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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漠寒帶着阮清音到客廳裏坐,柏靜娴與她閑話家常,阮漠寒淡淡答了兩句,就到了午飯時間。

滿滿一大桌子菜。

柏靜娴笑道:“你們先坐,我叫阿銘下來。”

簡銘是那種事事親力親為的總裁,周六上午,還在書房忙碌。

兩人一起從二樓下來,伉俪情深的模樣,簡銘一直扶着妻子的手臂。

四人一起圍坐在餐桌邊。

簡銘帶頭舉杯:“歡迎阮總監。”

裝着紅酒的玻璃杯碰撞在一起,昂貴的水晶發出悅耳的聲音。

柏靜娴笑道:“我不能喝酒,用椰汁代替,阮總監別見怪。”

阮漠寒搖頭:“不會。”

柏靜娴又說:“可惜奶奶去海南過冬了,不然今天還能更熱鬧。”

奶奶是指聆音創始人簡恪的妻子,楊海寧。

簡恪在世時,楊海寧與丈夫一起打理聆音,是雷厲風行的一把好手。簡恪離世以後,楊海寧身體差了很多,在孫子能夠接任總裁以後,便退居二線。

阮漠寒沒什麽話,專注給阮清音夾菜。

柏靜娴笑道:“阮總監是個話不多的人,我很喜歡。”

阮漠寒看了柏靜娴一眼:“謝謝。”

柏靜娴的确如傳言中所說,是個周到妥帖的人。

簡銘覺得妻子說得對:“阮總監話少,是個實幹派。”

“到聆音剛一周,就幫我們把出問題的合同解決了。”

阮漠寒的上一任總監被換掉,就是因為跟一個海外客戶的合同出了纰漏,公司裏都傳言那個錯誤是簡銘犯的,真相不得而知。

總之阮漠寒臨危受命,把這個問題解決了。

簡銘又敬了阮漠寒一杯:“阮總監這樣幹下去,很快能升榮譽董事。”

阮漠寒淡淡道:“其實我不需要什麽虛銜,多給我季度獎金會更好。”

“榮譽董事”也是聆音的一個傳統,是一個榮譽封號,沒什麽實權,用來頒給對集團作出卓越貢獻的中高層。

一聲輕笑響起。

阮漠寒心裏一動。

她耳朵敏*感,所以記得這個聲音,不會有錯。

懶洋洋的調子,聲音很薄,明明在笑,卻給人不帶任何情緒的感覺。

阮漠寒不用回頭,就知道是那個近妖的少女。

她怎麽在這兒?

柏靜娴放下筷子:“阿爍,你今天怎麽會回來?你不是一向最煩回家。”

“趁老太太不在,回來拿我的滑板,馬上走。”

少女走過來,笑得戲谑:“喲,有客人?”

柏靜娴介紹:“這是聆音剛入職的市場部總監,阮漠寒。”

“阮總監長得很漂亮吧?還是敏華大學畢業的高材生,一進公司,就有好多人來找我打聽,聽說阮總監文靜又內向,在公司誰都不理。”

少女笑得越發戲谑:“文靜又內向啊?”

阮漠寒擡頭看了少女一眼,少女笑着沖她張張嘴,作出一個噬咬的動作。

唇邊的牙齒尖尖,像兇惡又慵懶的貓。

柏靜娴笑罵:“沒規矩。”又對阮漠寒介紹:“這是阿銘的妹妹阿爍,簡爍。”

阮漠寒只點了一下頭。

柏靜娴問她:“很吃驚吧?阿銘還有個妹妹。因為奶奶把阿爍保護的很好,從不對媒體曝光。”

“阮總監,請幫忙保密。”

簡爍哼了一聲:“是保護的好,還是嫌棄?”

柏靜娴有些無奈:“阿爍。”

簡爍拎起桌上一塊生魚片,塞進嘴裏:“我走了。”

柏靜娴留她:“坐下吃點牛排。”

簡爍嫌棄的撇撇嘴:“煎得太熟。”

妖異而野蠻。好像連食物都喜歡生食。

她走了,連同身上那股冶豔的大麗花香味。

柏靜娴笑着對阮漠寒道歉:“我們家這孩子被我慣壞了,別見怪。”

阮漠寒搖搖頭。

******

吃完午飯,阮漠寒帶着阮清音告辭。

柏靜娴親自送出來。

阮漠寒說:“不用送了,你們家門前有臺階,小心肚子裏的孩子。”

柏靜娴驚訝:“你怎麽知道?”

她剛懷孕兩個月,除了她和簡銘知道,連楊海寧都不知道。

阮漠寒輕聲道:“我聽得出來。”

“你的呼吸,比尋常人更急促。還有跟我碰杯時,碰到我手指,體溫也比尋常人高。加上你不喝紅酒喝椰汁,簡總下樓時扶着你的胳膊。”

“綜合起來,不難推斷。”

柏靜娴更驚訝了:“你居然能聽出人呼吸的節奏?”

阮漠寒點頭:“我耳朵敏*感。”

柏靜娴贊嘆:“這麽神奇的天賦。”

阮漠寒卻道:“更像詛咒。”

柏靜娴一愣。

阮漠寒察覺自己說的太多:“留步,我們走了。”

她帶着阮清音去車庫開車。

“喂。”

一個慵懶的聲音從角落傳來。

阮漠寒回頭,果然看到那妖異的少女站在那兒 ,靠着牆角,手裏的滑板支在地上。

簡爍。

角落無光,少女的身上更添一種邪魅,邪魅中透出一點點寂寞。

“我大嫂懷孕了?”

阮漠寒瞥她一眼:“你聽到了?”

簡爍問她:“你确定?”

阮漠寒點點頭。

簡爍拿着滑板走過來。

阮漠寒讓阮清音先上車。

簡爍慵懶笑着:“你怎麽知道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小孩子不能聽?”

阮漠寒淡淡望着簡爍。

簡爍問:“你很缺錢?”

阮漠寒:“不缺,但錢越多越好。”

“那正好。”

簡爍懶洋洋的:“開個價,我想包了你。”

“我知道你是聆音的總監,年薪多少?兩百萬?”

“我給你每年五百萬。”

阮漠寒沒什麽驚訝神色,只是淡淡問:“為什麽是我?”

“我不是說了嗎?你和我從小到大唯一沒得到的人,很像。”簡爍扯起嘴角笑笑。

“就因為這個?”

“還有就是,我需要一只金絲雀。”簡爍笑道:“來打消老太太讓我訂婚的想法。”

“做她的春秋大夢。”

阮漠寒看向簡爍的眼睛,這會兒簡爍走到陽光下來了,一雙墨黑的眸子還是虛空。

好像真是一個沒有半分感情的人。

如果是這樣,倒讓人羨慕。

阮漠寒聽到自己的聲音說:“好。”

簡爍笑笑,拿着滑板走了。

并沒有問阮漠寒的聯系方式。

不過阮漠寒知道,只要簡爍願意,總能找到她的。

******

周一晚上,阮漠寒正陪阮清音吃飯,手機響了。

她看了一眼,一個陌生號碼。

阮漠寒心裏有感應似的,拿起手機走到陽臺,拉上隔音門。

“喂。”

“文靜又內向的阮總監,晚上好。”

果然是簡爍,慵懶又戲谑的聲音傳來。

拖着長長的調子,像貓。

阮漠寒像是聽不出她的嘲諷,淡淡問:“什麽事?”

“什麽事?”簡爍覺得阮漠寒問的奇怪:“我要包了你,忘了?”

“你住哪?我來找你。”

阮漠寒:“我家有孩子,不方便。”

“沒想到竟有孩子,你不是純彎的?”簡爍哼一聲:“算了,看在你和她那麽像的份上……”

“那去酒店。”

阮漠寒反問:“不能去你家?”

“我?”簡爍冷笑一聲:“我沒家。”

“你上次去的那兒,不算我的家。”

“我這個朋友家住兩天,那個朋友家住兩天,你不會想和我做的時候,還對我朋友直播吧?”

簡爍笑的越發戲谑:“我倒是無所謂啦,但文靜又內向的阮總監,可以麽?”

阮漠寒想了想:“那就酒店吧,今天不行,每周六吧,下午兩點到四點。”

“哈?”簡爍像是聽到了什麽極之好笑的事:“做這種事不是一時興起麽?你居然要規定時間?”

“要不要精确到幾分幾秒g.c?”

阮漠寒淡淡道:“也可以。”

“呵,吹牛b。”簡爍不屑:“我是出錢的金主,我為什麽要聽你規定?”

阮漠寒問她:“難道你等不到周六?就這麽迫不及待想見我?”

“我?想見你?”簡爍又冷哼一聲:“你不就是個替身嗎?”

“周六就周六。”

簡爍把電話挂了。

阮漠寒收起手機,走回餐桌邊。

阮清音好奇:“媽媽,什麽人?”

阮漠寒沒什麽交際,手機很少響。

阮漠寒想了想:“一項醫學研究,找我合作。”

“研究什麽?”

“研究人能不能做到沒感情。”

阮清音覺得無聊:“這重要麽?”

“很重要。”阮漠寒說:“而且,這項研究有報酬。”

她告訴阮清音:“以後這些錢都是你的,你就什麽都不用怕。”

阮清音:“我不需要錢。”

阮漠寒:“那是因為你從沒嘗過沒錢的滋味。”

沒錢,真的很要命。

******

周六中午,阮漠寒收到一串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W酒店,1704。”

是簡爍。

阮漠寒沒存簡爍的號碼,因為知道自己肯定不會主動找簡爍。

吃完午飯,她把阮清音開車送去醫院,進行感統訓練。

然後從醫院驅車到W酒店。

正好兩點。

和簡爍四點結束,她再開車回醫院,五點接到阮清音,時間也是正好。

阮漠寒如機器,所有計算都精準。

簡爍來開門,一身大剌剌的襯衫加西褲,一手插兜:“文靜又內向的阮總監,你好。”

墨黑的長卷發,垂在臉旁,泛着一點詭異的紫。

青澀又滄桑。妩媚又鋒利。看不出年紀。有時甚至連性別都模糊。

就是一種極致的、純粹的美。

阮漠寒走進房間,門在她身後關上。

她轉身,指指自己身上的衣服,淡淡問簡爍:“我自己脫,還是你幫我脫?”

簡爍冷哼了一聲:“先去洗澡。”

“我喜歡幹淨的。”

阮漠寒并不在意簡爍,對她說了什麽,不以為意。

五星級酒店的淋浴間很舒服,連沐浴露都透着金錢的奢靡味道,沒有尋常人家的溫馨之感,反而讓阮漠寒放松。

她裹着浴袍出去。

簡爍斜倚在床上,高跟鞋的鞋後跟掉下來,整只鞋被她的腳尖勾着,一晃一晃。

懶懶道一聲:“浴袍脫了。”

嘩的一聲。

阮漠寒問:“跟你沒得到的那人像麽?”

簡爍搖搖頭:“老實說,我沒這樣看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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