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流産

沈立秋話音一落,村裏很多人登時張大了嘴巴。

陸書陽不行?

天!這要是真的……

衆人這麽想着,眼神順着往陸書陽下面瞄。

陸書陽沒想到沈立秋一直說的是這個事兒,臉上一陣白一陣青的。

要知道,男人,最不能質疑的就是這方面的能力。

趙春菊他們本來在別人家串門子,聽到這邊吵架也飛奔回來。

陸家人剛到門口,就聽到沈立秋說的這句話,趙春菊氣的七竅生煙,直接鑽了進來。

“沈立秋,你這個有娘養沒娘教的,你敢誣陷我兒子,我今天非得打死你!”趙春菊說話就撸胳膊挽袖子要沖過去,卻被陸書陽和沈夏至給攔住了。

孫巧燕将沈立秋擋在身後,“趙春菊,你少在這兒潑婦罵街!你敢打包票,你兒子沒問題?”

“鄉親們哪,我家夏至命苦啊,日子過的不好都不敢說啊,你們可要為我們夏至做主啊!”

沈夏至眯了眯眼,朗聲說道,“夠了!”

孫巧燕第一次聽見沈夏至的聲音這麽大,她停了哭喊聲,看着沈夏至,“夏至,是娘對不住你,你爹今兒也來了,爹娘給你做主,這婚咱離定了,回頭爹娘給你找戶好的人家。”

沈夏至向前走了一步,“你們說陸書陽不行,那我肚子裏的孩子是哪兒來的?你們以為,誰懷孕了一定要吵嚷的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就不能關起門自己過自己的日子?”

孫巧燕和沈立秋有些傻眼,“孩子,什麽孩子?”

現在面對孫巧燕他們,沈夏至心裏已經一點兒波瀾都沒有了,只是覺得惡心,“我懷孕了,已經三個多月了。我們只是不想宣揚的到處都是,你們一定要來逼我嗎?”

孫巧燕讪讪的,“夏至,你看你,懷孕了也不和娘說一聲,娘有時間來照顧照顧你多好?現在鬧這麽大誤會。”

“鬧這麽大誤會怪我們嗎?還不是你們非要過來找茬。”沈夏至輕哼一聲,“不過話說回來,你現在知道我懷孕了,打算怎麽照顧我?是出錢還是出力?”

孫巧燕當然不想往外拿錢,出力也不可能,剛才只是順口說了一句,“你說,你要是知道你懷孕了,有好東西能不給你拿麽?等過幾天娘給你帶雞蛋過來。”

沈夏至說道,“雞蛋啊,可以啊,順便把那兩只雞也殺了帶過來吧。”

孫巧燕眼睛瞪老大,“夏至,你別過分啊,那兩只雞還留着下蛋呢。”

“大冬天的下什麽蛋?”沈夏至低頭擦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淚,整個人靠在了陸書陽的懷裏,看上去虛弱又可憐,“書陽,我娘和立秋诋毀你,你可不能就這麽放過他們,你剛剛還說,要打斷他們的腿呢。”

陸書陽将沈夏至扶好交給他娘,手裏的棍子颠了又颠,“放心,兩條腿,絕對不能放過一根,反正這都是咱的家事,鬧出去也是清官難斷家務事。大不了,我賠他們點兒錢,錢和腿比算啥。為了要他們腿斷掉,我還不要錢了呢!”

陸書陽說話就朝着沈立秋和孫巧燕走過去。

有些孩子爹娘已經捂着孩子眼睛了。

不說別的,陸書陽以前在梅園村打架可是出了名的。

張海一下子攔在沈立秋身前,“書陽,都是誤會,你何必呢?”

陸書陽白了張海一眼,“誤會?我現在說沈立秋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你的,你覺得是誤會不?我現在說你張海就是個太監,根本不能生,沈立秋在外面亂搞,是不是誤會?”

沈立秋尖叫一聲,“陸書陽,你!你污蔑!”

陸書陽冷笑一聲,“現在知道是污蔑了?你剛才咋說我的?就可以你整天說我,不能我反駁?”

孫巧燕早就躲到了沈振軍身後,瑟瑟發抖。

“我告訴你倆,誰擋在她們倆身前,我就一起揍,到時候別怪我手黑!”

張海心裏也是發憷,他知道,他和沈振軍加起來都打不過陸書陽。

王素芬看情況不好,跑去找大隊書記去了。

陸書陽眼尖,早就看見了,說話間,他手裏的棍子就舉了起來,眼看就要落下,孫巧燕大喊道,“我給你們雞,你們要啥給啥,千萬別打斷我的腿啊!”

陸書陽一聽,手裏的動作停下,然後回頭問沈夏至,“夏至,你還要啥?”

沈夏至說道,“我要兩只雞,還有二十個雞蛋。另外,我要和他們斷絕關系!”

陸書陽對孫巧燕和沈振軍說道,“你倆聽見了嗎?”

沈振軍沉着一張臉,“雞我們給,雞蛋也行,斷絕關系不行。”

孫巧燕也露個腦袋說道,“對,不能斷絕關系,我們生她養她容易麽!”

沈夏至還要說話,大隊書記陳勝利帶着陸向東來了。

陸向東上來就把陸書陽手裏的棍子拿走了,雖說老沈家沒道理,可也不能當着這麽多人真把人腿打斷了。

陳勝利趕緊過來勸沈夏至,“夏至啊,我聽說,你也懷孕了啊,這是喜事兒啊,咱可不興動氣的。不管咋說,那是你爹娘,你現在懷着身孕,不好和他們斷絕關系的,這事兒不吉利。”

沈夏至抿着唇,還有這麽個說法麽?

“陳書記,那我今兒受了驚,書陽又受這麽大委屈,這事兒就這麽算了?”

陳勝利也不是專門給斷官司的,這家裏的事兒最拎不清了。“剛剛你爹不是說,給你拿兩只雞,再給你拿二十個雞蛋麽?夏至,聽叔一句,今兒就這樣把,回頭他們再來鬧,叔肯定給你當個證明人,讓你們斷絕關系!”

陳勝利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沈夏至不可能不給人家臺階下,“成,那我聽陳叔的。”

陳勝利回頭又去勸了孫巧燕和沈振軍一番,然後讓大家夥都散了。

沈夏至看着沈立秋眼中的恨意,“立秋,我雖然不懂你為啥這麽恨我,但是我自認為從來沒做過害你的事情,從小,娘帶你的時間還不如我一半兒多,我是真不知道你的恨到底是哪兒來的。不過我也告訴你,我不怕你,人在做天在看,你再這樣下去,早晚遭到反噬。”

陸書陽這邊看了一眼張海,“管好你媳婦,跟個瘋狗似的!”

說完,陸書陽抱着沈夏至進了屋,這麽長時間,可把沈夏至凍壞了。

坐到炕上,沈夏至還是挺生氣的。

“我是真不想再看見他們,也不想聽見他們說話。我真的想和他們一點兒關系都沒有。你說,他們怎麽想出來的,怎麽能說你那方面不行呢?”

其實陸書陽也很納悶,沈立秋好像之前有一次就說過,他不是男人。

陸書陽當時以為沈立秋發瘋生氣說的氣話,都懶得打理她。

沒想到她真的那麽認真地以為自己不行。

陸書陽抱着沈夏至,“不管那麽多了,行不行的,我媳婦知道就行了。他們現在心裏憋屈着呢,一會兒還得給咱們送雞和雞蛋來。”

一想到孫巧燕他們正憋屈着呢,沈夏至就開心起來,“對,讓他們憋屈着,憋屈死才好呢。”

孫巧燕他們确實憋屈死了,現在在老張家開始埋怨沈立秋。

“你不是說陸書陽不行是板上釘釘的事兒麽?咋夏至懷孕了你都不知道!”

沈立秋也快氣死了,沈夏至竟然懷孕的時間和她差不多!“他們一直藏着掖着不說,我咋知道的。再說了,那陸書陽本來就不行,誰知道沈夏至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

要知道,她上輩子為了懷孕,可是找了別人。然後又弄了藥将陸書陽給迷了,弄成他們倆在一起的假象。

不然陸書陽哪裏能信她懷的孩子是他的。

這輩子沈夏至怎麽就懷了陸書陽的孩子?這不可能!

如果陸書陽真的能行,她就不信,他們結婚那麽多年,陸書陽就能忍住完全不碰女人。只有一個解釋,陸書陽那方便不行。

孫巧燕唉聲嘆氣,“現在可好了,我們還賠上了兩只雞還有二十個雞蛋。”

沈立秋也嘔死了,“我還沒吃上雞和雞蛋呢,憑啥給沈夏至。”

沈振軍冷着臉,“就你們出的馊主意,當着那麽多人面答應的,能不給?回頭沈夏至真敢和咱們斷絕關系。”

沈立秋沒好氣兒地說道,“斷絕就斷絕,誰稀罕她似的!”

孫巧燕沒接話頭,緩和了語氣,“立秋啊,眼見的老陸家的生活是真的好,你和你姐姐好好相處相處,回頭找她說說好話,道個歉。咱都是自家人,以後說不準需要互相幫襯一些,你說是不?”

沈立秋也覺得這輩子很多事情變了,“我想想吧。”

孫巧燕和沈振軍說了幾句話就回家殺雞去了,殺雞的時候,心都在滴血。

這兩只雞,還是沈夏至在家的時候就開始養的呢。

下午的時候,孫巧燕和沈振軍跑來送雞了。

沈夏至在屋裏坐着,就聽到外面孫巧燕的聲音裏全是讨好。

她沒出去,東西讓趙春菊收了,人也讓趙春菊攆了出去。

當天晚上,老陸家就炖了一整只雞,全家人吃了一大盆肉。

沈夏至最近已經不讨厭油膩的味道了,這只雞,她吃的最香。

隔壁老張家聞到炖雞的香味兒,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王素芬筷子往桌子上一摔,“看看人家老陸家,娶媳婦娶了個福星回去,我們家呢?簡直娶了個喪門星!這日子越過越差勁!”

沈立秋火氣也一下子上來了,“娘你說啥呢?那沈夏至天天啥都不幹,人老陸家就能吃好的喝好的,那說明你們沒本事,跟我有啥關系!”

“嫂子,你咋還和娘吵呢?她都多大歲數了?”張翠芝也挺不樂意,今兒這事兒明顯就是她嫂子瞎挑撥,“人家書陽哥和夏至嫂子哪裏得罪你了,你天天都不想人家好。嫂子,都是關起門來過日子,咱消停點兒不行麽?”

張山也跟着說了一句,“是啊嫂子,咱自己過自己日子,能吃上飯就不錯了。”

沈立秋一看,這家裏一個個地都朝她來了,氣紅了眼睛,“張翠芝,你好意思說我?你天天除了臭美你還知道幹啥?我好心告訴你那個省城的周旭,你看看你笨得要死,讓那陸紅蘭搶先了一步,活該你嫁不出去!”

張翠芝沒想到這話就引到她身上來了,她确實也看上了周旭,可那天她也看清楚了,周旭分明就是奔着陸紅蘭來的,人家眼睛裏根本就沒她。“嫂子,那我還能上趕着去勾引人家周旭嗎?”

沈立秋覺得這一家人都笨得要死,現在看來,到手的未來廠長夫人的位置都快讓張翠芝拱手讓人了,“你就是沒本事,就是笨,就是不行,你就是嫁不出去!”

張翠芝氣的嗚嗚直哭,扔了筷子直接跑了出去。

張海實在看不過去了,“你能不能少說兩句?外面天寒地凍的,外面又這麽黑,你讓翠芝上哪兒!”

沈立秋上前推了一把張海,“她愛去哪兒去哪兒,死在外面都跟我沒關系!”

張海臉色鐵青站起來,“山子,你快去追翠芝回來。”

張山放下筷子跑了出去,屋裏沒一會兒就剩下張海和沈立秋倆個人,一場大戰随即爆發。

沈夏至現在已經習慣老張家在吵架了。

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吵。

原本戰火還沒波及到張翠芝和張山,今兒個連張翠芝都氣跑了。

她現在吃完孫巧燕他們送來的雞肉,本來就心情好,知道沈立秋生氣,她就更開心了。

陸書陽老早就把炕燒的暖暖和和的,倆人圍坐在炕上,陸書陽給沈夏至講題。

“夏至你真的太聰明了,這才多久,你小學課本上的內容都差不多學完了。”

陸書陽是真的覺得沈夏至很聰明,原本沈夏至只讀完了小學二年級,後面很多內容呢,沒想到沈夏至短短幾個月,竟然都學差不多了。

沈夏至倒是沒覺得學了多少,“我覺得內容也不太多,雖然我現在認識很多字,看了很多課文,但是數學還是不太好,有些東西太難了。”

“那咱之後多鞏固鞏固數學,回頭我教你物理化學,可有意思了。”

陸書陽雖然這麽說着,可是物理化學他都快忘到姥姥家去了,別說教沈夏至,他自己都快啥都不認識了。

倆人正看書呢,隔壁老張家傳來了王素芬的嚎啕大哭。

沈夏至嘆了一口氣,“這一天天,沒完了。”

這回王素芬哭的吓人,就跟死了人似的。

“我的翠芝啊,娘對不起你啊!”

沈夏至愣了一下,“張翠芝咋地了?”

陸書陽穿上棉襖,“你等我去看看。”

張翠芝黑天跑出去,天冷路滑的,一不小心從坡上摔了下去,左邊胳膊摔斷了。

張海急着去大隊借了馬車,連同張山将人送去了縣裏。

等到他們離開,王素芬和沈立秋又開始大吵起來。

“就是你這個喪門星,害的我閨女摔斷了胳膊,你這個嫂子咋就這麽容不得她這個小姑子,我看你就是壞了心的!”

沈立秋覺得這些人簡直是莫名其妙,“是你家張翠芝大晚上要跑出去,這能怪我麽?什麽都怪到我頭上,你們真好意思!”

“你要不和她吵,故意氣她,她能大晚上跑出去嗎?”王素芬說着還去推了沈立秋一把,沈立秋哪裏想到,自己都懷孕了,王素芬還敢動手。

她一個踉跄坐在了地上,緊接着就覺得自己肚子疼的不行。

沈立秋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滾,王素芬剛開始還以為她是裝的。

結果沒一會兒,有鮮血流了下來,王素芬這才慌了神。

“立秋,立秋啊,你咋樣啊?”

沈立秋已經疼到說不出話來,冷汗直冒,“我肚子,我的孩子……”

王素芬趕緊跑到院子裏大喊,“快來人啊,出人命了,救命啊!”

都是鄉裏鄉親的,大家不可能不幫忙,很多人沖進老張家,一看沈立秋這樣,誰都能猜出來是怎麽回事兒了。

陳勝利趕緊招呼人騎自行車去追張海和張山,讓他們回來把沈立秋一起送縣裏醫院去。

在沈立秋被接走以後,老張家終于消停了。

陸書陽回來說道,“沈立秋那孩子八成是保不住了,那血流了一地。”

沈夏至對沈立秋無感,但是孩子是無辜的,如果就這麽沒了,真的是大人造的孽。

沒事兒老是吵來吵去幹嘛呢?

“可憐這麽個小生命了。”沈夏至說着還摸上了自己的肚子,小腹的地方已經有隆起的痕跡了,那裏住着她和陸書陽的孩子。

陸書陽也把手放了上去,“你放心,我們的孩子一定會平平安安的。”

沈夏至點點頭,“嗯,一定的。”

第二天,老張家的事兒,全村子就沒有不談論的。

等到快中午的時候,張海和張山終于帶着沈立秋和張翠芝回來了。

沈立秋圍的嚴嚴實實地,整個人渾渾噩噩,眼神空洞。

張翠芝的胳膊綁了東西固定,雖然別的地方只是些擦傷,但是她整個人狀态也不是很好。

大家不用猜就知道,沈立秋的孩子沒保住。

王素芬站在大門口就給了自己倆嘴巴,誰都知道,她是有多盼望這個孫子的,現在說沒就沒了。

衆人也是一陣唏噓,要知道,前一天因為懷孕還在那兒耀武揚威的,現在像個鹌鹑似的,圖啥呢。

中午吃飯的時候,趙春菊在那兒感嘆,“要麽說,我們老陸家娶了夏至簡直是祖墳上冒青煙,看看老張家的日子都過成啥樣了。”

陸紅香和陸紅蘭都跟着點頭,她們嫂子天下第一好。

陸書陽說道,“咱過咱的,出去別瞎打聽別人家的事兒,沒用。”

吃完飯,陸書陽就跑了出去,沈夏至以為他又有什麽東西要折騰呢,其實陸書陽是跑去知青點了。

沒別的,陸書陽去找何青問物理化學去了,何青知道的還挺多的。

陸書陽想着,自己在教沈夏至之前要趕緊學明白了,不然沈夏至問他,他都說不清楚,那多沒面子。

沈夏至就發現,原本經常來她這裏串門子的何青很長一段時間都沒過來了。

她也不好往知青點跑,那邊人多,人也挺雜的,也不是所有知青都像何青那麽好。

日子一天天過去,沈夏至漸漸顯懷,趙春菊看着沈夏至的肚子,“你這肚子,我看總覺得比正常月份的大一些。”

沈夏至點點頭,“我也覺得,這肚子長的好快,感覺腰可酸了。”

趙春菊尋思着,“這快過年了,等過了年,你和書陽去縣城醫院看看,我琢磨着,別是雙胎吧。”

沈夏至一愣,“這不能吧,我都沒見過誰家生了雙胞胎,都說雙胎的可少了。”

趙春菊說道,“那也不能馬虎着,得去檢查檢查,咱好放心。”

“成,聽娘的,過完年去看看。”

“夏至啊,等過了年,你還回娘家去不?”趙春菊其實也不希望沈夏至回娘家去,孫巧燕那兩口子沒一個好東西。

前陣子沈立秋流産,那兩口子在老張家可沒少鬧騰,還把沈立秋接回家住了一陣子。

前些天,張海剛把人接回來。

“我不想回去了,反正他們也沒拿我當親閨女看。”沈夏至去挎住趙春菊的胳膊,“我就在家陪着你們,到時候大姐他們帶着利民幾個孩子過來,家裏熱鬧。”

趙春菊拍拍沈夏至的手,“那正好,我也不放心你回去,尤其你現在身子這麽重,回去受那氣呢。”

年關将至,家家戶戶都開始籌備,準備迎接新年。

只老張家格外冷清。

自從流産以後,沈立秋整個人都變了似的,即便張海接她回來,她也只是躺在炕上,她想不明白,為什麽全都不一樣了。

該和周吉農結婚的王豔麗竟然沒去登記,老王家竟然把八十八塊錢的彩禮和一百七十塊錢的自行車都退回去了。

那個知青何青也是,竟然還老老實實在知青點待着,完全沒有想挪動要回城的意思。那就更不可能被那老男人給騙了。

沈立秋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麽,而且大錯特錯。

她現在唯一指望的,就是張海能成功考上大學了。

到了年跟前兒,老陸家更是熱鬧。

先是周旭來給送了花生和瓜子,還拿了一條豬肉。

然後是魏濤帶着戴軍倆人來給拿了雞蛋,又拿了一只雞。

說白了,這幾個人來送東西都是給沈夏至的,當然了,周旭有私心,單獨給了陸紅蘭一包大白兔奶糖。

再加上,王大剛他們基本家家戶戶都給沈夏至送了些好東西。

現在誰看了老陸家不眼熱呢,看看人家娶的兒媳婦!

更讓沈夏至想不到的是,她竟然再一次收到了顧熙賢的包裹,裏面郵寄了很多糖果和點心。

不過有些點心因為路途遠,有些散掉了,但是不影響沈夏至的好心情。

顧熙賢還給沈夏至郵寄了一套《數理化自學叢書》,這讓沈夏至愛不釋手。

雖說她還不咋會呢,最近陸書陽剛給她講物理和化學,可這套書可以讓陸書陽看啊。

陸書陽看會了,就能教她了。

顧熙賢之所以給沈夏至郵寄這套書,是因為沈夏至上次寫信,說自己正在學習。

這套書對于沈夏至來說,真的是很好的禮物。

雖然在其他人看來,這套書不當吃不當喝的,但是,沈夏至總覺得,這才是無價之寶呢。

這套書,她偷偷地放了起來,只告訴了陸書陽一個人,其他人都不知道顧熙賢給她郵寄了這套書。

以前,她和孫巧燕和沈振軍說要讀書,他們總會說,讀書沒用,又不能當飯吃。

她現在和顧熙賢說,她很喜歡讀書,顧熙賢來信裏面,不僅告訴她讀書有用,還非常鼓勵她多讀書。

顧熙賢還告訴她,讀書能開拓眼界,不要被眼前的事情迷了眼睛,要多向前看。

沈夏至覺得,顧熙賢說的才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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