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七星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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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魄兒偷偷的看了看白無泱, 心情複雜的将盒子打開了個微小的縫隙,這是?

白無泱毫不避諱的就拿了過去,順手就直接打開,打開後也不管她願不願意, 而當他看清裏面的東西時, 便眉頭忽皺:一把匕首。

沒人比狐魄兒更加熟悉這把匕首了, 她眉頭微皺的問道:“八芝是哪裏弄來的這個東西?”

牛噠噠伸頭看了看,不明所以的道:“狐二爺和拘靈帶回來的, 說是有人給你的,八芝也不知道是什麽,就讓我拿過來先給你瞧瞧。”

白無泱挑了挑眉看向狐魄兒, 此意便是,看你的神情,并不是一無所知,解釋吧。

狐魄兒:“……它, ”她真的不想多說,這把匕首,看起來不顯眼, 但是曾經的她,卻是多次用它傷了自己, 而曾經的自己,也是死過一次的,便是死在了這把匕首之下。

她淺淺輕呼一口氣, 說:“七星劍,太上老君之物, 想必,是贈與我防身的。”

此劍與她而言, 輕易不出鞘,出鞘必傷己。

白無泱看着她那游離的神色,也生出了一種念頭,鬼話信不得。

入夜時,窗外是小樓,月夜,古木垂楊,琴音缥缈又亘古流長。

窗下,狐魄兒手中的畫……畫的是鮮血淋漓,沒了那暧昧的庸腐氣,卻增添了一抹血腥的暴力。

整副畫,畫的她不知為何大汗淋漓,遂又有些煩躁的棄了筆,本是無力,又像是漫不經心的倚靠在了窗前,輕輕阖眸,靜心凝神。

此時:月下樹,樹下琴,琴邊樓,樓上窗,窗前人,若不知她心事重重,只看這幅模樣,倒是多了些許意興闌珊之意。

狐魄兒耳朵微動,皺了皺眉頭,睜開了眼,便化作一縷清風飄出了窗外。

一抹紅色的魅影,嬌俏的坐在了林間幻化出的秋千上,狐魄兒追至林間,幻化成形,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眸中瞬間便染上了那與生俱來的薄涼,然後,便懶散的靠在了樹旁。

“怎麽每次見你,都像是沒長骨頭一樣,不是靠着樹就是倚着柱子。”紅羅也是極其不待見的淩了她一眼。

狐魄兒的眸中的那抹淡藍色狐光輕閃,還帶着些許蠱惑的看着紅羅說:“若是看不慣,那便給我搬張床榻來躺着,那樣倒是更合我意。”

她順便打了個哈欠,話也說的懶懶散散的,“此刻正是月朗星稀,我無暇與你在這談天說地,擾了我的清夢,你說,本尊該怎麽罰你?”

“本尊?”紅羅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你還敢稱本尊?”

狐魄兒肆意的笑了笑,無甚在意的道:“我一亂世的魔王,稱聲本尊,有何不可?”

話落,碧天便似星河那般滾滾而出,極速的朝紅羅飛去,紅羅躲閃不及,剮蹭了幾道傷口,頓時,那冷白的皮膚上,就變得血肉翻飛。

狐魄兒将鞭子收于手中,眸中也流光閃閃,諷刺的道:“沒想到,你這只老鬼也會流血呀?啧,怎麽也是紅色的,真是糟蹋了。”

紅羅捂住傷口,恨恨的說:“你以為找到了可以淨你心魔的人是嗎?哼,天真,也就是一時的痛快罷了,沒誰能夠抑制住你的心魔,別做夢了。”

狐魄兒眸中漏出一抹狠戾的兇光,渾身也突然間變的煞氣騰騰,原本的那張薄情的臉上笑得更加冷漠,她緩緩的開口,語氣淡漠,“這是要跟我比一比,到底誰更狠嗎?”

她擡眼看去,勾起了嘴角,笑成了妖孽那般的說:“你也別做夢了。”

碧天瞬間肆意的瘋長,立刻,便裹上了那層如寒霜般的冰涼,鞭身的刺,亦是泛着幽紫的星辰之光,皆數如盤龍般,蜿蜒着向着紅羅身上纏去,氣勢兇猛,紅羅瞬間驚慌,身前忽的化出一組刀光阻擋,“你偷襲?陰險!”

“不如你。”既輕又淡又無情的聲音,傳到了紅羅的耳裏,她薄唇輕挑,妖孽的一笑,“我只是,從你的身上學了個皮毛而已。”

狐魄兒不管何為陰險不陰險,她心裏只是想着,為了要紅羅魂飛魄散,鞭鞭狠戾毫不留情。

觸她眉頭者,當死。

今日少去了鈴音鬼道的束縛,狐魄兒只覺得,渾身上下都是那種抑制不住的魔力,在肆無忌憚的暴漲,不剮的這只瘋鬼灰飛煙滅都不算完。

紅羅萬萬沒料到,狐魄兒竟會突然出手,毫無防備的慘敗在碧天之下,那穿在身上的薄衣紅裙,早就被狐魄兒抽的不剩什麽了,血肉更是凄慘模糊。

狐魄兒眸中殺氣騰騰,周身的魔氣已達巅峰,忽的,一個巨大的九尾妖狐幻影,自她身後猛的竄出,銳利的狐牙透漏着狠戾,怒吼着朝紅羅襲去。

報複,她想報複,狠狠的報複。

她想要的原本很簡單,與那個上古帝神而言,她想要的,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陪伴而已,可偏偏總是事與願違,橫生事端。

是誰一步步把她逼入到無底深淵?

她往前走一步,就會有人給她往深處拽十步,越陷越深,深入泥潭深處,便不是一桶清水就能洗的幹淨的了。

狐魄兒的嘴邊,笑的更加邪肆,魔氣滾滾的,也纏住了她的半個身子,她微微揚頭,那張涼薄的臉上盡顯傲嬌,她薄唇輕啓,森寒的說:“欠我的債,我也會讨回來,只不過,你欠下的債不是銀子而是命,是一條條鮮活的人命,與你而言,灰飛煙滅都是不夠的。”

又一縷九尾狐魂,呼嘯而出的奔着紅羅撕咬而去,忽的一道金光碧落,兩縷狐魂自本體而出,極意灼傷,炙熱的金光如烈焰般,灼到了她的一縷清魂,二魂瞬間又沒入了本體。

狐魄兒用手擋住了耀眼的金光,待金光散盡,紅羅也不見了。

她收了滿身的暴虐之氣,冷漠的神情有增無減的盯着地上的血漬好一會兒,她的神情有些恍惚,待魔氣散盡,狐魄兒也清醒了許多,她看着紅羅留下的血漬,眸中憤恨似有不甘,又陰狠異常。

待她再回到邪若淵的住處時,便看到了一陣滾滾濃煙,嗆的狐魄兒咳了咳,又順着濃煙走去。

“他們三個?我可惹不起,你敢惹嗎?”邪若淵很是惜命的道:“随随便便的一個你,都能辦到的事情,我可不想自己找死。”

牛噠噠哼聲道:“說的就像你沒死一樣,我難道是好欺負的嗎?”

“是呀,多燒點多燒點,哎哎哎……拿走幹嘛,別舍不得呀,是我的又不是你的,這個,那個,诶?要不你把這房子給我點了吧,這麽多東西,我沒地放呀。”

狐魄兒在轉彎處,看見被邪若淵指使的團團轉的牛噠噠,邪若淵懷中抱着已經抱不住的金銀細軟,狐魄兒禁不住的搖搖頭,啧啧稱奇,財大氣粗的,死了都是富甲一方呢。

她走了過去,拽了拽牛噠噠,“行了,明天你就如她所願,把這房子點了吧,你看她,哪裏還抱的動?”

邪若淵言笑晏晏的挽起了狐魄兒的胳膊,忽的皺了皺眉頭,鼻子向前湊了湊,“你身上什麽味道?好大的一股血腥味兒,妖氣十足的,幹什麽去了?”

“很重嗎?”

“當然,即便是仙氣飄飄的,也遮不住你這肆意而出的妖氣。”

邪若淵說的懶懶散散,擡起手,在狐魄兒的眉心處,就輕輕的點了點,随後又嗅了嗅,搖搖頭,再次輕輕的點了點,如此反複,十多遍後,她才嘆了口氣,“你是個什麽妖怪?妖氣這麽重?這樣淨化,才只是壓下了你身上的一半妖氣。”

“我們老大乃是九尾靈狐,只不過……”

邪若淵沖着即将就要飄起來的牛噠噠翻了個白眼,“知道你們那個山上的妖怪都很能吹,她是靈狐?哪家的靈狐這麽一身的妖氣?”

牛噠噠也很是不滿的道:“我們老大就是一只九尾靈狐!就是就是!從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

拜仙山的每一只精怪,都是極其護短的,不管他們怎麽不待見自己的老大,尊重不尊重的那是他們的事,但是外人要是說上一句,就是不行,別管自己能耐有多少,老子就是敢拼命相護的架勢。

邪若淵看着牛噠噠憤怒的樣子,不屑的冷哼一聲,問向身邊那位正在琢磨着怎麽才能消除一身妖氣的狐魄兒,“你妖精緣不錯呀,這小牛犢子,倒是敢為你拼命,你許了他們什麽好處?”

邪若淵的一句話,她眸光聚了聚,絲絲縷縷的一些記憶,便又浮現在狐魄兒的腦海裏。

她曾誇下海口,要領他們一飛成仙,卻不曾想,天沒飛成,還使他們一個個的都絕了仙緣,她哪裏是給拜仙山上的妖精帶來什麽好處,分明就是一場又一場的災難。

牛噠噠突然挺起了胸脯,瞪了邪若淵一眼,驕傲的道:“我山尊主,待我等恩重如山,你懂什麽?”

“我等精怪中,黃白狐柳之輩甚少,修仙就更加不易,如今步步歷劫,均由吾主舍身相護,方可有今日之形,今日之歲。”

牛噠噠突然頓了頓,想起了每次山中有精怪歷劫,狐魄兒都是假裝的恰巧路過,然後再看見她時,就是被天雷劈的那一身胡巴拉啃的樣子。

那時的她,本事還沒有這麽大,有時直接被劈到昏迷不醒,有時候還有些清醒,昏迷的她,便是四腿一蹬,如同死了的樣子,北帝每每看見時,雖說算不上怒氣沖沖,但看到她那胡巴拉啃的樣子,臉色也都是陰郁的很,大手一拽,便将她薅走了。

清醒的她呢,反正也是好不到哪去,也是滿身的胡巴味兒,一瘸一拐的走的還挺傲嬌,她也不管天雷是誰布施的,反正是罵罵咧咧的罵了天雷一路,直到罵到自己舒心為止。

最初時,她還遮遮掩掩的,說什麽自己是恰巧路過,才幫他們擋一擋劫難的,那副高傲的德行,別提有多不屑了,死活就是不承認,為了他們這些在她眼裏的低級的、上不了臺面的、她看都懶得看一眼的東西,放下自己的傲嬌,故意去擋那些雷劫的。

可一次是巧合,兩次是巧合,次次還是巧合嗎?

小精怪們也摸準了她的性子,太能裝了,只想把自己裝成牛逼轟轟的樣子,誰都不能入她的法眼,那他們還能說什麽,她不願讓他們領她這份恩情,那他們就只能默默的記在心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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