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一直都不太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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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敘舊後,已是深夜,白無泱一個人回到了客棧。

狐魄兒無聊的在屋內點着火,又一張一張的撕着書,簡直就是玩兒的不亦樂乎。

她聚精會神的看着火苗子一點一點的變弱,再突然丢進去一張紙,又看着它瞬息之間爆燃,終于,在她樂此不疲的撕完最後一本書的時候,房門被推開了。

門一開,帶進一股涼風,嗆了狐魄兒滿臉的煙灰,立刻就咳了起來。

白無泱冷下來的臉色不甚多好,當再掃了一眼這空蕩蕩的桌子和那一盆的紙灰時——就更加陰郁了。

狐魄兒咳後,做賊心虛似的看了看他,突然眉頭一皺,走到他的身邊就嗅了嗅,“師父你去哪兒了?陰氣好重呀。”

白無泱有些驚訝的看了她一會兒,“你還能聞的出來,我身上的陰氣重不重?”

我好歹也是一個人人可畏的魔王呢。她不太敢這麽說,只道:“師父,我好歹也是個修煉千年的妖精,也不至于太廢物。”

白無泱繞過她坐下,倒了一杯涼茶剛要喝,就被狐魄兒搶了去,“冷了,我給師父換杯熱的。”

“不用。”

“不用不行。”狐魄兒開門的瞬間,稍微回頭看了一眼……啧啧啧,您的火氣也很大呀。

她不止聞出了陰氣重,那一身的酒氣更重呢。

白無泱對于狐魄兒來講,至少在她眼裏他是足夠自律的,作風正派的,心無旁骛的,也最是看她不順眼的。

酒這種東西,雖不在戒律內,但他是足夠克制的,這種能夠亂人心神的東西,自然也是沒見他碰過的。

狐魄兒回來時,倒了一杯熱茶,放到他的跟前小心翼翼地問道:“師父遇到什麽了?如果睡不着的話,那便與我講講,好歹我也是一只妖精,所見所聞的事情,自然也是比師父多一些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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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無泱的眸光有些寒涼,眼睛微微眯了眯,話中帶刺的說:“你們這些妖精?除了禍害人之外,還會做什麽?”

狐魄兒微微一怔。

找茬?找茬,赤/裸/裸的在找茬。

她立刻起身,謙遜有禮的拍馬屁,“師父說的極是,什麽好妖壞妖的,只要與人有了感情,那都算的上是禍害一方了,不守本分不說,且還膽大包天的癡心妄想,不知是哪一只妖精惹怒了師父,需要幫忙嗎?”

白無泱看着她,不輕不重的又淩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狐魄兒脊背發冷,後退一步,抿了下嘴角後,弱弱的開口:“我——嗎?”

白無泱:“……”

“我?不是那種狐貍精的。”狐魄兒急忙解釋,可是心虛已經×1234567……

白無泱突然問了一句自己糾結很久的話,“你到底來我身邊是幹什麽的?”

狐魄兒也毫不避諱的答,“護你此生周全。”

她又有些尴尬的轉了轉指環說:“聽起來是不是很矯情,我也覺得,所以,一直都不太敢說。”

……你也沒少說。

狐魄兒總是有辦法,能讓他費了好大力氣才靜下來的那顆心,瞬間又亂了套。

白無泱長長的睫毛動了動,眸光有些森冷,壓制着渾身的火氣說:“坐下吧。”他又擡眸看了看那盆灰燼,“……好玩兒嗎?”

“嗯?”狐魄兒有些發慌。

白無泱敷衍的笑了一下,“我剛才見了兩位故友,他們,不太好。”

他睫羽輕輕顫了顫,便避重就輕的與她講了講,鐘弋他們發生的事兒,特別是說到夢虛女國時,介紹的更是簡單。

可他沒想到的是,狐魄兒啧啧的點了點頭,非常貼心的補充道:“夢虛女國嘛,知道。不如我來講與師父聽,師父講的不夠詳細,師父可知她們是以蛇為夫的嗎?她們是——”

白無泱的臉色瞬間就綠了,火冒三丈的看着她怒道:“你要講與我聽?你知道的更詳細?你要講什麽與我聽?”

狐魄兒一見他這副橫眉冷對的樣子,瞬間吓的噎了一下,如驚弓之鳥那般,就不敢多言了。

白無泱瞪了她一眼,又自己走了。

翌日,狐魄兒随着白無泱來到了鐘弋他們的住處。

她盯着那塊引人注目的石頭,笑容滿面的看了好一會兒,才樂呵呵的說了一句:“将軍石,将軍還不出來更待何時?”

她的目光,一直都在盯着那石頭中虛幻的影子,又莞爾一笑,右手猛的一擊,石頭碎裂,拂袖間,一縷清魂便向屋內飛去。

白無泱和鐘弋均是一怔,鐘弋大驚,“你這是在做什麽?”随後向着屋內跑去。

白無泱擰眉瞪了狐魄兒一眼,也跑到了房中,他抓起岳崇的手切了下脈。

狐魄兒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自顧自的坐在桌前倒了杯水,風輕雲淡道:“師父可是診出了将軍的魂魄已歸位?”

白無泱眉頭稍稍舒緩,沖着鐘弋點了下頭。

她彎眸笑了笑,“這根本不是什麽以魂守魂的辦法,而是要将他的魂魄,一起吞噬的魔符。”

她又将貼在石頭上的符紙拍在桌子上,聚精會神的描繪了一下紋路,“不是鎮魂符,而是噬魂符,将軍恐是上當了。”

白無泱目光微冷的看向她,“你怎麽知道?”

當狐魄兒也對上了那雙深不可測的眸子時,她忽而笑了,故作淡定的道:“師父不知也正常,此符咒,與鎮魂符極其相似,可失之毫厘,謬以千裏,因不常見,識得此符的人不多,此符為六天魔王所制,乃魔族所有,知之者少,善用者更少,師父你可能忘了,我不止是妖也是魔呢。”她說的坦然。

鐘弋更加驚愣了,之前聽白無泱介紹她的時候,他就已經很吃驚了,這個貌若天仙的姑娘不是人,而是九尾狐妖,這多大會兒的功夫,怎麽又成魔了?這白衣翩仙的,哪裏有一點像妖魔啊?

狐魄兒無甚在意的看了眼鐘弋說,“将軍也莫要驚訝,曾有個混蛋與我講過,妖魔本一家,又何必分的那麽清呢,一樣的。”

白無泱:“……”真是心寬啊狐魄兒。

鐘弋吃驚不減的看着白無泱,“你這一生,還真是奇遇不斷。”

白無泱的臉色冷了冷,看了岳崇又看了他一眼,說不清道不明的嫌棄,只能憋在心裏,遂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句,“是啊,從小到大,什麽樣的我沒見過,和這關系正常不正常的人比起來,妖魔也算不了什麽,畢竟,這一類都是該除掉的東西。”

喝着涼水的狐魄兒,又後知後覺的挨了一刀咳了咳,“你們先聊,我出去一下。”

自她走後,鐘弋臉色紅了紅,又看了岳崇一眼,恰巧,此時的岳崇醒了過來。

可,醒了過來,便拖着虛弱的身體,不管不顧的往鐘弋懷裏倚了過去,一副病嬌的模樣蹭着鐘弋的衣衫說,“哥,想我沒?”

白無泱:“……”

鐘弋:“……”

“唉!”岳崇嘆了口氣,“想沒想啊?沒想啊?”

“我用不用先出去。”白無泱雖是這樣說,可是一動未動,話說的也是相當的橫氣。

岳崇挑眉笑了笑,沖着他說:“還是那麽的有眼力見兒,去吧,和你的小妖精先湊合着呆會兒去。”

白無泱沒料到他會這樣無恥,一丁點兒都不像是剛剛回了魂魄醒來的人,他勿自的氣了一會兒,又瞪了岳崇一眼,方才起身離去。

可剛一出來,關門的瞬間,就聽見狐魄兒說了一聲:“嗯,我知道了。”

随後,她身前的老者就開始嚎叫上了,“哎呀呀,哎呀呀,我的媽呀,我的天呀,我的親娘啊,我的這張老臉呦,羞死喽,羞死喽~~~聽聽,聽聽……”

狐魄兒笑的燦爛,“聽什麽?”

老人家的眼睛,滴溜溜的轉着,“什麽?”他非常吃驚,“裏面的聲音你聽不見?……聽不見嗎?你真的聽不見嗎?你怎麽可能聽不見?就不要糊弄我一個老頭子了,我可不信。”

狐魄兒一本正經的笑着說:“非禮勿視,非禮勿看,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随後挑了挑眉,義正言辭道:“你,非禮他們啦。”

白無泱先是被屋內的人驚的不輕,後又被屋外的人,火上澆油了一把。

非禮勿視,非禮勿看,非禮勿聽,非禮勿言中的非禮,竟是這樣解釋的,好好的一句話,就莫名其妙的,被另一句給糟蹋了。

他走到狐魄兒跟前看着老者問:“您是?”

老頭眯着眼睛看了他一會兒,又看了看狐魄兒,随後又嘻嘻哈哈的笑道:“哎呦喂,哎呦呦,我說看着你怎麽這麽眼熟呢,這你倆往這一站,我方才想起來,是你啊,長大了長大了,上古之時你倆……”

狐魄兒笑眯眯的摸了摸他的頭,“水杉爺爺,話多了哦,你還沒跟我說明白,你是怎麽出現在這裏的呢?”

老頭一聽有些來氣,往地上碎石上一坐,便哼道:“還不是因為你薅禿了我的樹葉子,折光了我的樹枝子,只剩下了這一身的樹幹了。”

他又拽了拽自己的那些盤根錯節的小樹杈子說:“我這一身肉疼的四處尋覓良藥,得知這附近有一座神農谷,神農長在這裏煉藥,方是磕頭作揖的,才求得一方良藥,不然啊,我現在還禿着呢。”

他又瞪了白無泱一眼,氣呼呼的說:“還有你的份,若不是你一去不回,她也不至于薅禿了整片山脈的樹葉子。”

白無泱莫名的就當了一條被殃及到的池魚。

他自是知和狐魄兒緣分匪淺,但怎麽也沒有想到會有這麽久遠。

上古時?

聽的他心裏咯噔一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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