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回桃花島

淩晨，黃胤翻了個身子，左手摸了摸身側，沒人。心中一時緊縮，一下子翻身坐起，環顧房內。在床前的椅上看見黃藥師披着衣服坐着，拿着毛筆不知在寫些什麽。

黃胤松了口氣，他多害怕這幾天經歷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抹了把臉，黃胤起身穿好衣服，走到黃藥師對面的椅上坐着。

黃藥師右手提筆，筆尖滑動，乘着蘸墨的時間擡頭看了眼黃胤，道：“起來了？還早得很呢！”

黃胤趴在桌上，看着黃藥師寫字，笑着說道：“不知道是不是熟悉你在身邊了啊，感覺身邊沒人就睡不着了。”

黃藥師笑笑。

黃胤擡眼看了幾眼黃藥師書寫的文字，問道：“在寫什麽？這麽早就起來寫了？”

黃藥師道：“‘秋風掃落葉腿法’。”

黃胤掩下眼，複又睜開，道：“這算是賠償嗎？替誰？我嗎？”

黃藥師放下筆，輕吹了一下紙張，道：“不單單為你，同樣為我自己。”

黃胤看着黃藥師，忽而笑道：“我去廚房弄些東西，爹爹，等我回來。”起身便要離開。

黃藥師拉住，問道：“去廚房？去做什麽？”

黃胤推下黃藥師的手，道：“想做一樣東西，我一會就回來，不會很久的。”黃藥師看着黃胤一副非去不可的表情，拉過黃胤的頭，在唇上一點，道：“那好，我在這裏等你回來。”

黃胤笑笑，跑了出去。

此時莊內已經有了不少下人在走動，黃胤指了個下人帶他走到廚房，便讓人下去了。

廚房裏已經有人了，黃胤只好在門口等上一會。

一刻鐘後，門終于打開了，是陳玄風在裏面準備米粥，送給梅超風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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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師弟，不要這樣吓人好不好。師兄年紀大了，不經吓了啊！”陳玄風一打開門，就看見黃胤盯着自己，端着粥的手也是抖了一下，拍了拍胸道。

黃胤看見陳玄風從廚房裏出來也是吃了一驚，看見陳玄風端着碗，問道：“怎麽？打算和梅師姐吃了就離開嗎？”

陳玄風一臉尴尬，笑道：“這不是不好面對師父嗎……嘿嘿。”突然話音一轉，上下打量着黃胤，問道：“怎麽你一個人來廚房做什麽？師父呢？”

黃胤道：“爹爹在房間啊，怎麽了？你找爹爹有事嗎？”

陳玄風眼角抽了抽，道：“怎麽會？怎麽會呢！”端着碗從黃胤旁邊走過，邊走邊嘟囔着，道：“難道師父為了小師弟都甘願伏于身下！？不不不！一定是我想多了，對，一定……”

黃胤一拉房門，“嘭”的關上，皺着眉頭，自問道：“難道我很像被壓的？”

黃胤不願多想，想着想着就把自己帶溝裏了。

廚房一個人都沒有，正好符合黃胤的想法。黃胤從空間裏取出那條被遺忘了的蛇屍，開始蛻皮，取膽，清理內髒。

心中還在想：幸好這個空間是防腐的，不然這都沒用了……

蛇皮暫時還用不上，黃胤他還沒找到好的木材做把手。

蛇羹已經在炖着了，這肉香也已經飄起來了。

黃胤看着手中的蛇膽，心中泛起了迷糊：用這蛇膽配什麽藥材好呢！可是煉丹又不是一時半會就能結束的，等丹藥練好，也要一整天啊……算了，先存着，等哪天有空在練吧！

這蛇羹的香可引起不少人的注意，本來那蝮蛇就用了不少珍惜藥材喂養的，藥效融入肌肉裏，使得蛇肉都帶有一股藥香。

可想而知，對人體有多大的好處。

蛇羹總算是好了，黃胤自己先是喝了一碗，嘗嘗味道。端了一碗出了廚房，見門外聚了一片人，包括下人。

黃藥師也是在其內的，黃藥師上前接過湯碗，道：“早上說要做的就是這蛇羹？”

黃胤點頭，道：“聞得出這是蛇的肉？看來我技術還行啊！”

黃藥師道：“蛇肉聞着帶股子腥味，這藥味雖然遮了一點，但還是可以聞出來的。”

黃胤拉着黃藥師讓出門，對陸乘風等人道：“想吃的進去撈一點吧！反正那蛇大。”

陳玄風瞪着那碗蛇羹，道：“這蛇不會是梁子翁的寶貝蝮蛇吧！沒想到竟然還真是你把偷走了。”

黃胤眨眨眼，一攤手，道：“我這是在做好事啊，幫他解決了這一大塊肉啊！不然他一個人不知道吃不吃得下，萬一壞了那可就浪費了。”

黃藥師喝完碗中的蛇羹，道：“乘風，吃完了到書房去一趟。”

陸乘風：“是，師父。”

黃藥師拉着黃胤去了書房。

……

黃藥師的話一出，陸乘風就是有再忙的事也會盡快辦完，何況只是喝一碗蛇羹的時間。

書房裏，黃藥師問道：“玄風和超風離開了？”

陸乘風答道：“是的，師父，估計陳師兄和梅師姐是不敢再見師父了。”

黃藥師冷了冷臉，道：“居然連告別都不來說一句。”

房內氣溫一時下降，本來冬季的溫度就很冷了，這一降，就更冷了。陸乘風看向黃胤，黃胤聳聳肩，給了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黃藥師眼飄向黃胤，黃胤身一僵，嘴角僵硬。黃藥師扔下一張薄紙，便拉着黃胤出了屋子。

陸乘風拾起那張紙，只見之上第一行寫着“秋風掃落葉腿法”，旁邊還有黃藥師的注解，寫明了這新編的腿法含有調節陸乘風斷腿的靈活度。

陸乘風看着黃藥師離開的方向，跪下，道：“多謝恩師。”

那廂黃藥師已經帶着黃胤坐到了船上，黃胤窩在黃藥師的懷裏，道：“這麽用心做的一件事，一句話都不解釋就這樣離開，好嗎？”

黃藥師摸着黃胤的頭發，道：“這點小事都要解釋，那我豈不是累死了。”

黃胤笑了笑，心想：嘴硬。

船靠岸，黃藥師和黃胤上了岸，黃胤拉着黃藥師的手，道：“我們直接趕去桃花島嗎？”

黃藥師道：“你想怎麽走。”

黃胤笑道：“那當然是邊走邊玩了。”

黃藥師攬過黃胤，道：“那就聽你的。”

……

兩人一路觀賞，游玩，也是離桃花島不遠了，在下一個城鎮就能出海了。

客棧裏，黃藥師和黃胤坐在靠窗的地方，黃胤喜歡靠窗，這樣可以随時看風景。

兩人都是易了容，不然只要走到一處地方就會引起一片轟動。

剛剛點了菜，便聽到客棧裏一下子寂靜了下來，黃胤看了看周圍人，見周圍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樓道上。黃胤也是往上一瞧，挑眉道：“是個美人欸~”

樓上的是一個美貌女子，眼神勾人。

黃藥師順着黃胤望去，只一瞬就低下頭來，看着黃胤道：“再美都及不上我的胤兒。”

黃胤笑得像個小狐貍，道：“算你有眼光。”

黃藥師撐頭就看着黃胤，一動不動。

這時客棧內爆發出驚人的喝彩聲，那女子竟然朝黃胤這邊走來。

黃藥師拉起黃胤的手，那女子一笑，頓時客棧內狼嚎四起。那女子盈盈一拜，道：“小女子慕容琦，不知可不可以坐個位子？”

聲音細聲細語，是江南的口音。

黃胤聽到“慕容”二字，眼睛微微眯起，倏爾擡眼笑着，笑容明媚，道：“慕容姑娘，有沒有聽過慕容藍羽這個名字啊？”

慕容琦微驚，警覺問道：“公子怎麽知道這個人？她是我們家族的罪人啊！”

黃胤冷笑一聲，抽出一根筷子揮出，直指慕容琦的咽喉。慕容琦頭一仰，抽出腰間軟劍，喝道：“你是什麽人？竟敢對我下手！”

黃胤施施然從以上站起，雙目鎖向慕容琦，冷聲道：“慕容一族什麽時候連女子都能習武了？不是傳男不傳女嗎？”

慕容琦怔住，問道：“你怎麽知道我慕容家的祖訓？”聲音竟然變了。

黃胤笑道：“原來是男扮女裝啊~慕容家還有這樣的怪癖啊！真是少見！是不是啊，慕容琦？不，應該說是慕容祺公子。”

慕容祺看着黃胤，眼神閃爍，不說話。

黃胤拉着黃藥師從慕容祺身側擦肩而過，一道細語進入慕容祺的雙耳，慕容祺雙眼一縮，立刻轉身，黃胤二人早就消失了。

那句話是：“慕容藍羽是罪人，那你們剩下的慕容一族全部為她陪葬！”

慕容祺急忙追出去，連人影都看不見。皺了皺眉頭，心想：還是回家通知一聲吧！什麽時候家裏惹了這麽一個厲害的人物！

黃藥師看着黃胤悶悶不樂的臉，嘆了口氣，板正黃胤的臉對着自己，道：“那姓慕容和你有什麽關系？”

黃胤阖上眼皮，輕輕靠在黃藥師的肩上，道：“我娘姓慕容，名藍羽。本來我只知道這些的，可是後來離開桃花島去了一次以前住過的房子，那個屋子因為比較破舊沒人願意住，所以空着。我翻着娘遺留下的東西，發現了娘寫過的随筆，然後就知道了。”

黃藥師抱着黃胤沉默，這個時候他能說什麽？他什麽都說不了。

許久，黃胤離開黃藥師的懷抱，道：“又讓你看到我軟弱的一面了，真不想。”

黃藥師拉着黃胤的手，道：“除了我，你這樣子又能給誰看。而且我也不舍得讓別人看到。”

黃胤笑笑，走了一段路，黃胤指着前面的糖葫蘆道：“爹，我要吃。”

黃藥師笑道：“好，等着。”

黃胤就站在原地看着黃藥師一去一回，接過糖葫蘆，舔了一口道：“和小時候味道一樣。……爹爹，你就不想知道我為什麽對那麽小發生的事記得都那麽清楚嗎？”

黃藥師揉揉黃胤的頭頂，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秘密，也因為這些秘密讓人看不透。我，等着你準備好了，親口告訴我，你所有的秘密。”

黃胤笑着點了點頭。

在路邊的攤子下了兩碗馄饨吃了，又逛了一會，找了一家客棧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