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有借口去接近他了

等楚修然咳出肺裏的水轉頭去尋找墨臨淵的身影時,發覺他再次轉身,兀自邁着大長腿往外面走去。

“師兄,你別走!”

說話的時候楚修然嗓子像是着了火一樣火辣辣地疼,顧不上自己渾身濕透了,楚修然連忙撲過去,扯住了他的衣角。

墨臨淵果然停下了腳步,但卻沒有說話,只是垂眸靜靜地盯着他拽着衣角的手,眼底似乎有隐忍的怒氣。

楚修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縮手回來,下一秒,無形的氣刃劃過,被他拽着的衣角輕飄飄地落了下來。

好、好快!

還好他手縮的快,不然掉下來的就不是被削的衣角,而是他的手掌了。

“再動手動腳,這就是你的下場。”墨臨淵沉聲道,楚修然毫不懷疑對方話裏的真假。

被對方極具壓迫感的眼神盯着,楚修然慫唧唧地移開目光。

“知、知道了。”

他下次不敢了。

“還有什麽事?”墨臨淵冷聲道,神色略有些不耐。

楚修然抽了抽鼻子,強撐着站了起來,誠懇地說道:“我是來跟你道歉的。”

少年臉上濕漉漉的,睫毛上沾着水珠一顫一顫的,發絲黏在他精致的臉蛋上,如同出了水的人魚,眼裏滿是對這個世界的驚懼。

楚修然穿的只有一件裏衣,白色的布料沾了水便跟薄紗無異,加上在水中掙紮,本來就沒怎麽系緊的裏衣帶子便松散開,肩頭的衣領何時落下了他都不知道。

墨臨淵本就比他高出許多,一垂眸目光便看到了他精致的鎖骨,以及胸前裸露的一大片白皙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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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濕衣之下透出來的傷痕。

配上少年迷離恍惚的目光,的确是一副令人心動的美景。

墨臨淵移開了目光。

“你不是已經道過歉了嗎?”

“可是、可是我後來不是暈過去了嗎。”楚修然還有點不好意思。

要想恢複修為的話,他師尊可是說了,除了要把半顆本命神珠還回來之外,還需要獲得他師兄的原諒。

前一條就是他在洞穴中哄騙墨臨淵來見他的借口,他也不知道那半顆珠子在哪兒啊。

所以,後者比較容易達到,他還是先搞定後面一條。

并且,先獲得墨臨淵的原諒,修複好師兄弟感情,說不定到時候他交代不出來那半顆珠子的去向時,大師兄還能看在這段時間師兄弟的情分上寬容他幾分。

雖然不太可能,但總歸要試一試的。

試試呢,說不定有新的收獲。

楚修然乖巧認錯:“師兄,我要為我三年前犯下的錯鄭重認真地和你道歉。”

“對不起,我錯了。”

“我不奢望能得到你的原諒。但是,我一定會證明給你看,我是真的認識到錯誤了的。”

他的聲音沙啞,帶着一股執拗,擡眸望向墨臨淵的眼睛裏亮晶晶的,說話間帶上了一種令人信服的錯覺。

至于為什麽說是錯覺。

原因在于,墨臨淵并不是很相信他的話。

等了好一會兒,楚修然沒得到回應。

小心翼翼地擡起頭去看墨臨淵的臉色。

疏離淡漠……

“嗯。”墨臨淵淡淡道,像是不想看到他的模樣,腳步沒有停留。

楚修然下意識地就擋在他面前。

引來了他的皺眉注意。

“還有事嗎?”

“還有……”

楚修然靈光一閃,“哦!還有,為我剛剛的莽撞跟你道歉,那個……我也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說完,他感受到了頂上冰涼的目光。

突然有點後悔,自己說話不過腦子。

墨臨淵這下是連話都不肯跟他說了。

只留給楚修然一個修長的背影。

如同谪仙一般,飄然離去。

“恭喜宿主,吸取一點氣運,可維持兩天存活生命。”系統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只能兩天嗎?”

“按照你的意思,我接下來還要繼續吸取氣運?”楚修然問。

系統說:“對的呢,宿主只有積攢到50個氣運點,才可以擺脫生存倒計時的困擾呢。”

楚修然摸了摸下巴。

“這樣子啊……”

換句話來說,就是他往後的生命是和墨臨淵挂鈎了的。

雖然只是暫時的。

但,這也有點難辦啊。

“他看起來,并不像是會乖乖讓我觸摸的樣子。”

楚修然陷入了沉思。

看來,自己只好以贖罪為由賴在對方身邊,好找準機會上手吸取氣運了。

他突然感謝墨臨淵剛才沒有松口原諒他。

不然他還真沒有借口去接近對方。

一陣晚風吹來。

楚修然抖了抖,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落了水,吹了風。

第二天,楚修然不出意外地又發起了高燒。

這可急壞了顧憐。

小師弟發燒的消息傳到主殿的時候,沈青承和其餘幾位長老均是一愣,沈青承擰緊眉頭道:“昨日不是還在醉仙居好好休養着嗎,怎麽好端端的又染上了高熱?”

“這……我也不知道啊,師尊。”季舒雲急匆匆找過來,可不是讓他追問小師弟到底是怎麽染上高熱的。

他過來的目的就是賣慘。

“師尊,要不你把小師弟的封印給解了吧,他這凡人軀體真的很容易受傷發病啊。”

說完,他才注意到墨臨淵的身影。

臉色瞬間僵硬。

大師兄今日怎麽會在這裏?

沈青承擰緊了眉頭,不肯松口:“此事等他什麽時候交代了東西的去向之後再說。”

他雖然寵愛小徒弟,但也不能寒了大徒弟的心。

一劍長老摸了摸胡子,提議道:“不然,還是先把修然的身體給養好吧,靈流灼燒出來的傷痕可沒有那麽容易消下去。”

在裏頭受罰了三年,身子骨本來就差到不行,不好好養着,只怕到頭來真的有了什麽後遺症,最傷心的人還是他這個師尊。

一劍長老的提議得到了其餘長老的一致認可。

“這罰也罰了,認罪也認罪了,掌教師兄,修然到底還小,差不多該行了。”

“是啊是啊,我看他這回,十成是知錯了,就別再那麽苛責他了。”

在座的長老,哪個不都是看着楚修然從小長大的。

聽他們這麽說,沈青承眉頭松動了幾分,目光投向墨臨淵,柔聲問:“說起來,上次給你的藥回去用了如何?最近的身體怎麽樣了?可要為師幫你壓制一遍體內靈氣?”

話有點多,但話裏行間流露出的都是對徒弟的關心。

見狀,季舒雲也悄悄把目光放到了大師兄的身上。

晉升時期修為受損,導致墨臨淵體內靈氣壓制不住地亂竄。

每個月都要靠師尊從旁壓制,才能緩和幾分。

一旁端坐着的墨臨淵面色平淡,抿了一口茶。搖搖頭:“不用了,師尊。”

“那藥我用着還可以。”

自從本命神珠缺失一半之後,墨臨淵每日午夜時分都要被迫遭受靈氣亂湧、身體撕裂之痛。

前幾日沈青承給他尋來神醫宗的一味藥劑,泡在寒潭之中浸泡過後,昨日午夜時分,他竟久違地睡了個好覺。

因此,今日他的精神狀态看着比往常好了許多。

見他面色有了幾絲血色,沈青承便知道這藥搶對了。

改天還得上門多搶幾份回來。

不過,當務之急是去看看那小徒弟。

沈青承做事從不拖沓,不過出門前還是象征意義地問了一下墨臨淵。

“要不要去看一下你小師弟?”

問是這麽問,但他也沒想着這大徒弟會有那個閑心跟他過去看望楚修然。

沒想到,墨臨淵站在了他身旁。

“我随師尊去看看。”

沈青承眼中露出了點驚訝之色。

相反,季舒雲倒是表現得挺開心,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揚着。

帶上上一次,這是大師兄第二次去看望小師弟了。

上次是無可奈何,這次是主動去,那是不是說,大師兄沒有那麽讨厭小師弟了?

和季舒雲想的不一樣,沈青承了解他這個大徒弟的性格。

和他另一個師尊一樣,性子生冷,沉默寡言。

看似謙遜有禮,實則根本就沒有什麽能讓他上心的事物。

早些年的時候還挺可愛,長大閉關修煉之後,就跟着他那位師尊一樣,在這條道路上一去不複返。

沒有人知道他內心在想什麽,性格也越變越冷。

要不是沈青承還占着個師尊的名頭,怕是都不能在墨臨淵這兒得到個溫和臉色。

三人一同來到醉仙居。

顧憐和巫新宇見到師尊來了,連忙把位置騰給了沈青承。

因是自小就跟着沈青承的,師徒幾人倒沒有其他宗門那樣地表現出鮮明的尊卑關系,一見面就行禮跪拜什麽的。

但在墨臨淵面前,他們幾個就不敢造次,乖乖地喊了一聲大師兄,就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

說不上來為什麽,但除了楚修然之外,顧憐和兩個師弟都挺怵大師兄的。

榻上,楚修然燒得臉頰通紅,口幹舌燥。

沈青承給他把了脈,眉頭擰了起來,問:“這兩天你們給他喂什麽東西了?”

三姐弟幾人互相對視一眼,最終由老二顧憐弱弱地舉了手。

她把昨日幾人熬的藥跟師尊說了,果不其然遭到了沈青承的一頓痛批。

“千百花能是這麽用的嗎?”

“老四不懂藥理也就算了,老二老三你們兩個專攻這一方面的也跟着胡來。”

“尤其是你,老二,我把老五交給你照顧這麽長一段時間了,前段時間不是照顧得好好的嗎,怎麽現在鬧出了這糊塗事。”

平日裏,師尊可不是這麽叫她們的。

只有在氣頭上的時候才會這麽叫。

顧憐默默把頭低了下去。

前陣子楚修然剛出洞穴,她自然寶貝着小師弟,做什麽事都是親自上手。這不看他終于能活蹦亂跳了,就沒有那麽細心了。

被老三一慫恿,可不就關心則亂了。

沈青承兀自發了好大一通火。

平靜下來,他又嘟囔道:“按理說服用了千百花也不應該會發起高熱啊,這臭小子是不是昨天去哪裏受了涼?”

“他昨日闖入了我療傷的寒潭之中。”

墨臨淵的這句話,好巧不巧被神志不清的楚修然聽了一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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