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阮漠寒沒想到自己會開口問:“去哪兒?”

少女好像聽到了什麽極之好笑的話,笑得彎下腰,墨黑的長卷發垂在小圓桌上。

因為是過于濃重的黑,在燈光下,就泛起一種妖豔的紫,連頭發尖都在閃光,像上好的絲緞。

少女拖長了調子開口:“何必去哪兒那麽麻煩,就那邊就行。”

她伸出纖長手指,慵懶一指。

指向洗手間的方向。

阮漠寒也沒想到自己會問少女:“你幾歲?”

少女又笑了:“二十六了姐姐,你不會以為我還沒成年吧?”

阮漠寒一臉淡漠,心裏微微吃驚。

她沒想到少女已經二十六歲,完全稱不上少女了。

只是少女長得太妖。

青澀又滄桑。妩媚又鋒利。看不出年紀。有時甚至連性別都模糊。

就是一種極致的、純粹的美。

少女站起來,牽起阮漠寒的手。

又低下頭,看一眼兩人牽在一起的手,臉上的表情,微微疑惑。

疑惑什麽呢?疑惑阮漠寒手涼麽?

阮漠寒的确天生體寒,不過若是因為這個,阮漠寒覺得她自己,才該深深疑惑。

因為少女的手,與她一樣冰冷。不止這樣,少女甚至連指尖都是冰涼,沒有人類的溫度。

也就好像沒有人類的一切知覺和感情。

為着這個,一向讨厭與人接近的阮漠寒,任由少女牽着她的手,跟着少女走了。

******

少女把阮漠寒牽進洗手間,松手,鎖門,又把阮漠寒推到鏡子前。

她站在阮漠寒身後,拂開阮漠寒淺棕色的長發,露出耳後的一片皮膚。

一口咬下去。

阮漠寒吃痛,表面上卻沒有任何反應。

眉眼間,還是淡淡的。

少女擡頭,擁着阮漠寒的肩,望着鏡子裏阮漠寒的一張臉,笑道:“你長得很好。”

“淺淺淡淡的,像幅水墨畫。”

阮漠寒跟少女一起,望着鏡子裏自己的臉。

這不是她從小到大第一次聽到的形容了——像幅水墨畫。

她整個人長得極淡。頭發沒染過,天生就是淺淺的棕,眉毛也是,連帶瞳孔也是。

整個人冷白發光,要是不塗口紅,連嘴唇都是蒼白,整個人都沒血色。

少女從背後伸手,撫過她的下巴:“你的這張臉,讓我想起一個人。”

“我從小到大,唯一沒得到過的一個人。”

阮漠寒透過鏡子,淡淡望着少女。

少女笑了:“對,就是這種淡漠的眼神,跟她一模一樣。”

“你們這種人,真的天生就這麽淡漠?”少女手向上移:“不會真的連做.i都沒感覺吧?”

她冰涼的手指,撫過阮漠寒的下巴,又摸上阮漠寒的耳朵。

阮漠寒輕不可聞的吸了口氣。

“哦,原來你的min*感點,是耳朵。”

少女比阮漠寒稍稍高一點,一低頭,正好用嘴碰到阮漠寒的耳朵。

嘴和冰冷的手指相反,滾燙。

少女好像就是這樣一個極之矛盾的綜合體。

“哪裏最min*感呢?耳廓,耳垂?還是這顆痣?”

少女像在玩一個游戲,嘴唇輕輕蹭過阮漠寒的耳廓,耳垂,最後是耳垂上的一顆痣。

阮漠寒的耳垂上有顆小痣,和少女眼尾墨黑的痣很不一樣,連痣都是淺淺淡淡的棕色。

當少女嘴唇碰到痣的時候,阮漠寒感受到一股顫栗。

三十年的人生,她沒跟任何人這樣親近過。

身體這樣的感覺,讓她覺得陌生。

一股強烈的不安感襲來,阮漠寒努力自控。

少女卻像找糖的孩子:“哈,原來是這顆痣。”

她索性把阮漠寒轉過來,把耳垂含進嘴裏,對着那顆淺棕色痣,反複吮吸、噬咬。

不輕柔,帶着一點兇狠的力道。

阮漠寒覺得耳垂刺痛,反而形成一種強烈的刺激。

讓她幾乎很難站住。

阮漠寒覺得不能這樣下去。

她偏頭,像少女剛才咬她那樣,對着少女耳後的皮膚咬下去。

少女又“哈”了一聲:“跟我玩這個?”

她湊到阮漠寒的耳邊說:“我可經驗豐富,所有這些招數,對我都沒用。”

“是嗎?”

阮漠寒輕輕湊到少女嘴邊。

柔軟的唇瓣似羽毛,輕輕掃過少女的唇瓣。

少女想咬住阮漠寒的唇,用舌尖撬開她的唇齒,阮漠寒卻躲開。

就那樣用柔軟的唇,在少女的唇上輕輕掃着。

唇角,唇峰,接着是人中。

她能感到少女的鼻息亂了一瞬。

可少女顯然不會讓她這樣放肆下去,一把鉗住她的肩。

粗魯的舌頭,霸占阮漠寒的口腔。

阮漠寒今天穿着很職業的一字窄裙,少女輕笑一聲。

阮漠寒并不認輸,找到少女背部的紅裙拉鏈。

手繞到前方。

模仿剛才觸碰少女唇的力道,羽毛一般,輕輕掃過。

兩人激烈的吻着,卻都睜着眼,阮漠寒能看到少女微微皺眉。

阮漠寒很想控制自己,可又湧起某種本能。

少女把手重新擡起來:“呵,你想。”

手指上一點晶瑩,在洗手間昏暗的燈光下反着光。

“那你呢?”

阮漠寒也伸出自己的手指。

少女笑得玩味:“看看誰先服輸?”

她手指伸進阮漠寒的頭發,吻得鋪天蓋地,手指揉搓着阮漠寒耳垂那顆小痣。

阮漠寒很想對少女用力,卻知用力一點用也沒有,于是控制自己手上的力道,越輕越好。

像跟自己的本能較勁。

直到最後,兩人都氣喘,卻誰都沒有開口說一個“想”字。

洗手間外有人敲門:“阿爍,你在不在裏面?我們要走了。”

少女松開阮漠寒:“有點意思。”

細長的眉眼一挑,慵懶又鋒利。

她沖幹淨自己的手指,拉開門走了。

并沒有跟阮漠寒說一聲再見。

******

第二天下午六點,阮漠寒準時下班,去王諾那邊接阮清音。

一個不大的院子,門口挂着“笑研兒童福利院”幾個字,取意“研究孩子們的笑容”。

王諾問她:“昨晚聽歌聽的怎麽樣?”

阮漠寒沒答,反而問:“你說,這世界上真有沒任何感情的人麽?”

“怎麽突然說起這個。”

阮漠寒搖搖頭:“也沒什麽。”

王諾:“我帶你去找音音。”

阮清音在玩具室。

清淡淡一張臉,和阮漠寒相似,臉上卻有不似孩童的疏離和冷漠。

手裏拿着一個玩偶,正用力想扯掉玩偶的眼珠。

阮漠寒走過去:“音音,你在做什麽?”

阮清音擡頭:“它的一只眼睛掉了,我幫它把另一只眼睛也扯掉。”

阮漠寒無端端想起昨夜那個妖異的少女:

“讓它去死啊,毛毛。安*le*死,就好。”

王諾走過來:“音音只是感統失調,繼續訓練,會越來越好的。”

阮清音從小就查出了感統失調的問題,不止注意力不易集中,共情能力也弱,偶爾會顯出一種天真的殘忍。

阮漠寒:“不知道音音變成這樣,是不是因為在我身邊。”

她一向要求自己沒有感情。

王諾勸解:“你也知道感統失調,是大腦功能失調,跟你沒關系。”

阮漠寒蹲下來問阮清音:“周末跟我去別人家做客,好不好?”

阮清音果斷拒絕:“不好。”

王諾意外:“去誰家做客?”

阮漠寒這麽多年除她以外,并沒有朋友。

阮漠寒解釋:“是聆音的傳統,每個新入職的中高層,都會被請去總裁家做客。”

“總裁的妻子,好像就是這樣周到的一個人。”

王諾點點頭:“那帶音音去吧,多接觸一點人,對她應該有好處。”

阮漠寒:“醫生也是這樣建議,可音音并不願意接觸人。”

“可不是?”王諾無奈笑笑:“跟我認識這麽多年,還是一點不親近。”

阮漠寒讓阮清音先上車。

自己跟王諾告別以前,交代道:“這個月的六萬塊,今晚我轉到你卡上,記得查收。”

王諾問:“每個月孩子們的生活費都由你贊助,會不會負擔太重?”

阮漠寒搖頭:“不會,這正是我入職聆音的原因。”

“是嗎?我還以為,你選擇聆音有危機的時候入職,是為了以前的事去報恩。”

“你想多了。”阮漠寒一臉淡漠:“這個時候入職,他們能開我更多薪水。”

王諾笑笑:“我知道,對你來說,錢很重要。”

阮漠寒載着阮清音走了。

******

周六,阮漠寒帶着阮清音,按照人事給的地址,來到聆音集團總裁家。

一棟紅牆尖頂的房子,三層結構的獨立小洋樓,德式風格,在邶城實屬少見。

聆音集團是研發營銷各種醫療設備的綜合集團,創始人簡恪,是現任總裁簡銘的祖父,從專注研究助聽器起家,一步步讓聆音成為醫療設備行業的絕對龍頭。

坐擁聆音集團的簡家,財力可見一斑。

阮漠寒按響門鈴。

很快有人來應門:“阮總監?歡迎歡迎,我是簡銘的妻子,柏靜娴。”

阮漠寒遞上一把鑄鐵菜刀:“這是禮物。”

柏靜娴一愣。

關于帶什麽禮物上門這件事,王諾曾建議送花,但對阮漠寒而言,那一捧植物的生*zhi*器實在毫無用處。

還不如送些實用的。

柏靜娴是見慣世面的,很快神色恢複如常:“這是日本的鑄鐵刀?阮總監很有品味,謝謝。”

她接過,又低頭看向阮清音:“這是你女兒?”

阮清音讨厭見生人,一見柏靜娴注意到了她,就開始往阮漠寒身後躲。

柏靜娴示好一般,沖阮清音笑笑,出乎阮漠寒意料的,阮清音開始哭鬧起來。

比日常見生人更激烈的反應,好像害怕柏靜娴。

阮漠寒代阮清音解釋:“抱歉,她怕生。”

柏靜娴搖頭笑道:“這有什麽,孩子都是愛哭的。”

她俯身,溫柔的沖阮清音說:“你愛哭?那到我家裏來哭個夠好了。”

“我彈鋼琴給你伴奏,好不好?”

阮清音一向愛與人對着幹,這時反而不哭了,躲在阮漠寒身後,瞪着柏靜娴。

阮漠寒:“柏女士,你與孩子相處很有一套。”

柏靜娴笑笑:“我算是有經驗吧?請進來說話。”

阮漠寒帶着阮清音走進去。

嘎吱嘎吱的老舊木地板。琴鍵泛出一點點黃的舊鋼琴。蓋着帷幔的古董木家具。

時光好像在這房子裏慢下來。

阮漠寒在心裏對這房子說:久違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