加重。

黃胤手一攤，道："和你扮作祖孫貌似是我更吃虧好不好？"

"可是……可是就沒有稍微正常點的嗎？一定要這樣，歪瓜裂棗的……"

"因為只有這樣，我們才會有明顯的比較嘛！"

"但是……"這張也太不能見人了吧！

"別但是了，難道你想讓江湖人都知道你陳玄風在這裏啊！當初被你們連累被爹得打斷腿趕出桃花島的現在可還有人呢！你難道想拉着我跟你一起躲追殺啊？吶！我告訴你，我這人很懶的，不喜歡到處跑的，不然我也不會在大漠一呆就是十一年啊……"

別騙我了，你那就是想看熱鬧！這句話陳玄風是不敢說的，否則吃虧的肯定還是自己。

黃胤搖搖頭，嘆了口氣，又拍了拍陳玄風的肩，以同樣悲哀的語氣道："陳師兄，你就認了吧！"

……

在張家口稍作休整，幾天之後，雇了輛馬車便晃晃悠悠的繼續向南走，這樣一路來到了中都北京，大金國的京城。也不知黃胤是算準了還是湊巧，他們前腳離開，後腳就來了個郭靖。

黃胤前世因為職業的關系并沒有怎麽逛過街，今生也沒怎麽見過。兩歲以前還是個嬰兒呢！後來離開桃花島也沒怎麽到過市集。這次見到【紅樓畫閣，繡戶朱門，雕車競駐，駿馬争馳。高櫃巨鋪，盡陳奇貨異物；茶坊酒肆，但見華服珠履。真是花光滿路，簫鼓喧空；金翠耀日，羅绮飄香。】

雖然有些東西前世見過，但畢竟那很遙遠，況且也從未靜下心來觀賞這些，感觸當然有所不同。

就順着這條街慢慢走下去，忽然聽到前面人聲喧嘩，心裏猜測，這不會就是比武招親吧！和陳玄風望了一眼，來到聲源處，只見一群人圍在那裏。不想和人擠，帶着陳玄風進了對面的一家客棧中。

立馬就有小二招呼，道："兩位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吶？"

黃胤抱着琵琶沒理，直接上到二樓，這些小事自然是苦逼的陳同學做了。要了兩間上房，點了幾道小菜。也來到黃胤在的位置。這個位置正好可以看到樓下的人群，一看，果然是比武招親。

黃胤看了一會，覺得無聊，便向下四處張望着。突然神情一凝，抿了抿唇，松懈下來。黃胤這一細微變化沒有瞞過陳玄風的眼睛，低聲問道："你怎麽了？"

黃胤不答，過了一會，緩緩地搖了搖頭，呼出一口氣，不再望向窗外。陳玄風見黃胤沒有要答的意思，也就不再追問下去。黃胤這性格，要是不想說的話是不管用什麽方法都無法從他嘴裏套出只言片語的。

黃胤雙眼微微合上，左手襯着桌子，右手手指搭在桌上打着節拍。"咚，咚，咚……"發出悅耳的聲音。每當黃胤在思考一件事的時候最喜歡做這個動作，聽到這個聲音他就能靜下心來。知道黃胤這一特點的陳玄風安坐在一旁也不出聲，可能等黃胤想明白了，就會說出他剛才是怎麽回事。

其實這世上能引起黃胤動心思的只有兩個人，一個發過誓，不離島，雖然後來還是離島了：另一個卻是一個死人，只是繼承了她的樣貌的人重新占據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