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雙雙自殺

黃胤向樓下走去，黃藥師跟在後面。

黃胤打了個哈欠，道：“正午了啊，你怎麽不叫醒我？”

黃藥師道：“忘了。”

黃胤無言。

兩人到了位上，黃胤招了小二，要了些熱食。

黃胤将琵琶橫放在腿上，問道：“黃……藥師……我這樣稱呼你可以吧！”

黃藥師随口“恩”了一聲。

黃藥師看了眼黃胤的琵琶，問道：“琵琶對你很重要？随身帶着。”

黃胤低頭看了看琵琶，擡起頭道：“是啊，是我最寶貴的東西。”

黃胤倒了杯茶，茶還沒來得及換新，微冷。黃藥師拿過杯子，放在掌心一會，還給黃胤。

黃胤接過，手觸及，是溫的，正好一口喝的溫度。黃胤心裏泛甜，嘴角上提一點，僅一點，道：“謝謝了。”

黃藥師手拂過玉簫，沒應聲。

這時，小二端着飯菜上來了，小二道：“二位還要不要別的什麽菜，那都是本店的招牌菜啊！包你們吃的還想吃……”

小二還在源源不斷的推銷自家店的食物，黃胤已不耐，揮了揮手手，讓小二下去。

小二也算識趣，笑了笑離去。

黃藥師看着送上來的菜，眼神閃了閃，撈了一筷子竹筍到碗裏。黃胤看着黃藥師這一舉動，笑了笑，道：“怎麽樣？這筍子不錯吧！本來想要春筍的，可惜月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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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藥師咽下口中菜，抿了抿嘴，道：“你怎麽知道我愛吃筍子？”

黃胤低頭咽了口飯，含糊道：“我自己喜歡吃啊……”

黃藥師道：“哦，這樣啊。”

黃胤清了清嗓子，道：“那當然了。”

黃藥師撈了一筷子到黃胤的碗裏，道：“那你多吃一點吧。”聲音略帶笑意。

黃胤眼睜睜看着碗裏多出的筍子，盯着看了好久，只感覺喉嚨發澀，手定格，一動也不動。

黃藥師挑眉道：“怎麽？不是你最愛吃的嗎？快吃啊……”

黃胤眨了眨酸澀的眼，以瞬雷不急掩耳之勢把碗中的筍子倒到對面的碗中，一邊快速說道：“好菜要一起分享嘛……你不是也喜歡吃筍子嗎，我吃會自己夾得，不用管我。”

說完将自己的碗放在嘴邊，也沒菜直接幹吃起來。

黃藥師低頭，雙眼眯起，眼中劃過一絲光芒，不再捉弄窘迫的人兒，拿起碗吃了起來。

……

飯後，只聽得客棧外鬧哄哄的，黃藥師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問道：“外面怎麽了？”

黃胤抱起琵琶走出門，見外面都是金兵。回頭望向黃藥師，道：“外面都是金兵，拿着告示，不知在找什麽人？”

黃藥師看着桌上僅剩下的一盤竹筍菜，彎了彎眼，不過以他帶着面具的原因，誰看的見，還是一副僵屍臉。

黃藥師走到黃胤身邊，問道：“他們在找誰？”

黃胤微蹙眉，道：“王妃，趙王府的王妃昨夜跟人跑了。”

黃藥師看着黃胤蹙眉，不解道：“她惹到你了？為何蹙眉？”

黃胤松開眉，笑道：“沒有啊，只是覺得包惜弱根本不會做娘親。”

黃胤的眼神跟着搜尋隊轉悠，黃藥師道：“跟去看看。”

黃胤看向黃藥師，道：“好，正好還能遇到黃蓉。”

黃藥師盯着黃胤的眼，道：“那你就不想去看熱鬧？”

黃胤掩下目光，轉過頭，淡淡道：“你應該有得知黃蓉位置的方法吧！”

黃藥師邁出步子，道：“跟我走吧。”

黃胤跟在黃藥師身後，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誰知黃藥師一把攬過黃胤的腰，飛身而起。黃胤臉頰泛起兩抹紅暈，連忙掙脫，卻無力，渾身僵硬，半饷，問道：“你幹什麽？我自己會走。”

黃藥師控制平衡，道：“這樣速度快。”心中卻想：真瘦，該多吃點。

黃胤無奈，順從的靠在黃藥師的身上。其實，心中滿是歡喜。

……

黃藥師的速度很快，又是身在高處，很快便找到了黃蓉一行人。

完顏洪烈已經找到包惜弱了，帶着一幹人馬圍着黃蓉等人。

黃藥師帶着黃胤降落在一旁的樹上。

圈子裏是全真教的馬钰、丘處機，楊鐵心，包惜弱，穆念慈，郭靖，黃蓉，江南七怪。

圈子外是完顏洪烈，侯通海，彭連虎，歐陽克，完顏康以及金兵們。

這時馬钰中了彭連虎的毒，丘處機也和楊鐵心相認。

完顏康奔向包惜弱，扶着包惜弱，道：“娘，娘，我可找到你了，你跟我回家吧。”

包惜弱道：“要我回去，那是不可能的。”

完顏康和完顏洪烈同時驚道：“為什麽？”

包惜弱拉着身旁的男子，道：“我的丈夫并沒死，現在遇到我的丈夫，我當然要跟他在一起。”

完顏康一看，是那日闖入王府的男人，木易。心中一驚，向梁子翁一努嘴，梁子翁三枚透骨釘揮去。

楊鐵心又豈能抵擋得住，一旁的丘處機手中劍一揮，“唰唰唰”改變了透骨釘的方向，全部打入圍在外面的金兵身上。

本來打算給解藥的侯通海，見狀，不給了，又知完顏洪烈心中最要緊的事是奪回王妃，向包惜弱沖去。

而梁子翁自覺自己這一招透骨釘傾盡一生所學，結果就被丘處機一招給破了，心中很是氣憤，向丘處機撲去。

丘處機兩劍使出，一劍打退侯通海，一劍打退梁子翁。

梁子翁與侯通海見丘處機劍法厲害，退了回去。

丘處機劍指着完顏康，道：“你這逆子，見到親身父親不但不認，反而讓人來殺。我怎麽教了你這麽個徒弟，真是……還不來認爹！”

樹上的黃胤卻是輕笑出聲，黃胤低聲道：“我是看不下去了，下去玩玩，你随意。”

說着便跳了下來，丘處機見是一弱冠之齡的青年，雖不認識，但是卻知黃胤剛剛定是在笑話他，朝黃胤喝道：“你是什麽人？剛才笑什麽？”

馬钰也是望見黃胤，認出是當日大漠中的孩子，盡管黃胤易了容，但是氣質和那讓他永遠記住的琵琶可沒變。

馬钰道：“原來是你啊，你到了中原。”

黃胤見馬钰一臉病态，誇張道：“啊呀！這不是馬道長嗎！又見面了啊，一別數月，不知身體可好啊？”

馬钰默念：他不是故意的，他不是故意的……他是有意的！

丘處機卻是個急性子，走到馬钰身旁，劍指向黃胤道：“你沒看見師兄臉色都不對嗎？” 低頭問着馬钰，道：“師兄，你認識這小子，他是誰？”

馬钰還未開口，黃蓉便搶先說道：“他叫師胤，師父的師。比那個穿白衣服的家夥還要讨厭！”

歐陽克無辜中槍，打開折扇，笑道：“黃姑娘，在下又怎麽惹到你了？怎麽又拿在下說事。”

樹上的黃藥師聽黃蓉此言，眼神一冷。看向黃胤時，有着旁人不懂的深沉。

黃蓉和黃胤同時身子一抖，黃胤感覺到背後的視線灼熱，心想：我還沒怎麽說啊，不會就生氣了吧！

而黃蓉卻以為是黃胤在算計着她。

兩個人都想錯了啊！

黃胤看着馬钰，問道：“原來是中毒了啊，真不好意思，出門沒帶藥，幫不了了。”指着一旁的黃蓉道：“喏，這姓黃的是桃花島主愛女，身上一定有靈藥，去找她要吧！”

郭靖眼一亮，道：“是啊，蓉兒，你不是有那什麽，什麽……”

黃蓉無奈，從懷中掏出一瓷瓶，道：“九花玉露丸，是吧！”倒出了一顆藥丸，遞給郭靖，道：“拿去吧！”

郭靖拿去給馬钰吃了，馬钰盤腿打坐，化解藥力。

黃胤笑道：“果然啊，黃蓉你的心一顆都長到郭靖身上了啊！”

丘處機見馬钰有了解藥，轉頭看着完顏康喝道：“你還不去你爹那！”

完顏康之前在王府時就已知道自己不是完顏洪烈的親子，但心中還是有所懷疑，但現在容不得他不信了。可是……他望着完顏洪烈，那個用心養了他十幾年的父親，不知道該怎麽做了。

完顏康想到了完顏洪烈對他的好，将他視為己出，從沒有對他發過火……他不知道該用什麽來表達他現在的心情。

而完顏洪烈也在望着楊康，是時候該叫他楊康了。自己霸占了別人的媳婦這麽多年，還一點成果都沒有，唯一讓他高興地就是這個不是親子卻更勝親子的康兒。

完顏洪烈想：是該讓他們一家團聚了。

可是心中怎麽有點不舍，卻是對自己的兒子……

黃胤看着完顏洪烈與楊康之間的對視，眨眨眼，心想：不會吧！原來這個世界已經被我蝴蝶到這麽嚴重了啊……那楊過怎麽出生啊！

黃胤道：“楊康，你是你，不用跟着別人的想法做事，一味的服從，那就不是人，而是一具傀儡了。”

楊康眼前一亮，心想：是啊，我只要做我自己就行，管他姓楊還是姓完顏，那都是我一個人啊！

楊康轉過身，看着黃胤，笑道：“師胤，我之前真的很讨厭你，但是現在我感謝你，謝謝。”

楊康走到完顏洪烈身前，完顏洪烈也下了馬，完顏洪烈看着楊康，等待着結果。

楊康展顏笑道：“完顏洪烈。”

完顏洪烈繼續沉默。

楊康道：“現在，你就不是我的父王了，我是不是可以這麽叫你了呢？”

完顏洪烈同樣笑道：“當然，跟我回家。”

楊康點頭。

包惜弱叫道：“康兒，你在說什麽？你不要娘了嗎，不要親爹了嗎？”

楊康看向包惜弱，道：“不是我舍了你，而是你先抛棄了我。”

完顏洪烈接着道：“讓你一家變成這樣，我很抱歉，這十八年來，你一直活在過去的記憶裏，我做什麽都引不來你一笑……既然你跟着我過的不開心，現在你愛着的丈夫來了，你跟着他走吧，從今往後，康兒就歸我一人來管了，你只要跟着楊鐵心就行了。”

說完抱着楊康上了馬，朝王府駛去。

歐陽克看着完顏洪烈懷中的楊康，眼神一片落寞，想起了他的叔父，不！該是親父，心想：若是叔父也能這樣對我，我又何苦做這麽多來引起叔父他的目光。

王府的所有人跟着完顏洪烈離開了。

包惜弱雙眼慢慢流出淚，癱坐下去，道：“康兒，娘沒有你，這日子過得又有什麽意思？”

說着拿着地上的長槍刺向自己的肚子，而楊鐵心見包惜弱自殺，思及自己的一生，愈覺悲哀，拔出長槍，竟也是自殺了。

事情發生突然，衆人都沒來得及阻止。而黃胤呢，則是壓根不想阻止。

黃胤轉身而去，低聲冷笑道：“好好地機會擺在面前，卻硬生生的放棄，這是該說是癡傻呢，還是情深呢！”

黃藥師跟上去。想着之前看到完顏洪烈和楊康之間的情，又想起黃胤之前說的話，心中猜測：其實，你也是不計較這些的吧，胤兒……

原來黃胤也是不吃筍子的，而世界上又不可能有生活習性、行為習慣完全相近的人，黃藥師就已經猜到師胤就是黃胤。

黃藥師追着黃胤的背影，心裏念叨：胤兒，既然你還不想承認，那我就等着你自己不得不承認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