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55真相
像是被點燃了一團名為“反抗”的火焰,起初只是一點小火星,後面漸漸燎原成一片汪洋火海。
或許餘夏最初懷着些小心思,但漸漸的,她喜歡上分數一點點上升的成就感,喜歡讀書時的心無旁骛,喜歡上像程斯年一樣認真做事的感覺。
周六寫數學試卷時,餘秋秋在家裏彈鋼琴,間歇性響起“咚咚咚”暴躁乖戾的聲音*,餘夏不勝其煩播了電話給趙翩翩希望去她家寫作業。
“我啊,我現在跟程斯年在射箭場射箭,”趙翩翩苦哈哈道:“我明天再寫作業,你明天來吧。”
餘夏捏着鋼筆緊了緊,筆尖在試卷上劃出道顫痕,恍惚着“哦”了一聲挂斷了電話。
潮水,一下子退了。
跟程斯年在射箭場射箭?是早就約好的麽?什麽時候?
堪堪想來,在趙翩翩家裏寫作業時,程斯年對趙翩翩就“很兇”,就連那次她在學校游蕩,也是趙翩翩找不到人,讓他來找她的。
程斯年對趙翩翩……好像特別好。
餘夏在試卷上不知不覺寫上“程斯年”,又寫上“趙翩翩”,數着名字筆畫,腦子裏亂糟糟的不知道在想什麽。待發現試卷上反反複複被寫了好幾遍名字,她拿筆“嘩嘩嘩”塗抹,企圖蓋掉痕跡,在潔白的紙張上留下一大團墨跡。
從那以後,餘夏視線不自覺的追尋着蛛絲馬跡,發現他們時常在操場上聊着什麽,在食堂一起進餐,盡管趙翩翩愁眉苦臉,每每來跟她抱怨程斯年“好兇”。
“不想去射箭場,好累的。”趙翩翩右耳擱在桌子上,活像是被蹂躏過的花朵,生無可戀道:“下次還得跟他去武術館,我不想去啊。”
餘夏胸腔裏濕漉漉的粘膩,倏爾覺得她就像是伫立在兩人之間的電燈泡,心底又酸又澀,笑着勸道:“他是希望你多學點東西嘛,騎馬射箭練武術,也挺好的。”
很想去。
不能去。
從那之後,她就沒再去趙翩翩家做作業了,重新回補習班埋頭做題,腦子裏在驅趕着名為“程斯年”的蹤影,不敢有片刻停歇,而考上(1)班像是在她心底紮了根,成為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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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面對難解的題目總會找到解決之法。
期末那個月發生了很多事情,先是姜可人退學,後是顧涼跟她絕交,程斯年因病請假數日,餘秋秋突然登頂年級第一……
餘夏沒能按捺住跟趙翩翩一起去探望程斯年。
彼時程斯年坐在輪椅上,停在馥郁的紫藤花架下曬太陽,穿着白色襯衫,手裏拿着書,臉色有些蒼白,擡眼望見她時怔了怔:“餘夏?”
“嗯,來看看你。”餘夏眼睛裏像進了沙子般難受,把從路上買來的小餅幹塞在他懷裏,笑道:“等你回來上課呢。”
聽說,程斯年騎自行車摔倒,腿骨折後需要在家靜養。
這時,從紫藤花簇裏竄出來一只貓,猛然跳在她肩頭,将她吓了一跳。
那貓被抖落朝地上跳去,湛藍色的豎瞳直勾勾盯着她,身體像拱門似的彎曲,沖她龇牙咧嘴發出撕裂般“喵嗚”的聲音,活像要将餘夏給吞了似的。
是只不好惹的貓。
趙翩翩三兩步将餘夏擋在身後,望着橘貓軟軟勸道:“你別鬧。”
“喵嗚!”橘貓不屑的睨了她一眼,昂着脖子虎視眈眈盯着餘夏。
“……喵嗚?”餘夏伸脖子擡手*握爪湊在臉頰旁沖它露出個笑。
程斯年見她模樣“噗嗤”笑了聲,橘貓轉頭瞪了他一眼,“喵嗚”了聲重新跳進紫藤花簇裏,抖抖身子蹲在一旁的石臺上,軟乎乎的尾巴将眼睛遮蔽住。
“你養的麽?”餘夏随意坐在一旁問。
“剛撿回來的。”程斯年笑道:“還沒取名字。”
橘貓尾巴扯開,輕蔑的瞪了他一眼,又“喵嗚”了一聲,似乎在表示抗議。
趙翩翩提議叫“紗卡”,程斯年搖頭。
“那叫塞拉吧,這是我的英文名字,”餘夏摸了摸下巴琢磨道:“我爸爸以前給我取的,但是我估計也沒機會出國了,就給貓咪用用好了。”
那瞬間,橘貓又将尾巴遮住了那雙湛藍色的眼睛。
似乎,一點都不在乎名字。
“就塞拉吧。”程斯年道。
程斯年所住的地方是偌大的別墅,偌大的花園,配有游泳池,低調奢華,甚至後院還有荷塘。但父母卻常年不在家,連個傭人都沒有。餘夏覺得奇怪,但也沒多問。
在廚房裏跟趙翩翩做飯時,趙翩翩噘着嘴別扭問:“餘夏……你、你為什麽都不愛跟我一起玩兒了啊?”
“啊?”餘夏切菜的手頓了下,轉頭望了她一眼笑着道:“想去(1)班,一直刷題,進補習班了。”
趙翩翩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氣,“我還以為你跟他們以為我跟程斯年有什麽呢?”
“?”餘夏微愕,轉頭望她:“誰……誰說你們有什麽?”
“嗨,我們班不有人看我跟程斯年經常在射箭場射箭麽?”趙翩翩笑容燦爛洗菜,低頭解釋道:“就以為我跟程斯年是男女朋友,實際上嘛……”
“實際上?”
“他算我老師,我算他學生。”趙翩翩嘆了口氣,低聲嘀咕埋怨:“要不是為了這個世界,誰沒事兒被蹂躏。”
餘夏眸光閃了閃,那顆被掩埋在土地裏的種子被暖風吹拂,抽出了芽。
原來,不是。
那段時間,餘夏和趙翩翩以探望同學為由,時常去他家裏寫作業,程斯年慣常會給她們補習,塞拉偶爾會跟餘夏搶小蛋糕,倒是沒做出多兇殘的舉動。
有時候,趙翩翩會在花園裏射箭,騎馬,可惜學得并不算好。
盡管學了許久射箭,她扣弦拉弓時,射出的箭軟綿綿的落入地面,騎馬更不必說,上個馬都快哭了,盡管程斯年那時從輪椅上下來,親自教授。
“餘夏餘夏,你來吧你來吧,我真的不行了。”趙翩翩忙往餘夏身後躲,眼淚汪汪,揩了揩臉上的泥土央求道。
程斯年騎在馬上眼眸漆黑如墨,目光沉沉伸手道:“再來。”
“不要。”趙翩翩縮在餘夏身後,可憐巴巴望着餘夏:“你幫我應付應付他。”
說着,将餘夏朝前推了一把,撒丫子往別墅裏面跑。
留下餘夏和程斯年四目相對,程斯年搖了搖頭,朝餘夏伸手,笑道:“試試麽?”
“嗯。”餘夏堅定點頭,彎唇一笑,*将手搭在他的手掌上。
程斯年将她拉上馬,教她調整好姿勢,拉着缰繩,一拍馬背,馬兒就朝在草叢裏“得得得”跑了起來,直直跑過後院的荷塘,順着草坪跑進大片樹林。
耳邊的風呼嘯而過,餘夏在馬上颠簸,只覺背後的少年胸膛寬厚,砰砰砰的心跳聲隐約傳來,溫熱的氣息沾染。
腳下的馬兒像是沖破了藩籬,奔向自由,無拘無束。
停下來時馬兒抵達了山頂,腳下是青草淺淺,舉目望去雲霧缭繞,能看到整個排列組合的淮安,山風絲絲縷縷吹來,讓她胸口豁達開朗。
那一瞬間,她仿佛看到了世界。
就這樣,她比趙翩翩先學會了騎馬和射箭。
期末考試來臨,程斯年回學校參加了考試,但對于餘夏而言卻是另一場災難。
顧涼因姜可人事件調換了她的試卷,導致她在拿試卷時成績極低,失去了去(1)班的機會,她趴在桌子上眼眶微熱,江宴不合時宜扯她的頭發。
以往,他也這麽惡作劇扯她的頭發。
那一瞬間,所有努力轟然崩塌,在趙洲舟還在念成績時,她沒忍住站起來瞪着他,眼眶紅得想兔子似的。
隐忍,變得十足艱難。
“不就是沒考好麽?哭什麽?”江宴好笑道。
餘夏抓着書包朝教室外走去,腳步越來越快,像是怕被人抓住似的,渾然不管教室裏哄然之聲。
學校門衛不讓她出去,她只能在學校小樹林瞎晃,在全校放學時,趙洲舟給她播了個電話安慰了他一番,然後因上課時間逃課被罰掃教室。
“對不起。”餘夏将唇抿成一條線,倏爾覺得自己很差勁。
回教室時,空無一人,她教室打掃完畢,已是日漸西沉,望着戰鬥過的教室,所有記憶都變得鮮明。
這時,她拉了把椅子,端正坐下,望着教室後畫得漂亮的黑板報,哪裏處處透着江宴與人打鬧的影子,發根的疼痛感又在刺激着她的神經,她從書包裏拿出了一把剪刀。
如果未來一定會被所有人踩在腳下,那麽她就跟所有人魚死網破。
“扣扣扣”敲門的聲音響起。
餘夏轉頭就見程斯年笑着站在門口,她張了張嘴巴,眼睛卻酸澀得厲害,梗着脖子不說話。
不能,跟他一起去上學了。
“拿着剪刀做什麽?”程斯年走過來站在她身後望着黑板報,打趣道:“考差了,也不至于哭吧。”
“我想剪掉長發,”餘夏抿了抿唇,隐隐能嗅到他身上的薰衣草味道,吸了口氣道:“你幫我剪掉好不好?”
程斯年微怔,“嗯。”
餘夏将見到遞給他,垂眸道:“謝謝。”
“你不喜歡長發麽?”程斯年拿着剪刀猶豫了一下問。
餘夏揪着校服裙擺,咬着下唇道:“我……我不想再被欺負了。”
“欺負?”程斯年疑惑道。
餘夏輕輕“嗯”了一聲,笑了下:“不想再被人扯頭發了。”
不想,再茍延殘喘。
如果只是為了漫*長的生命,轉而踐踏自己,那她還是餘夏麽?沒有任何時,她那麽迫不及待的成為自己,成為餘夏。
就算,是惡毒女配也沒有關系。
程斯年将剪掉的頭發一束束放在一起,最後重新紮了起來,整齊交給了餘夏。
“謝謝。”她摸着頭發,像是在跟過去稀裏糊塗的自己告別。
程斯年目光裏像有什麽東西被觸動,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輕輕笑了下:“沒事啊,以後到了一班,我罩你啊。”
不知怎的,餘夏能從頭頂溫熱的手掌觸過發絲,察覺他細微的寵溺。
就好像,是舍不得別人再欺負她似的。
可是,她沒辦法再去(1)班啊,盡管她那麽努力的想擺脫江宴,靠近程斯年。
事情的轉折出現在隔日,江宴找趙洲舟查試卷,折騰了一日将她的答題卡從廢卷中撈出來,查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調出了監控,重新恢複了餘夏的成績,而顧涼被學校以行為惡劣進行處分。
盡管她對江宴再也沒有任何好感,但在接到趙洲舟電話通知她能去(1)班時,她是感激他的。
為了慶祝趙翩翩和她都能進(1)班沖刺高考,她們專程買了食物去看程斯年,趙翩翩甚至還惡作劇在橙汁裏怼了白酒,存心惡整程斯年。
果不其然,程斯年在吃飯時喝了那杯果汁,一下子就醉倒了過去。
趙翩翩興高采烈的笑還沒浮上去,就愁眉苦臉的抓了抓頭,“怎麽辦?”
“送他去休息,我們走。”餘夏提議。
于是兩人将程斯年扶着往二樓走,橘貓“噠噠噠”朝前面蹿,發出“喵嗚”尖銳的貓叫聲,企圖将她們擋住。
但是,塞拉沒能擋住她們。
當餘夏手指觸到那扇門時,那扇雕刻精致的門像活過來似的,門上的花卉花朵變得生機勃勃起來。
趙翩翩震驚的望着眼前的場景,倒吸了口冷氣。
餘夏推開了門,望着裏面宛如白色的世界,頭頂是浩瀚星空,腳下用羊毛地毯鋪就,已然不似人間。
“這裏是……”趙翩翩目光微閃,在跨進房間時,臉色泛白,突然松開扶着程斯年的手,像着魔似的一步步朝屋子裏走去,視線黏在不遠處的衣櫃上。
“趙翩翩?”餘夏皺眉,将程斯年扶着放在床上,有些擔憂望着她道:“你怎麽了?”
趙翩翩手指觸到那道櫃門的把手,猛然朝地上蹲去捂着頭,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喃喃自語道:“不、我不要……我不要……”
“翩翩,翩翩……”餘夏蹲下身搖了搖她的胳膊,擔憂望着她。
“不、我不要!”趙翩翩轉頭望向她,目光冷銳又孑孓,眸底散着幾絲寒光,将她推開站起身來,瞥了眼床上的程斯年冰冷道:“我才不要學你,一輩子留在一個地方!”
餘夏一頭霧水。
不待她叫住人,趙翩翩就朝屋外跑去,蹬蹬瞪得聲音在樓道上響起,不一會就消失了。
餘夏望了眼程斯*年,站起身來欲離開,在卧室門轟然關閉之前,橘貓從外面沖了進來,而此刻腳下透明的琉璃地板顯露出清晰的畫面。
裏面有餘秋秋,餘夏,還有程斯年。
橘貓伸出爪子狠狠朝琉璃地板上抓去,但絲毫沒能停止上面生動的畫面。
“既然這個世界被虛靈搶占了女主角的身體,那說明外面都看不慣你胡作非為。”地板上的“餘夏”雙腿交疊坐在床上,似笑非笑仰着頭望着“餘秋秋”,幸災樂禍道:“就因為你不喜歡江宴,在結局時停滞在你們結婚那天,又重新開始。不斷重複不斷重複,你知道我為你死了多少次麽?就算我沒有記憶,可是餘秋秋,我也是會疼的啊!”
橘貓還在奮力用爪子抓着地板。
“嘩嘩嘩——”
餘夏腦子裏閃過模糊的畫面,就見琉璃地板上的“餘秋秋”沉默了下道:“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樣。”
“五個男人寵着你,為你争風吃醋,你覺得不夠是不是?!”“餘夏”冷笑了聲,瞥了眼程斯年道:“她被奪了身體,你們就要我把我的身體給她,笑話!”
“這是阻止世界崩塌唯一的辦法,”程斯年神色淡淡,仿若冰冷無情的神,“到時候,江宴也會死。”
“餘夏”一定不懂,別過臉不去看她們。
“你父親也會死。”程斯年繼續道。
“餘夏”死死咬着唇,手指漸漸蜷曲起來,眼底氤氲着淺淡的怒意,倏爾冷笑道:“是啊,所以你們選擇先犧牲掉我。”
一陣沉默。
“餘秋秋”吸了口氣,定定望着她道:“我會保護好他們。”
“那是你本來就應該做的,”“餘夏”狠狠睨了她一眼,豁然站起身來,面上冷酷道:“我當然可以跟你換,我當然可以犧牲,但你也嘗嘗我受過的苦,那是你欠我的,欠這個世界的。”
“謝謝。”“餘秋秋”抿唇,沖她輕輕笑了下。
“餘夏”驕傲昂着臉,譏诮望着她:“你可別高興得太早。這是這個世界最後一次運轉,如果你無法将他們救下,無法愛上他們,那麽……世界不會重新再運轉,它會朝着崩壞的方向崩塌。”
緊接着,琉璃地板上的畫面是“餘秋秋”化成了一團輕氣越過醫院走廊,鑽進了難産的景娴肚子裏。
沒多久,就有嬰兒從母體裏出來。
那是,餘夏。
與真餘夏交換身份的,真正的餘秋秋。
而真餘夏,變成了一只橘貓。
畫面再次輾轉,前面那十七年的日子,與真餘夏別無二致,然而當餘夏被餘秋秋推下樓梯躺在醫院時,空蕩蕩的病房裏,有人穿着白大褂走了進去。
他拉下口罩,伸出手指定在她的額頭上。
那注入的,是《豪門寵愛》整本書的內容。
地面上的畫面戛然而止,望着腳下畫面的餘夏腦子像針紮似的疼痛,她倒在地上抱着頭蜷縮着身子。
先知啊,她親愛的神。
從一開始,她和他就是被造*物主同時創造出來的,她掀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他。
她成為世界的支柱,帶動着世界往前發展。
而他被創造為先知,守着這個世界,沒有任何異樣時便會陷入沉睡。
可是造物主不會知道,她從第一眼就喜歡上她的騎士,多年來寧願執拗的将結局停留在最後,然後驚醒先知,讓他去重啓世界。
僅僅是因為,她也想去看看他。
但是,作為世界支柱,她的責任是将世界導向正确的道路,不敢對他透露出半分喜歡。
山海之間,溝壑難填。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從地上爬起來,安靜的給程斯年蓋好被子,橘貓跳上了床,“喵嗚”了一聲,似乎有些煩躁。
“謝謝你,每次都趕來救我。”她眼睛微微酸澀,伸手撫了撫他的臉,“我知道,都不是偶然。”
可是,為什麽她就不能喜歡先知呢。
橘貓盤膝坐着,目光在她和他之間游移,似乎明白了什麽:“難怪你不喜歡江宴……”
餘夏沉默。
“跟我也沒什麽兩樣,都是愛而不得。”橘貓心情好了些揶揄道:“這麽一想,我倒是該同情你了。”
畢竟,它還能看到江宴,但她日後能不能見到程斯年還是個未知數。
暑假那段時間,餘夏瘋狂練琴,騎馬射箭,以期能麻痹自己,她沒将那天的事情告訴程斯年,而趙翩翩又恢複了往常溫軟模樣,對那天的事情記憶模糊。
塞拉偶爾會來家裏晃悠看看餘向城,逮着機會幸災樂禍刺激她:“虧你還頂着我的殼子,餘夏可不是那樣的。”
餘夏熟練按着琴鍵,沒理會它的話。
“如果是我喜歡程斯年,就算是用盡手段我也會将人搶過來。”塞拉啧啧了兩聲,嗤笑道:“跟天道搶人,你就慫了?”
餘夏頓住,望向塞拉,漸漸唇角露出兩分笑意,“謝謝你。”
“我不是幫你,我只是不希望江宴喜歡你而已。”塞拉甩着尾巴朝外面走,“這個世界,只有一次了,你要随便浪費了。”
是啊,這世界不會再來一次了。
程斯年,她是有機會留下他的,她也能救其他人。
高三轉眼到來,餘夏、趙翩翩、江宴、沈珊珊和容詩語都進了(1)班,程斯年果然踐行了那句“我罩你”啊,利用分數優勢成為了她的同桌,而江宴時常跟餘秋秋陰差陽錯分在一起。
或許是餘夏那句“我不想再被欺負了”,程斯年幾乎不讓江宴靠近她。
那一年,是餘夏生命裏最美好的一年。
繁花似錦,驕陽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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