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親事
周府幾十年都沒有這樣熱鬧過, 不說主子們如何,下人們走起路都是昂首挺胸腳下帶風紅光滿面。
整個周家仿佛吃了仙丹妙藥似得活力煥發,人人喜笑顏開,周府的上方被歡聲笑語籠罩。
樊縣女牢裏卻安寧如靜水,春花見到劉嬷嬷特別意外,笑問:“嬷嬷年紀大了, 怎麽好勞煩你來看我?”
劉嬷嬷已經五十多歲頭發花白,精神倒好:“托三少爺的福,他如今中舉我也跟着沾光……”當年是她從湖裏救了三少爺。
說着老人家忽然驚詫道“哎呀,你還不知道吧,少爺秋闱考中經魁,周府那叫一個熱鬧……”
春花笑眯眯的聽着, 她怎麽會不知道, 阿貞派如意快馬加鞭送信來,九月十一就知道了。
老人家巴拉巴拉說了一堆,才想起正事:“是杜姨娘托我給你送點東西過來, 順帶跟你報喜說個好事。”
春花偏頭好奇, 周府能有什麽好事給自己說?
偏偏劉嬷嬷打開包袱零零碎碎說別的:“這是府裏新作的點心還有一身棉衣, 說起來那些年沒有你,哪有三少爺如今的榮光……”
老人想到這裏有些不忿,周府只顧着摘果子咋忘了種樹人。她那裏知道周府的主子們覺得一千兩銀子打發春花, 已經是他們府天大的恩情了, 不過一個丫頭麽, 他們早就把春花忘得一幹二淨。
春花笑眯眯就着老人的手看東西, 随便老人家東扯西拉,人老了都這樣她不急。
“哦,對了府裏給三少爺定下一門親……”劉嬷嬷一邊說,一邊把包袱重新系起來,遞給春花。
“什麽?”春花特別訝異,忘了接包袱。
“據說是什麽省府有名的羅家,老夫人親自去請知縣夫人上省府做媒……拿着……”劉嬷嬷把收拾好的包袱遞給春花,繼續抱怨“這麽大的喜事府裏都忘了你這個恩人,還是杜姨娘有心思讓我來給你報喜。”
芍藥讓劉嬷嬷過來捎信,真的只是想賣周清貞一個好,把春花當成少爺的親姐姐敬重。
“哦~~~”春花先訝異後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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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剛練完字見春花進來,調笑道:“你可是咱們樊縣女牢最紅的人,又是誰給你送什麽了?”
春花無所謂的把包袱放到床上:“有人給我報喜來了。”
只要想想春花就忍不住好笑,臉上也沒遮掩,那笑容挺複雜夾雜着果然如此和輕蔑。
“什麽喜事?你這表情不對。”望月看戲般支着下巴等春花講樂子,春花也沒辜負她,坐到桌旁學她調笑的樣子說。
“有人給我弟弟說親,人家給我這做姐姐的報喜來了。”
“哦~~~”望月意味深長打量春花,然後‘一本正經’閑聊“不知道訂的那家小姐?”
“據說是什麽省府的羅家,似乎大有來頭,老夫人親自出馬請知縣夫人做媒。”
看着春花還頗好奇看熱鬧似的神态,望月心冷的不行,諷刺到:“我倒不知道原來我們春花姑娘這麽賢惠體貼,知道自己身份不濟,竟早早打算做小星。”
“我不會給人做妾,上次阿貞報喜信上說了,他年齡差不多又考中舉人算得上香饽饽,萬一聽到周府給他定親之類,讓我不要理會,只信他等他就好。”
春花心情複雜,表情也複雜,沒想到真讓阿貞猜中了。
望月心裏的寒涼溢出表面,看傻子似得看着春花:“你信?”
春花點點頭,很認真:“我信。”
怎麽能不信,周清貞在信的末尾寫到:姐姐,不管發生什麽你一定要當我的面問清楚,不要抛棄我。姐姐信我、等我,不要丢下我。
雖然人沒在面前,可是春花卻從薄薄的信紙裏看到周清貞呢的緊張惶恐。沒人肯替阿貞想,她怎麽忍心再逼迫他難為他。
“笨蛋,你就等着人家一點點騙你吧,男人果然沒有好東西,一個個都是花言巧語的騙子。”望月冷着臉把桌上寫過的紙,一張一張收起來。
“阿貞,不會騙我的。”
“哼”望月被春花癡傻氣的冷哼。
春花抿唇幫她把毛筆在筆洗裏慢慢輕晃,濃黑的墨汁在清水裏烏雲般鋪開:“阿貞是我帶大的,我相信他。”
“哼,行,我等着那天他娶妻然後來看你哭。”望月從春花手裏拿過自己的毛筆,在筆洗裏‘刷刷刷’涮。
春花走到另一邊,拿起微微沉手的硯臺,放到水盂裏慢慢清洗,殘留的墨汁開花般綻放在清水裏。
“這世上如果還有一個人,肯替阿貞遮風擋雨,那個人一定是我;如果還有一個人肯相信阿貞,那也一定是我……”
經過那次望月的點醒,春花慢慢發現,她一路小心護着長大的弟弟,除了她竟然再沒有別的依靠。世上那麽多房子,沒有一間是屬于阿貞的;世上那麽多人,沒有一個是阿貞的貼心人,只有她……
春花靜靜的看着墨汁在水裏幻化:“我信阿貞,就如同相信我自己。”
望月拿春花的死腦筋沒法子,換了個問法:“那萬一他騙了你咋辦”
春花提着硯臺的手一抖,把墨汁渲染的花兒和清水攪渾,提起來‘滴滴答答’控控水分,放到桌上墊好的布巾上。
“沒有那個萬一”春花說完把筆洗裏的水也倒入水盂,然後端出去全潑在院子裏,回來發現望月饒有興致的打量自己。
“我就說萬一,你怎麽辦?”
春花把白底描金的水盂,舉起來放到望月衣櫃上,頭也不回:“沒有萬一,所以也沒有怎麽辦。”
“我說的是萬一,這世上的事兒,那還沒有個萬一?”
“阿貞就沒有”
“我是說萬一!”
“沒有萬一”
……
論倔強望月絕不是春花的對手,沒柰何她換了個說法:“假設有個人應了你,然後騙了你,你怎麽辦?”
“這事兒?”春花笑了,笑的兇惡。
“天涯海角也不能放過他,一麻袋套下去,揍到他滿地開花。敢騙我,當我是菩薩?”
望月看着春花那個兇惡的笑臉愣了愣,眨眨眼忽然拍手笑:“說得好,我又不是菩薩,沒那普度衆生的好性子。”那笑容最後露出點咬牙切齒的樣子。
本來就決定的事情更沒有疑慮,望月輕松起來,有心情調笑春花:“可惜你家小少爺聽不到你剛才的話,我估計他巴不得你天涯海角不放過他。”
說着話望月心裏一動,她靜靜的靠在桌上看春花忙忙碌碌。
她想也許春花和周清貞就是所謂的天造地設,一個熱情明亮堅定不移,一個內斂聰慧不安多思。
女牢裏還是死水一般凝滞,樊縣卻熱鬧起來,這熱鬧都是為着周府。
他們先是夾道歡送未來大管事周海田,去省府陪周清貞赴京趕考;然後大張旗鼓到處搜羅金貴之物,給羅家做娉禮,為此差點沒把樊縣翻了個底朝天,據說還派人去鹿鳴府,省府尋找……為什麽這麽興師動衆?
沒聽說嗎,羅家可說了他們姑娘的嫁妝有三萬白銀……還不算壓箱銀。
這次大房也不怕多花銀子,只要傍上羅家通天財路就在眼前。他們已經談妥訂婚後,羅家就給周家樊縣三分之一的官鹽生意,周大老爺激動地胡子亂抖,周家興旺就在眼前。
春花看着眼前福運紅着臉別別扭扭的樣子,就好笑:“你怎麽一個人跑到女牢來了,你爹娘呢,蘇嬸兒呢?”
福運不再是三四歲的粉團子,長成十四歲的少年,白皙纖細紅着臉諾諾半天,才鼓足勇氣對着春花說:“我都知道了姑姑,你別擔心,等你明年出來我娶你!”
紅着臉的少年說完,倉促從懷裏掏出一個鼓囊囊布包,塞到春花手裏:“以後我每月給你零花錢。”
? ? ?春花莫名其妙,過了一會兒,假裝生氣捏捏蘇福運的丱發:“跟姑姑老實說你知道什麽了?”
原來周府的動靜太大,連遠在安樂村的春花娘都聽到了。這婦人看着周清貞兩年癡心不變,原本也動了等他娶自己姑娘的心思,好不容易盼到他中舉,結果還沒等到他給春花平反,卻聽到他定親的消息。
忽高忽低大喜大悲,讓這強硬的村婦扛不住,雖然聽到消息就要往縣裏來開解閨女,可是忍不住先到鎮上蘇牙婆家哭訴心裏話,不想被放學的福運聽到。
春花又好氣又好笑,點點福運的腦門:“我管你爹娘叫兄嫂,你要娶我?小孩子家家不學好,乖乖回去上學。”
“我不小了,”蘇福運努力挺起胸膛“姑姑救過我的命……”
“所以你就以身相許?”
福運挺起的胸膛,在姑姑戲谑的眼神裏慢慢癟下去,垂下頭低聲反抗:“有恩不報非君子。”
“等你比姑姑長得高了,再說君子的事兒趕緊回家去。”
沒有姑姑高的小福運,垂頭喪氣往外走。
“等等”
小福運眼睛一亮,轉身興奮地問:“姑姑你要嫁我了?”‘啪’被姑姑拍了一下腦門。
春花把鼓囊囊的布包塞回福運手裏:“不許在外邊貪玩,出去趕緊回家,你爹娘奶奶找不到你,這會兒指不定怎麽着急呢。”
打發走福運時間不長,果然她娘也來了,拉着她的手勸她:“走了穿紅的來個穿綠的,娘想好了等你出來咱們就搬家!”
春花娘狠狠的說:“一千兩銀子,娘另給你買戶籍身份,咱照樣清清白白嫁人!”
春花簡直頭疼,結果沒兩天鄭禁婆又喊說‘周家少爺來探望!’
望月聽了笑的肩膀亂顫:“你這行情比頭牌還紅”
春花翻個白眼出門,沒好氣的推開探監房:“我說周清玉你煩不煩?”
“原來二哥先來過了”一個略帶輕佻的聲音令人意外的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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