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
周至拉下自己的口罩, 同一時間也拉下了許一的口罩,低頭唇印在她的唇上。
轟的一聲,許一的大腦炸開了。
周至的唇停在她的唇上,像是蝴蝶落到了花瓣上。周圍的一切在這一刻靜止, 他們的鼻梁相碰, 皮膚相貼, 氣息交纏。
許一的唇柔軟,微微的涼。
周至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跳的飛快,或許也有許一的心跳聲, 因為太近, 分不出彼此。他睜着眼,許一也睜着眼。他們的睫毛貼到了一起,他們的睫毛都長, 像是糾纏在一起的蝴蝶翅膀。
下一刻, 他們同時往後退了一步,許一瞪大眼, 抿了抿唇回頭。
“你擔心的事這輩子都不會發生,明白嗎?我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經過慎重的考慮,認真的衡量。我比你年長, 我更清楚我開口後需要負起的責任。”周至往前一步, 把她的頭發揉亂又順平,愛是克制是責任,是一個陌生又令人渴望需要用一輩子去探索的世界,“如果你有顧慮,不想讓更多人知道,可以, 我們再等等。等一個更成熟的時機,我會跟你媽坦白。不公開不代表我不想,不代表我們沒有戀愛,更不代表我不是你的男朋友。”
許一很輕的抿唇角,懷疑整個候票大廳的人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剛才太快了,一切發生的太突然。她緊張瘋了,什麽都沒有感受到。
唇上空無一物。
周至把她的口罩戴好,也戴好了自己的口罩,他把手落到許一的後頸上。許一的話讓他心疼,他的小孩經歷了很多,“我們已經長大了,你比你想象中的更優秀,我也會比你想象中更負責,我會負擔起——”他停頓,片刻後道,“男朋友的責任,我們都長大了。”
許塢很快就回來了,拎了三瓶水。
狐疑的看滿臉通紅的許一,許一接過水攥着,站在周至身邊誰也沒有看。她跟周至接吻了,初吻。
上車時,許一沒有任何考慮就坐到了周至身邊,她這一年來只要出行都是跟周至一起,一直坐在一起也沒有覺得哪裏不對。
兩人一排的座位,許塢坐到了後面。
男朋友三個字像是煙花在她的大腦裏炸開,許一握着手機反反複複的看跟林琴的聊天記錄,想跟林琴發點什麽,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微信上彈出新消息,來自周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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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至的微信名改成了他的名字,現在的微信頭像是他們在亞洲杯拿到男女混合射箭金牌的照片,他們在頒獎臺上把獎牌碰在一起,周至攬住她的肩膀。
許一後知後覺,這個頭像換的可太明顯了,她居然還沒有往暧昧上想。
周至:“把弟弟的微信推給我。”
許一倏然轉頭看周至,他戴着口罩帽子,帽檐壓的很低。似乎感受到許一的目光,他擡了下頭,讓許一看到他的眼。
睫毛很長,眼睛很黑。
許一怦然心動。
許一用口型問要他微信幹什麽?說完才意識到自己戴着口罩,周至聽不見,連忙拿起手機打字。
周至的第二條消息已經到了。
“賄賂小舅子,他喜歡什麽?球鞋?衣服?包?還是電腦?”
許一盯着小舅子三個字看了片刻,臉紅了,打字:“不知道。”
不到一分鐘,周至轉過來一萬,附加消息,“你的微信轉賬限額?”
許一擡頭撞上他的眼,眨眨眼:這是幹什麽?
周至:“見面禮,你轉給弟弟,他不加我。”
“微信是我媽的卡,她的卡有限制,許塢的卡也有限制。”許一把轉賬退回去,她以前覺得周至花錢挺大手大腳,真正跟他相處後,他的消費欲并不高。許一第一次到H市,他請吃那一頓巨貴的飯,好像只請她一個人吃過。
“我給他買了禮物。”許一按着手機打字,一邊打一邊思索,“你不用送了。”
周至那邊一直是正在輸入中,許一剛要問他要發什麽。
周至的信息就過來了:“你還沒有跟我結婚,不可以送一份禮物。”
周至:“需要等兩年,才能送一份,我給你轉幾個小額。”
什麽等兩年?許一的大腦已經不會思考了。什麽結婚?周至的話一句比一句大膽,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奔去。
瞬間屏幕上出現了一排轉賬,從520到5200,她的手機有限額,不管單筆還是多次都不能超過一萬。
許一收了520,轉給許塢五百,不算封口費。
她會找個合适的機會告訴林琴,她要談戀愛了,她喜歡周至。
兩個小時的汽車,他們終于是到了仙山鎮。已經是下午,金色的夕陽鋪灑在仙女河上,絢爛鋪向了遙遠處。
橋頭拉着紅色的橫幅,上面寫着恭喜本鎮體育明星許一、周至榮獲射箭亞洲杯冠軍。
許一唯一慶幸的是沒人搞什麽歡迎儀式,不然她能當場找個地縫鑽進去。接人的只有林琴,倒是還好。
林琴沒有問周至其他的事,也沒有問許一,她很熱情的接待周至。只是吃完飯,她把周至送到了鎮上的度假酒店。
許塢放假了,他們家沒有多餘的房間。周至家的老房子被水淹了,一直沒有修繕,他只能去酒店住。
林琴剛買了一輛小電車,開車送周至過去,許一也不好意思硬湊上去。
林琴回來的很快,可她只給許一送了水果,并沒有問其他。許一一直沒有找到開口的機會,林琴就回去睡了。
房子恢複寂靜,許一躺到床上,安靜的讓她有些想周至。
手機響了一聲,許一拿起來看到周至的短信:“睡了嗎?”
許一翻身坐起來,順了順長發,認真打字:“沒有。”
“在幹什麽?”
許一盤腿坐在床上,烏黑長發如瀑披在肩頭,她垂着頭支着下巴想了很久,放下手機起床換衣服。
她穿上運動外套戴上護膝和護腕戴上口罩把手機塞到口袋,輕手輕腳的出門,客廳裏一片寂靜,林琴和許塢應該都睡了。
運動員晚上夜跑很合理吧?
許一給自己找了個借口。
跑到周至住的酒店也很合理吧?
許一奔出小街,拿起手機想跟周至發消息。
“許一!”
許一握着手機擡頭猝不及防跟橋頭跑來的周至撞上視線,他身形高大,腿長手也長。穿着黑色運動裝,擡手拉下了外套帽檐,腕骨上的護具一閃而逝。他沒有戴口罩,夜色下一張臉俊美深邃。
“你怎麽在這裏?”許一把手機裝回去,飛奔向周至,“至哥。”
“夜跑。”許一跑的太快,周至擡手攔了,怕她剎不住。
許一已經剎到了他面前,她笑的非常燦爛,仰起臉,“這麽巧,我也夜跑。”
周至揉她的頭發,黑眸中的笑就溢開了,“嗯,确實巧,那?一起跑?”
晚上風很大,在耳邊呼嘯。路燈一盞連着一盞,亮向了遙遠處。
周至的指尖碰到許一的耳朵,有些癢,她歪頭避開。随即反應過來,不應該躲,又把腦袋往周至那邊靠了些。
可周至不摸了,他收回手迎着風往前慢跑,“走吧。”
許一跑到他身邊,跟他節奏一致順着大橋往另一邊跑,“你要跑多久?幾點去睡?”
周至轉頭看許一,唇角上揚,“去山上看星星嗎?”
他回到酒店洗完澡,已經換上了睡衣忽然特別的想見許一。跑到許一家門口給她發信息,如果她睡了,他就跑回去。
許一只回了兩個字,之後就消失了。周至若無其事的往回跑,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不到兩分鐘,許一出現在身後。
“好呀。”許一心情很好。
冬天是旅游淡季,小鎮上幾乎沒有人,本地人睡的早,晚上九點街道已經空曠了。他們用着同樣的節奏,同樣的步伐跑到半山腰才停。山上的路燈每一盞都間隔很遠,從光走到昏暗,又從昏暗走到了光下。
周至從外套口袋裏抽出一瓶水擰開遞給許一。
“只有一瓶嗎?”許一拉下口罩,喘着氣,“你喝吧,我不是很渴。”
“一人半瓶。”周至拎着水的手沒有落回去,下颌示意。
那他們喝一瓶水。
豈不是,會間接性唇碰到一起?
周至從不跟人喝同一瓶水。
“那。”許一遲疑,“要不,你先喝?”
風變得溫柔了,沒有一開始那麽凜冽的冷了。
運動過後,身體熾熱,許一的臉上也熾熱。
“我先喝?”周至的嗓音因為運動稍有些啞,他的指尖随意撥弄着瓶蓋,掀起睫毛,沉道,“你是不是想親我?”
什麽跟什麽?
“沒有。”許一立刻接過水喝了一口,擦了下瓶口還給周至,“真沒有,我絕對沒有這種想法。”
“哦,不想跟我親?”周至拎着水瓶擰上瓶蓋,走在許一身側,緩緩道,“我的女朋友不想跟我親。”
許一在冬天的寒風裏臉熱的快要***了,她抿着唇低頭往前走。周至是右手拎着水瓶,她走在周至的右邊,忍不住看他的手背,很想跟他牽手。
“不是。”許一想到白天那個觸感,腦子裏有一輛高鐵飛馳而過,把她的理智碾的稀碎,她轉移話題,“酒店怎麽樣?住的還習慣嗎?”
“還行吧。”周至轉過身,面對着許一退着走,低頭平視許一的眼,“小一。”
許一把兩只手裝進口袋,仰起頭,清澈的大眼睛看着他,“嗯?”
周至的目光在她的唇上停留,強行移開視線,轉身大步往前走,“下個月你就要過生日了,生日禮物你想要什麽?”
“我只過一個生日,大年初一那個。”許一怕周至又給她買很貴的東西,說道,“下個月的不用過。”
“那還要很久。”周至換了左手拎水,把右手遞給了許一。
許一看着他的手片刻,把手放到他的手心裏,想解釋去年那個生日,她只是為了找周至的借口,又怕周至覺得她心機重。周至收攏手指,把她的手包裹在溫熱的掌心裏,她的心髒砰砰跳,心花怒放,周至跟她牽着手。
“也沒有很久,兩個多月。”許一對過生日沒有什麽期待,那已經不重要了,“你不要送很貴的禮物,我不需要。”
“那你——現在最需要什麽?”周至跟她十指交扣,在寂靜的深夜裏,牽着她慢慢走,“最想要什麽?不用考慮價格,你只需要說你最想要的。不局限于東西,人或者行為,什麽都可以。”
“什麽都可以嗎?什麽都可以提?”許一停住腳步,深呼吸看向周至的眼。
周至黑眸深處有笑在蕩漾,他點頭,嗓音有些啞,“可以。”
“我想去國家隊,你能跟我一起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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