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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謝星搖被吻得暈暈乎乎。

晏寒來一向聰慧,無論詩詞還是術法,一點就透。

在這種事情上,似乎同樣如此。

起先只是生澀的觸碰,後來得了竅門,在不斷漫開的酥癢中,少年試着探向更深一些的地方。

于是酥癢更濃,擴散至四肢與識海,大腦一片空白,仿佛在熱意裏轟然融化。

這是一種極為奇妙的體驗,有很長一段時間,謝星搖腦海中空空蕩蕩,血液沸騰,不停叫嚣着渴望。

吻罷分開,她清晰見到晏寒來眼底噙着的笑。

這樣的笑意實在惑人,眼尾好似小鈎,懶洋洋戳在心口上。

謝星搖抿了抿唇,舌尖舔舐而過,一片柔軟的滾燙。

她被看得臉熱,暗暗調整好呼吸,佯裝鎮定擡眼瞧他:“怎麽了?”

晏寒來眼睫一動,倏忽之間,揚唇笑開。

與此同時,頭頂上的狐貍耳朵悠悠晃了晃。

“……喜歡。”

他停了會兒,指腹輕輕摩挲她後頸,因為氣息不穩,尾音又輕又亂,帶了點細微輕喘:“下一次,應該嘗試什麽?”

什麽下一次。

謝星搖怔了怔。

自從彼此表露心跡後,第一次,他們嘗試了淺嘗辄止的親吻。

這是第二次,親吻被加重加深,晏寒來頭一回體會到何為“深吻”。

他樂在其中,且仍未滿足。

這句話問得認真且懵懂,像極一個求知欲旺盛的好學生,但是吧……

晏寒來或許不懂,她卻是明明白白,關于男男女女間的相處,深吻之後,還能剩下什麽。

“這種事情——”

謝星搖耳尖如被微微一灼:“需要循序漸進。”

晏寒來略顯困惑,雙目潋滟卻幹淨:“我們不算循序漸進?”

他對這些事情毫不了解,直到遇上謝星搖,才漸漸有了全新的體會。

這兩次于他而言,每次都是一種意外之喜,在從未奢求過的觸碰之下,少年生出愉悅與滿足。

他想要更多,卻又因太過生澀,不知還能做些什麽。

謝星搖想着想着,不由輕笑:“所以,你想嘗試什麽?”

晏寒來答不上來。

下次的事情下次再說,方才經歷的一切有如夢境,謝星搖心情大好,捏了捏眼前少年的雙頰。

好瘦。

不過摸起來很舒服,柔軟單薄,泛着團團微熱。

她的嘴唇顯而易見變得紅腫,晏寒來擡手,遞來一瓶療傷的藥膏。

……在某些方面,他還真是出乎意料地單純又乖馴。

謝星搖當然沒用。

這道印記很快就能一點點消退,沒過多久,房外響起咚咚敲門聲。

屋子裏的晏寒來還穿着件散亂西裝,她頗有種金屋藏嬌的負罪感,只把門打開一條小小縫隙。

非常故意,非常欲蓋彌彰。

門外是月梵。

見到謝星搖,她雙眼一亮,露出一副“你果然在這兒”的神色,旋即咳了咳,收斂嘴角瘋狂湧起的笑。

“我剛去你房間,敲門沒人響應——然後就試探性想着,要不來晏公子這兒試試。”

月梵道:“對了,晏公子呢?”

要是讓旁人見到晏寒來如今的模樣,謝星搖覺得,她一定會臉熱至死。

月梵身為一個言情話本忠實愛好者,一旦開了門,哪會猜不出這兒究竟發生過什麽事。

她抿唇笑笑,還沒想好借口,就聽對方開口:“我來這兒,是為了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

居然比她本人更快地轉移了話題。

謝星搖倉促擡眸,對上月梵黑亮亮的眼睛。

這是正道的光。

月梵揚唇一笑:“你們大師兄來了。”

晏寒來還要留在房中更換衣物,謝星搖先行一步,跟着月梵來到藥房。

甫一張望,果然見到無比熟悉的身影。

謝星搖喜道:“大師兄!”

韓嘯行聞聲扭頭,微微颔首:“謝師妹。”

“我在和大師兄讨論晚飯的事兒。”

溫泊雪也轉過身來:“這裏的小妖怪被關在地牢這麽久,吃了好幾年饅頭冷飯。”

無論是妖還是魔,地牢裏的,絕大多數是未成年的孩子。

小孩神魂不穩,最容易受到驚訝。要想讓他們得到久違的安撫與慰籍,一頓熱騰騰的美味佳肴,絕對是首屈一指的破冰之選。

“盡量清淡些吧。”

謝星搖心生期待:“別忘了多準備小甜點!”

她話音方落,忽見不遠處的廊間走來另一道人影。

随之而來,是昙光精疲力盡的喃喃自語:“累死了累死了,總算結束了——噫!”

被藥房裏的數道影子吓了一跳,小和尚一愣:“你們怎麽都在這兒?”

當時憤怒的妖魔們群攻而起,肆無忌憚對扶玉展開報複,他唯恐再出什麽意外,主動提出留下來把控局勢。

之後顧月生趕來,将扶玉帶走,是昙光帶着妖魔們回了房,用仙門靈藥療傷。

時至此刻,終于結束了。

韓嘯行還是頭一回見他,眸光一轉,細細打量那顆锃光瓦亮的大腦門。

昙光恍然大悟:“既然是你們幾個待在這兒……這一位,肯定就是傳說中的韓嘯行師兄吧!”

韓嘯行禮貌揚唇。

他生得冷,臉上很少出現大喜大悲的表情,除了偶爾會露出男媽媽般的慈愛微笑,在絕大多數時候,可謂把原着裏的人物設定貫徹到底。

韓嘯行:“昙光小師傅。”

兩個老鄉終于見面,就差來上兩三杯小酒,今夜互訴衷腸。

下一刻,藥房之外,又探進一張臉。

“……嗯?”

樓厭:“這兒怎麽這麽多人?”

廂房寂靜,燭火搖曳,映出一道道伫立的人影。

溫泊雪沉默半晌,握緊雙拳:“離譜。”

謝星搖站在他身邊,思忖一會兒,搖搖腦袋:“不可思議。”

“雖然早就有過心理準備,但當所有人湊到一起……”

月梵:“我驚了。”

兜兜轉轉這麽多天,六名穿越者終于全員到齊,彙聚一堂。

藥房誰都能進,格外不安全。為避人耳目,一行人尋了個寂靜小室,紛紛陷入沉思。

“這就是命吧。”

昙光忿忿不平:“不過話說回來,到底是誰安排的這次穿越?大家都是老鄉,分別成了劍修、法修和魔尊——能不能別讓我頂着個光頭當和尚?人與人之間,多點信任和理解不好嗎!”

韓嘯行:……

韓嘯行頂着張兇神惡煞的冷冽壯漢臉,眉目微舒,溫聲安慰:“和尚也挺好的。”

至于哪兒好,他不大能想出來。

“要不。”

樓厭道:“我們先來一下自我介紹?”

他和韓嘯行第一次見面,昙光與這位大師兄也并不相熟,謝星搖聞聲點頭:“說說吧,大家如今的身份,還有綁定的游戲。”

“我,韓嘯行,淩霄山意水真人門下大師兄。”

韓嘯行神識一動,打開識海裏的游戲界面:“綁定的游戲是《瘋狂廚房》,能做出各種各樣的小菜。”

不過片刻,男人手中握住一個抹茶冰淇淋。

韓嘯行很是大方,接連又拿出好幾種小點心,遞給在場所有人。

“《瘋狂廚房》。”

月梵用力咬一口紅絲絨慕斯:“永遠的神!”

樓厭緊随其後,也默默打開游戲界面:“我,魔尊,綁定了《奇跡冷冷》,能用來換衣服。”

男人眉目幽冷,開口時神色微動。

一身玄衣陡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是件價值不菲、剪裁得體的西服。

這系統,好像比他的還不靠譜。

韓嘯行與他對視一眼,兩兩相望,兩個不是很有用的男人,生出惺惺相惜。

“到我了嗎!”

月梵按耐不住激動,舉起右手:“我是淩霄山神宮弟子,至于游戲——”

月梵嘿嘿一笑:“《卡卡跑丁車》,賽車游戲,除了漂移加速,還有點兒扔香蕉皮、扔雷和扔防護罩之類的技能。”

她說着頓了頓,一拍大腿:“家人們,等日後有時間,我開凱迪拉克帶大家出去兜風!”

“咱們有六個人,如果再加上晏公子——”

昙光:“不會超載嗎?”

“修真界又沒有交通警察。”

月梵思忖一下:“更何況,我還可以開公交啊。”

在她的車庫裏,的确有公車和大巴。

飛天公交車,想想就刺激。

“昙光,和尚,佛修。”

昙光悲傷搖頭:“我只是幫妹妹點了個《合歡宗養魚手冊》的選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同為沒什麽大用的男人,樓厭對這種痛苦感同身受,拍拍他肩頭。

昙光擡頭,看一眼身邊的謝星搖:“到你了。”

“《一起打鬼子》。”

謝星搖:“戰鬥游戲,有不少主動被動技能和一個武器庫,裏面是各種類型的刀與槍。”

其他所有人自我介紹完畢,終于輪到角落裏的溫泊雪。

白衣青年眨眨眼,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

“我叫溫泊雪,是淩霄山意水真人的弟子,法修。”

溫泊雪撓頭:“游戲是……《人們一敗塗地》,解謎類型。”

“也就是說——”

昙光一錘定音:“我們六個人,只有兩人的游戲系統能用來戰鬥。”

除了謝星搖和月梵,其他幾個囊括了美食戀愛換裝和沙雕神經病,怎麽看怎麽不靠譜。

沒用的男人們默默靜下,抱團取暖。

“多好,衣食住行咱們占了三樣。”

月梵輕快一拍掌:“今天好不容易老鄉集齊,不如吃頓大餐吧!”

羅剎深海小世界,地牢長廊盡頭。

在以往更多時候,妖魔們都被關在暗無天日的牢房中,長廊裏只有弟子巡邏。

今日的景象卻是大不相同——

藥王谷弟子逐一給妖魔們上了藥,小室裏逼仄沉悶,不少小妖怪心生懼意,于是結伴出來透氣。

長廊中略顯昏暗,燭火好似魍魉掠動的浮影,一下又一下舔舐牆壁。

幾個藥王谷的姑娘坐在孩子們身邊,聲線溫和,說些有趣溫馨的話本故事。

忽地,其中一個少女循聲仰頭:“昙光小師傅!”

昙光走在一行人最前,抿唇颔首,向她笑了笑。

他腦子裏殘存着原主的記憶,在旁人面前,會盡可能表現得溫文爾雅,佛性畢露。

在他身後,是魔尊樓厭和淩霄山一行人。

小妖們被折磨久了,對腳步聲生出天然的恐懼,下意識瑟縮一下。

他們都曾見過這幾個淩霄山弟子,心知多虧有了他們,南海仙宗才能得以伏誅。

遲疑片刻,一個女孩怯怯出聲:“謝謝……謝謝哥哥姐姐。”

藥王谷少女弟子微微一笑:“他們受了太多驚吓,直到不久前還在做噩夢,還望師兄師姐們見諒。”

溫泊雪搖頭:“無礙。”

再轉眼,韓嘯行已然上前一步。

這是一尊出了名的兇神,身形健碩魁梧、眉目冷戾沉寂,身後背着一把長刀,叫人心生畏懼。

幾個藥王谷小弟子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聽說這位師兄醉心修煉,一輩子除了打打殺殺,就是在前往打打殺殺的路上。

來者不善……他為何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側目看去,不少小孩被吓了一跳,在男人兇煞陰冷的氣質下,悄悄蜷縮起身形。

雖然不知道他有什麽目的,但……還是委婉阻止一下比較好吧?

為首的少女動了動嘴唇,心中忐忑。

正要開口,卻見韓嘯行倏地一動,生滿老繭的右手上,陡然拿出一個——

少女一呆。

一個……粉紅色的點心?

還是兔子形狀的。

“奶油蛋糕。”

韓嘯行垂眸,将它遞給怯怯的小女孩:“嘗一嘗。”

完完全全出乎意料的發展,藥王谷小弟子們又一次面面相觑,停下動作。

小女孩也沒料到他的這個舉動,愣愣接過蛋糕,道了聲謝。

“這是西域的配方,比起常見的糕點,會更加柔軟香甜。”

韓嘯行耐心解釋,仍是冷冷淡淡的模樣,語氣卻是柔和:“這一份,是草莓牛奶味道。”

在這麽久這麽久的鞭打折磨裏,幾乎沒人願意這樣對她說話。

小孩倉惶眨眨眼,生澀拿起瓷盤旁邊的小勺。

蛋糕入口的一剎,奶油入口即化,仿佛有甜絲絲暖洋洋的溫度柔柔散開。

草莓清新,牛乳濃甜,兩相交融,甜意沁入五髒六腑,最終融化在心口上。

好溫柔。

韓嘯行低聲問她:“怎麽樣?”

喉嚨裏隐隐生澀,小孩輕輕點頭:“謝謝哥哥。”

奶油蛋糕賣相極佳,正散發出沁人心脾的濃郁奶香。

這種氣息對小孩來說最是無法抗拒,其他幾個孩子心生期待,卻又因太過拘謹和膽小,不敢說出一句話。

“還有很多。”

韓嘯行怎會看不出他們的期許,雙手又是一動。

小孩們紛紛屏息,睜大雙眼——

但見燭光幽暗,青年變戲法似的擡起雙臂,掌心布滿練刀後的傷疤老繭,在其之上,則是一盤盤憨态可掬的動物蛋糕。

有胖乎乎的食鐵獸,有圓滾滾的貓,也有展翅欲飛的青鳥,不一而足,瞬間吸引他們的全部注意。

韓嘯行低頭,将蛋糕逐一分發。

火光映出他凜冽的眉眼,有冷冽,也有說不清道不明、靜靜化開的柔暖光暈。

藥王谷小弟子們看得有些懵。

又一道人影靠近,這次是樓厭。

……等等。

[救、救救救命啊!]

一個小弟子傳音入密:[魔尊!這是魔尊!他要做什麽?!]

相傳這位魔尊雷厲風行,信奉雷霆手段,而且殺伐果決,是不少魔族心中的夢魇。

雖然不像壞人……但也絕對算不上什麽好人。

[我聽說,魔尊最是厭惡弱小無能的妖魔。]

另一個小弟子沉下臉色:[他他他不會——]

劍拔弩張,風雨欲來。

當樓厭身形微動,徹底打破此時此刻和諧的假象。

小弟子們凝神屏息,正要将幾個小孩護在身後,毫無征兆地,又瞥見一抹粉色。

藥王谷弟子:……

爹爹,娘親,他們做了個夢。

那個兇巴巴的魔尊,從儲物袋裏,拿出了一條好粉好嫩的裙子哦。

見到這抹淺粉的剎那,好幾個小女孩眨了眨眼。

“裙子。”

樓厭一頓,手臂輕晃。

于是他手中的長裙,從一條變成很多很多條。

小孩們:“哇——!”

[有個疑問。]

月梵輕撫下巴,傳音入密:[無論是裙子還是點心,都有無數種顏色可供選擇,為什麽他倆不約而同,全都選了粉色?]

[可能表達了心底的渴望。]

謝星搖:[酷哥愛粉色,這不是公認的事實嗎。]

等女孩分完了小裙子,樓厭又搜刮出不少男裝,遞給幾個沉默不語的男孩。

其實藥王谷的弟子們帶來了不少衣物,但大多是門派弟子服,只能确保舒适合身。

要論驚豔程度,絕對比不上《奇跡冷冷》——

畢竟游戲裏的每一款服飾,無一例外都經過了設計師的百般揣摩,件件精致樣樣出彩,觀賞性極佳。

沒人不喜歡香甜松軟的點心和漂漂亮亮的新衣裳,若說哄孩子,毫無疑問是樓厭與韓嘯行的主場。

這些禮物新奇又驚喜,怯生生的孩子們終于能松下一些防備,吃下第一口甜點時,眼底仿佛融開亮瑩瑩的星點。

饒是樓厭,也不動聲色揚起唇角,眼尾浮起一絲淺笑。

[看來奏效了。]

溫泊雪長出一口氣:[我來之前還擔心,他們會不習慣和孩子們相處。]

[樓厭家裏不是收養了個小孩嗎?要說哄孩子,應該比較有經驗吧。至于大師兄,本來就是溫溫柔柔愛操心的性子。]

謝星搖說着眸光一動,看向他身後:[有人來了。]

溫泊雪回頭,不由揚起眉梢。

居然是他們被關在地牢時遇上的那兩個孩子。

女孩展顏一笑:“哥哥姐姐。”

男孩的膽子比她小些,低頭摸摸鼻尖。

“你們怎麽來了。”

月梵笑笑,邁步上前:“我記得你們受了傷,不在床上好好休息嗎?”

女孩搖頭,頓了頓,看向她雙眼:“謝謝姐姐把我們救出來。”

當時他們被困在地牢裏,是月梵哐哧哐哧開着跑車,一個接一個把牢門撞開的。

月梵摸摸她腦袋,察覺到一旁的男孩欲言又止,于是垂頭瞧他:“怎麽了?”

“我們聽說……”

小孩眨眨眼,伸出右手。

他的雙手飽受折磨,布滿了長短不一的傷疤,被小心翼翼握在手中的,是個很小的布偶娃娃。

“我們聽說,溫道長為了救我們,獨自引開扶玉,受了傷。”

男孩擡手,雙眼如同純粹的黑曜石:“這是我們做的,在我們部落,娃娃能驅邪防災,保佑道長快快好起來。”

溫泊雪沒想到能聽見自己的名字,怔忪一愣。

“謝謝溫道長。”

小小的身影向他靠近,雙目眨了眨,膽怯又認真:“……不止我們,其他妖魔也都很感激你。”

比起天靈地寶,這個心意顯得青澀又稚嫩,溫泊雪輕輕接過,心口卻軟下來。

“對了。”

女孩想到什麽:“我們到這兒來,是為了給人帶路。”

月梵:“什麽人?”

不需要回答。

下一瞬,她心中已經有了猜測。

長廊幽暗,不知不覺間,竟蔓延出陣陣魔氣——唯有群魔集聚,才會生出如此壓抑的氣息。

而且,還是修為不低的魔。

魔族來了。

“魔尊!”

左護法的笑音傳來,讓幾個藥王谷小弟子又是一驚。

[左護法!魔尊!看這陣勢,右護法估計也得來!]

最左的少女身子抖了抖:[我我我還是頭一回見到這麽多魔修。]

[我好像……已經感受到魔氣了。]

她身側的姑娘攏好衣襟:[他們來這兒做什麽?]

樓厭的想法同她如出一轍:“你們來這兒做什麽?”

“大家聽說這裏有不少受苦的孩子,那能忍嗎!立馬就風風火火趕來了!”

一名彪形大漢上前一步:“我左思右想,帶了幾本魔域大火的話本子,給小孩解解悶。”

[魔域大火的話本子!]

最右的少女面色一變:[不會有什麽血腥暴力的情節吧?]

她身側的姑娘耳朵發熱:[魔域暢銷的,難道不是那種、那種……嗎?]

月梵也有點兒遲疑:“打擾一下,請問是些什麽話本子?”

兒童不宜的東西,可不興往這兒搬吶。

彪形大漢哼哼一笑。

須臾,他身邊賊眉鼠眼的小個子嘴角輕揚,手中書冊浮現:“《小貓日記》!”

彪形大漢:“《安徒童話》!”

角落裏,怎麽看怎麽不像好人的陰鸷老頭桀桀怪笑:“诶嘿——《核心價值觀,24個好人好事典型案例》。”

月梵:……

謝星搖:……

差點忘了。

樓厭不僅是個新時代好青年,家裏還有個愛看兒童文學的小孩。

小個子神秘兮兮:“不止如此,我們還帶來了近日風靡賭場的全新游戲。”

“賭場?”

藥王谷小弟子終于忍不下去:“這裏可都是孩子!”

溫泊雪連連擺手:“對啊,還是別了吧——你們賭場裏,都玩些什麽游戲?”

小個子哼哼一笑。

片刻,他身側的彪形大漢雙目微眯:“五子棋。”

小個子從口袋裏拿出一個似曾相識的大圓盤:“飛行棋。”

老頭笑得更歡:“诶嘿——跳跳棋!”

溫泊雪:……

謝星搖:……

你們魔域,指不定有什麽毛病。

“這個,玩一玩,好像,也沒什麽。”

昙光努力接受這個詭異的世界觀:“魔域的賭場,還真是新風尚哈。”

他一句話堪堪說完,便聽不遠處一道嬌媚女音:“魔尊,好想你呀。”

[這是——]

最左的藥王谷小弟子凜然正色:[魔域右護法!]

魔域右護法,修真界中赫赫有名的女魔頭,聽說養了成百上千個面首,風流恣睢,無惡不作。

那嗓音柔媚如水,随它而來的窈窕身影亦是亭亭。

右護法穿了身奪目紅衣,桃花眼沁開豔麗緋色,唇角一勾,右手攀上樓厭後頸。

這、這也太——

涉世未深的藥王谷小弟子臉頰滾燙,蒙住身邊小孩的眼睛。

“魔尊離開這麽幾日,我可是無聊得緊。”

右護法笑得輕挑,身形倏動,裙側岔開一條縫隙,露出修長白皙的小腿:“魔尊打算如何補償?”

樓厭早已習慣她的性子:“補償?”

“對呀。”

右護法輕撫他脊骨:“魔尊千萬不要憐惜……人一旦寂寞久了,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一剎的沉默。

“既然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半晌,樓厭冷冷眼眸:“左護法堆積的公務,就全盤交給你吧。事一多,就不寂寞了。”

謝星搖:……?

不是,這是正确回應人家女孩子的措辭嗎?超級沒有情調啊!

右護法亦是呆住。

旋即雙眼發亮,興奮得原地跳起來:“好嘞!保證圓滿,不,超額完成任務!魔尊,不如再把你的奏折也分我幾冊?沒有工作,日子太太太無聊啦。”

溫泊雪:……?

所以打從一開始,你就是這個意思是嗎?這是哪門子的社畜地獄、卷王之王啊!

月梵大受震撼:“我不理解,我驚了。”

“原來這就是魔域。”

昙光欽佩萬分:“真的好卷好勵志好新風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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