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重返崉榟
我們從打開的陰間十三路去往崉滓村,村子在山頂,我們走在山腳下時,路還很平坦。後來上坡的路漸漸狹窄,連續拐過好幾個彎後,我的心情越來越緊張了,因為我知道快到了。
擡頭望向隐蔽在白霧裏的村落,情緒複雜。
離村子近了,骨子裏壓制的恐懼感快要爆發了,幸好薄南途及時安撫了我。村子口倒着一具骷髅,我本以為是村子裏死去的人的屍骨,沒想到那具骷髅的頭突然轉過去,深深地兩個眼窩黑洞似乎正“盯着”我們,我吓得差點失态尖叫起來。
在我們的注視下,他慢慢直立起來,骨節“咔嚓嚓”作響,侵犯我們的聽覺神經。他速度飛快地沖過來,耷拉着我身上,白骨森森的手指在我臉龐來回滑動,硬邦邦的,像一根竹筷子似的。
他似乎笑了笑,整齊的牙齒在我眼前一張一合,“不要害怕,我是靈觞骷髅。”
靈觞骷髅。
上古天地初開,殘餘的濁氣全部彙聚在西方魔界入口處的瘴氣湖中,因為濁氣有靈性,上天可憐賜給湖靈觞之名。
怨氣骷髅皆為灰亵,靈祖特意通過地獄的魔靈道将骷髅們帶到人間,将他們放置靈觞湖湖底,受瘴氣煉化成為異界的骷髅,從此擺脫天地限制不為任何一界所管。
“薄南途,我沒想到你居然會回來這裏。我只能奉勸你們一句,你們不可能見到靈祖,更不可能消滅他。”
他知道薄南途來這裏的目的,我心裏頓時涼了半截,那個靈祖也知道了,那薄南途想做的事恐怕真的不會這麽容易實現。說實話,打退堂鼓的念頭在那一瞬間從心裏一閃而過。
薄南途擡眸看了眼靈觞骷髅,眉眼間一片靜默,過了一會兒才冷然道:“帶我去見靈祖,他畢竟是我的祖先,想必他也不會不願意見自己的子孫。”
崉滓村的一樹一木都和薄南途記憶中的不一樣,時過境遷,這裏已經面無全非了。薄南途神情抑郁,我走在她身旁明顯感受出她情緒的起伏,我問她道:“你還好吧?”
她說:“沒什麽可懷戀的,再見不到熟悉的人了,如果可以我倒希望自己不要回來。”
靈觞骷髅邪邪一笑,不懷好意地開口提起一件事,“薄南途,你想不想知道你最在意的兩個人,薄北笙和安緒他們是怎麽死的?”
薄南途一聽,激昂地沖過去,“你知道?告訴我他們是怎麽死的!”
“他們的屍骨到現在都沒入土,你過去還能看到他們,只不過不是很鮮活而已。”
薄南途說:“帶我過去。”
靈觞骷髅,揚起幹枯的指節敲打着自己的肱骨,邪裏邪氣道:“你想幫他們收屍?”
薄南途沒有理會他,面色鐵青地等着他帶路。
他也不介意薄南途不給他好臉色看,幹脆說道:“那好吧,你們跟我來。”
靈觞骷髅帶我們走了很久,路過樹林經過石澗還在往深處走,一直在朝南邊的方向走,而且越走越偏僻。我擔心有詐于是提醒薄南途,叫她小心。薄南途似乎沒聽見我的勸告,我低下頭才看見她緊握的拳頭顫抖不已,全身都被憤怒包圍着,她正努力抑制自己不要沖動。
她血紅地雙眼直盯着前方,咬緊牙根艱巨地問:“為什麽他們會死在泉幽臺?”
靈觞骷髅見我不理解泉幽臺是什麽地方,所以解釋道:“泉幽臺是崉榟村處死有罪的人的地方。”
我驚異不解,“薄北笙和安緒犯了什麽罪?”
“據說他們想逃跑,還惹怒了建立崉榟村的靈祖,村民們為了請求靈祖的寬恕于是活活将他們砸死了,幾十塊大石頭砸在身上很快就見了血,可能在埋之前就已經斷氣了吧?”
他輕佻的語氣講出來顯得那麽無關痛癢,好像在他看來兩條生命一點也不重要,跟踩死兩只螞蟻沒多大區別,真是氣得我想把他的骨架拆了。薄南途自然比我更想殺了他,可是她很理智,知道殺了他也沒用,她明白此刻更應該做什麽所以堅定信念往泉幽臺走去。
我們到了泉幽臺,我放眼望去頓時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臺下四周的深槽裏白骨铮铮,我簡直無法想象這個看上去如此莊嚴雄偉的石臺上曾經死了多少人,更不敢再去細看上面留下的無法清洗沖刷的血跡。
“就是一直生活在這個殘暴的村莊,所以北笙他們才會想逃吧。”最了解他們的自然是薄南途,她很清楚薄北笙他們有多向往外面的生活,可惜他們沒逃出去反而死的很慘。
靈觞骷髅指着那些白骨,嘲諷道:“這麽多死人骨頭,你們确定要找他們?”
“……不需要了。”薄南途趁他大意,将劍架在他頸間,沒等他反應過來她劈頭斬下,将他的骨頭全部斬散,扔在那些白骨堆中。
我原本以為靈觞骷髅已經死了,誰知他偏倒的頭顱突然正過來望着我們說:“你們這是白費功夫,我都死了,怎麽可能還能殺死我呢?”
我小聲問薄南途:“難道他沒有死穴嗎?”
她回答;“有。”
“是什麽?”我好奇地看着她,眼巴巴等她說出那個死穴。
“不知道。”她利落地回答我。
“……”
她停頓一秒後又說:“我們來這裏是對付靈祖,不需要跟他在這裏糾纏。”
“哦。”
我們來到靈祖的宮殿前,四周的守衛兵都是靈觞骷髅的手下,為了不打草驚蛇,薄南途帶我從密道走進去。宮殿裏面華麗氣派,跟我幻想的一點也不沾邊,我本來以為惡鬼住的地方應該是陰森邪氣,沒想到會這麽美輪美奂,主殿前面還有小橋流水。
王宮中心的花園裏有許多奇花異卉,草深花密容易藏人,我們快速躲進去。
突然感覺身後癢癢的,好像有人在摸我,可是薄南途是背對着我的,不可能是她啊,也許是後面大樹的葉子落下來刮着我的緣故吧。看到後面這棵大概有七、八米高的奇形怪狀的大樹,心裏有些好奇,這樹的樹冠居然是紫紅色,倒是少見,也不知是什麽品種,那樹幹還十分光滑,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怎麽覺得剛剛樹冠比之前抖得厲害了。
“是風嗎?”我小聲嘀咕道,跪坐在後面的薄南途聽見我嘀咕地說了一句什麽,但沒聽清于是問我:“你說什麽?”
我回道“沒什麽。”
潛伏了很久,久到雙腿麻痹了,我可不像薄南途那麽能保持同一個姿勢那麽久,別待會跑的時候又腿麻跑不動,于是我懶洋洋地斜着一倒一屁股坐在地上鋪着的層層疊疊的紫樹根上。
突然,樹根抖動起來。
薄南途強自鎮定,沖我吼道:“你做了什麽?!”
“我……”才開口說了一個字,後面的話已經說不出來了。因為我眼中的世界已經颠倒了,天跑到腳底下,地卻在我的頭頂上,還有……我胃裏一陣翻騰,想吐。
我被抓着腳踝倒吊起來了!
薄南途高高揚起頭吃驚的望着我,更确切來說是望着我身後的龐然大物,看着地上那扭動的影子,那碩大的樹冠分開兩塊,裏面竟然是尖銳的細小牙齒。這時我連苦笑都不會了,因為我碰上了傳說中會吃人的吃人花!
遠處急奔而來的士兵讓薄南途瞬間清醒過來,方才食人魔花鬧出的動靜讓整個花園都有震感,已經引起巡邏士兵的注意,通通朝這邊來了。她來不及多想,抓着我的衣領跳到那張大嘴下的藤蔓上,有“樹冠”的庇護遮掩,他們發現不了我們。
“人會不會還在花園裏?”
“不可能,如果躲在花園裏,食人魔花這麽厲害肯定早把那些家夥吃的連骨頭都不剩了。”
“說的也是,那我們要不去別處看看?”
“好,兄弟們,分散到附近搜捕!”
“是。”
我小心翼翼地貼服在食人魔花的藤蔓上,躲在另一藤蔓的薄南途看見下面的巡邏士兵離開後,一個輕盈地跳躍落到地面,确認安全後向我揮手,無聲地口型告訴我——可以下來了。
我沒有法力,只能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邊,祈求自己不會給她添麻煩。整個王宮裏除了守衛就只有靈祖一個人,所以王宮面積并不大,我們從密道直接進入花園,花園附近士兵很多,我們躲在這裏暫時還不能出去。
我問她:“現在怎麽辦?”
“等天黑再行動。”
我們躲進假山休息,為晚上的行動保存體力。
薄南途閉上眼睛假寐,我開始有些擔心晚上的刺殺行動不會那麽順利,右邊眼皮跳個不停,總感覺有不好的事會發生。
“你在煩躁不安什麽?”
身後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了我一大跳。
在這麽危險的環境裏,我猶如一只驚弓之鳥,稍有動靜都能吓個半死。我看了一眼閉着眼睛問我話的薄南途,靜下心道:“我在擔心你晚上的刺殺行動。”
薄南途睫毛輕顫,睜開眼,說:“你晚上就待在密道裏哪兒也不要去,我自己去殺靈祖。”
我側過頭看着她,“你有把握嗎?”
她驀然一笑,“沒有。”過了會兒,她又開玩笑道:“說不定我只剩這點時間跟你說說話了。”
我瞪了她一眼,“烏鴉嘴!別自己咒自己!”
她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無論如何,你都一定要千萬小心,我在這裏哪兒也不去,就等你回來。”我對她說道。
她看了我一眼,鄭重其事地對我說:“如果我回不來了,你自己逃出去吧。”
“知道了。”我點了點頭。
夜晚,一輪新月挂在空中。
薄南途穿梭在遮掩一切的黑夜之中,躲過重重士兵的視線藏身在主殿旁邊的行宮的橫梁上。薄南途抓住手中的武器,準備從窗戶出去繞到主殿的窗戶外,就在她準備下去,身體一振,極快地縮進橫梁的黑暗角落裏。
外面月光照在冰冷的地面上,顯得格外清冷,窗外人影晃動,還隐隐泛着紅色火光。王宮裏的守衛人數增加了,看來靈觞骷髅已經回到王宮了,想必靈祖也知道有人闖入王宮了。
看着這個情況,薄南途屏住呼吸,用随身攜帶的布條将劍固定在背上,系緊,反手抓住橫梁,蕩到最裏面的那根橫梁上去,封閉自己的靈識避免被發現的幾率。
她靜靜地蹲在陰影裏,等進來裏面搜查的士兵一走,立馬躍下,身姿輕盈地鑽出窗外攀附在主殿的屋檐下。主殿裏光線微弱,隐約看見一個男人手執一本書,卧在床頭。薄南途暗自冷笑,取下背後的劍從窗戶悄無聲息進到裏面去。
她确定那人正是靈祖,于是她躲在床幔後面也不急着出去。只是靜靜的藏在那裏,等着進行下一步的時機。她每一步都走在刀刃上,就因為她清楚靈祖不可能不知道她進來了,所以他們都在等對方出手。
她敢打賭,如果自己待會兒不能在一招之間殺了靈祖,那麽今天她必死無疑!
過了會兒,靈觞骷髅進來找靈祖彙報搜尋情況。
“靈祖,沒有抓到人。”
“知道了,下去吧。”
雖然看不見他們對話的樣子,但是薄南途聽出靈祖在得知沒抓到人後,心中有些不喜。心思轉念時,窗外一聲口哨響起。
她心中驟然升起不祥之感。
外面的腳步由小到大傳來,不止一兩個人,應該是三個人,很快到了門前。
我在密室裏坐立難安,幾次都差點想沖出去查看外面的情況,索性都按耐住了。可是沒想到那些士兵竟然會發現密室,進來将我五花大綁起來押到主殿。我看見靈觞骷顱正站在殿中央向床上坐着的男人畢恭畢敬地說着什麽,我猜到他應該就是靈祖。
偷偷看了看周圍沒有見到薄南途的身影,心思急轉,她應該沒有被抓,暗自松了一口氣。沒想到這個細微的小動作被靈祖看見了,他赤足走過來,說:“你是在因為我沒有抓到薄南途,才松一口氣嗎?”
我沒有吃驚地問出來,但我的眼睛出賣了我,靈祖從那裏面看出我心裏想問的。
他大笑道:“我自然知道你們來刺殺我,我還知道她現在在哪裏?”
我詫異地看着他,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突然,半空中,一柄利劍淩空而至,準确無誤地刺向靈祖,劍上附帶着的真氣,淩厲無比。劍刺來的方向,是床幔後面,我看向那裏,果然床幔已經被利劍完全劃成兩塊,薄南途目光冷凝地站在那裏盯着靈祖。
薄南途從自己化開的空洞,看着利劍飛過去。在之前,她一直側耳聆聽的外面的動靜,她本想趁靈祖分心的時候一擊狙殺,可是靈祖的那番話逼得她不得不先下手為強!
偏偏,老天爺沒站在她這邊。
時機沒問題,劍的方向也沒問題,但她忽略了一點。
靈觞骷髅在這裏。
在這個宮殿裏,她有兩個敵人。
所以注定她今天行刺失敗。
窗外不知什麽時候多了許多弓箭,随着靈觞骷髅的一聲令下,數十只箭齊齊向她射來。
“薄南途,小心!”
薄南途即使沒有武器也能靈活躲避那些利箭。她腳尖輕點,往前疾掠跳上窗臺,用鎖鈎掀下數塊瓦片擊偏箭的方向,手指一抓,瓦片碎成幾塊将那些箭擋回去。
“薄南途,你想讓他死嗎?”
薄南途看了一眼架在我脖子上的劍,不管不顧,朝前迎上,她這種不要命的殺法讓我驚出一身冷汗,也讓漫天追擊過來的弓箭出現了那麽一絲空隙。薄南途趁着這個難得出現的空隙,往後直直急退的身子側身翻騰,快速的往下墜落到地。
靈祖看見薄南途這個驚人之舉,摸着下巴饒有興趣道:“沒想到,這個丫頭倒有幾分膽色。”
靈觞骷髅在一旁對我說:“看樣子她一點也不想救你呢。”
我一直緊盯着薄南途才沒理會他的挑撥離間,直到看見薄南途筋疲力盡地躲過一支利劍,卻被另只利箭擦破膝蓋和肩膀時,我再也忍不住叫她不要管我,自己先走。
也許是老天聽見我的祈求,有救兵來了,居然是風苜蓿!
只見淩空數枚暗器擲來。
“道家弟子?”
她早在王宮裏埋伏很久,沒想到會在王宮遇見我和薄南途,因為出于之前的愧疚她選擇現身救走我們。
靈祖大怒,吩咐靈觞骷髅親自去抓人。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們就躲在正殿下方的密室裏,這裏曾是崉榟村上任族長設立的應急避難的藏身之處,只有村裏人知道,所以靈祖做夢也沒想到我們不僅沒逃,反而就躲在他的腳下離他很近的地方。
薄南途一邊給自己包紮,一邊安慰驚甫未定的我說:“這世界從頭到尾都不是真實的,在真實與虛假之間,你選擇了虛假,是你太恐懼了。”
我在原地木然地望着她,不,準确來說是望着她背後的世界,即使虛假也不會在揭開後露出真面目,因為這個世界是真實的存在。
明白這一點後,我并沒有再感到恐懼了,而是覺得悲哀,卻不知為何……
後來她告訴我回去的辦法是——
“想起來自己是誰。”
我僵住了。
自己是誰?
我這才發現自己到底哪裏不對——我腦中除了踏上前往崉滓村之後的事,以前的記憶全然空白。
甚至記不起自己是誰,自己的名字。
“我是誰?”
傻傻的三個字随着風飄的越來越遠,始終得不到答案。
我一擡眼對上的只有薄南途冷漠的眼神,就和第一次見她時一樣。
“當你記起來,就可以回去了。”
念着自己的名字,靈魂會逐漸增加分量,自己在現實生活中的位置會重新出現,也就是生死交界線輪回轉換之時。
“你教我驅鬼術,我要親自把一切了斷!”薄南途對風苜蓿說。
風苜蓿笑語嫣然,問道:“前緣和來世相互連系,前緣一滅,今生來世也會盡滅,你可想好了?”
薄南途側臉凝視着我,不用她說出來,我已知她心意。
我噙着笑意,告訴她:“無論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你。”
風苜蓿望着我們只得無奈一笑,她心中對我們的祝福和祈禱,都在無言中默默感受到了。她将自己的祖傳靈石——月長石,交給了薄南途,那裏面儲存的力量可以助她一臂之力。
薄南途不知道的是,其實月長石是傳說中戀人的石頭,它的另一半是日長石。我不知道風苜蓿趁薄南途沒注意偷偷塞給我是什麽意思,但我清楚這個一定會派上用場。
一個月的時光眨眼而過,風苜蓿已經把一身本領全交給了薄南途,薄南途天賦極高再加上她體內神秘的力量,她在一個月內就已經學完了,她的驅鬼能力甚至遠遠超越了風苜蓿。
其實風苜蓿在第一次見到薄南途的時候就看出來她的潛力了,畢竟是靈祖的後人,怎麽可能沒有繼承他的力量呢?這份力量是等同的存在,只要時機一到便會覺醒,那時世上又會多一個“靈祖”。
風苜蓿,千年前被惡鬼殺死的靈族人的後代,為了替祖先的遺願,世代掌門人死前都将自己修煉的功力傳給下一代掌門人,到這風苜蓿這一代功力最強,但生命也極為短暫,無法承受的法力日夜侵蝕她的身體。
這次将重則交到惡鬼後人的手裏,實屬冒險,可是這也是無奈之舉,她也只能賭一把,賭薄南途對惡鬼的仇恨有多深。
說到底,她也不過是在利用薄南途,同時也在助薄南途一臂之力。
山頂上的櫻花樹美的如夢如幻。
我們坐在樹下的白色長椅上,中間似乎隔着最遙遠的距離,誰都沒有打破這刻寧靜的打算。
彼此心裏都清楚,這份平靜有多難能可貴。
“我想喝酒。”
薄南途的提議和我想的一樣。
我把倒滿的酒杯遞給她,自己也斟滿一杯,在古人心中能借酒澆愁的酒,在我們手中成為了與生死訣別的酒,這大概是從容赴死前做的最浪漫的一件事了,我們笑着幹杯。
看着她飲盡後,我告訴她:“我會看着你離開。”
她說:“我知道。”
想了想,我還是忍不住又對她說:“我會等你回來。”
她皺起眉頭,“你別等了,我可能……”
“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會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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