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流言》

在社長介紹了我們的社團後，大家都為他拍手。墨香坐在我身邊，我發現他是個很有禮貌的人，只要對方說話，他就會專注地看着對方的眼睛。輪到我致詞時，他對我露出一個似有似無的笑容。“各位剛加入社團的新生們，我是易懷蝶，也是副社長。我們攝影社顧名思義就是要集合所有熱愛攝影的人，一起分享自己拍下的每一刻。在這裏，我們可以通過學習、交流的方式來獲得更多的攝影知識，讓我們一起進步，謝謝。”我說出了我想了一個晚上的臺詞，還好大家都給予了熱烈的掌聲，讓我倍感窩心。很快，大家開始圍着墨香說話，坐在隔壁的我只是聽着他們聊天順便陪笑。“墨香，你等等有空嗎？”一個和墨香同班的女生問道。墨香點點頭，“有啊，怎麽了？”“我們一起去拍照吧！”女生趁機靠近墨香，輕輕撞到了我一下。我不吭聲，畢竟也得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自從一次次被傷害後，我已經學會了一個人承受，不吭聲。

聚會結束了，新生們都對攝影社有一個好印象，努力也算值得了。墨香和那個女生要走之前，墨香看着我，“懷蝶，要一起去嗎？”我看着那個女生臉上微微變化的表情，搖了搖頭，“沒關系，你們去吧。”墨香也不勉強我，只是點點頭便和那個女生走了。我看着他們倆離去的背影，搖了搖頭。從現在起把生活的重心放在自己的身上，別再去憧憬什麽浪漫愛情了。在這個年少輕狂的年紀，好好充實自己也是很重要的。我走出社團的門口，發現教授正站在那裏等我。“懷蝶。”“教授，什麽事？”我疑惑地看着教授。教授只是嘆了個氣，似乎對我很失望，嘴微微張開像是要說些什麽。

教授單手插腰，“你最近怎麽了？在班上心不在焉的，報告也不用心做。”我尴尬地笑了笑，“對不起啊教授，最近有點事，不過我保證接下來都會認真上課的。”“你之前是我最看好的學生，沒想到你變成了這副模樣……唉，看來是我看錯你了。”教授的語氣充滿了嫌棄，讓我有些不滿。當我将每件事做好時，為什麽又沒人來鼓勵我？教授繼續自以為苦口婆心地勸我将重心放到學業上，別花時間在一些毫無意義的事情上。“懷蝶，你有在聽嗎？”“嗯。”我忍着有些不甘的情緒，說道。此時，墨香突然走了過來，“教授好。”“什麽事？”教授轉過頭。他開始問起了一些關于生物學的問題，教授顧着回答他，因此沒有繼續責備我。“教授，我先走了。”我立刻說道，便開溜了。教授繼續和墨香讨論着關于生物學的事，我才知道原來他也是個伶牙俐齒的人。

我在心裏想了好幾句反駁教授的話，可我沒有勇氣說出口，只能默默在心裏發牢騷。墨香走了過來，“那教授還真難纏啊。”他淺笑着。“你怎麽回來了啊？不是和那位學姐去拍照了嗎？”我擡起頭看着他那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墨香摸了摸後腦勺，“因為我覺得其他景點都沒有學校好看啊。”我驚訝地張嘴，想不到我們學校竟然這麽有吸引力。我和他一起坐到草場，看着一群群有活力的籃球社團的團員。他們激烈地開戰，汗水揮灑在青春的草地裏。墨香舉起相機，說道：“不如我替你拍張照片吧。”我搖搖頭，“幹嘛拍我？我不好看。”我笑言道。我用手撐着頭，陰涼的風吹得我漸漸有些睡意，沉重的眼皮漸漸合上。墨香替我撥起耳後的頭發，将這一幕拍攝進相片裏，在那個午後締造屬于我們倆的專屬回憶。

這兩天，我都忙着整理社團新生的資料，周末的閑暇時光很快就過去了。回到學校時，我發現大家都對我指指點點的，不知在議論着什麽。墨香還是一如往常地受到大家的擁戴，那個和他同班的女生也時常找他談天，在學校傳出了一點緋聞。“想不到易懷蝶看起來文質彬彬，竟然背地裏搶男人。”我皺着眉頭，聽着那些人說的話。我一點也不在意，因為別人嘴裏的我都不是真正的我。自從在魔族和仙族被大家批評、攻擊之後，我已經學會了忍受。即便萬箭穿心，痛得喘不過氣也不倒下，這是一種倔強，也是一種堅強。要是有一天我真的淡忘了那半年的回憶，沒關系，至少我從中學到了很多。“懷蝶。”墨香從我身後追了上來。我轉過頭，“什麽事？”“你待會兒幾點上完課？”墨香的表情有點別扭，似乎是聽到了那些謠言。我腦中回想着今天的課程表，“兩點，怎麽了？”“那我待會兒去找你。”墨香看着我。我點點頭，反正每天這個炎熱午後的時間我都閑着沒事做。

教授在講臺前滔滔不絕地說着人生大道理，我只覺得無趣。“那你們回家就寫個關于自己未來的人生規劃的報告吧，下課。”教授收拾好書本，就站起身走了。班上的同學開始抱怨，“我們是生物學系，不是語文系啊！”我也嘆氣，教授真是古靈精怪。我走到課室外，都沒有看見墨香。我來到他的班上，“墨香呢？”我問着唯一一個還留在班上的同學，就是那個女生。“我怎麽知道？”她的語氣十分不愉快。“好吧。”我走出課室，沒看見背對着我的她正瞪着我。我走到樓下，看着人煙稀少的食堂，這裏也沒有墨香的身影。我打了個呵欠，瞥見墨香正坐在樓梯口。“你怎麽在這啊？”我走到他身邊。他吓了一跳，“因為我怕被人看見。”

“看見什麽？我和你一起嗎？”我問道。墨香搖搖頭，“那群女生一直纏着我。”我點點頭表示理解，“聽說那個學姐也在追你啊，不考慮考慮嗎？”我坐到他身邊，像個哥們一樣，關心着他的感情狀況。墨香癡笑着搔搔頭，“但我不喜歡她啊。”那個女生長得很好看，人緣也很好，因此是學校裏最多人仰慕的。我聳聳肩，“那你就拒絕她吧。”“懷蝶，你能幫我一個忙嗎？”墨香注視着我，問道。我挑眉，“什麽忙？”墨香淺笑着，“扮我的女朋友。”“為什麽啊？”我睜大雙眼，有些好奇他的動機。看來他好像和我一樣不在乎那些旁人的流言蜚語。他苦笑着說，“為了擺脫那些人。”“你一個也看不上嗎？”我蹙着眉，問道。墨香點點頭，“我不喜歡。”我猶豫了許久，但看在他幫我了那麽多，而且為人也善良的份上，最終還是答應了。

另一天上學，我和墨香走在一起。“既然是情侶，不牽着手有點奇怪啊。”墨香笑着說。我伸出手，“牽吧，我無所謂。”“你的初戀還在嗎？”墨香牽着我的手，他那有溫度的手掌十分溫暖。我搖搖頭，“我和他是因為他出軌才分手的。”剛說完，前男友就正好經過。墨香點點頭，“誰啊？”“剛才經過的那個男生。”我的表情毫無改變，因為已經不再有任何感情了。墨香沒有說話，只是歪着腦袋看我。“怎麽了？”我看着他有趣的表情。他問道：“哪個男生要牽你的手，你都願意嗎？”我搖搖頭，“看在你對我不錯的份上，就幫你個忙吧。”我心想着反正牽手也不是什麽大事，我就當作是在做善事。墨香開懷地笑了笑，“那謝謝你了，待會兒下課請你吃東西。”“好啊。”我和他并肩走在學校的走廊，立刻引起了一大片喧嘩聲，甚至還有一些女生大罵我。

“墨香，你和她在一起了嗎？”那個女生從他的班上走了出來，問道。墨香點點頭，“我很愛她，對不起。”“不用說對不起，不是你的錯。”我插嘴道，畢竟這是事實。那個女生氣得直跺腳，她的愛慕者也紛紛站在她那邊攻擊我。我淺笑着，活得逍遙自在最快活了。墨香看着我，嘴角微微彎起。我回到課室上課後，班上的同學也議論着我，“懷蝶真的和墨香在一塊了？”我只是搔了搔頭，這樣下去要扮到什麽時候啊？如果我的前男友知道了，心中會不會有任何一絲波瀾呢？又或是他會祝我幸福呢？我交了報告，上完有些沉悶的課後，就在課室前門看見墨香。“走吧，我們去吃東西。”同學們的适應能力似乎也很強，已經不再關注我們的動向了，大概是不看好我們吧。我們很自然地牽着手來到食堂，一些早下課的同學都回家了，所以食堂很冷清。

“懷蝶，為什麽你要對我那麽好？”墨香和我靠在牆上，他的臉色不是很好看。我看着他，“因為你是我的朋友啊。”“你是不是把我當成那個人的替代品了？”他轉了過來，将我壓在牆上。他那雙清澈的雙眼裏有些渾濁，添了幾分滄桑。盯久他的眼眸，會似被卷入無盡的漩渦，那漩渦裏面好像藏着許多秘密。“誰啊？”我皺着眉頭。墨香還是不放開手，“當初你将我認成那個人，那個人對你來說……很重要吧？”他有磁性的低音讓我有些入迷。我不敢和他對視，猶豫了幾秒鐘，“我不知道……”如果鐘離墨香真的出現在我的面前，我還會像當初想的那樣沖上前擁抱他嗎？看到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墨香，我還會心動嗎？項鏈不見了一個星期，我好像快要失去當初悸動的心情了。時空阻隔着我們，我們是不可能的。墨香緩緩轉過身走了，空靈的眼神仿佛在訴說着無盡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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