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心口有些癢癢的

周樂音美目一瞪,臉色也冷了下來,留下一堆爛攤子怒氣沖沖地離開。

“小姐,您別氣。”槐米小心翼翼安撫,“他說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本以為周樂音是把那個人的話當真了而生氣,誰知聽到槐米這話,周樂音停下腳步,回頭看槐米,“我看起來像傻子?”

“都這樣了還有心思騙我?”周樂音有些氣,小臉因為惱怒而通紅。

手腳都不能動了,用嘴都要把字寫出來騙她。

顧止為什麽要恨她?

她又沒有做什麽傷人的事,更何況之前與顧止相處時,她能感受到顧止心裏的開心,可不像這人嘴中說的恨。

空口無憑這麽一說,鬼才信他。

槐米呆滞。

少女唇紅齒白,皮膚白皙細嫩,大而明亮的的雙眸此刻微微斂着,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

只是還不等槐米再說話,周樂音就自己恢複了元氣,她輕輕哼了一聲,“他才是傻子。”

周樂音一般有仇當場報,沒有當場報的背後立刻報,她很快就向國公夫人告狀,說要把人送去莊子上。

國公夫人一見周樂音受了委屈,連問都不問到底發生了什麽,就點頭同意。

周樂音這才滿意地離開。

到底是今天的事讓周樂音煩了,她連門都沒出,索性在家中度過。

讓她生氣的是,她沒有去找顧止,顧止也沒有來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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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朝廷上也沒有哪條律法規定,她找了對方對方就一定要來找她的。

周樂音心裏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作怪,她努力忽略掉這種怪怪的情緒,但怎麽也無法忽視。

踢了一半的毽子也不踢了,周樂音甩手回房,将門緊緊鎖上。

先前周樂音刻意留着鬥篷沒有還,她打開衣櫃門,腦袋探了進去。

嶄新的鬥篷被塞在衣櫃下,與她的衣裳隔開,并沒有直接接觸,就像她和顧止一樣。

只是因為一個病才被迫接近。

雖然顧止不像那個人說的一樣恨她,但是也不是很喜歡她吧。

一想到這裏,周樂音就更覺得悶悶的,躺在床上望着屋頂,翻來覆去苦惱得很,怎麽都覺得房間門,猛地一下又把窗全都打開。

她還有點委屈。哪日她不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的,因為顧止她都早起了好多天。

況且,周樂音在家裏一直都是被慣着的,什麽時候主動去讨好過一個人。

她才不要去了呢。

疼死她也不要去了。

周樂音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睡着了,等她再次睜眼,太陽早已落山,只剩下一抹餘晖。

吃過飯後她又躺回床上,腦袋昏昏沉沉的,四肢也無力。

待清晨槐米來替周樂音掖被子,這才聽見她軟綿綿的哼唧聲,淩晨的光線下照出來的臉頰有些暗,槐米看不太清,伸手探了探溫度,一摸才感覺到一陣燙意。

所幸天也快亮了,槐米沒多猶豫,叫了人把國公夫人請來。

定國公望着生病的女兒,快到早朝時間了說什麽也不肯走,甚至動了告假的心思,還是在國公夫人的眼神下,這才勉強挪步。

等找了大夫,忙完一切後,天早已大亮,周樂音燒的有些迷糊,睜開眼,感覺自己一個頭兩個大。

“娘,您怎麽在這裏?”她一出口,這才感覺到嗓子幹燥,還有些發癢。

“你還說呢,這是要急死娘才行。”國公夫人替她倒了杯水,扶着周樂音喂她喝下去。

“可能是昨天開着窗睡了會,我沒事。”周樂音樂觀揮手,不覺得這有什麽大不了的。

至少她現在心口不難受。

只是心裏想的還沒半柱香的時間,她就蹙眉捂心口了。

她的嘴開過光?顧止這會怎麽又不高興了?久久沒感受到難受,突然鬧這麽一出,周樂音還有些陌生,但好在很快又恢複了正常。

早朝剛下,定國公就火急火燎要趕回去,任誰都能看出他的着急。

顧止猶猶豫豫上前,盡力用最溫和的語氣詢問:“國公爺今日怎麽這麽着急,可是家裏發生了何事?”

定國公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扭頭看他一眼,還是覺得自己聽錯了,免得耽誤回去見周樂音的時間,大步邁着就要走。

被忽略了,顧止垂下眸子,面具掩蓋住內心的想法,又一次走到定國公的身側:“國公爺,出什麽事了嗎?”

定國公看鬼一樣看顧止,“你今天中邪了?不對啊,我家裏有你想要的?”後一句定國公是自言自語,并沒有詢問顧止。

不料顧止竟真像見鬼了一般,點了點頭。只不過定國公過于詫異,并沒有注意到。

顧止少見了耐心,他道:“要是有我能幫上忙的,國公爺可以找我。”

定國公本想怼顧止幾句,但心裏急着去見周樂音,也就歇了心思,随意應付顧止兩句就快步離開了。

顧止沒有直接走,像往常一樣路過茶肆,站在茶肆外看着。

并沒有一個身影朝他走來,也沒有周樂音的笑聲與那句話。

他有些黯然,想離開,雙腳卻仿佛落地生根一樣,久久挪不開腳步。

胡生說的沒有錯,要把她娶回來,才能時刻在他身邊,他一回頭就能看見。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患得患失,傻傻等待。

沒有得到過愛的人不會在乎這些,可一旦感受到溫暖,再回到陰暗潮濕的地方去,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種鈍刀子割肉的痛苦。

顧止不願意回去,他會想辦法把周樂音攬在他的懷中,眼裏只有他,永生永世陪着他。

“查一查定國公,還有看看她在做什麽,為什麽沒來。”顧止眼神森冷。

這件事并不難查到,胡生很快帶來結果,他跟顧止一說,就見顧止霍地立起身來,要往國公府去。

“大人,您要去國公府嗎?”胡生不敢攔,跟着顧止跑,一邊詢問一邊追。

“您以什麽目的去?定國公會不高興的,這樣會對周小姐聲譽也不好。您不如換種方式表達心意?”胡生追着他說道。

原本顧止不想搭理他,定國公本就對他不滿,他高不高興不是什麽大事。但一聽到對周樂音有影響,顧止的腳步生生停下。

他看着胡生,有些疑惑不解,但他很快掩去這份疑惑,取而代之的是不悅,就連聲音也冷了:“那你說說要怎麽去。”

畢竟被人嫌棄不是什麽好事,更何況胡生還這麽大搖大擺地說出來,這讓顧止想到了早上定國公對他的漠視。

“依我所見,不如送些東西去,這樣一來也能體現您的關心,二來伸手不打笑臉人,國公爺不至于把您的東西丢出來。”

什麽叫把他的東西丢出來?顧止雖然有些不高興,但還是覺得胡生說的有道理,皺眉:“那你還不快去?”

胡生應着,屁颠屁颠就去了。

東西是直接送到定國公手中的,胡生怕他不接,特意選了一個吃飯的點去。

周樂音裹得厚厚的,正喝着湯,就見侍人端着東西過來。

一開始她覺得有些奇怪,等侍人說這是顧止派人送來的之後,感覺心跳忽然停了一下,手中的碗差點摔在地上。

惹得定國公關懷地看了過來,他認真地以為周樂音的病還沒好全,拿碗的手才會發軟,關心了幾句這才看向捧着禮物的侍人。

“首輔大人交代說,這是他給您的歉禮,還請您收下。”

說是給定國公的,可是一打開,裏面卻準備了三個人的東西,周樂音看了看,甚至還有一些适合她佩戴的首飾和其他小玩意。

胡生預料的的确沒有錯,伸手不打笑臉人,國公夫人好生道謝,并還了別的東西回去。

只有周樂音一人埋頭玩着手指,也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麽。

她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不同于心口的鈍痛,是暖暖的,又有些癢癢的,好像有什麽破土而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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