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二更

許一抿幹淨了嘴唇, 隔壁射出十環,她搭上了第三支箭。

眩暈讓周圍變得安靜,陽光下,靶心反射出光。她有些看不清, 她把弓拉到了盡頭, 鋒利的弓弦就在臉側。

每一次呼吸都變得極慢, 沉重灼熱。緩緩的調整位置,調到慣常需要的地方。

她松手, 長箭咻然破空。

許一仰起頭,抿緊了唇。

八環。

落後兩環, 許一的心髒緊緊繃着。三支箭結束可以休息兩分鐘, 許一沒有下場也沒有回頭,她握着弓站在太陽底下。

周至和秦川也沒有過來找她,她摳了下手心, 仰起頭看天。

湛藍天空一碧如洗, 今天是個很好的天氣,她也應該好起來。

第二階段, 依舊是對方先發箭,射的很好。第四支箭十環,不給許一一點機會。

這個世界上從不缺天才, 從不缺比你更努力運氣更好的天才。

許一看到對方的名牌, 薛寧。她收回視線,拉開了弓。

第四箭停了很久才射出去,依舊是八環。不過,她的狀态似乎回來了。

她落後四環。

許一沒有看對方的成績,也沒有看對方,她只是看着自己的靶子。

第五支箭許一射中九環, 對方也是九環,許一始終落後四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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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最後一輪淘汰賽,比賽是分批進行。正數第三對倒數第三的比賽沒什麽懸念,原本沒人看這邊,直到第六支箭,場下的教練們目光凝重。

許一雖然比分一直落後,但很明顯的在追。

而且下半場,她并沒有因為落後而表現出頹勢,兩個人的比分一直緊緊貼着。第七支箭,另一名選手薛寧失誤了,她射出八環,許一射中十環。

許一落後兩分。

“小孩熱起來了。”秦川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仿佛第一次打正式比賽時的心情,年輕熱血永不服輸。

周至沒說話,他還在看許一。

“她真的挺厲害,不管心态還是技術。”秦川想說,即便許一輸了,也沒有丢人,他也沒有看走眼。

第三階段,許一和薛寧表現的都一般,她們的分數一樣,一直在八環徘徊。射完八環後,許一的手指微微顫抖,感冒影響很大。

第三階段結束,薛寧領先兩環。

薛寧的教練上前跟她說話,秦川想上前,周至按住了他,讓他留在原地。

許一單薄的脊背挺的筆直,她穿黑色運動裝。戴着同樣黑色帽子,拎着弓看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最後一個階段,只剩下三支箭。

兩分鐘後繼續,薛寧先發。許一困的厲害,肌肉也變得無力。中午周至買了飯,她沒怎麽吃,胃裏很不舒服。

受傷過的腿似乎也隐隐作痛,身體每個細胞都在瘋狂的叫嚣,讓她躺下休息。

薛寧不知道射了幾環,場外有人歡呼。哨聲響,許一擡起弓射箭,她瞄準靶心想很多年前周至教她的射箭技巧。不是最近秦川教的,她學着周至的樣子,咬着腮幫一側的嫩肉,疼讓她無比清醒。

拉開弓,她射出第十箭。

十環。

許一抱着弓狠狠揉了把臉,臉上滾燙,灼燒着指尖。熱的厲害,她又燒起來了。如果這次沒過就怪她自己,跟誰都沒有關系,她心态差。

許一收手時,指尖碰到耳邊冰涼的櫻桃發卡。她擡手摸了摸,松開手。

薛寧已經射第十一箭,許一目光飄過去。

九環。

薛寧很強,絕對是省隊選手的水平。許一拉開弓,她在最後一秒射出箭,十環。

已經拉平了,薛寧的第十箭是九環。

最後一箭。

薛寧回頭看向許一,許一的臉通紅,唇抿着。打倒數第三打的這麽艱難,真是人間奇跡。

“薛寧加油!”她的教練和父母在旁邊喊,“穩着點。”

薛寧射出最後一箭,九環。

歡呼聲在身後響起,許一拿起箭搭到了弓上。她抿了下唇,轉頭去看場外。

三十秒,看完她剩餘的時間不多了。薛寧收起弓,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一個高挑青年站在邊緣,眉眼深邃好看的有些熟悉。

铮的一聲。

許一射出了最後一箭,場上靜了片刻,随即歡呼聲響起。

薛寧看到盡頭的計數器,十環。

許一連續三個十環,反敗為勝。

世界靜止。

許一冷靜的收起弓箭,等裁判的哨聲響起,她背起弓轉身徑直走向周至。周至也沒想到她會贏,她穩到出乎意料。

他張開手,眼眸深處的笑緩緩溢開,“恭喜,晉級了。”

許一擡手擊到他的掌心,轉身哇的就吐了。

許一發燒到四十度,在醫院做完核酸确認只是風寒感冒。開了藥,許一上車就陷入了昏睡,迷迷糊糊中有人叫醒她,往她嘴裏塞了兩片藥。

藥味很惡心,許一皺眉想避開,聽到很熟悉的一個聲音,“喝下去給你買糖,聽話,乖。”

許一咽下藥,找個舒服的位置把臉埋進去,重新睡覺。

周至看着懷裏的人,默了片刻,把外套蓋在她身上,擡頭對上秦川探究的眼,解釋,“從小認識,我知道她的習慣。”

周至那麽愛幹淨的人,往許一嘴裏喂藥,把剛吐過的她抱進懷裏。

啧。

秦川把買到的甜牛奶遞到後排,說道,“回酒店?”

周至讓他去買甜牛奶給許一喝藥,許一沒喝就睡了。

“把許一送到我家,酒店人多容易發生交叉感染,風險很大。”周至果斷替許一做出決定,“明天還要比賽,越快恢複越好。”

秦川把車開了出去,“她住你家的話,我也住你家。”

周至緩緩擡眼,看着秦川,一臉你有事兒嗎?

“許一現在已經不是當初你帶來的小孩了,你們沒有血緣關系,在法律上是沒有任何關系的,你做不了她的監護人。我和她的母親簽署過協議,目前她由我負責,我是她的教練,也是她的監護人,我要确保她的絕對安全。我等會兒還要跟她媽打電話,彙報情況。”

周至抿着薄唇,面色陰沉。

“小師弟,除非将來你跟她結婚,不然你們在法律層面是沒有關系的。以後她有任何事,第一簽字人也不是你。”秦川握着方向盤,幸災樂禍的笑着把車開到主道上,“還去你家嗎? ”

周至很傲也很獨,他從不邀請朋友去他家。那是他的私人領域,關系多好都不行。

“去。”周至往後靠在座位上,看了眼懷裏的人。許一躺在他腿上,她很瘦,沒什麽重量。熾熱的呼吸隔着布料落到他的肌膚上,露出來的一小片臉頰皮膚皙白,上面很細很淺的絨毛。

許一醒來在一片黑暗裏,她吓一跳,立刻去摸身邊。摸到柔軟的床和枕頭,一瞬間她想了很多,各種危險新聞一股腦的湧了出來。

敲門聲響,很輕的一聲,随即房門被推開。

光鋪了進來,周至一手推門另一手拎着水杯,回頭跟外面的人說話,“你先吃,我看看她怎麽樣。”他穿着白色休閑毛衣,配一條同樣白的休閑長褲,清俊挺拔,颀長影子落進了房間。

“周至?”許一徹底清醒,她記得自己在車上睡着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嗓子啞的厲害,她清了清嗓子,“至哥。”

“醒了?”聲音響起的那一刻房間的燈光也亮了起來,熟悉的房間,她在周至家的次卧。

床單是粉色,房間很大。

“嗯。”許一點頭,她身上還蓋着被子,她勾了下腳趾。光腳,襪子脫了,瞬間耳朵燒了起來。

誰給她脫的襪子?

救命。

“頭還疼嗎?”周至拎着水杯大步走進來,一直走到床邊,把水杯遞給她。擡手摸許一的額頭,他的掌心因為長期射箭戴指護有薄繭,溫熱幹燥。

跟許一那種汗手不一樣。

許一心跳的飛快,攥着玻璃杯,頂着周至的手緊張的手腳不知道該往哪裏放。嗓子幹疼,她抱着杯子喝了一大口水,咽下去才開口,“我怎麽在你家?”

“你不想在我家還想在哪裏?”周至收回了手,站在許一面前,覺得她汗濕的劉海很礙事,擡手給她撸了一把露出光潔的額頭,“不燒了,起來吃飯,吃完飯再喝一頓藥。”

“哦。”許一把水喝完,抱着杯子看周至。

“看什麽?不起床?”周至的指尖沾了她額頭的汗,潮熱的貼着皮膚,他把手插入褲兜,審視許一,“腿軟嗎?”

許一怕腳醜。

她的腳不太好看,練短跑太早了。

誰給她脫的襪子?周至?外面那個人是誰?

“你——能出去嗎?”許一抱着杯子,好像杯子是她的護盾,擁有着萬千能力,可抵禦一切,她鼓起勇氣,“那什麽……我起床,要洗臉。”

周至看了許一一會兒,轉身大步往外面走,“先別洗澡,洗完臉就出來吃飯。把衣服穿好,秦教練在外面。”

他出去帶上了房門。

許一放下杯子下床找拖鞋看到床尾擺着的運動鞋襪子還有行李箱,她的東西整整齊齊擺在這裏。她被搬到了周至家嗎?她把襪子穿上才穿拖鞋。

頭還有些疼,不過困倦已經過去了。

感冒應該也差不多了。

她洗漱好多穿了一件外套出門,秦川和周至在餐廳吃飯。看到她,周至下颌示意,“過來,吃飯。”

他戴着手套剝蝦,蝦皮在他的手上留下了痕跡。他的眉頭還有皺着的痕跡,一碟蝦支離破碎的躺在他面前的盤子裏。

“這一覺睡的怎麽樣?緩過來嗎?燒已經退了吧?”對面秦川把粥遞了過來,連帶着一套餐具。

“嗯,退燒了。”許一坐到周至旁邊,接過餐具,“謝謝教練。”

很稀的白粥,她拆開蓋子拿勺子攪着,粥香濃郁。

她吃着粥,懷揣着心思,不管她怎麽進的這間房怎麽躺到床上,肯定都是周至做的。餘光看周至艱難的剝蝦,射箭KING是剝蝦困難戶,他的手指很長很好看,卻不擅長這些東西。周至從小就不愛剝蝦挑魚刺,以前都是許一給他做。她剛想伸手幫周至剝,周至把剝好的蝦推到了她面前。

他摘掉手套,抽了三四張濕紙巾擦手,“多吃高蛋白,增加抵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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