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59不準

程斯年,用重啓世界的力量回溯了時間。

“你是造物之書造出來的,”他收了白弓,手中幻化出造物之書,冷冷望着他道:“如果我毀了造物之書,你也就不複存在了。”

“你敢!”羅剎睜着眼睛盯着程斯年,目眦欲裂,騰出一只手道:“把書給我!”

餘夏被勒得呼吸困難,艱難望着程斯年。

“別給他。”

那本書,不能給任何人。

“如果你毀了它,那你就會被視為忤逆世界規則,被強行拖進虛!”羅剎哈哈大笑,歪着頭面容猙獰道:“給我!”

高高在上的神,怎麽能被拖進地獄呢?

程斯年和餘夏,只能存在一個。

然後,她就見程斯年将手中的書扔在地上,右手白弓幻化成一柄長劍在羅剎“不”刺破長空的怒吼聲中刺向了造物之書。

程斯年,選了餘夏。

造物之書散發出刺眼的紅光,像是在宣洩着它的不甘。

燦爛的豔陽天頃刻間變得烏雲密布,轟隆隆響動着雷電,“刷拉”一下,天空紅色的雨水低落下來,濕淋淋的包裹着這片土地。

視線一下子被殷紅沾染,一支箭朝她飛射而來。

擦過她的肩頭狠狠落入身後的胸口,羅剎的手軟綿綿垂了下去,伴随着虛弱的嘲笑聲,重重倒在地上,唇角維持着瘋狂的笑。

“這個游戲,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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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斯年在模糊裏走過來将她拉入懷中,她額頭抵在男生寬闊的胸膛上。

有節奏的心跳聲振聾發聩,像是一種奇異的信號,點燃了她心底最澎湃的火焰。

然而她手指發顫,眼眶濕熱的抱住他肩膀。

“我要走了。”程斯年溫柔的揉了揉她的頭,帶着淺淡的笑:“阿夏。”

他的側臉輕輕蹭了蹭自己柔軟的頭發,帶着寵溺不舍。

阿夏。

阿夏。

阿夏……

“你別走*,我乖乖的,你別走,”她不知是喜是悲,拼命搖頭,緊緊抱着他,眼眶濕熱:“你不在我怎麽辦?我不行的,我不行的……”

“我的阿夏,永遠勇敢,永遠善良,永遠可愛,永遠寬容,永遠堅強,”他撫了撫她的短發,低聲道:“我不走,我會一直在。”

懷中的人一點點碎裂光電,消散于無形。

餘夏怔怔維持擁抱的姿勢不知多久,眼眶裏滾出淚水,最後蹲在地上抱着膝蓋低聲哭了起來。

他還要回來跟她一起去看焰火;

等她攢夠氣運之後,他就會回來将餘秋秋帶走了……

對,他會回來帶走餘秋秋。

似是找到救命稻草一般,她執拗的認為只要攢夠氣運,将世界帶領着往前,他遲早會回來的。

從那時候開始,她不輕易哭泣,不輕易笑,她在等他回來。

所以,她幾乎來不及頹廢,迎戰高考。

在重重厮殺中,與嚴肅以一分之差,拿到了那年的理科高考狀元。

關于程斯年,某種不可抗力模糊着她的記憶,一點點攫取她的意志,盡管她不斷在牆壁上、紙條上、書本上寫下他的名字,抱着他送的圍巾睡覺,不斷追尋着以往的記憶。

然而,她有天醒來望着滿屋子的寫着的“程斯年”的紙條,疑惑了一陣,慢慢将紙條一點點拆掉扔進垃圾桶裏。

徹底,将程斯年從記憶裏清除。

只是執拗的記得,她得去救那五個人,聚集氣運。

但或許,她并沒有等那麽久。

只是,她沒将他認出來。

被秦孑推下游艇撞到頭在水中呼吸困難那回,穿着白藍校服,給她渡氣的人是他。

在她坐着江宴的車出車禍趕來将她從車裏抱出來的也是他……

這時,餘夏再掀開眼,腳下是染上翠黃的楓葉,大片大片鋪了滿地。

額頭被筆記本輕輕砸了下,她擡眼就見程斯年微微笑道:“還發愣?陳教授的鋼琴課就開始了。”

餘夏暈眩了下。

陳教授,鋼琴課?

程斯年拉着她的手朝教室走去,路上能瞧見不少“央音”的校徽,不時有音樂聲陣陣傳來,路人有的還背着樂器匆匆趕去上課。

這裏是,央音?

“我們,什麽時候考進這裏的?”餘夏掙脫他的手皺眉問。

不對。

這不是她的記憶。

“怎麽了?”程斯年笑了笑,揉了揉她的額頭道:“不是你說希望跟你媽媽一樣成為優秀的鋼琴家,我和你才選的這裏麽?”

餘夏打掉他的手,眸光沉了沉,警惕道:“你是誰?”

“我是程斯年啊。”他笑道。

“你不是。”餘夏眯了眯眼睛,冷笑道:“我的記憶裏,沒有這一段。”

“你好認真啊,阿夏。”程斯年俯了俯身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唇角笑得邪氣,居高臨下望着她道:“可是,沒有記憶我們可以創造。”

餘夏冷笑,一腳往他下面踹去。

可惜,她要的不是虛假。

她要的是百分之百的真實。

對方被一踹,化作一*團白汽,周圍環境劇烈變化,漸漸碎裂開來,黑暗層層襲來。

前面像是有道門,白光刺眼,她甩開後面的黑暗朝門跑去。

餘夏掀開眼睛就見山壁上開放着瑰麗漂亮的花朵,瑩瑩光電幽幽灑落下來,落在她身上。回到現實,讓她有些不适應。

“還好麽?”程斯年将她扶了起來,擔心道。

餘夏喉嚨裏艱澀應了聲“嗯”,抓着土地裏的泥土緊了緊,想伸手抱抱他,可終究沒有伸手。

是不是,她跟薄司寒結過婚,他就不承認“阿夏”了呢?

是不是,她承載了氣運,他帶走餘秋秋就又要離開了呢?

這些,她通通沒有問出口。

“夏夏,你沒事就太好了。”秦孑不知何時醒來,捧着她的臉,拇指摩挲了下臉頰,咧嘴笑道:“你可吓死我了!你都不知道哪個夢境多可怕!不過還好有你!”

腳下,塞拉“喵嗚”了一聲,三兩下攀上餘夏的身子,落在她懷裏蜷縮成一團。

沒好氣沖秦孑翻了白眼道:“沒出息。”

在石頭上睡醒過來的阿索那揉了揉朦胧睡眼,伸了個懶腰,懸浮着身體朝這邊飄來,瞧見不遠處倒在血泊裏一動不動的圖蘭,“嬉”的一聲笑着輕微聳了下肩膀,“還是程斯年哥哥厲害。”

這時,石壁上出現一閃金色的門。

“我們走。”程斯年蹙眉,抓進餘夏的胳膊朝門走去。

阿索那“嗖”的一聲飄過來擋在他跟前,笑眯眯抱着胸道:“我才不要哥哥離開呢,哥哥上次離開就好久好久不來看娜娜,娜娜這回不要哥哥離開了。”

“我引開她,你們先走。”程斯年對餘夏耳語一番,手中幻化出一柄長劍直直朝阿索那走去。

阿索那拄着下巴,噘着嘴不滿道:“你要跟我動手。”

程斯年沉默了一下:“讓我們離開。”

能不惹這小魔頭,盡量不惹。

不出意料,阿索那皺着鼻子,像個得不到玩具的孩子無理取鬧:“不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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