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元宵佳節2

老媽子一邊歡迎他們進來，一邊朝裏艙大聲高呼：“姑娘們，快出來吧！客人來了。”一群十四歲到二十歲的姑娘們依次進來，站好隊，希望有客人選中他們。一般來說，幹這一行的都是在二十歲以下的，過了二十歲，人老珠黃，比不過那些新來的；只有技術很好，或是符合客人特殊愛好的，才有可能還在紅樓待下去。說實話，只要是正常的女子，有誰願意夜夜被千人騎，萬人辱？只有一些淫婦蕩婦，才可能會甘願做這種事。若不是被逼無奈，誰會進這肮髒的地方？秋漢看着胡深和季檐他們兩眼冒出的色眯眯的精光，深深地為全天下幹這行的女子們感到悲哀，只期盼有人會出銀子，能救一個人是一個人。

那些女子算不上是個個貌美如花，但好歹能讓男人死了色心，能壯色膽，願意出三兩銀子花一夜春宵。但是秋漢總覺得她們沒有玉霜長得好看，才剛起了這個念頭，秋漢就吃了一驚：奇怪，我怎麽會有這種想法？真是一起睡久了，沒嘗過女人的滋味，就想着自己的親弟弟，真的是太悲哀了！那些女人有用頭發挽了一個髻的，有盤成辮子的，臉上敷了一層厚厚的粉，就像一座牆；臉頰上塗了各種顏色各種香味的胭脂，像石榴，又像火。有穿着繡着花蝴蝶的鞋子的，有光着兩個小腳丫套着腳镯子的。有穿紅襖綠褲的，有穿綠褲紅襖的，都是緊緊的貼着肌膚，似乎要把肉給擠出來。胡深要了最豔麗的一個，季檐選的是一個清秀的，那個不知名的少年也選了一個中上的，剩下的人就沒選了，看到哪個就要了那個，真是沒品味！玉霜暗暗地記下了那些人，看到錢秋漢在那裏喝着花酒，心頭一股火就蹭蹭的往上冒，說不清楚原因，只知道那股無名火從心頭開始游遍全周身，他推開面前想要坐到他身上的一個女人，就起身走了出去。秋漢雖然是在和女人喝酒，可是他一直暗暗地注意着玉霜，這會子看到玉霜出去，就知道他真是氣壞了，估計未來的好幾天都在冷氣壓中度過了。偷偷地掃一眼，那些人都在玩樂。其實身為王室貴族，要和這些官的兒子搞好關系，這是必要而且是必須的，他也沒辦法啊，作為邗王爺，他不能被皇帝抓住把柄，雖說皇帝是他親叔叔；也不能跟着錢織寒太密切，雖說太子算是他的親堂哥，他可不想被卷進争奪皇位繼承人的漩渦裏。只好做個“花花公子”。可是，明顯玉霜不高興啊，這後果，身為親哥哥兼室友的他，如何擔當的起啊？他看大家都沒有心思管其他的事，找了個借口，極其優雅地出去了，與剛剛玉霜黑着臉出去的模樣，真是一個天，一個地，玉霜偏偏長得又俊，京城裏的未出嫁的姑娘都記惦着他。秋漢走的優雅，沒人想着他到底幹什麽去了，只有那個清瘦的貌似營養不良的少年看到他們都出去了，臉上浮起極快極淺的笑容。

秋漢出船，在船下看到玉霜站在那裏，背對着花船。秋漢小心翼翼地走近他，小心翼翼地正在想着措辭，聽到玉霜從鼻孔裏傳來一聲“哼”，眼睜睜地看着玉霜離開，與他越來越遠，他就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玉霜正氣着呢，耳朵聽到秋漢走近他了，偏偏就站在那裏不說話，心裏惱他，就走了，本以為秋漢一定會跟着他，哪想半天沒聽到他的腳步聲，一時慌了，周圍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偏偏不是他。玉霜四下裏尋不到秋漢，急忙從人群中掙紮，從茫茫人海中找不到秋漢，又原路返回，終于在船下看到了秋漢。秋漢也在看着他，眼神黑黢黢的，看不透他在想什麽。玉霜走進秋漢，問他“你在想什麽？”秋漢看着他，眼睛一下也不眨，玉霜被盯得不舒服，過了許久，想這樣就算了。正要說話，看到秋漢打開嘴唇，人太多，聲音太吵雜，可是玉霜耳裏只有秋漢的聲音。“我在想，不論你比我先行多遠，我都在原地等你，即使你不願意和我在一條路上，即使你會和我分道揚镳，我依然是你哥哥，你依然是我弟弟。”

人很多，聲音很吵雜，但玉霜覺得很心安。因為他的話。玉霜走近秋漢，在人群背後悄悄地捏捏他的手，算是道歉，算是安慰，也算是承諾。承諾什麽呢？如果人生沒有相遇，如果你不是我哥哥，如果我不是你弟弟，如果我是男你是女，如果你是男我是女，我依然會永遠在迷路的時候來找你。

“哥，我們去前邊看看有什麽吧？”

“好的。”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