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飛蟲玄蜂
最後休整幾日,一行人便在黎明時分,趁着寨子中尚未有人聲之時,進了越秀山。
越秀山并不高險,但岡巒連綿,與白雲山相接,是廣州北面的一道天然屏障,且因着五羊傳說,越秀山一帶為仙人所居之說也廣為流傳,因而當地人對越秀山頗為敬畏。
阿雲帶着沈遼白等人從山腳一處小道進了山,這是寨民們春夏進山采藥打獵所走,小道清晰平整,沒什麽危險。
入了山,便覺愈發潮濕陰冷,沈遼白裹緊了身上的大麾,聽走在最前頭的阿雲向他們講述這越秀山的傳說。
大約是前兩日方才能開口說話,阿雲說話還有些不太流利,“周夷王時,越秀山南面就建立了‘楚庭’,便是如今的廣州。秦末漢初,南越國建立之後,南越王在這裏始建了‘任嚣城’,後擴展為‘趙佗城’。南越王以番禺為都,因此越秀山別稱為越王山。”
沈遼白嘆道:“這趙佗也當真是個人物,‘任嚣城’這名字飛揚跋扈,倒也不失其英雄本色。”
阿雲抿嘴笑了,她随手将小道邊一株草莖折下,在手中擺弄着,一面道:“畢竟時是許久之前的事了,寨子裏頭的人靠山吃飯,對這些事沒什麽興趣,倒是五仙送五羊的故事,他們更津津樂道一些。幾乎所有人都曉得這故事,寨子裏的娃娃第一個聽到的故事便是這個了。”
五仙送五羊的傳說沈遼白也是聽過的,傳說周夷王時,有五個仙人,騎着五只口銜谷穗的羊降臨楚庭,把谷穗贈給好人,并祝好人永無饑荒,言畢隐去,羊化為石。
楚愆陽道:“越秀山仿佛也是道教名山罷,東晉時還在此處建了三元宮,不知在哪處?”
阿雲手中草莖已然被折成了一只活靈活現的鳥兒,她将小鳥兒遞給後頭的沈遼白,小聲回道:“三元宮在越秀山南麓,那兒要比我們寨子熱鬧多了,遇到上元節這些節日的時候,寨民們就帶着他們打來的獵物到那兒賣去,也能得不少錢。”
沈遼白謝了阿雲方才接過鳥兒,他頭一次瞧見這種小玩意兒,忍不住翻來覆去看了好一會兒,笑道:“影青小時候也給我編過,不過沒有一次成功的,全散了架,阿雲真是巧手。”
得了誇贊,阿雲臉頰有些泛紅,她腼腆道:“寨子中的孩子們都會,有時候也會編些小玩意帶去集市上賣了。”
楚愆陽看了眼沈遼白小心翼翼握在手中的鳥兒,忽然道:“我也會。”
他從路邊折了草莖,一邊走一邊娴熟地将幾根草莖來回穿插編織,很快一只體态圓潤的鳥兒便出現在他指間。
他将這鳥兒遞給沈遼白,道:“按着招財的模樣做的。”
沈遼白接過細細一瞧,果然和招財有幾分相似,連腦袋上的長毛也用一絲莖葉做了出來。
楚愆陽見他喜歡,便道:“這便送你了,你可有回禮?”
沈遼白怔了怔,擡頭道:“你要什麽回禮?我并不會這些手巧的活計。”
楚愆陽從他手中取走阿雲編好的那只,“那把這只給我罷了。”
秦召南在後頭看了這半天,用扇子敲了敲楚愆陽的肩,不懷好意地道:“诶,楚君,你怎能把人家小娘子贈與沈夫子的東西拿走呢?未免太自作主張了。”
楚愆陽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并不理他,倒是阿雲笑吟吟地道:“不礙事的,你們若是還想要,我可以編些旁的給你們。”
即便山路因着前日雨水略有泥濘,不堪行走,幾人說說笑笑,卻也不覺辛苦。
如此走了一個多時辰之後,小路愈發狹窄,有好幾處已被植物覆蓋了去。阿雲解釋道這是因為從秋末冬初開始,便再也無人上山的緣故。
“前頭再走不久,有一個小屋子,是給進山打獵的寨民們休息用的,我們可以在那兒用過飯再出發。”阿雲用樹枝撥開擋着路的莖條,向楚愆陽問道:“諸位是要去往山頂嗎?”
楚愆陽點了點頭,秦召南“啧”了一聲,道:“讓你開口說句話跟撬蚌殼似的。小娘子,我們正是要到最高的那處山頂去。”
阿雲停了下來,皺着眉想了想道:“這怕是阿雲無能為力,寨子中還未有人上過山頂呢,大家都是走到半山腰處便停了下來,前面那座小屋已是這條小路的終點,再往上便沒有路了,只有一些許久之前寨民做過的标記。”
“你能帶我們到哪兒?”楚愆陽問道。
“約摸是……”阿雲來回看着幾人,咬了咬唇,道:“罷了,阿雲便試試看,帶諸位到山頂上去吧。”
在山中小屋休息了一會兒,衆人便繼續向山上爬去。
果真如阿雲所說,離開了小屋之後,原先若隐若現的小道便完全斷了,阿雲雖然熟悉這越秀山,卻難免也有走偏的時候,好在楚愆陽早早便将來福放了出去,時不時在茂密的林間飛掠而過,銳鳴幾聲以作引導。
沈遼白拉了拉兜帽,招財在他耳邊“咕咕”叫了兩聲,他便笑道:“招財,你也去為我們探探路麽?”
招財輕輕啄了啄沈遼白的耳朵,懶洋洋地縮回兜帽裏,蠕動幾下調整好姿勢,便又蹲着一動不動了。
含章隔着兜帽戳了戳,笑道:“沈夫子,你這鳥兒怎的這麽……诶喲!”
含章痛叫了一聲,原是招財隔着厚厚的兜帽狠狠叼了他一口,他吹着手指,連連呼痛。
沈遼白拍了拍兜帽,道:“你可別打算說它壞話,它心眼可小的很。”
問皓拿過含章的手指看了眼,道:“連個印子都沒有,喊什麽痛。”
含章撇撇嘴,将手籠在袖中,向前頭的阿雲問道:“小娘子,這山中可有什麽需要注意的地方麽?”
阿雲沒有回頭,将面前的茂密枝葉分開,一面揚聲道:“不必這樣喊我,叫我阿雲罷了,山中不過多些毒蟲,冬季大部分毒物都到地底下去了,加上咱們衣物厚重,沒什麽大礙的。”
她話音方落,前頭來福便驟然一聲唳鳴,楚愆陽眯起眼,做了個手勢,沈遼白連忙把阿雲拉住,幾人站住不動,警惕地盯着附近。
很快,前方草叢中傳來一陣嗡鳴聲,衆人尚未來得及反應,不過眨眼之間,那好似蜂鳴的聲響已近在眼前。
阿雲一看見來的東西,便睜大了眼,驚聲道:“怎麽可能?”
前頭驟然出現了十來只體型巨大的飛蟲,其腹大如壺,尾部一根尖利長針上泛着幽幽藍光,一看便知淬了毒液,這十幾只飛蟲飛得十分散亂,但那領頭的見到衆人之後,立即尖鳴幾聲,這些飛蟲便停了下來,轉而呈半圓形将幾人包圍了起來。
阿雲死死地拽着沈遼白的衣角,喃喃道:“玄蜂……這是玄蜂。”
楚愆陽皺起眉,道:“玄蜂是什麽東西?”
阿雲喘了幾口氣,道:“這是我爹給它們起得名字,這種毒蜂在越秀山中也十分少見,冬季更是蟄伏地下,養育幼蟲,根本不會出來,現在早已到了它們入地的時候了,怎麽還會出現在這裏?”
秦召南早已将扇子打開,也不知按了哪裏,扇骨頂端彈出片片利刃,他眯着一雙桃花眼道:“它們初來時行動慌亂,大概是被什麽驚吓了。”
楚愆陽将沈遼白和阿雲推到靠後的位置,快速道:“不管怎樣,先殺了再說。”
仿佛感覺到獵物的反抗之意,玄蜂的嗡鳴聲越來越大,楚愆陽打了個呼哨,來福在空中鳴叫一聲,便俯沖下來,一爪抓住一只玄蜂的肚腹,将其帶上了半空,那玄蜂體型雖大,但來福畢竟是大型猛禽,利爪緊扣之時,已将那只玄蜂的肚腸給勾了出來,那只玄蜂擺動着尾部,竭力想要刺向來福,但沒掙紮兩下,便被來福狠狠摔在了地上,殘破的翅膀抖動兩下,便再沒了動靜。
沈遼白見狀松了口氣,想來這玄蜂雖然厲害,但畢竟敵不過鳥類天敵,然而他這念頭剛轉完,便見為首的玄蜂尖鳴一聲,三只玄蜂便離開包圍圈,向來福沖了過去。
原本在空中盤旋的來福頓時捉襟見肘,幾個急轉都未能甩掉那三只毒蜂,一面還要躲開玄蜂的尾針,短時間內再不能如方才一般了。
而此時,剩下的十只玄蜂愈發快速地振動鞘翅,有兩只試探一般向衆人沖來,它們速度極快,楚愆陽指間夾着的刀片甫一離開手指,便已切進了一只玄蜂的身體,因着對沖的力道過大,一下子将這只玄蜂切成了兩半,毒囊中的毒液飛濺出來,稍許落到楚愆陽衣襟上,立即發出嘶嘶的燒灼聲音。
另一只被秦召南用扇子同樣削成了兩半,他的扇子不知是用什麽材質做成的,毒蜂的□和毒液在扇面上如同水銀珠子一般滑了下去,扇面依舊潔白似雪,毫無污損。
楚愆陽低聲道:“和它們保持距離,它們的速度太快,若是拉近了距離,怕是我們沒反應過來便被蟄到了。”
剩下的八只慢慢減弱了嗡鳴聲,向衆人慢慢靠近,楚愆陽等人便護着阿雲和沈遼白,謹慎後退,其間楚愆陽也試過用刀片襲擊,然而玄蜂速度極快,很少有能命中的,僵持了許久,也不過殺掉了兩只而已。
上空中偶爾傳來來福的鳴叫聲,沈遼白忽覺兜帽動了一動,招財啄了啄他的耳朵,一展翅從兜帽中飛了出去,竟是去援助來福了。
招財身材嬌小,幾乎與那玄蜂一般大小,但勝在翻轉騰挪之處遠比玄蜂靈活,便時時擾亂空中那三只玄蜂的行動,偶爾用紅喙啄兩下,雖則沒有什麽大的傷害,卻總算給了來福些許喘息之機,兩只鳥兒配合着,不過片刻功夫,那三只玄蜂便一一墜落。來福得了空,便如初時一般開始自高空俯沖以利爪抓取玄蜂。
也不知是否因着天性,動作靈敏的玄蜂很難躲開來福的勾爪,楚愆陽在旁以刀片擾亂玄蜂行動,沒過多久,這幾只玄蜂便死光了。
秦召南收起扇子,笑吟吟地道:“名字起的這樣響亮,卻是沒什麽大不了的。”
阿雲松了口氣,聞言道:“不是這樣,冬季玄蜂從不出來活動,除了哺育幼蟲之外,也是因着冬季行動要遲緩一些,不利于生存,所以現下竟然能看到玄蜂,定是有什麽緣故的。”
含章咋舌道:“這還叫動作遲緩?”
阿雲憂心忡忡地看向前方,道:“只是不知是什麽緣故……
作者有話要說: -A-今天應該有二更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