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秘密

孩子們都出門玩去了,陸家的三個大姑姐拉着沈夏至回了屋,還直接把人拽上了炕。

“夏至,你現在可不是自己一個人,你身子重,懷着的可是我們老陸家的未來,金貴着呢。”

“就是,外面太冷,屋裏暖和,你可別凍壞了。”

“這書陽又跑哪兒去了,媳婦懷孕也不說在家陪着。”

三個大姑姐,你一句我一句地,沈夏至笑的甜甜的,“書陽有事兒出去了,他說天黑之前回來。我現在身子還沒什麽感覺呢,不妨事兒的。”

“還別說,夏至你最近氣色比結婚那陣好多了,看上去像城裏家的姑娘似的。”陸紅霞拉着沈夏至的手說道。

“大姐,你慣會誇我。”

幾個人聊了一會兒,趙春菊一嗓子把人喊走了,“都坐炕上中午不吃飯了啊?趕緊都給我做飯去!”

廚房裏熱熱鬧鬧的,沈夏至繼續窩在炕上看書。

聽着趙春菊的大嗓門,沈夏至嘴角露出笑意,這種吵吵鬧鬧的才是正常普通人家的生活呢。

沈夏至書沒看幾頁,突然杜利民大呼小叫地跑了回來。

“來人啊,娘啊,快救命啊!”

沈夏至一驚,連忙放下書跑了出去。

陸紅霞他們也都從廚房奔了出來。

杜利民的帽子也不知道跑飛去哪兒了,臉蛋凍的紅彤彤的。

“娘,快,快去河邊,有人掉進河裏去了!”

杜利民這一句話,弄得大家都傻了眼。

陸向東趕緊招呼人往外跑。

陸紅霞趕緊問,“誰掉河裏了?你弟弟妹妹們呢?”

杜利民說道,“弟弟妹妹們沒事兒,是宋富貴和趙有才他們倆。”

知道其他幾個孩子沒事兒,大家提着的心也算放了一半兒,可是還有倆孩子掉河裏了呢。

除了沈夏至,大家全都往外跑。

沈夏至緊着自己的身子,就沒出去看。

她現在特慶幸,剛剛自己攔着杜利民他們去滑冰,要不現在掉進去的就不知道是誰了。

不過,剛剛這宋富貴和趙有才和王鐵柱一起來的,明明都說好去打雪仗,怎麽這倆孩子偏偏掉河裏了呢?

沈夏至一直在屋裏等着消息,眼看到中午了,大家才都回來。

回來的不僅是陸家人,還有其他幾個孩子的家長。

王鐵柱的爹娘,也就是王豔麗的哥哥和嫂子進來差點兒給沈夏至跪下。

沈夏至吓了一大跳,“王大哥,大嫂,你倆這是幹啥啊?”

“夏至啊,多虧了你啊。利民說,是你不讓他們去滑冰的,不然我家鐵柱可就遭了難了。”

另外幾位村裏其他孩子的家長也跟着點頭,他們手裏拿了不少東西,有雞蛋,有糧食,基本上家裏的好東西都捧來給沈夏至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

“夏至啊,東西不多,就是我們的一點兒心意,要不是你攔着不讓去,我們孩子能不能活都是問題。”

“是啊夏至,你是沒看見啊,那富貴和有才撈上來,人都快不行了,現在都送去縣裏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救過來。”

大家說着,一陣心悸,趕緊把東西都放在了沈夏至的炕上。

沈夏至趕緊推辭道,“我就是覺得今年冬天沒那麽冷,所以提醒了一句,各位哥哥嫂子,你們不用這樣的,東西快拿回去給孩子們補補身子吧。”

大家夥說啥都不拿。

王鐵柱的娘說道,“夏至,你也別推辭了,你不拿,大家夥心裏也過意不去,這可是救命的大事兒。”

沈夏至推不出去,只能先将東西收下。

看到沈夏至不再往外推,大家夥都松了一口氣,還紛紛說着等到時候帶着孩子來好好感謝沈夏至。

趙春菊怕這些人累着沈夏至,也沒留,正好是中午要開飯的時間,大家夥送完東西就走了。

這幾位家長走了,陸紅霞她們幾個大姑姐帶着孩子們又圍了上來。

陸紅霞現在眼睛都有些紅,“你可真是我們老陸家的福星,要不是利民聽你的話,我恐怕現在都不知道咋活了。”

陸紅梅也跟着說道,“是啊,我看趙有才那孩子八成是要夠嗆,他爹娘哭的啊,可有啥法子呢。”

陸紅英說道,“我現在心裏還突突呢,我都不敢想象,要是咱家孩子掉進去可咋整。”

沈夏至現在也沒搞清楚那倆孩子咋掉進去的,“宋富貴和趙有才不是和利民他們一起去打雪仗了麽?”

杜利民在一旁說道,“舅媽,我們是去打雪仗了。打了沒一會兒,宋富貴和趙有才非得要去滑冰,非說打雪仗沒意思。王鐵柱他們聽我的話沒去,就宋富貴和趙有才倆個去了,然後他們倆就掉進冰窟窿裏去了,可吓人。我們聽到聲音,就跑回來喊家裏的大人了。”

沈夏至覺得,杜利民這孩子教的可真好,知道不盲目去救人,反而回來找大人。

才七歲的孩子,實屬難得。

“夏至,你先休息,我們先去做飯。”陸紅霞把這些孩子叫走,然後他們姐兒仨去做飯了。

有孩子掉進冰窟窿裏,全村子的人都在議論。

老張家也不例外。

沈立秋沒去湊熱鬧,她一心在等着老陸家亂成一鍋粥。

可是,她沒等到人家亂,反而看到好多人往老陸家送禮。

張山在一旁說道,“那老宋家和老趙家的孩子八成是要完,倆家爺爺奶奶現在發了瘋似的。”

沈立秋一聽,“老宋家和老趙家?”

“嫂子你沒聽見啊,掉河裏的是宋富貴和趙有才。”張翠芝在一旁說道。

沈立秋愣在那兒,怎麽變了呢?

明明掉進河裏的是王鐵柱和杜利民才對啊。

張翠芝沒察覺到沈立秋的異樣,在一旁繼續說道,“夏至嫂子也是厲害,那幾個孩子都說,是夏至嫂子不讓去冰上玩的,所以聽話的孩子都躲過了這一劫。”

張山跟着說道,“可不是?你沒看見剛剛那些孩子爹娘全都拿着東西去感謝沈夏至了麽?老陸家這回有吃不完的雞蛋了,真是羨慕。”

“羨慕那些幹啥?你看紅霞姐他們,這會兒怕是要把夏至嫂子捧上天了。剛回來的時候,我可聽見紅霞姐他們都在念叨,說夏至嫂子是他們家的福星呢。”張翠芝說道。

這下,沈立秋飯都吃不進去,她将筷子放在桌上,“我沒胃口,你們吃吧。”她說完就進屋躺着去了。

沈立秋現在心裏有些發慌,她就不明白,為什麽明明會發生的事情,因為沈夏至的一句話突然變了呢?

那杜利民才多大,剩下幾個孩子更小,咋沈夏至說一句話他們就能聽?

她當初因為這個事兒,被老陸家指着鼻子罵是喪門星。

到沈夏至這兒,她就成了老陸家的福星了。

怎麽什麽事兒都是沈夏至的好!

沈立秋翻了幾個身,她就不信這個邪,不說別的,那王豔麗就快結婚了,看她沈夏至有啥辦法!

那沈夏至還能跑以後看看,能看見王豔麗的男人是個家暴男?

再說了,王豔麗嫁給那男的,可是收了不少彩禮,就算沈夏至不讓,人家老王家也不能同意啊!

想到這兒,沈立秋的心情又平複了許多。

她偏不信,所有跟沈夏至走的近的,走的好的,就一定有好運氣。

福星?都是放屁!沈夏至才是喪門星呢!

第二天,宋家和趙家傳來信兒,倆孩子都救過來了,可也受了傷。

宋富貴的左腿和右腳保不住了,趙有才的兩條胳膊也徹底凍壞了。

村裏的人聽了這消息都挺難受的,畢竟那才是不到十歲的孩子,這輩子算是毀了。

因為沈夏至的一句話,救了幾個孩子,陸紅霞她們第二個禮拜天又跑回了娘家。

這次與之前不同。

這次連帶着三個姑爺都跟着回來了。

拖家帶口的不說,家家還拿了老些好東西。

這東西都沒進堂屋,全都一股腦地堆進了東屋裏。

沈夏至看着屋裏突然滿滿登登地全都是各種好東西,一下子有些懵。

“姐,姐夫,咱都是一家人,你們不用這樣的。這些吃的你們拿回去給孩子補身子,料子回去你們做兩身衣裳多好。”

雖然沈夏至這麽說,但是沒人去要東西。

東西和命比起來,當然命更重要。

不僅如此,因為這個事兒,三個大姑姐教育自己的孩子們,什麽事兒都要聽舅媽的,舅媽說東不準往西,舅媽說攆狗,不準抓雞。

弄得沈夏至是哭笑不得的。

陸書陽倒是樂意他們往他的東屋送好東西,“姐,姐夫,你們有啥好東西回頭再給我們送點兒,好東西我可不怕多。”

陸紅英瞪了陸書陽一眼,“就你貪心!好東西也是給夏至的!”

陸書陽拉過沈夏至的手,“跟咱姐不用客氣,他們少吃一口沒事兒的。”

沈夏至一下子讓陸書陽弄笑了,這都是什麽歪理啊。

中午吃完飯,陸紅霞他們就張羅着回城了。

冬天的路不太好走,尤其前兩天又下了一場大雪,不早點兒回去到家就都要黑天了。

孩子們沒玩夠,但是也得回去。

沈夏至和陸書陽一直送他們到村口。

沈夏至看出來孩子們依依不舍的,“等舅媽過段時間進城去你們家住幾天,你們可不能嫌棄舅媽啊。”

幾個孩子一聽,眼睛一亮,都開始搶着讓沈夏至去住。

沈夏至一一答應了,這幾個孩子才跟着走了。

陸書陽看着沈夏至的側臉,“你真厲害,沒見孩子兩面把他們都收服的服服帖帖的。”

沈夏至揚起笑臉,“可能是因為我好看。”

陸書陽說道,“這個話在理。”

倆人一邊說話一邊往回走,經過王豔麗家門口的時候,一個男的從屋裏走出來。

沈夏至定睛一看,這不就是那天踩死小松鼠的暴力男嗎?

那男的看到有人在門口,還看了沈夏至和陸書陽一眼,然後拽着衣領子走遠了。

沈夏至低聲對陸書陽說道,“這人應該就是王豔麗定親的男人吧。”

陸書陽摸摸下巴,“八成是。”

沈夏至琢磨了一下,“不行,這樣的人本質就是有問題的,豔麗要是嫁給他,以後萬一這男的有一點兒不滿,肯定是要打人的,我得去找豔麗說說。”

陸書陽蹙蹙眉,“老王家已經收了人家的彩禮,說是過幾天就要去登記了,你現在去說,人家不信咋整。”

沈夏至管不了那麽多,“信不信地再說吧,不說我心裏過意不去,豔麗和我還挺好的,平時也沒少照顧我的,我總不能看着她進火坑你說是吧。”

沈夏至想幹啥,陸書陽肯定舉雙手贊成。

倆人沒做多想,直接進了老王家的院子。

老王家的人一看是沈夏至來了,樂呵呵地将人讓到了炕上。

王豔麗也從屋裏出來,看到沈夏至可高興了,“我還尋思你睡午覺呢,琢磨晚一會兒找你呢。”

王豔麗說着,拿了一包桃酥遞給沈夏至,“這個給你。”

沈夏至接過來直接放在了炕桌上。

她看見王豔麗,又看看王豔麗的爹娘,“王叔,王嬸,豔麗,我今兒來是有別的事兒的,不過我先說好,我說了,你們可別生氣。”

自從沈夏至變相救了王鐵柱,老王家對沈夏至那全是笑臉,咋可能生氣呢。

王豔麗坐到沈夏至身邊,“你說,我們不生氣。”

“豔麗,你定親那人叫啥來着?”沈夏至問道。

提到這個話兒,王豔麗的臉頰上浮上了一抹紅暈,“他叫周吉農。”

“豔麗,是這樣的,就上次周吉農第一次來你家,他回去的時候,我和書陽在村外遛彎,有一只松鼠從雪地裏竄出來撞到了他,結果,他拎起那只松鼠的尾巴,狠狠地将松鼠摔在地上,還惡狠狠地踩了好幾腳,把松鼠踩死了。”

沈夏至說到這兒,王豔麗眼睛瞪老大,完全不敢相信,這種事情能是周吉農那種看上去非常老實的人做的。

王豔麗爹娘顯然也不相信,要知道,周吉農話很少,都不怎麽吭聲,來了家裏很老實幫忙掃雪幹活之類的。

沈夏至一看他們的表情就知道他們難以相信,她繼續說道,“雖然松鼠是個小動物,但是我覺得,這個人可能心裏就喜歡這種暴力,他很有可能控制不了自己。萬一他現在的老實是裝的呢?”

王豔麗的手捏着衣袖,“夏至,你說的都是真的?”

“我保證不騙你,我從來不騙人的。”沈夏至說的很真誠。

王豔麗爹娘對視一眼,然後她爹王寶山說道,“夏至啊,你看,周家的彩禮我們都收了,本來說好了,下個星期倆人去登記的,這……”

沈夏至就知道,他們沒那麽輕易改變決定,“王叔,王嬸,你們總不想豔麗嫁過去受罪吧?村裏也有打老婆的人家,你們看看他們都過的啥日子。”

沈夏至也沒多待,她說完和陸書陽下了地,“豔麗,我話也說到了,你們自己考慮考慮,總之,幹啥都別讓人後悔,結了婚,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沈夏至走了以後,王豔麗坐在炕沿邊不吭聲,眼睛有些發紅,其實她對周吉農還挺滿意的,總覺得找個對自己好的老實人就成。

可是,他背地裏怎麽是這樣的人呢?

王豔麗的娘錢金花看着桌上沒動的桃酥嘆了一口氣,“他爹,你說這事兒現在咋整?”

王鐵柱的爹王大剛突然走進來,“娘,還咋整,夏至的話你們咋不信呢?當然是退婚了!”

王寶山砸吧了一口煙袋鍋子,“我不是不信。只是,彩禮都收了,退婚哪兒那麽容易!”

“那也不能看着小妹往火坑裏跳!”王大剛氣哼哼地說道。

錢金花說道,“會不會,周吉農只是不喜歡小動物?”

王大剛說道,“就沒見過誰不喜歡小動物這樣的,那一只小松鼠能咋樣,又不是大老虎!”

“那你說咋辦?”王寶山斜了他一眼問道。

“爹,你要是實在怕毀了一門好親事,就找借口說下個禮拜咱家有事兒,豔麗沒法去登記,再拖一拖。然後我想辦法去打聽打聽周吉農的事兒。”王大剛說道。

王寶山嘆了一口氣,“這能先這樣了,你去打聽詳細點兒,這周吉農在家啥樣都打聽清楚。”

沈夏至和陸書陽離開老王家,陸書陽怕沈夏至心情不好,一個勁兒地安慰她,“你都已經做的很好了,不用太往心裏去。”

沈夏至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他們能做啥決定,你說,以後豔麗是不是就不會來找我了?”

陸書陽也不明白這些女人之間的感情到底是啥樣兒,“不會,你是好心提醒,她要是不來找你,就是她小心眼兒,那咱以後不跟小心眼兒的人玩。”

沈夏至笑了起來,“嗯,聽你的。”

果然,之後的幾天,王豔麗都沒來找沈夏至,這讓沈夏至的心裏多多少少有些難過。

不過很快沈夏至的心情就好了起來,因為她收到了顧熙賢給她郵寄的包裹。

包裹裏面有一封回信,還有很多零食糖果。

最讓沈夏至意想不到的是,包裹裏面竟然郵寄了一件全新的羊毛大衣,十分漂亮。

沈夏至拿起這件灰色的羊毛大衣在身上比了又比,“顧叔叔竟然給我郵寄了這麽貴重的東西,我們只給他寄了蘿蔔幹和大碴子,我們是不是太摳門了?”

陸書陽給沈夏至将大衣穿好,連連給他豎大拇指,“我媳婦真好。”

“明明是衣裳好看。”沈夏至覺得這大衣又軟又暖和,心裏喜滋滋的。

“咱不摳門,東西多少都是心意。”陸書陽一邊說着一邊圍着沈夏至轉了幾圈。

他在心裏默默琢磨着,省城真好,有這麽好看漂亮的衣裳,就這種衣裳才襯他家夏至呢。

可惜啊,他們都沒法去省城生活。

如果他們能搬家到省城該有多好,他一定想辦法讓沈夏至過上更幸福的生活,天天都有漂亮衣裳穿。

沈夏至将衣服脫下來,仔細疊好,放了起來,然後認真去讀顧熙賢的來信。

沈夏至看着信,嘴邊不自覺地揚起笑。

“顧叔叔的字寫的可真好,這麽一比,我的簡直太差勁了,也不知道顧叔叔會不會嫌棄。”

陸書陽湊過來,“你的字一點兒都不差勁,你現在進步可大了,回頭再練練,保準比顧叔叔的字還好看。”

“你就知道誇我。”

“顧叔叔信裏都說啥了?”陸書陽好信兒地問。

沈夏至将信遞給陸書陽,“顧叔叔說,收到我的來信很高興,蘿蔔幹很好吃,大碴子很香。顧叔叔還說,知道我懷孕了,不知道我喜歡什麽,所以給我買了省城有的零食和糖果。”

陸書陽看到最後,還發現顧熙賢對現在知青回城的看法,“這個就是你替何青問的吧。”

沈夏至點點頭,“嗯,顧叔叔說,托人辦的都不保準,很多上當受騙的,不能輕易相信,現在政策還沒有那麽寬松,以後說不定有機會。”

沒過兩天,何青來找沈夏至的時候,沈夏至将這個事兒和何青說了。

何青聽完以後,很是釋然,“那我就先不辦了,我也怕不保準,反正都待五年了,不差再多呆幾年。像你顧叔叔說的,萬一以後有別的機會呢。”

沈夏至也跟着點頭,“嗯,不管咋說,不能事兒沒辦成,賠了夫人又折兵的。”

何青的這個事兒就這麽放下了。

自從她認識了沈夏至,覺得在這梅園村裏也沒那麽苦,不管咋說,還能時常和沈夏至聊聊天也挺好的。

而且沈夏至好學,她們平時還能探讨探讨書本上的知識呢。

倆人正聊天呢,王豔麗突然來了。

沈夏至看到王豔麗過來,很是高興。

“來了站門口幹啥,快進來坐啊。”

王豔麗眼睛有些紅腫,進屋抱着沈夏至就開始哭。

沈夏至和何青趕緊勸着。

好半天,王豔麗才止住了哭聲,“自從那天你來家裏,我大哥和我爹就去周家蹲點兒了,周家的鄰居都知道他脾氣不好,他家之所以沒在公社給他找媳婦,就是很多人都知道他脾氣差,不願意嫁進周家。周家的老大和老二分家出去單過,也是因為周吉農的兩個嫂子都被周吉農打過,所以才分家的。”

沈夏至和何青聽了以後全都震驚了,“竟然連嫂子都打麽?”

王豔麗點點頭,“你們說,表面上那麽老實的人,背地裏咋這樣呢?”

沈夏至拍拍她的後背,“那你們的婚事現在咋樣了?”

王豔麗抽抽搭搭地,“我爹和我大哥去退婚了,将彩禮還回去了。”

聽到這兒,沈夏至終于松了一口氣,“不管咋說,現在那個周吉農跟你沒關系了,等到開春,咱再找個好的。”

王豔麗擦着眼淚,“找個好人咋就這麽難,我都不想找了。”

“哪裏至于啊,你這才相看了一個,回頭多看看,總有合心意的。”沈夏至勸着。

“嗯,我聽你的。”

三個人圍在一起又聊了一會兒,王豔麗也不那麽難受了。

眼看着快中午做飯的時候了,倆人就都起身離開了。

這倆人剛走,沈夏至就聽見隔壁老張家的院子裏,孫巧燕和沈振軍都來了。

想來,這麽久了,沈振軍的腿也好的差不多了。

近來他們都沒來鬧騰,沈夏至很是舒心。

現在隔壁愛幹啥就幹啥,和她都沒關系,看書可比聽他們吵架舒坦多了。

要知道,孫巧燕每次來,必定和王素芬炒的不可開交。

可今天,沈夏至剛拿起課本,就聽到沈立秋和陸書陽吵架的聲音,話裏話外地還有離婚兩個字。

沈夏至趕緊穿上衣服跑了出去。

她出去的時候,院子門口已經圍了村裏不少的人。

沈立秋和孫巧燕在一個陣營,陸書陽在另外一個陣營。

孫巧燕和沈振軍來,今兒就是找茬兒想讓沈夏至和陸書陽離婚的。

這事兒孫巧燕兩口子琢磨可長時間了,一直沒找到機會。

再加上沈立秋特別肯定陸書陽那方面不行,那這個由頭可太好了,他們家夏至都沒幸福可言,離婚是必須的。

等到沈夏至離婚回了娘家,他們就可以接着享福了。

好巧不巧的,剛在門口沈立秋就撞上了陸書陽,倆人就這麽嗆了起來。

“陸書陽,你有什麽可得意的?天天一副鼻孔朝天的樣子,看着就讓人惡心!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為啥對我姐那麽好,還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沈立秋仰着脖子,一副勝利者的姿态,“你敢說,你沒有秘密瞞着我們?”

孫巧燕也在旁邊說道,“大姑爺,我好生勸你和我家夏至離婚,你不依,你現在是想讓我們在大家夥面前抖出你的秘密來?我告訴你,到那時候,丢人的可不是我們!”

大家夥一看沈夏至出來,全都給讓了路,沈夏至站到陸書陽身旁,瞪着沈立秋和孫巧燕,“才消停幾天啊,又跑來鬧,什麽離婚不離婚的?你們誰愛離誰離,離婚這詞兒和我沒關系!”

陸書陽就是從外面回來,正好沈立秋出來。

這沈立秋非說自己撞到她了,正理論呢,孫巧燕他們就吵吵離婚。

其實他現在都被孫巧燕和沈立秋說懵了,他有啥秘密啊?

沈立秋看沈夏至終于出來了,很是得意,“姐,你別幫着陸書陽瞞着我們了,你過的一點兒都不幸福,你看,我這懷孕都三個多月了,你現在還沒信兒呢,這還不能說明一切嗎?”

陸書陽好像終于聽明白點兒東西,又覺得自己沒聽明白,“你啥意思?”

沈立秋說道,“我啥意思?真話說出來可不好聽,你痛快地和我姐離婚,我姐還能趁現在找個更好的人家!”

陸書陽白了他們一眼,順手拿起一根棍子在手裏颠了颠,“我看你們是瘋了,就沒見過巴不得自己家閨女和親姐姐日子不好過,恨不得人家離婚的。啥秘密你說,我聽着,大家夥也聽着,你們今兒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直接把你們腿打折,免得你們一家子出來禍害人!”

這話一說,沈立秋高興了,看着村裏的人越來越多,沈立秋大聲說道,“陸書陽,你就不是個男人,你那方面根本不行,你想耗着我姐一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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