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二更

沈寧扭頭望過去, 眼神倏忽一亮,來人竟是個大美人。

沈寧自己身為一個男人, 是很難覺得男人能用“美人”這個詞的,但向他走來的這個男人,卻絕對配得上“美人”二字。

他步履優雅自信,每一步都像是訓練過一樣,就是專業的模特也走不出這樣的神采。再加上他身形修長,兩條腿筆直纖細,包裹在用料昂貴定制剪裁的西裝褲下,既優美又不失力量。

他的五官亦是清麗端正,最重要的是,他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帶刺的傲氣,那股高嶺之花般的氣質讓他的美更加純粹。沈寧不願稱之為帥哥, 只好認為他是“美人”了。

男人似乎也察覺到沈寧眼中的驚嘆, 他冷傲地笑了笑,又朝他走出兩步。邵助理警戒地跨出一步, 擋在沈寧面前。

男人忍不住嗤笑出聲:“怕什麽, 擔心我把他吃了啊。”

邵正覺圓滑地回答:“俞少說笑了。”

這位名號俞少的男人将沈寧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眼中帶着不認同:“我還以為謝寅是深情, 原來只是喜歡這一款的小美人。”

沈寧貧瘠的二十多年人生沒遇到過這種事,只好試探着回答:

“謝謝?”

美人:“……”

下一秒, 他就知道這是錯誤答案。俞少不高興地擡起下巴, 盛氣淩人地道:

“你謝什麽謝, 聽不出來我是在嘲諷你麽?謝寅不僅眼光不好, 連腦子都不挑了麽?”

沈寧真不知道怎麽回答, 只能貫徹自己“腦子不好”的人設, 柔柔弱弱地說:

“聽不出。”

俞少深吸了口氣, 似乎是在努力控制自己的心跳,過了會他回過頭,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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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雲商跟我說謝寅為了一個小情人,把林家混子暴打一頓,都把人打暈時我還不信,他謝寅什麽時候這麽不冷靜了。現在看來說不定真有可能,就算是他,也有可能一次兩次都被同一種類型的人騙——”

沈寧心說那可不是謝寅打的,是靠科技實現的三秒暈厥,你們到底都把這事傳成什麽樣了?不過他很快抛開這事,成功抓住重點。

他柔柔弱弱地說:“我沒有騙謝先生,我是真心愛他的。”

俞少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他:“你聽不出我的話重點是他之前還有過一個人,還被他騙了麽?”

沈寧驚呼:“是這樣子的麽?”

俞少:“......”

他看起來快要被沈寧氣死了。

沈寧抽空想:美人就是美人,美人生氣真好看。

俞少的脾氣和他的臉一樣,又冷又爆,才跟沈寧來了兩個來回,就受不了地說:“我跟你廢什麽話,和你這種人在一起都是浪費我的時間。”

一般這種情況下,一個正常人會回答:“那你走?”

但想到他的身份,邵正覺口中的“俞少”,沈寧只好退而求其次,自己站起身,朝着門口走去。

臨出門前他彬彬有禮地回首,道別道:

“再見。”

“……”

......

......

沈寧出去時那邊展廳已經開始了晚宴,人流分散,讓沈寧壓力驟減。沈寧看了眼身後的邵正覺,道:

“我在裏面看回畫,你去謝先生那邊吧。”

謝寅大概是叫邵正覺了,他遲疑了一會最終點點頭離開了。沈寧在展廳裏面閑逛,一幅幅油畫看過來。他今晚和展白的緣分不淺,兩人又再次不期而遇。

展白也是一臉無語:“怎麽到哪都能見到你,你不跟着謝哥麽?”

“不啊。”沈寧随口道:“他沒叫我。”

“嗯?”展白眼尖得看到他脖子上圍着的方巾上的玩意:

“這個胸針......”

“胸針怎麽了?”

“......沒什麽。”

展白挪開視線,他看了眼站在畫前閑意走動的沈寧,總感覺眼前這個沈寧和之前見到的沈寧有點不一樣,但他對沈寧本來就不熟,也不好說什麽。

他見沈寧盯着一幅畫看,就說:

“你看得懂麽?看這麽認真。”

沈寧:“還行吧。”

“看油畫有什麽行不行的就說你不懂......這幅畫是最近挺有名氣的一個畫家畫的的,這幅畫的主旨是‘光’,是非常典型的印象派作品。”

“看這光,看這色彩,看這筆觸,就好像光從藤蔓穿過,如此強烈地照射在你身上,說了這麽多你聽懂了麽?”

“啊,什麽?”沈寧随口道:

“我覺得還行吧,他這個筆觸明明可以再狂野一點,但好像有點膽怯收斂住了,色彩雖然大膽,但布局稍顯淩亂。”

展白一臉看小孩子表情地看着他。

“你已經是成熟的大人了,不要因為要和我唱反調故意挑刺。”

沈寧:“好吧。”

兩個人實在沒有共同話題,聊了兩句就分開了。藝術廳裏面人雖然不少,但大家都恪守禮節,鮮有說話,偶有發聲,也很是輕柔,讓沈寧呆着十分舒服。

他在藝術廳裏面呆了好一會,直至謝寅打電話來讓他出去。

謝寅今天一晚上都在應酬,眉宇間的冷硬較往日更甚,他薄唇抿着,理了理他沈寧脖子上的絲巾,道:

“待會見到人除非必要不用說話,乖一點就行。”

“明白了。”

謝寅這一次帶他去見的是今晚活動的主辦方之一,一位風韻猶存的夫人。這位夫人顯然不只是一個單純的藝術愛好者,她背景複雜,人際關系闊達,哪個圈子都有熟人。商圈之中往往需要這樣的人搭橋牽線,是以就是謝寅也對她十分客氣。

不過這位夫人牽線牽得還不止是一種線,謝寅和沈寧進去的時候,在頂樓單獨開辟出來的房間內有好幾對年輕男女閑坐四處,低聲說笑。

房間俊男靓女氣氛熱烈,宛若相親現場。

那位氣質高雅的夫人一見到謝寅進來,就起身迎上來,邊走邊笑道:

“謝總你可總算來了,謙總他們都等你好久了。”

她的目光在他身邊帶着的男生身上掃過,對他一身類似地攤貨的服裝沒有任何不滿或者輕視,只是在觸及他圍巾上別着的胸針時微微一怔。

這是謝寅前兩天在拍賣會上以兩千多萬高價買下的,因他身邊沒有年輕女子,又沒見到他母親戴出來,還以為會拿來給自己當禮物,沒想到,卻用在這位并不十分出衆的情人身上。

再看面前男生樸素簡單的穿着時,她心底隐隐有了計較。

謝寅彬彬有禮地做了個紳士禮致歉:“那真是我的不對了。”

坐在裏頭的一個三十歲上下的男人笑道:“謝總不要聽夫人胡說,我也才剛到。”

夫人擰頭嬌嗔道:“你就打我的面子吧。”

“好好,待會自罰三杯。”

......

一行人重新坐下,夫人先挑頭說了會有關藝術發展的閑話,漸漸的,話題過度到商業領域。這方面夫人也不太了解,就任由這群年輕人聊得熱火朝天。她忽然看了眼坐在謝寅身邊乖乖喝飲料的沈寧,驚呼道:

“沈先生你怎麽一直在喝飲料,語顏,給沈先生去拿杯喝的。”

她身邊的女孩子正要站起來,謝寅出聲道:

“他不會喝酒,喝一口就渾身發紅,連我都沒他嬌貴。”他扭頭好似怪罪又好似寵溺地瞪了沈寧一眼,後者一臉無辜。

謝寅轉回腦袋,笑道:“我替他喝,就當給他賠罪。”

“不必不必......”

房間裏的這些人倒一個個都算得上紳士淑女,絕不做為難人的事,還有人說起他有個親戚也會酒精過敏,一次喝了酒差點要了半條命的事。大家談笑之間,很快将這事揭了過去。

不過話題不知不覺又轉回到轶聞趣事上,氣氛更加熱絡,連原本作陪的女士也參與了進來。不過女性的重點總是更加坦誠,有人笑問道:

“謝總,你跟沈先生是怎麽認識的。我有個親戚家的侄女可仰慕你了,原本還打算介紹給你們認識,結果轉頭就聽到你有朋友了,這是怎麽回事啊?”

衆人也很是好奇。

謝寅眼底含笑,目光深情,手指在沈寧柔軟的臉蛋上蹭了蹭,伸手握住他的手,道:

“就是緣分來了,別看他看着乖乖的,其實攻勢很猛烈,我抵擋不住,就投降了。”

“原來謝總喜歡主動的!”問話的女人嗔道:

“都怪我家侄女太害羞了,現在這年頭,追人就是要主動出擊的嘛!”

“哈哈哈,木夫人這話說得對......”

被人調笑,沈寧只能裝害羞躲進謝寅的懷抱,謝寅絲毫不知道避諱,伸手在他腰上一摟,屋子裏暖氣開得暖和,沈寧只貼身穿着一件單薄的毛衣,隔着一層布料,謝寅掌心的溫度源源不絕地傳遞過來,幾乎都要滲進肉裏面了。

沈寧不适地扭了下身體,被謝寅一把扣住腰身,低頭眼神不鹹不淡地威脅了一聲,手掌也從腰部轉移到肩上,始終沒有放開。

閑聊還在繼續,氣氛在數次玩笑後進入佳境,幾個剛剛見面的年輕人就好像老朋友般說笑起來。房間裏溫度逐漸騰升,偶爾還會生出幾分燥熱,而在這份說不明道不清的躁動中,沈寧漸漸産生了一個疑惑。

為什麽謝寅就能夠又摸他的肩膀又摸他的腰,而他就因為摸了一把他的腹肌就被怪罪到現在?

難道就因為現在是“工作”期間,而之前是私人生活麽?

不馴的乙方逐漸生出了叛逆的想法,他和謝寅幾乎是貼在一起的,往後一靠就能倒在謝寅手臂上。

昂貴的西裝布料成了最好的僞裝,沈寧一只手順着西裝邊緣探入謝寅的側腰,謝寅敏銳地發掘,扭頭半是警告半溫柔地瞪了他一眼。沈寧只裝作沒看到,我行我素地順着西裝肌理或者說肌肉肌理摸到了謝寅的後腰背上。

大部分人這一塊都是柔軟細膩的,沒有贅肉就算勝利。然而沈寧手心貼在襯衫上時,感覺到了一種勃發的肌肉的生命力。

謝寅這塊竟然也有肌肉,雖然并不明顯,但肌肉賦予的力量帶來的感覺明顯是和軟肉不一樣的。

沈寧忍不住又貼上去摸了摸。

正在和人聊天的謝寅身形忽然一頓,他臉上笑容自然,神情專注,一只手往下在沈寧側腰滑過,遞到腰胯之間時猛地用力按了按——

沈寧差點沒叫出聲來。

他一時間動作太大,對面夫人以為他是太久沒說話,聽得不耐煩了,特意向他搭話。

“沈先生,聽謝總說,你現在還在上學是麽?”

“是的。”沈寧“羞赧”地笑了笑,淡粉色的嘴唇緊抿着,好似不太習慣被人搭讪。

過了幾秒,他才又繼續說:

“我在容海大學讀書,現在是大三。”

“哦,你讀得什麽專業啊。”

沈寧咬着牙,嗓音輕輕落下:

“工商管理專業。”

夫人:“那太好了,以後畢業了可以去謝總的公司幫忙。”

沈寧害羞地低頭笑了笑,說:“如果謝先生給我機會的吧。”

“謝總肯定會給你機會的。”夫人目光掃過他身上的胸針,又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坐在她身邊的年輕女孩,再次轉向沈寧,笑道:

“謝總是個很好的情人,沈先生要好好把握,可別讓人搶走了。”

沈寧臉紅紅道:“不管謝先生好不好,我都喜——歡謝先生!”

嗓音陡然一顫,鉗着腰的手指幾乎嵌入肉裏,沈寧眼角不自覺滲出透明液體,在眼眶蒙上一層薄霧。他硬咬着牙,手指在男人腰眼用力一戳!

好痛!

手指好痛!

謝寅腰間猛地一跳,一股麻麻脹脹的電流倏忽竄過後背。他伸手按着沈寧的手,強硬地把他的手掌掰到前面,掌心覆蓋着男生手背,用力地壓在兩人中間的沙發上。

不管兩位主角是如何心理。反正這一幕在他人看來,是極為恩愛,極為親密的,不信就看夫人身邊的女孩子,她臉上就流露出了傷心悵惘神色。

幾個人在單間裏聊了一個多小時,最後謝寅和那位謙總約定了下次再聊,這才賓主盡歡地散了。

下樓之後,謝寅才把沈寧帶到一個無人角落,一進偏廳他就猛地甩開沈寧的手,眼底壓抑着烏壓壓的怒火,冷聲道:

“你在幹什麽?你忘了自己的身份麽?”

“我沒有忘。”沈寧擡着看他,眼底神色竟然異常認真:

“我只是覺得,如果都是謝先生單方面對我好,會讓人誤以為這是單戀,甚至更不清不楚的關系。”

他說道:“我是為謝先生好啊。”

謝寅幾乎要被氣笑了,不清不楚的關系是什麽,我強迫你麽?

他這樣的身份這樣的條件,要什麽沒有。有什麽人值得他動用權勢強迫的?

簡直無稽之談!

他退後半步,神色更冷,雷霆氣勢正要發怒,手掌又被拉又被甩的沈寧終于忍不住吃痛地舉着手呼了兩下。

謝寅在房間裏時是按着他的手背,出來後是拉着他的手腕。只見他整個手背都紅了,跟竹子一樣粗細的手腕上硬生生被勒出一圈指痕,連拇指印都行跡可聞。

謝寅雖然知道他身上容易留下印子,但這也太……

“腰好痛。”

男生一臉痛苦地撩起腰側布料,透出淡淡薄粉的軟肉皮膚上,一個巴掌大的淤青專橫張揚地昭示着存在感。

這個烏青遠比手腕上還要濃烈,不像是被人一下子用力捏出來的,倒像是被反複□□後,印記日夜加複才能形成。

男生忍不住抱怨道:“謝先生,你掐得我太重了。”

“......”

謝寅眸光微跳,氣勢驟降,他眸光不自覺跳動了幾下,移開視線,冷冷道:

“以後不準這樣了,認清楚自己的身份。”

“好的好的。”沈寧随口應道,嘀咕着說:

“又要好幾天才能消下去了。”

謝寅:“……”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這兩章我修改了好幾次都不滿意就一起發了,算是補償?然後分開發,大家可以自由選擇。

遮住脖子上痕跡是怕別人覺得是吻痕,不莊重。用胸針一是為了壓住“小白臉”氣質,二是給沈寧增加份量。

小沈已經開始觸摸謝總rou體了,所以下一步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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