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58羅剎

那天,餘夏在路上救了個人。

在再次穿過馬路即将抵達程斯年家時,綠燈咋然停下,紅燈亮了起來。

機動車輛發動引擎,一輛輪椅猝然跨入馬路闖進了斑馬線,輪椅上的青年五官輪廓冷硬,眸中如冰似寒,充斥着嗜血和危險,非常不好惹的模樣。

“滴滴滴——”

司機們瘋狂按喇叭,罵罵咧咧。

“沒看到紅燈麽?!瞎出來晃什麽晃!”

“快點!磨磨唧唧!”

“到底守不守交通規則了?!退回去啊!”

那青年着一襲剪裁得體的西裝,氣質雍容,骨節分明的手指操控着輪椅,他的動作優雅卻又帶着幾絲急躁,劍眉微微蹙了起來。

那尖酸刻薄的言辭引得他冷淡瞥了眼脖子伸出車窗的司機,華貴又冷冽的氣場仿似帶着一種低氣壓,讓幾個司機噎了一肚子話,臉色鐵青。

傅乘。

他怎麽會在這裏?

“看什麽看!煩死了!”停滞焦躁的司機又找回了道德制高點,怒斥道:“沒學過交通規則麽?看不懂紅綠燈麽?”

傅乘薄唇抿成一條線,手指微頓,微合的眼眸裏透露出幾絲殺氣。

站在對面的餘夏眼見交通快堵成一鍋粥,十字路口“滴滴滴”的鳴笛聲越來越亂,紅綠燈下的行人指指點點,在感嘆傅乘過于俊美的容貌和不良于行時,又議論是誰家的,漸漸扯上了馬路自殺上。

餘夏顧不得許多,跨過馬路在傅乘飽含薄涼又懷疑的眼神裏,推着輪椅急急過了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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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斑馬線,她沉默了下,眸底閃了閃道:“先生,您是一個人出來麽?需要聯系家人麽?”

傅乘冷淡的望了她一眼,操控着輪椅繼續往前走。

似,不太想跟她搭話。

那眼神,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在蔑視卑微的蝼蟻。

餘夏被那眼神凍了下,望着漸行漸遠單薄的背影蹙眉。

按理說,這裏離傅家極遠,是怎麽來這兒的?

照顧他的人去哪兒了?

不對勁。

餘夏迫不及待确定程斯年沒事,跟路人匆匆借了紙筆寫*好電話,朝錯落消失在人潮裏的輪椅跑去,眼見他又要闖斑馬線,眼疾手快沖上去抓住了輪椅,将人扯了回去。

傅乘疏冷瑰麗的眼眸望向她時,神色疏淡又冰冷,按着輪椅把手的手緊了兩分。

“什麽事?”薄唇微啓,聲音喑啞。

“先生,那是紅燈。”餘夏抿了抿唇,抓過他的手将電話號碼塞在他手裏,定定道:“雖然有點唐突,但這附近最近不是太安全,如果需要幫助,可以給我打電話。”

傅乘垂眸看了眼手中的紙條,淡淡應了聲:“嗯。”

然後,撥了撥輪椅調轉方向朝向斑馬線。

沒再闖紅燈的意思。

餘夏沒再逗留,跑着去了程斯年家,按了好幾次門鈴毫無動靜,掏出手機給程斯年播了電話,“嘟嘟嘟”的聲音後面變成了長久的忙音。她倏爾想起此前襲擊她的人,鑒于對方對她行蹤了如指掌,大概率是校友。

再将範圍縮小些,極有可能是(1)班的同窗。

可現在(1)班的人都在醫院檢查身體,現在排除掉(1)班……她眸子微睜,呼吸窒了窒,腦子裏閃過某個模糊的人影,幾乎快被她遺忘在塵埃裏了。

B(13)班陸建。

B(13)班是複讀班,有幾屆遺留下的高考生,陸建家裏有礦,但禁不住他爸勒令重考,無法無天慣了的人混在複讀班裏成了老大。而B(13)班恰恰坐落在高三(1)班,門對門。

陸建時常吊兒郎當坐在最後一排,沖路過的女孩吹口哨,惹了不少人反感。

閃過這人,還是因陸建暑假變本加厲欺負容詩語,顧涼忍無可忍帶着一群小姐妹給她出氣,縱然那時容詩語早跟他們決裂了。這事兒被熱心市民報警,雙方被警察叔叔請到局子裏喝茶。

顧涼僞裝小太妹還行,但被警察一抓,頓時乖得跟鹌鹑似的。

關鍵是,真讓他爸來警局,回家得把她給滅了。

轉眼瞧着陸建趾高氣揚,氣焰嚣張,顧涼等人見他立馬保釋離開,鼻子都快氣歪了。

如果這麽放出去,容詩語以後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

餘夏知道這事趕去警局,進門就瞧見陸家管家沖陸建點頭哈腰,就差沒當坐騎馱着小少爺離開了。

“餘夏是吧,好好管管你這群朋友,”陸建勾唇邪笑,戳了戳她的肩膀,警告道:“惹不起的不要惹。”

餘夏打掉他的手,轉身出了警察局,站在門口掏出手機翻了半晌電話,撥了個電話給餘向城,面無表情道:“爸,我被打了,你管不管?”

“怎麽回事?”餘向城皺眉。

“陸建他打了我,我們現在在警察局。他是不是覺得,我們餘家人很好欺負?”

“你現在警察局別動,我打電話給你陸伯伯。”

實際上,這通電話她本意是得到陸伯伯的電話,好跟他掰扯掰扯。雙方家長出面,再好不過。

重新進了警察局,餘夏攔在陸建跟前拖延時間,拿容*詩語那事兒挑釁陸建,眼瞅着窗外并列前行面色陰沉的兩只老狐貍。

她嘲諷陸建是敗家子,廢物。

果不其然,陸建忍不住沖上來揪住她的衣領,然後赤紅着眼按捺住恰似她的沖動将人松開。

餘夏跌坐下去,身子稍測頭就磕上了椅子。

鐵制的。

約莫暈了一瞬,顧涼抱着胸側過頭,其他小姐妹急急将她扶了起來。

還不等餘向城開口,陸伯伯率先上前揪住陸建的耳朵,怒斥幾聲,将人扔在鐵椅上,渾然不顧陸建疼得眼淚汪汪。跟餘向城連連道歉,對她一陣安撫。

陸建扣留在警局7日,他爸特地關照的。

臨走時,餘夏借和解由頭跟他隔着栅欄對話:“要招惹容詩語,除非你先從我身上踏過去。”

“你給老子等着!”陸建氣急敗壞抓着栅欄,被羞辱得眼睛赤紅,粗喘着氣瞪着她:“等我出來有你好看!”

“我等啊。”餘夏皮笑肉不笑。

這,還僅僅只是對陸建的警告。

顧涼出了警局,冷冰冰睨了她一眼,壓着聲音沒好氣說了聲“謝謝”,揮揮手帶着小姐妹走了。

只是從那之後,陸建倒沒預料中來找她麻煩,容詩語也清淨了許多。

若說過節,就是這茬了。

餘夏思緒一回籠,顫了顫手指給陸家播了電話,那邊接電話的是個女傭。

“陸建回家了麽?”

“您好,少爺……少爺回來了……”女傭緩和的聲音變得慌亂,緊接着沒了聲音,随後電話裏傳來細微的聲音,“這是怎麽了?傷成這樣……快叫家庭醫生……”

餘夏胸口一緊,想聽得仔細些,那邊的聲音愈發弱了。

就在她考慮去一趟陸家時,透過大門就聽裏面傳來細微的悶哼聲,她抓着栅欄朝裏面急急望去,觑見青草地上沾染了點血液,朝別墅二樓望了一眼,急得大聲喚:“程斯年!程斯年!”

沒回應。

她心急火燎下徒手攀過了大門,翻了進去,在郁郁蔥蔥的樹下找到倒在草地上的程斯年,他身上有好幾處傷口,胸膛上的窟窿觸目驚心。

餘夏被這狀況吓得心髒砰砰跳,顫着手将人扶起來,按捺住想暈過去的沖動撥了120。

捂着傷口好不容易等到救護車來,她恍恍惚惚跟着醫護人員去了醫院。

手術持續進行了三個小時,出來時醫生神色古怪,感嘆着人體奇跡,絲毫沒想到都刺到心髒了還能活下來。

程斯年在兩日後醒過來,察覺周圍的環境愣住了。

餘夏撕掉了僞裝,面容沉靜道:“我知道你是誰,我也知道我是誰,現在,一起把人揪出來吧。”

從塞拉那裏,她套到不少事情。

譬如:他是因櫃子上的封條不見被吵醒,在學校裏,程斯年能感應到那張封條的存在,而現在造物之書破壞法則,改寫着世界。作為先知,他得确保她安全,引導世界走向終點。

或許,一開始會害怕他再次陷入沉睡,害怕他會離開。

與*其不安,不如與他并肩作戰。

程斯年沉默了下,望着她問:“什麽時候知道的?”

“有一段時間了。”

“為什麽不告訴我……”

餘夏端正坐着,雙手交握,大拇指摩挲着,良久才道:“因為很喜歡你,害怕你把我簡單的當成同事。”

如果哪天他離開了,也依舊不知道她的心情。

總覺得,很遺憾。

不如,一次戳破。

盡管,在醫院裏說這些一點都不美好,甚至每個字都在刺痛她的神經,在将她往深淵邊推。

“……”程斯年目光閃了閃,有些震驚,有些無措。

“程斯年,有些人叫我塞拉,有些人叫我夏夏,這些都不是獨一無二的,”她緩緩站起身來,身體像被鉛球套住似的,抿唇望着他道:“如果哪天你喜歡我,我希望,你能喊我一聲阿夏,那樣,我就知道你的心意了。”

“餘夏……”程斯年微微蹙眉。

“我知道我知道,”她打斷了他拒絕的話,梗着脖子笑道:“我知道你是先知,你是神,但不要那麽快拒絕我,或許那天你願意喊我一聲阿夏了呢。”

希望,永遠是人們追尋未來的動力。

而未來,又充斥着無限可能,只要從一開始沒掐滅掉那種可能。

程斯年沉默片刻,眸光柔和了幾分,應了聲:“嗯”

那次,程斯年找回了造物之書和命運之筆,造物之書紙張上還有諸多字跡,大體量記載了近來的怪事。上面最近一頁,寫着百鬼破日,滅殺先知。

“陸建确實拿着造物之書,當時他在書上寫下字之後确實有百鬼從地下竄出來,但因為造物之書中午才制造過山洪,導致力量有所削弱。”程斯年淡淡道:“但讓我疑惑的是,在百鬼被打散後,陸建沖上來要殺我。”

“那他怎麽樣了?”

“沒死。”程斯年沉默了一下,“按照這世界的規則,我不能斬殺這裏任何人,否則就會被流放到虛裏去。”

“可率先破壞法則的人是他。”

“他是這個世界的人,而我的任務是守護這裏。”

“……”餘夏頓了下,察覺她們似乎過于被動,不禁問:“我不明白,為什麽制定這條法則?”

“這條法則是在你出事前頒布的,好像是其他世界的先知不安于沉睡,仗着自身對世界的了解掠奪了主角的氣運,将一個現代化社會變成了他的封建皇朝,成為了那個世界的王。這件事驚動了造物主,才重新制定了新的法則。”

“王?”

“為了權勢,幾乎毀掉了一個世界。”

“那個人,叫什麽名字?”

“謝焱。”

不久後,餘夏聽說陸建重傷成了植物人,但她總覺得有些不安。

陸建,到底是怎麽拿到兩把神器的呢?

至于封條,行蹤隐蔽,他們毫無頭緒。

就這樣,帶着《命運》那首曲子,她和程斯年在一衆選手中脫穎而出,拿到了冠軍。那上面,程斯年與餘夏的名字并列,熠熠生輝。

期末考試*時,餘夏拼着寫完了好幾本五三,擠着睡覺時間學習,希望在年級名次上也能出現在程斯年排名下面。

程斯年笑着說:“你已經很好了,沒必要那麽拼命。”

“沒事,我想讓你看看,我也很厲害。”餘夏喝着咖啡沖他笑,翻着書繼續複習:“我會趕上你的。”

不是已經很好,而是他有意去逃避她的感情,所以才覺得她沒必要那麽拼命。

但是,不想放棄。

如果封條被找到,那他就要離開了。

在此之前,她執拗的希望在他所處的位置留下痕跡。

即便,只是自欺欺人。

期末成績出來時,年級成績神仙打架,程斯年年級第一,後面綴連着江宴,嚴肅。

餘夏在第四。

班主任念成績時,她大拇指摳着食指,心尖濕漉漉的。

沒有,多少時間了。

寒假臨近過年,趙翩翩提議去過年那晚十點去博誠大廈頂樓,能看到兩個小時的煙火。

那段時間,夏之荷已然帶着餘秋秋紮根在劇組,闖進了娛樂圈,代言起餘氏集團的小産品了,并不時常在家。餘向城工作忙,在空中飛來飛去,別墅裏空蕩蕩的,沒有團圓的跡象。

那晚十點,博城大廈空曠的頂樓上除了餘夏和趙翩翩,來的還有江宴、嚴肅、周晨……

程斯年沒來。

“姐姐,我們玩這個……”嚴肅将點燃的仙女棒塞在她手裏,笑得人畜無害,拉着她在空曠的地方玩鬧,“來嘛來嘛!這個超好玩兒!”

他在漆黑裏淩空畫着圖,餘夏瞧着好玩兒也跟着畫,其餘幾個人點着仙女棒玩兒。

在漆黑寒冷的夜裏,好像多了點別樣的暖意。

身後竄上天的焰火在黑夜中炸裂,絢爛而短暫。

像是察覺到什麽似的,餘夏轉頭就見跨過門檻走上頂樓的程斯年,煙火昏惑的光落在他臉上,讓他顯得愈發清冷疏淡。

好像,背後的焰火也在心尖燃放。

焰火持續放了一個小時在偃旗息鼓,玩得累了,一群人懶洋洋坐在長椅上。

周晨拿肩膀撞了撞趙翩翩肩膀問:“明年,咱們還能一起來看焰火麽?”

“來啊!幹嘛不來!明年這個時候,再看一次!”趙翩翩激動的站在長椅上,張開雙臂像要懷抱什麽似的,興奮極了,低頭不确定問:“餘夏,今年還來麽?”

“來。”餘夏笑道。

“姐姐來,我就來。”嚴肅笑眯眯道。

江宴嗤笑了聲,枕着腦袋沒說話。

沉默了片刻,程斯年才緩緩道:“來。”

回去的路上,餘夏踟蹰着等其他人走,她沒叫司機,讓程斯年坐公交車送她回去。

“你袋子裏裝的什麽?”程斯年望了眼她撚在手中的袋子,難得打趣道:“不會五三吧。”

餘夏擡眸望他,捏着袋子的手緊了緊,深深吸了口氣,“不是。”

是詢問的目光。

“是圍巾,”她打開袋子,懷着緊張的心情,将裏面暗紅色得圍巾拿出來遞給程斯年笑道:“送給你的。”

從趙*翩翩邀人上博誠大廈那晚,她就想着送什麽禮物好。

熬了好幾晚,才織好的圍巾。

程斯年望着她怔了怔,啓了啓唇道:“餘夏……”

“你收下啊。”餘夏強勢的将圍巾塞在他手裏,別過臉急急望向窗外,心底酸酸澀澀,不敢聽他拒絕的話。

餘夏。

還是餘夏。

不是阿夏。

過了一會兒,背後沒動靜,她的脖子上被纏上了一條暖和的圍巾,心底顫了下,垂眸眼眶裏淚水要滾落下來,卻見圍巾顏色是白色的,編織得極為細膩。

不是……她的?

餘夏愕然轉過頭望着他,“你……”

“新年禮物。”程斯年微微一笑,揉了揉她的額頭道:“跟你一樣。”

那一瞬間,餘夏只覺得那場焰火還沒綻放完,“砰砰砰”在腦海裏炸裂開來。

絢爛又璀璨。

整個寒假,有個程斯年的圍巾,好像就沒那麽冷了。

高三下學期接踵而至,搶奪年級前十的戰況愈發激烈,而餘秋秋卻早早退出了這場争奪戰。

随着懸疑劇《冰封世界》的播出,火速出圈,飾演性格特征鮮明女二的餘秋秋收獲不少好評,加上精致的容貌圈了一波粉,通告一個接一個,根本沒時間回學校。

她雖是虛靈,但也承載着《豪門寵愛》女主的氣運,程斯年如果強行将她扔入虛,氣運會被虛裏的罡風攪碎,彼時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得餘夏重新将氣運掠奪回來。

“你知道麽?你的氣運在一點點彙聚。”程斯年坐在長椅上看着她倒掉在雙杠上,笑道:“這些氣運,是你創造的,而不是搶奪來的。”

搶奪,終歸有耗盡的時候。

創造,卻是源源不斷的。

“當你誇我!”她跳下雙杠,伸了個懶腰笑道:“不過,如果我聚集足夠的氣運,你會來将她帶走麽?”

會,再次醒過來麽?

程斯年笑了下,“會。”

好多好多的承諾,纏繞成無形的絲線。

在臨近高考時,傳聞陸建突然在醫院消失,沒幾天就在郊外的小黑屋裏找到他的屍體,根據衣物和配飾判斷了身份。

死亡時間,是半年前。

半年前,是程斯年跟陸建兩敗俱傷之時。

那,在醫院消失的陸建……又是誰?

不好的預感萦繞在胸口,頭頂燦爛的豔陽天傳來冰冷的溫度。

程斯年拿造物之書查詢了陸建的信息,書上只顯示了。

【陸建:已抹殺】

“跟我交手的,不是陸建。”程斯年皺眉,“是個跟陸建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翻遍了造物之書的留下的筆記,在隐秘的角落裏有一行簡單的字。

【不死不滅的羅剎奪取了陸建身份,抹殺陸建,殺死世界支柱,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造物之書,創造出了殺神,幾乎承載着半神的力量。

在高考前夕,餘夏接到一張落款是程斯年的紙條,寫着:天臺上見面吧。

她以為程斯年要給她加油打氣,沒多想就上了頂樓,才剛跨入門就被人從後面捂住了*嘴巴,後面的人笑的低沉喑啞,略帶瘋狂笑道:“對,就是這個味道!殺!殺!”

餘夏脊梁上攀爬着涼意,“嗚嗚嗚”掙紮着。

羅剎!

緊接着,羅剎拽着她的胳膊近乎殘暴的拖着她朝樓頂邊緣走去,她掙紮着摔在地上,膝蓋在地上擦過地面的塵土。

“放開我!放開我!”

地上的石頭割裂着皮膚,但羅剎絲毫沒停下,興奮的朝樓頂邊緣而去,陸建那張臉變得猙獰又可怖,空洞洞含着直白的殺意,在将她拽起來摁着頭朝樓下望時,甚至發生興奮的簫聲。

當身體被推下樓頂時,耳邊出現長久的忙音,呼嘯的風呼呼将她的短發撩動起來。

原來,她竟然是這樣死的。

“咔噠——”

預料中的頭破血流沒有來臨,她再掀開眼皮時,脖子被人桎梏,差點喘不過氣來。

就像夢境,羅剎重新将她挾持。

不一樣的是,不遠處程斯年扣弦拉弓,将箭直直對準羅剎。

“先知啊,你以為你能殺了我麽?我出生就不死不滅!你殺不死我!”羅剎輕蔑笑道:“我是比先知還厲害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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