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我真的失憶了嗎?

==========================

在狐魄兒的這一筆那一筆的叨叨下, 白無泱握着狐魄兒的手,終于畫完了一副完整的畫。

但時間,已經是從夕陽的餘晖中,變得明月高懸了。

白無泱垂着眸, 氣的手有些抖, 扔了筆, 盯着眼前這副活色生香,悶不做聲……便看也不想再看狐魄兒一眼了, 他終是不願相信,這竟是他在某人的指導下,親自畫出來的。

就連兩個人的眉眼, 畫的都是極其清晰,此時的白無泱,火大的不是一點半點,某些個狐貍精, 依舊本着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的原則,絲毫沒有介意,再次拿起筆揮毫潑墨, 自己畫的意興闌珊。

第二天,狐魄兒高高興興的去了市集, 清晨時她問他,“師父,我們什麽候走?”他說, “不着急,等你好些吧。”

其實, 他還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想說的是:你就在這裏, 我們去哪裏都一樣。

一趟市集歸來,她倒是收貨頗豐。

白無泱看着她那麽高興,也心情極好的問道:“幹什麽去了?”

狐魄兒掂着自己的錢袋子,大言不慚的說:“古人誠不欺我,這些東西,果然賣了不少的銀子。”

“什麽東西?”

“自然是經過您親自指點後的字畫呀。”狐魄兒笑着,拿出了一定銀子瞧了又瞧。

白無泱那抹笑意,忽的收斂,“你賣了哪一副?”

“我賣了——”

察言觀色嘛,狐魄兒還不至于那麽的不識趣,但這滿嘴的流氓文化,也着實的能讓某些人喝上一壺的了。

她看了看白無泱不太友好的臉色,又端起了她那說立就立,說垮就垮的架子,開始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自然不是師父親手教我畫的那幅,師父不用憂心,那副畫兒,羞人的很,我自是要親自藏着的,多少金銀都不賣。”

Advertisement

“……”羞人的很,你知道還讓我手把手的畫了出來,你是不是故意的?白無泱淩了她一眼,氣的有口難言。

狐魄兒又道:“況且,如此讓人看了臉紅心跳的墨寶,我自己一個人欣賞就夠了,若是不小心傳出去,此乃是師父的畫作,我可是怕壞了師父的清譽。”

可真是貼心。

但此時的白無泱,聽的卻是更加的紮心了,自己現在還有什麽清譽可言嗎?也真的是夠了。

可狐魄兒還在那一本正經的信口開河,高談闊論,她非常善解人意的說:“所以,師父的名聲不能毀,師父的清譽更重要,我怎可以為了一些蠅頭小利,就将師父的盛顏公之于衆呢?更何況,我也是說過了的,師父的盛顏,不可被他人觐見,這畫中的師父,看上一眼,就忍不住讓人啧啧,我又怎可容忍他人非禮師父呢。”

說的依舊是大義凜然,且還坦坦蕩蕩的看着白無泱。

白無泱輕微的松了一口氣,也算是被她這一身的流氓文化,侵害不淺,垂下了眸,便似笑非笑的道:“忍不住讓人啧啧,你這是身有體會嗎?”

狐魄兒眼睛眨了眨,一時沒分清這話裏話外的意思,遂仗着一顆大了的狐膽,理直氣壯的答,“那是自然,師父膚白貌美,衣衫半褪的,那一雙幽深的眸子又邪魅似火,誰能不啧啧?”

白無泱此時,也正瞪着一雙幽深的眸子,邪魅似火的靜靜的看着她。

狐魄兒:“……”、一日三省之吾身這句話,她也算是充分的做到了。

口不擇言的是她,知錯就改的是她,改了再犯的還是她,一日三省的亦是她。

看了看白無泱,半晌沒有說話,而後默默的低下了頭,喏喏的開始了自我檢讨,“我不應該啧啧。”

白無泱忽而嘴角上揚,笑出了一抹寵溺,“你當真知道什麽是應該不應該嗎?”

狐魄兒眼睛一亮的點了點頭,“這個自然知道,不然我這一千多歲,豈不是白活了。”

“是嗎?那你倒是說說。”

她自信滿滿的答,“師父喜歡的,皆是應該的,師父厭棄的,皆是不應該的。”

白無泱微微側過了頭看着她,不管她不願意想起的那個記憶是什麽,她這一顆待他如初識的心,卻從來都沒有忘記過,他半眯着眼睛,抿了下嘴角說:“若是我喜歡的,本該就是我應該厭棄的呢?”

狐魄兒一時沒有轉過這個彎,不知他為何這樣說,無意的看了他一眼,那眸中隐隐綽綽的一抹情義太燙,只一眼,狐魄兒便覺得,被灼的厲害,她雖是不太會說話,又總是說的心不由己,口不由心,但這并不代表她就傻。

狐魄兒別過了臉,長長的睫毛,低垂下去便覆蓋了眼睑,所有的思緒,全都飛到了她被萬千天雷打下山的前一夜。

他說:“魄兒,蒼生與你,我不能沒有你。”那時,她還不明白這句話的含義,而今,她将淚水流在了心裏,不能沒有我,你也未曾說過會不顧蒼生呀。

她笑笑,眼角微紅,有種茅塞頓開的苦澀。

他喜歡的,原本就是他應該厭棄的。

想必那時,她的師父便是如此吧,對她的那一點可憐巴巴的情意,本該就是厭棄的,遂私欲過後,也應該是厭棄到了極致,所以才那麽火急火燎的,甘願堕仙谪貶的重活一世,洗淨那一身的肮髒恥辱,重塑一身幹淨的血肉,再入神籍,再護他的天下衆生的吧。

他意味頗深的看了狐魄兒一眼,不再等着她回答,便低着聲音說:“算了吧。”

狐魄兒帶着那抹淺淡的笑意,回過頭,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輕聲說:“既然厭棄,又怎談得上喜歡呢,若真的喜歡,便會覺得,一切都是好的,師父喜歡而又厭棄的東西,是不忍割舍,還是割舍不下呢?”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一個收斂了嘴角,一身卓然,一個笑容淺淡,十分釋然。

她說:“八芝說,別人讀書是讀在了眼裏,留在了腦中,記在了心上,如狂風刮過,車轍馬跡尚可尋,而我讀書,則是如蜻蜓點水般,雁過留聲不留痕,什麽都是過眼雲煙,不走心,也不過腦子,卻獨獨能生出一些歪理。不如,反正也是閑來無事,師父也便聽聽我的這些歪理吧。”

她淡而一笑的繼續道:“厭棄卻不忍割舍,是情動而心未動,此情應為同情,即便是自己很讨厭的人或者是事情,則也不忍傷害半分,想舍去,但是礙于情面,怕自己做的決絕,而傷害到了對方,固而猶猶豫豫,兩面為難,此為厭棄卻不忍割舍。”

她笑了笑,繼續道:“厭棄卻割舍不下,則是情動心亦動,此情應為……為七情六欲,是得道途中,應該抛棄的,但這份情義對自己又是極其重要的,可這份重要,未免又有些麻煩,是得道途中的絆腳石,踢開它,雖然輕而易舉,但難就難在,我看它不順眼,卻又不想把它踢開,踢開它,它是不擋路了,但是我的心會痛,踢與不踢,皆會兩敗俱傷,此為厭棄卻割舍不下。”

她又看向白無泱,那眸中水光淺淺,卻是波瀾不驚,“一邊是怕傷人,一邊是真的傷人又傷己,所以,若師父喜歡的,本該是應該厭棄的,那便棄了吧,人心只有一顆,一件事情,能做到從一而終,就已經實屬不易了,但凡亂了心智的東西,都是不應該留的,特別是那些,還能傷到自己的東西,留着就更加危險了。”

她說:“紅塵的三千煩惱絲,是捋不完的,與其越捋越亂,倒不如,一刀割了反倒是痛快。”

白無泱的臉色陰晴不定,斜睨了她一眼,薄唇輕啓,“我還當真不知,我的徒兒竟是活的這般透徹。”

狐魄兒無所謂的笑了笑,輕聲說:“我就當師父是在誇我了,我想知道……”

二人四目相對,她頓了一會兒說:“我忘記的東西不多,我只是想知道,我到底是忘了什麽?”

她的确忘記的不多,自那日清醒後,白無泱跟她一一提起時,她什麽都記得,包括鈴音鬼道的一切,什麽都沒有忘,所以她也算不上失憶。

當白無泱把這些都講完時,便閉口不言了,狐魄兒還是一臉的大問號,“就這些嗎?我都記得啊師父,我真的失憶了嗎?”

“忘了嗎?真的不記得了?”白無泱看了她幾秒,又點點頭,“嗯,失憶了,真的失憶了。”

這讓狐魄兒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全都記得的她,卻還是被白無泱一口咬定,就是失憶了,可問他,到底什麽事情自己不記得了,他又閉口不答了,逼的狐魄兒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詢問,“真的沒了嗎?”

白無泱有些好笑的挑了挑眉,“還應該有嗎?那你除了這些,還應該記得些什麽?”

“可是我——”她總是感覺有些怪怪的。

“若你還記得什麽是我不知道的,不防也講來與我聽聽。”白無泱擡頭看着她。

狐魄兒頓了頓,砸吧了下嘴,自己受鈴音鬼道的蠱惑,一顆心只想着對他圖毛不軌呢,拉倒吧,還講給他聽聽?殺了她,她也不會講的。

狐魄兒放棄了追問,沒心沒肺的一笑,“也許我忘了些師父不知道的,忘了就忘了吧,肯定也不是什麽值得炫耀的記憶,定是些上不了臺面的。”

白無泱眼神複雜的看着她,的确是兩段上不了臺面的記憶,他自然也不會侃侃而談脫口而出的。

而她,唯獨忘記的,也僅有這兩次暧/昧/不清的關系而已,更何況,不——止——如——此……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