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走廊裏的風,如同頑皮的孩子,帶着呼呼的聲音,撲面而來。阮昭濃密烏黑的長發,被這個頑皮孩子輕輕拂起到耳畔,嘴角的笑意溫柔的能融化堅冰。
她就那麽笑盈盈盯着傅時浔,故意問道:“梅敬之?你認識他?”
其實梅敬之這幾年風頭正勁,國內龍頭拍賣企業的年輕掌門人,在他的手裏連續兩年帶領嘉實力壓蘇富比和佳士得這兩家全球頂級拍賣行。
梅敬之的知名度不低,傅時浔要是真認識也不奇怪。
奇怪就奇怪在,他居然問她跟梅敬之的關系。
阮昭見他不說話,往前一步,貼的離他更近:“所以,你為什麽這麽關心我和梅敬之的關系啊?”
傅時浔:“這次嘉實為什麽會贊助我們的考古隊?”
這個答案,其實從阮昭出現時,傅時浔就猜到了。
之前在交流會上,阮昭就知道他的考古項目正在尋找贊助者,她當時就對這件事很有興趣。
阮昭卻沒回答這個問題,反而說:“那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你為什麽關心我和梅敬之。”
她黑眸直勾勾看過來,眼底并沒有尋常的那種銳利,相反有種霧蒙蒙的水潤。
傅時浔微撇開頭,低聲說:“我無意想要诋毀,但是梅敬之的風評并不算好。”
阮昭一怔。
因為以她對傅時浔的了解,他絕對不是輕易說出這種話的人。
雖然他看起來很冷淡,但骨子裏卻教養十足。
“梅敬之的名聲到底是有多差,居然連你都聽說了。”阮昭不由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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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時浔:“……”
阮昭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梅敬之雖說這幾年在商界風生水起,但他真正名聲大噪,還是因為他跟女明星幾次緋聞。
等一下……
阮昭看向傅時浔,低聲說:“你該不會是懷疑我和梅敬之是那種關系吧?”
結果,她剛說完,傅時浔居然直接擡手,對着她腦門。
來了一個指彈。
不重,就是輕輕的一下,算是教訓。
阮昭被這一下打懵了,就聽男人低聲道:“把我想成什麽人了。”
他思想不至于那麽低俗。
“商人重利益,他不會無緣無故的答應你的條件,你有所求必然會有所交換。你在書畫修複上的天賦,足以讓任何一個文物商人垂涎。”
阮昭這才明白,他非要把自己喊出來的原因。
原來,他是怕自己因為求梅敬之辦事,上了對方的賊船,下不來。
這種關心,登時讓阮昭開心。
這樣的開心,一開始就像是小石子投進湖裏,蕩起一圈漣漪,接着就是一圈接着又一圈,她感覺到自己的臉頰耳朵根都開始微微發燙。
額頭被他輕輕敲打過的地方,好像也熱了起來。
這男人!
饒是淡然如阮昭,心底也小鹿亂撞的厲害。
傅時浔眼睜睜看着眼前的姑娘,一言不發,幾乎是一剎間,從她的臉頰開始,一路紅到脖頸,就連軟乎乎的耳垂,也如要滴血般的紅。
這樣肉眼可見的變化,讓傅時浔也不由沉默了下來。只是,他又不由自主的側頭,多看了一眼。
見慣她一貫張揚又理所當然的模樣,如今這樣乍然的羞怯。
好像也挺可愛。
但阮昭很快重整旗鼓,擡眸望着他,主動問:“所以你也是在關心我吧。”
就像她會為了他,願意去跟梅敬之交換條件。
她答應替梅敬之修畫,只要他贊助傅時浔的考古項目。
傅時浔這次沒有沉默,低聲說:“我只是不希望你,為了我,有所犧牲。”
“這怎麽會是犧牲,”阮昭手掌輕輕背在身後,再次往前一小步,她說:“我說過,我希望你的腳步,能踏遍祖國的河山。”
但很快,阮昭沖他輕笑,慢悠悠道:“傅教授,你知道我們這種相互關心,叫什麽嗎?”
傅時浔沉默不語。
阮昭頓了下,語氣中帶着得意:“我們這樣的,就叫雙向奔赴。”
哪怕傅時浔再不懂這種網絡熱詞,也從字面上,理解了這個詞的意思。
他突然後悔,把她叫出來了。
“你放心吧,我跟梅敬之合作也不是一年的事情,再說了,這種資本家的錢,我們都不需要替他心疼。就當是他為了祖國的考古事業,做一份貢獻。”
傅時浔垂眸看了她一眼,卻還是說道:“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我并不打算簽約。”
“為什麽?”阮昭忍不住問道。
傅時浔:“任何帶有目的性的簽約,我都會拒絕。”
阮昭一時愣住,沒想到,他剛才還關心自己,這會兒就擺出公事公辦的态度。
這男人,未免也太冷漠了吧。
但是她沒想到,傅時浔當真說到做到,他直接回到會議室,言辭誠懇而委婉的拒絕了這次簽約。
坐着的韓照當時就急了,說道:“傅教授,你這個決定會不會太過草率了。當初說經費不足的是你們,這個考古項目我們文物局也考慮到,确實是考古周期長,所以特地找了有責任感的企業來資助你們。你這又要拒絕,簡直是在胡鬧嘛。”
一旁的于洪,也是欲言又止。
“韓師兄,”阮昭站在門口,喊道:“算了。”
她望着傅時浔:“我尊重傅教授的意見。”
從文物局出來後,吳律師一臉無奈道:“阮小姐,現在這個合同怎麽辦?”
“你先回去吧,合同的事情,我會親自跟你們梅總說的,”阮昭知道這件事,跟吳律師沒關系,所以直接說道。
吳律師點頭,他問:“阮小姐,需要我送你回去嗎?”
“不用。”
阮昭并沒有立即回家,而是沿着街道漫無目的的往前走,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麽了,她做事一向得心應手。
就連追傅時浔這件事上,她也覺得自己步步為營。
這人遲早會是她的。
或許是她太自信了,又或許是過猶不及吧。
她好像過分的介入了傅時浔的工作。
或許他确實是需要幫助,但是她的幫助卻是有條件的。
哪怕她是好意,這看起來也像是在要挾他。
難怪他會拒絕。
之前修畫時,阮昭之所以沒有挑明自己對他的心思,不就是不希望他覺得欠了她,從而将他們之間的關系更加複雜化。
她走了許久,突然拿起手機,打了電話。
“要不要泡溫泉?”
正在上班的顧筱寧:“啊?”
“晚上你下班之後。”
顧筱寧壓低聲音:“等一下。”
電話被挂斷,大概三四分鐘後,顧筱寧的電話再次打開:“你在哪兒呢?”
阮昭左右看了一眼,直到看見街邊的路牌,如實報給了她。
“等姐姐來接你。”顧筱寧再次挂斷電話。
六月一過,空氣裏的燥熱漸漸蔓延,倒是街邊的景觀樹,越發的茂密,漸漸有了初夏的感覺。阮昭在路邊站着,一開始還不算熱,
等她額頭被曬出一層薄汗時,顧筱寧的車出現在了街邊。
“美女,去哪兒,捎你一程啊?”她緩緩降下車窗,嬉笑問道。
阮昭直接打開副駕駛的門,坐了上去。
顧筱寧見她這曬的臉頰都有些發紅,不由心疼道:“你怎麽也不找個地方先坐坐,今天這氣溫還挺高的呢。”
“沒事,曬曬挺好,順便曬曬我腦子裏進的水。”
阮昭語氣冷淡。
顧筱寧:“啊,什麽情況?”
阮昭靠在椅背上,望着前方:“我今天好像辦了一件蠢事。”
“具體說說。”顧筱寧好奇。
阮昭沒有搭理她,安靜坐在車裏,這次顧筱寧倒是沒問。
她開車直奔兩人郊區的一家溫泉酒店,這地方兩人經常過來,以至于還有換洗衣服在這裏,所以到了地方,兩人直奔溫泉區。
阮昭一向不愛與人擠,所以從來都是單獨的私密溫泉。
兩人下水之後,顧筱寧舊話重提:“好了,現在你能告訴,你今天究竟幹嘛了嗎?”
阮昭将今天她去文物局簽約的事情,大概說了一遍。
說完,顧筱寧搖了搖頭,而後震驚道:“我的昭,你知不知道你這行為叫什麽?”
“什麽?”阮昭虛心請教。
“霸道總裁行為。”
阮昭:“……”
顧筱寧見她扭過頭,不想搭理自己,立即伸手攀住她的肩膀,認真道:“我不跟你開玩笑了,你這行為真的太帥了,要是有個人願意這麽對我,我肯定是死心塌地的。”
阮昭狐疑的看向她:“你是覺得我沒做錯?”
“倒也不是,”顧筱寧還是如實說道,“因為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有人确實會感動這種行為,但是也有人會覺得你過度幹預他的工作。”
“傅時浔,大概就是後者。”
阮昭趴在池邊,她雪白的肌膚隐沒在水面下,如一朵緩緩綻放的雪蓮。
只是聲音悶悶的,有些不開心。
顧筱寧一副過來人的架勢,說道:“男人嘛,你得理解他的自尊心。你的傅教授雖然是個教授,但是考古嘛,畢竟是冷門專業,沒什麽錢。要不然他也不至于要親自找贊助商。”
阮昭理解的點了點頭。
“而且最重要的是,”顧筱寧故意賣關子的頓了下,這才說道:“你不是說他問了你和梅敬之的關系,你想想他為什麽問?擔心你欠梅敬之的人情是一方面,那肯定多多少少也有些吃味吧。畢竟哪個男人能忍受,能忍受被自己的情敵砸錢啊。”
情敵這個詞,成功取悅到阮昭。
她下巴墊在手臂上,輕輕點頭:“是我考慮的不夠周全。”
“對了,都過去這麽久了,我還沒見過這位傅教授呢,你什麽時候安排我見見。”
阮昭也想起什麽,伸手将放在不遠處的手機,拿了過來。
她小心翼翼握着手機,防止直接掉進溫泉池裏面。
等打開後,她将屏幕遞到顧筱寧面前。
顧筱寧定睛看了看屏幕,是一小段視頻,而且還是那種在課堂上的,講臺上的男人穿着簡單的白色條紋襯衫,一開始是微垂着臉,只看個大概。
直到視頻的第十秒,男人突然擡起頭,望了過來。
一瞬,那張過分清俊的面孔,出現在屏幕裏,眉眼英挺,輪廓線條利落又流暢,就連露出的額頭都有種幹淨的飽滿。
饒是顧筱寧這種在電視臺上班,看慣了各路明星的人,在這一刻,都被深深驚豔。
“我終于明白,為什麽你在西藏的時候,非要等着跟他要微信了。”
顧筱寧深深的點着頭。
“他值得。”
阮昭看着視頻裏的男人,這是那天他上課時,她偷偷錄的。
也不長,就二十多秒。
但是她之後反反複複看了好多次。
長久的沉默後,阮昭問道:“你說我現在怎麽辦?要跟他道歉嗎?”
顧筱寧見她這副沒精打采的模樣,安慰說:“你也別想的太嚴重,我覺得傅教授肯定明白你是好意的,要不然他也不會把你單獨拉出去說話。”
雖然有顧筱寧安慰,但阮昭心底還是有些後悔。
她淡淡說道:“如果有人幹預我修畫,我肯定也會很生氣。”
“要是實在不行,你就跟他道歉呗,”顧筱寧大咧咧說道。
阮昭嗤笑:“如果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幹嘛。”
顧筱寧:“……”
不過跟顧筱寧聊完之後,阮昭心底雖然不如之前那麽不痛快,但也好多了。
她做事一向是只重結果,不看後果。
但在傅時浔的事情上,卻沒了從前的理所當然,反而會擔心他對自己看法。
大概這就是,越在意越擔心。
之後幾天,阮昭好像再次從傅時浔的生活中消息,哪怕是微信上的消息,也一并跟着消失。之前時,一到中午,她就會發信息過來,問他吃飯的情況。
晚上也會發信息,聊天,哪怕是一句晚安。
傅時浔一如既往的上課,進實驗室,從遺址現場運回來的文物,都要進行研究。
只是閑下來時,他總會不自覺的看向手機。
偶爾手機震動,去解鎖才發現,并不是她。
阮昭一如既往的在忙修畫的事情,這幾天正好有一把折扇還有一本古籍,都是需要修複的,她每次一工作,都會全身心的投入。
中途,一陣子沒動靜的韓星越,突然打了電話過來。
韓星越:“姐,明天要不要來我們學校看籃球比賽。”
阮昭毫無興趣:“不要。”
韓星越打小就特別喜歡籃球,高中時候,為了打籃球還摔斷過大腿,足足在家躺了一個月,結果剛好沒幾天,又立馬去打球了。
那邊也不着急,慢悠悠的說道:“不是我的球賽,是北安各高校教職工籃球聯賽。”
教!職!工!
這三個字,順利的引起了阮昭的興趣。
“你是說……”她頓了下。
韓星越得意道:“對,今年傅教授也上場哦,而且我跟你說,我已經給你拿到了場邊第一排的票。畢竟籃球隊裏我有人啊。”
阮昭心情一下愉悅了起來:“什麽時間?”
第二天,幾乎一大清早,阮昭就醒了。
她昨天特地早睡,而且還用了一整夜的睡眠面膜,洗漱的時候,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本就毫無瑕疵的肌膚,這下更加光滑粉嫩。
等阮昭下樓的時候,剛從廚房出來的雲霓,“啊。”
“怎麽了?”聽到她的尖叫,董姐從廚房裏鑽了出來。
然後兩人就站在那裏,目瞪口呆的看着阮昭。
阮昭見她們都是這副見了鬼的神情,不由低頭看了一眼,輕笑道:“不好看?”
“昭姐姐,你今天要去幹嘛呀?”雲霓忍不住問道。
不怪雲霓反應這麽大,因為今天阮昭的穿着,是她從未見過的風格。
平時阮昭為了符合自己文物修複師的身份,都是以國風為主,古典、素雅,美的高貴又驕矜。
可此刻她穿着一件挂脖款的削肩背心,配上一條到大腿處的小短裙,她本就身材修長纖細,以前總是包裹緊緊的,這次徹底釋放好身材。
辣。
太辣了。
簡直是辣到掉鼻血的程度。
雲霓:“太好看了,我得跟着你,免得你被人打擾。”
原本阮昭沒打算帶雲霓的,但小丫頭非要跟着,阮昭只能将她帶上。
她自己開車過去,比賽的地點,在北安大學的籃球館裏。據說這個籃球館是國家級的場館,之前多次舉辦全國級別的聯賽。
因為票還在韓星越手裏,所以他們約好在籃球館門口見面。
阮昭将車子停好,帶着雲霓往球館走,這會兒路上不少人都往這個方向來,看起來都是來看球賽的人。
因為比賽是在星期六舉行,大家都沒有課。
韓星越正在球館門口,等着他姐和雲霓,因為雲霓也要來,他還特地跟兄弟又多要了一張門票。
他正等着時,就看見兩個身影。
一開始,他還沒在意,直到對方慢慢走近。
“卧槽。”韓星越驚呼一聲。
阮昭已經走到他面前,擡手就是沖着腦袋上一巴掌:“沒大沒小。”
韓星越上下打量着他姐的穿着,總算找回點聲音:“姐,你這,你這什麽呀。”
“大驚小怪。”阮昭直接從他手裏,抽出門票。
韓星越低頭看了一眼,突然後悔,自己今天怎麽就穿了一件短袖,外面的襯衫早上嫌熱,被他扔在宿舍了。
這會兒場館門口,不少過來看球賽的男生,都不停回頭。
韓星越低聲罵道:“操,看什麽看。”
阮昭直接進了場館,看臺上面已經坐着不少人,男生不少,但更多的是女孩。
“今天是跟哪個學校打?”阮昭好奇問道。
韓星越一臉不爽:“隔壁北安科技大學。”
此時比賽還沒正式開始,現場格外吵雜,啦啦隊正在籃球場館中央跳舞,整個場館裏回蕩着巨大的音樂聲音,熱鬧而喧嚣。
阮昭站在場邊,朝四周看了一圈,問道:“怎麽沒看見他?”
“球員還沒出場呢,”韓星越剛說完,從對面的通道裏,一行穿着藍白色球衣的高大男人走了出來。
人群中,阮昭一眼看見了走在裏面的傅時浔。
也是在此刻,場館內瞬間爆發了尖叫聲和歡呼聲。
傅時浔這會兒正垂着頭,旁邊一個人在跟他說話,他微微點頭,回了一句,這才緩緩擡起頭。
哪怕是在走在最後面,他依舊是最顯眼的那個。
平常見慣了他沉穩內斂的穿着,此時他一身籃球服,手臂上帶着長長的黑色護腕,看起來身上的那種疏離感少了,依稀有種陌生的活力。
對方球員也出場了,雙方都先走到場邊,等待球賽開始。
因為韓星越的關系,阮昭的位置,就在教練席旁邊。
簡直是占據了得天獨厚的優勢。
傅時浔走過來時,就聽身側對面的球隊裏有人說:“北安大學女生這麽漂亮的嗎?這也太絕了呀。”
“咱們科技大的也不差吧。”
也在這一瞬,傅時浔擡頭,終于意識到,他們說的絕了的女生是誰。
阮昭站在北安大學教練席的旁邊,不是尋常所穿的那些保守又古典的國風長裙,一身挂脖背心和短裙,哪怕她安靜站在那裏,背心和短裙中間的那一截細腰,還是若隐若現的露了出來。
更別提,短裙下面的那雙長腿,長、直、細。
簡直是占盡了所有優勢。
傅時浔擡頭的那瞬,阮昭的視線就看了過來,她知道他看見自己了。
待男人慢悠悠走過來,她站在原地。
傅時浔擡眸看過來,阮昭先開口說道:“傅教授,今天加油啊。”
“你怎麽會在這兒?”他眼睫半垂,有些面無表情。
阮昭上前兩步,來到他身側,低聲說:“來給你加油,順便跟你道歉跟求和。”
道歉?
他低聲說:“道歉什麽?”
“就是上次合同的事情,我不該自作主張的介入你的工作,”阮昭看着他,認真說道。
兩人離的太近,傅時浔還能聞到她身上冷而清的淡香味,一點兒都不黏膩的冷香。
傅時浔沒想到她說的是這件事,他微微皺眉。
許久後,低聲說:“你不需要道歉。”
因為他根本也沒有生氣。
阮昭擡眸,兩人無聲的對視了幾秒,她問道:“你是嫌我今天這樣不夠有誠意?”
誠意?
傅時浔的視線,冷不丁瞥見了她的長腿。
也不怪他,相較于她的身高,這條裙子實在是短的有些過分,兩條長腿就那麽俏生生的露在空氣中,白到幾乎在發光的程度。
傅時浔挪開視線,望向一旁,低聲道:“沒有,你很有誠意。”
她這樣,可就是太有誠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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