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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太太等人不解地看看鄒衍之看看姚清弘,不明白兩人在說什麽。蘇青婵怔怔地看向鄒衍之,難道鄒衍之真的一年前西山見了自己之後,便存了心思?

大哥此番陷身命案,是他故意為之?

寒意在心頭漫起,蘇青婵用力一掙,要從掙紮開鄒衍之的手,從他的束縛中掙脫。

鄒衍之卻不容她掙開,當着一屋人的面,不只不松手,還把蘇青婵摟住,抱按到自己膝上,死死卡着,掃了衆人一眼,淡然地道:“吃啊。”拿起箸子夾菜喂蘇青婵。

“妹夫,我們一屋子人,你們這樣會不會太肉麻了?”蘇紹倫嬉笑一聲,拉姚清弘入席。

除了蘇紹倫,其他人都感到不對勁了,蘇景軒見姚清弘眼冒火光死盯着鄒衍之,忙站起來拉住他另一只手臂,笑道:“清弘,坐下一起吃。”

人都已經嫁了,此時再鬧什麽,只會讓蘇青婵在靖王府不好過,蘇景軒說話的同時,還朝姚清弘急急打眼色。

姚清弘卻不作如此想,他心裏沒有蘇青婵是鄒衍之妻子的思想,見鄒衍之衆人面前這般輕薄蘇青婵,怒火更熾,用力一掙,将雙臂從蘇家兄弟手中掙脫出來,大步走到鄒衍之面前,寒聲道:“放開我表姐。”

“我若不放呢?”鄒衍之曬笑,抱得更緊,淡定地喂了一口菜進蘇青婵嘴裏,方瞟向姚清弘,道:“雖是你表姐,卻是我的王妃,表弟,姚公子,國舅爺,你不會忘了吧?”

“清弘,坐下吃飯了。”蘇青婵不欲多事,低聲叫道。

姚清弘悲憤莫名,狠瞪着鄒衍之,罵道:“你個太監都不如的男人,有什麽資格娶妻?不要臉,仗勢欺人。”

“清弘。”蘇太太臉白了。蘇紹倫卻少了一根筋,他本來就對鄒衍之利用自己錯手傷人一事逼娶妹妹憤怒,姚清弘的不平之語甚合他心意,不止不喝止,還大聲附和:“清弘,你對青婵還這麽熱心,好樣的。”

“大哥,清弘,我剛得了一樣寶物,你們過來了正好,走,去幫我鑒定一下。”蘇景軒見鄒衍之眉頭緊擰,急了,站了起來一手一個,要把姚清弘和蘇紹倫拉走。

姚清弘不走,蘇景軒怕不把人拉走,事情更難收拾,遂壓低聲音道:“別讓青婵為難。”

這話起了作用,姚清弘哼了一聲,不再開口,随着蘇景軒往門外走,鄒衍之卻不放過他,想着自己的小婵忘了自己愛上這個人,他心中那口悶氣便難消除,姚清弘與蘇景軒走到廳門口了,鄒衍之長笑了一聲,拉着蘇青婵站了起來,大聲道:“表弟,本王是不是太監不如的男人,你可以詢問你表姐一聲。”

人這麽多他說這樣的話,蘇青婵臊得想挖地洞把自己埋了,那頭蘇紹倫卻眼瞪成銅鈴,大叫道:“你不是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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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婵,告訴你大哥和你表弟,我是不是無能?”鄒衍之微微一笑,聲音溫柔,可誰都聽出其中的狠厲。

衆人雖聽出鄒衍之的怒意,卻更多的是驚奇,鄒衍之是無能,深閨中的婦人都聽說了,男人在外行走,更加清楚,不說蘇紹倫,便是蘇景軒,也停了腳步。

姚清弘轉身看向蘇青婵,蘇青婵被鄒衍之逼着,說話不是不說話不是,氣得臉孔通紅,水珠在眼眶裏滾動。

鄒衍之氣便氣得緊,見了蘇青婵的淚水,瞬間就心軟了,想就此作罷,卻又想讓姚清弘死了對蘇青婵的心,心裏千百個念頭轉動,最終不願蘇青婵太難為,不再相逼,淡笑了一聲,道:“過得些時,靖王府就要添丁了,到時還請兩位哥哥和表弟過來作客。”

蘇紹倫眼瞪得更大,手指指着鄒衍之問道:“你真不是無能?青婵有你的孩子了?”

即便不是無能,也不可能剛成親三天就有孩子,蘇太太心虛着,登時被蘇紹倫氣得手腳發抖,蘇青婵也是又驚恐又惱怒,再也忍不住淚珠傾洩而下,胸悶氣促,站都站不住了。

“小婵,不舒服?”鄒衍之不去惡心姚清弘了,抱了蘇青婵坐回椅子上,輕輕地給她撫胸順氣。

蘇青婵恐懼的心慢慢安定,怕自己無心無肺沒有半點心計的大哥再說出什麽混帳話,也怕姚清弘又打什麽抱不平,這幾日相處下來,知道鄒衍之最吃她撒嬌那一套,靈機一動,顧不得在場觀衆多多,把臉靠進鄒衍之胸膛,雙手環住他的窄腰,細聲叫道:“衍之哥哥,小婵不舒服,咱們回去吧。”

“好,好,咱們回去。”鄒衍之有些後悔,不該跟姚清弘唇齒相諷,惹得小婵不舒服,也不把人放下,就那樣抱孩子一般抱着,起身朝蘇太太道:“娘,小婿回去了。”

飯還沒吃,回禮也沒準備,蘇太太張了張嘴,卻不敢留人,點頭應好,也不敢讓蘇紹倫送客了,對蘇景軒道:“景軒,送王爺和你妹妹。”

鄒衍之抱着蘇青婵大步離去,蘇紹倫和姚清弘瞠目看着,半晌後,蘇紹倫自言自語般道:“這個太監王爺真不是太監?”

太監王爺是坊間對鄒衍之的稱呼,姚清弘若有所思不說話,蘇太太氣得敲了兒子一個棒粟,罵道:“那是你妹夫,還是堂堂王爺,什麽太監王爺,這樣的混帳話能說嗎?”

“他不是太監,怎麽要逼娶咱家青婵?”蘇紹倫頂撞道。

蘇太太有些哭笑不得,也不跟兒子争,招呼姚清弘:“清弘,來,坐下一起吃。”

“姨媽,你們吃,我走了。”姚清弘拱手道別。

他常來常往的,蘇太太也不在意,且先前因想他做女婿,待他格外親厚,此時女兒已做了王妃,要跟姚清弘撇清關系,便沒往日的熱絡了。

姚清弘出了蘇府,心頭有些郁悶,自己也理不清什麽感覺,剛從別院回來,聽得蘇青婵嫁了太監王爺,當時就急了,忙忙趕來蘇家。

剛才鄒衍之張狂的語氣表明他分明不是太監,而且似是從一年前西山見了他表姐,就存了心思,雖說是使了奸計逼娶他表姐,卻從另一方面說明,鄒衍之是在意蘇青婵的,不是應該替蘇青婵高興嗎?為何一顆心,卻比來時更加糾結不歡?

蘇青婵要出嫁,蘇家自然是送了喜貼給姚府的,其時姚太太與姚清弘去了西山別院小住休閑,姚老太太将消息壓下,連通知都不通知姚太太,姚太太今日回來木已成舟,當下心願落空,半是發惱半是受打擊,卧床不起了。

姚清弘從蘇府回家,不欲去聽母親念叨奶奶壞話,姚老太太這時估摸着在歇午覺,他也沒去請安,雙腳随意行着,便來到喻紫萱的住處。

喻紫萱住的玉暖閣,是姚府最精致的居處,早先姚家姑奶奶的閨樓。

園子裏花兒迎風吐香,争奇鬥豔,碧波蕩漾的玉瀾池中間是一座假山,假山上牽藤繞蔓,奇花異草點綴,綠玉般的柔韌藤蔓随風輕輕擺動,幽美雅致讓人看着就心曠神怡。

姚清弘看着迷人的景致,心頭煩亂方始稍為抒解。

走過鵝卵石小路,穿過回欄,華美精致的樓閣在望,門口喻紫萱的丫環秋心正往回欄張望,見了姚清弘眼前一亮。

“少爺,你總算來了。”秋心雙手合十,念了聲阿彌陀佛。

“怎麽啦?”

“姑娘中午沒吃飯。”秋心小聲道。

姚青弘急了,問道:“飯菜可還熱着?”

“熱着呢。”

“快去端來。”

“好咧。”秋心輕快地走了,少爺回來了,喻紫萱肯定會吃了。

“怎麽不吃飯?”喻紫萱歪在軟榻上發呆,姚清弘走過去,半坐到榻上,摩挲着喻紫萱的頭發柔聲問道。

“你擔心青婵姐姐,我難道就不擔心?”喻紫萱懶懶地反問道,在姚清弘發呆時,撲哧一笑,道:“也只有咱們這兩個傻子才擔心青婵姐姐,人家可是嫁進王府當王妃的,尋常女子求都求不到的福份。”

☆、蕭蕭風雨

“你擔心青婵姐姐,我難道就不擔心?”喻紫萱懶懶地反問道,在姚清弘發呆時,撲哧一笑,道:“也只有咱們這兩個傻子才擔心青婵姐姐,人家可是嫁進王府當王妃的,尋常女子求都求不到的福份。”

喻紫萱生得極美,這一舒眉嬌笑,整個人如同一朵花兒綻放,臉頰花瓣般嬌豔,柔軟的紅唇半啓,風情萬種。

“好像是。”姚清弘僵硬地笑了一下,眼裏沒有往日的動心動情。

“傻子,別想了,過來給我梳頭發。”喻紫萱站了起來往梳妝臺那邊走去,彩袖輕擺,纖腰楚楚,輕巧如彩蝶穿花,款款似一片彩雲在人間徘徊舞動。

姚清弘依言走過去,拿起梳子給喻紫萱梳頭發。

“你去了這一會就回來,沒在姨媽那邊吃飯吧?

“沒。”

姚清弘想起方才蘇府所見,心頭不辨滋味,梳發的手停頓,伏低身湊到喻紫萱耳邊,小聲道:“萱妹,你成日總不讓我這不讓我那,知不知道,今天那個太監王爺,抱着表姐吃飯,後來要離開,抱着表姐離開的。”

“眼熱了是吧?那你也娶妻去。”喻紫萱低低一笑,鏡子裏那張俏臉,雙唇微翹,眼角含春。

“我倒想寅時三刻就娶妻。”姚清弘咬住喻紫萱耳朵,将心頭那絲郁悶抛掉。

“癢,你松口。”喻紫萱扭着身體,雙手輕推姚清弘。兩人雖是日日相處,卻除了牽手打鬧,尚未有逾越之舉,姚清弘的親密舉動,讓她羞不自勝,又滿心歡喜。

喻紫萱自姚妙瑷得封淑妃,姚太太在姚府裏腰杆子挺直,壓過姚老太太,有意無意透露出要姚清弘娶蘇青婵後,就沒過一天舒心日子。

蘇青婵嫁人了,想來自己與姚清弘的親事,不會出意外了,這麽想着,喻紫萱一雙手推着,臉卻往姚清弘湊,給他把耳垂咬得更紮實。

姚清弘與喻紫萱這邊卿卿我我很親熱,那邊,蘇青婵卻進了冰窯般發寒着。

從蘇府出來,鄒衍之沒讓蘇青婵坐轎,抱了她一起騎馬,蘇青婵不慣,顫顫驚驚回頭扯住鄒衍之袖子,沒料着這個舉動,臉是朝來時路的,鄒衍之以為她在張望要與姚清弘再見上一面,胸臆間邪火又起,心中不想對蘇青婵發火,咬牙忍着,回王府後把蘇青婵抱下馬,縱身一躍又上了馬背,駕一聲揚鞭催馬,蘇青婵還沒回過神來,鄒衍之已不見了蹤影。

出門回來,依禮應去向長輩請安問好,蘇青婵看着鄒衍之的背影愣了許久,緩緩轉身往慈心院而去。

端靜太妃打心底瞧不起這個出身寒門的媳婦,嫁妝鄒衍之做了主,全是王府出的,她心中已是窩着一肚子火,蘇青婵發怔的時間裏,已有下人向她禀報,聽下人報新媳婦回門,王府備了厚禮,蘇府那邊一點回禮都沒有,更是不屑到極點。

兒子打馬走了,蘇青婵一個人前來請安,端靜太妃暗叫了聲機會來了,這時不刁難,更待何時。

“王妃,太妃娘娘在歇午覺,請王妃稍等。”

萍兒每隔一刻鐘就出來傳一次話,蘇青婵走不得,在廊下一直等着。

中午在娘家只吃了鄒衍之喂的幾口菜,蘇青婵餓得肚子隐隐作疼,站得眼前暈花。堪堪支持不住時,忽聽一個嬌柔的聲音道:“王妃姐姐,怎麽在外站着?”

蘇青婵強打精神睜眼,看得面前是海棠,掙紮着打起精神,回了淡淡一個笑容。

“妹妹告退。”海棠微微一笑,袅袅娜娜走了。

她是從裏面出來的,太妃根本沒有在歇午覺。蘇青婵又悶又怒,欲要轉身離開,看看天色,約申時末了,鄒衍之若是回府用晚膳,左不過半個時辰就回來,且再忍一忍,看端靜太妃要做到哪種地步。

天邊火紅的霞光仿佛開至荼蘼的鮮花,緩緩地消失不見,微風吹過,枝頭花瓣飄飛,蘇青婵捧接住幾片,看着嫣紅秀美奢靡誘人的花瓣,在心中幽幽地嘆了口氣。

一個對自己忽冷忽熱的夫君,一個處處刁難自己的婆婆,蘇青婵忽然就沒了前兩天的好心情,心頭只覺無限的悲涼與絕望。

鄒衍之筆挺的身姿出現在視線中時,蘇青婵眼前有些模糊。

抱緊雙臂,蘇青婵緩緩地朝地上倒去。

虛無缥缈中,蘇青婵看見鄒衍之如飛般沖了過來,那麽遠的距離,他卻瞬間來到她跟前,穩穩地接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免使她跌落塵埃。

“小婵,小婵你怎麽啦?”鄒衍之臉上帶着緊張和焦急,沉重壓抑的讓她無法承受的東西砸了下來。

“小婵心裏難受。”蘇青婵低喃,用力一掙,從鄒衍之的臂灣之中掙脫出來,搖搖晃晃站直身體。

小婵在生自己的氣!鄒衍之寒潭一般的深眸閃過無措。

看着蘇青婵蒼白的小臉,纖細單薄的身軀,鄒衍之一陣後悔,那一年山林中,自己曾發誓,不讓她受一絲一毫委屈的。

下午實在不該耍脾氣,自己強拆了她與姚清弘的姻緣,她一時不舍姚清弘也是有的。

鄒衍之在心中将自己罵了又罵,面子卻拉不下,粗着嗓子道:“在這裏作什麽?回去了。”

“咱們回門歸家,我還沒給娘請安呢,再等等吧。”蘇青婵低聲道。

鄒衍之眼中閃過淩厲的寒光,“你從回來後,就一直在這裏等着給娘請安?”

蘇青婵低嗯了一聲,也不再多語。

從回來到此時,兩個時辰都有了。

“你等我一下。”把蘇青婵抱靠到院門邊,拉她的手扶着牆,鄒衍之轉身大踏步進了院子。

端靜太妃一直讓人注意着門外,鄒衍之來得太快,她想讓人把蘇青婵喚進去也來不及了。

跟兒子說要行婆婆之威是不行的,端靜太妃急急忙忙摘下妝飾脫了外裳躺床上裝病。

“娘,不舒服嗎?”鄒衍之在床沿坐了下去。

“嗯,這躺了一天了,頭暈腦脹的……”端靜太妃絮絮叨叨說着,頗有些有氣無力之态。

鄒衍之任她說,并不插言,始終緘默着聽着。

端靜太妃說了許多身體不适的話,見鄒衍之沒有質問蘇青婵在門外候了兩個時辰的事,心下暗暗慶幸。

鄒衍之待端靜太妃說得差不多了,方啓口緩緩道:“娘下次要裝病,先把妝洗掉。”

端靜太妃面赤目龇,鄒衍之看出她裝病卻不說,任她跳梁小醜一樣自說自話丢人現眼那許久!

端靜太妃手指指着鄒衍之,半晌道咬牙切齒道:“你的性子,倒跟太後似了個十足十。”

“兒子是太後養大的,不似太後,卻去像誰?”鄒衍之淡淡道。

端靜太妃撲哧撲哧喘粗氣,鄒衍之站了起來,盯着端靜太妃,一字一句道:“娘是不是不喜歡小婵?要不要兒子帶着小婵別宅另居,省得娘不痛快。”

端靜太妃張大口,有些不敢置信地看鄒衍之。

鄒衍之卻不接着說了,撣了一下袍角,拂袖離開。

自己得以出宮頣養天年,不用一把年紀還天天去向太後請安問好,憑的就是有個封王的兒子,若是兒子帶着媳婦別宅而居,這臉往哪擱?

端靜太妃懵了,鄒衍之不見了,她還直呆呆看着他消失的房門發呆。

“王爺對王妃,可真是……”貼身侍女紅影走近前扶起端靜太妃,不平地道:“這要是明月郡主是王妃,娘娘就不用操心了。”

若是明月是王妃,哪用往媳婦娘家貼銀子?嫁妝不知要送進來多少!且會每日陪着自己說笑,跟自己比兒子還貼心。

端靜太妃嘆了口氣,道:“可惜如今親事已成,衍之對那窮酸家出來的女兒疼得緊,不可能休妻的,況且,明月也不可能給人當續室。”

“明月郡主肯不肯當續室,奴婢看着,可不一定。”紅影湊近端靜太妃耳邊,小聲道:“奴婢曾聽明月郡主嘆過,她若是嫁不成王爺,就得進宮。”

“進宮?”端靜太妃蹙眉,“她的身份,進宮了最不濟是妃位,若是産下皇子,自然是封貴妃的,有什麽不好?”

“明月郡主不願意進宮,皇上現在獨寵淑妃,淑妃已有了小皇子,去如何争寵?況宮中什麽美人沒有,每一個家世背景都是了不得的,進宮了日子也艱難。”紅影細細分析,她拿過明月不少好處,觑得機會自然要盡一分力。

端靜太妃沉吟不語,明月願意嫁,也得鄒衍之願意休妻,這個據她看來,是沒指望的。

“衍之是不可能休妻的。”

“讓王爺和王妃生分了,也不是不可能的。”

“讓他們生分了?”端靜太妃搖頭,兒子疼得那麽緊,媳婦小門小戶的,得以嫁進王府,定是小心翼翼行事,要捉錯兒不容易。

“太妃,不若這樣……”紅影嘴唇啓啓合合,悄聲獻計。

☆、舊時明月

鄒衍之半抱半帶攬着蘇青婵,在下人的注目中回了房間。

“小姐姑爺回來了。”琉璃迎了出來。

“讓映碧去讓竈房端飯菜過來,備好熱水。”鄒衍之吩咐完,擡腿把房門踢上。

琉璃轉身去辦事,這兩日習慣了,這個冷面王爺看着可怕,實則疼她家小姐緊着,小兩口一起在房間裏時,是不要人在一邊服侍的。

鄒衍之把蘇青婵抱坐膝上,大手捂住她額頭試溫度,沉聲問道:“還有沒有哪不舒服?用不用給太醫看一下。”

他面無表情,唯有那一雙寒眸帶着隐隐的關切,其間流轉的情意,令人蘇青婵有些眩目。

“不用,只是有些餓,一會吃了飯就沒事。”蘇青婵輕聲道。

鄒衍之聽得她言語溫軟,霎時情-動心熱,想啃臉吮唇,不敢造次,不吸吸咬咬又忍不住,一手抱着,一手捉了蘇青婵手指送進自己嘴裏,火熱的舌頭在指尖上輾轉舔-舐,間或用牙齒輕咬。

蘇青婵指尖被舔-弄得有些癢,輕輕扭了扭,試探着把手指往外抽,鄒衍之依她松了口,雙手卻抱緊蘇青婵輕蹭着。

底下又有一物頂着自己,蘇青婵不敢動,芙蓉粉面泛起一層薄紅。鄒衍之看在眼中,越發情動,只覺得自己的小婵從眉到眼,鼻子嘴唇,渾身上下,從發絲到腳趾,都是十分好看的,沒有一處不讓自己愛不釋手。

“小婵真好看。”鄒衍之低嘆。

“衍之哥哥更好看。”蘇青婵紅着臉小聲道,伸了手撫上鄒衍之淩厲的眉鋒,心中覺得他的臉部線條實在完美,孤傲如高山奇石,铮铮然似竹節森森,言語粗硬不帶絲毫旖旎柔調,卻偏偏句句貼心,沒有多餘的虛浮之語,讓人心頭熱熱的。

這對話,就是他們那時山林中對話的再現,鄒衍之心口酸疼下面膨脹,叫得了一句小婵,呼吸粗急起來,一手死死圈住蘇青婵,一手狂亂地按揉蘇青婵,肩膀腰肢面頰,力量忽兒重忽兒輕,看似無意識,輕輕重重不可捉摸,卻揉出了細如雨絲的酥-麻,綿綿密密,織成一張網,蘇青婵像落網的缺氧魚兒,無力焦渴地張着嘴喘息——只覺得有股讓人如臨懸崖絕壁的無措的感覺在四肢百骸泛起,漸漸濃烈,無從排解。

暈暈沉沉中,前幾晚讓她痛不欲生的情形在腦子裏出現,似濃霧中撲面而來的畫卷,終至清晰地在她腦子裏定住。

蘇青婵搖了搖頭,要把那羞人的畫面甩掉,發釵搖落,長發零亂地披散肩膀,雜亂一如她的神智。

“小婵……衍之哥哥有些憋不住了……”鄒衍之的手指往蘇青婵腿縫間探去,在隔着布料摸到漲潮般的濕意後微微一呆,嘶啞地問道:“小婵,你想要了?”

什麽叫想要了!蘇青婵被問得無地自容,一把攥住鄒衍之往腿縫鑽的手指,“別那樣……”

鄒衍之深眸有些變幻莫測,似是沒有聽到蘇青婵的話一般,輕輕地拔開蘇青婵攔按的手,手指磨蹭着着那溫潤的入口,突地帶着布料往裏刺入。

蘇青婵啊地一聲,身體一軟,無力地癱在鄒衍之懷裏。

鄒衍之但覺整根手指都濕透了,略愣得一愣,欣喜欲狂,看來只要不是粗-大的那一物進去,小婵就不會痛,會很舒服的。

退出再進入,無限重複,被手指頂進去的軟緞衣料帶起不同尋常的磨擦,過于陌生濃烈的欲-望讓蘇青婵吃不消,明明想讓鄒衍之停下的,身體卻不由自主地扭動,迎合着鄒衍之的動作。

“小婵……”鄒衍之體內蟄伏情-欲在骨子裏瘋長,蘇青婵細軟的腰肢,迷離的眼神讓他無法自控。

鄒衍之停下動作,俯到蘇青婵耳邊:“小婵,衍之哥哥想進去?你點一下頭好不好?”

蘇青婵腦子裏空空的,鄒衍之讓她點頭,她沒有回過神來,只順着他的話,像木偶似恍恍惚惚地點頭胡亂應下。

鄒衍之再不遲疑,幾步之遠的大床也不願去了,抱着蘇青婵站了起來,猛一下扯了兩人的褲子,忽喇把桌面上的東西掃掉,把蘇青婵扶上去,腹下那物對準花芯,猛地一挺胯,蠻橫的沖搗進去。

蘇青婵“啊”了一聲,至此方微微回魂,此番前戲做足,那處濕滑無比,況又經過前幾日的開拓了,棍棒進去只覺得飽脹快活,痛感蕩然無存,本能地不再抗拒,雙手勾住鄒衍之脖子,口中發出銷-魂的一聲衍之哥哥。

鄒衍之長籲出一口氣,物-兒進去的地方又濕又暖,緊緊絞縮,絞的他那物顫栗酥-麻,一陣接一陣的快-感自七寸地往上漫延,先是尾椎發麻,後來,周身的血液也沸騰起來。

深深地吸了吸氣,止住勃發的沖動,鄒衍之退出些許,又狠狠撞進去……

古老的動作不停地重複,蘇青婵失魂落魄地大口大口喘着氣,呼吸被頂沒了,整個人快要窒息了,挂在鄒衍之脖子上的手臂越來越軟,漸漸地挂也挂不住,雙腿敞得更開了,渾身都在發顫,口中嘶啞地沒調子地胡亂叫着衍之哥哥,身下那處不知流了多少汁液,潺潺響聲讓人臉紅耳熱。

“小婵,有沒有比咱們那時在山中更舒服?”鄒衍之湊到蘇青婵耳邊啞聲問,聲音帶着期盼。

蘇青婵腦子裏空茫茫的,靈魂飄飄蕩蕩,哪聽得進什麽。鄒衍之得不到回到,心有不甘,輕咬住蘇青婵耳垂,複又問道:“小婵,哪時更舒服?告訴衍之哥哥好麽?”

蘇青婵耳垂吃疼,略為清醒些,可前面沒聽到,還以為鄒衍之問她這次跟新婚後前幾次相比,哪一次更舒服,羞得不知如何說,只猛搖頭,耳垂在鄒衍之嘴裏呢,這猛地一搖,更疼了,快樂加上疼痛,忍不住細聲抽泣起來,低哼着道:“這一次更舒服。”

“可我覺得,最美好最快活的,還是那一次。”想起那一次的甘甜感覺,鄒衍之狂亂迷醉,身下迅疾快速地沖刺起來……

☆、難說對錯

蘇太太在蘇青婵走後,心事重重,想着女婿雖是沒有追究女兒婚前失貞一事,可看着那樣子,人前便冷言諷語,只怕女兒在王府裏,日子過得不會快活。左思右想,心酸不已,丈夫早逝,兒子混帳,女兒懂事貼心,卻偏偏出了那樣的事。

蘇太太背地裏又哭了許久,晚膳時流淚起身,蘇紹倫這晚卻不回家吃飯,蘇太太一個人坐在飯桌邊,忍不住又是淌眼抹淚,胡亂扒了幾口飯,再吃不下,想着女兒今日頓足嘆氣,怕兒子把金子花了不做正事,心裏上上下下不安起來。

蘇紹倫這晚整晚不歸,天亮了方回府,見蘇太太在他房中堵他,打了個酒嗝喊了聲娘,眯着眼倒床上,很快打起呼嚕。

蘇太太怒了,喝命丫鬟春桃把蘇紹倫拖起來。

“晚上喝酒,白日睡覺,你說的做正當營生呢?就是這麽樣做?”

“娘,你這是怎麽啦?”蘇紹倫玩樂了一整晚,又累又困,氣得跺足頓腳,不能朝蘇太太發火,轉了幾圈後,一腳踢上拖他起床的春桃。“不長眼睛的,沒看小爺在睡覺嗎?”

“你……你……”蘇太太差點氣暈過去,手指狠戳蘇紹倫額頭,好半晌方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把那五百兩金子交回給我。”

“我已經拿給人去幫我進檀木了。”蘇紹倫大叫。

“五百兩金子的營生,你自己不用去當地看一下,就這樣都交給人家辦?”蘇太太悔之不疊。

“有人替我跑腿不好嗎?”蘇紹倫嘀咕。

“你現在就去給我要回來。”蘇太太失态地叫嚷起來,一手捂着胸膛,喘氣兒急促。

“我這就去拿回來,以後也別說我沒出息不做正事了,一個銀子看成兩個大,讓我能有什麽出息?”蘇紹倫也怒了,梗着脖子發狠呸了一聲,扶着歪歪斜斜的帽子往門外跑,跑了一半又回頭,對蘇太太道:“我可先說了,交給人家的只有四百兩金子,那一百兩,這兩日給我花光了。”

兩日花了一百兩金子!蘇太太手足僵硬,眼睛翻白,直直地倒了下去,蘇紹倫說完就跑出去了,剩了春桃呼天搶地,掐人中灌水,蘇太太再醒不來,急得大哭,外面侍候蘇太太的婆子宋媽進來,也束手無策,轉了一圈急忙去請柳氏。

“快,快請大夫。”柳氏略為鎮定些,急命去請大夫,又問道:“知不知大少爺去哪了,趕緊請大少爺回來。”

“剛跑了出去,太太就是給他氣暈倒的。”春桃大哭,剛才給蘇紹倫踹了一腳很疼,礙着蘇太太在場不敢流淚,這會兒借機放聲大哭。

“要不奴才讓我家老漢去錢莊請二少爺回來?”宋媽問道。蘇太太明裏暗裏不準她們和柳氏親近,可蘇紹倫如此混帳,蘇沐風卻越來越有出息,下人們都不自覺地想蘇沐風與正室這邊走近些。

“去吧,快些。”

蘇沐風回來得很快,與大夫幾乎是同時進門,蘇太太也只是急怒攻心,不過片刻便醒了過來。

“大夫,我母親要緊嗎?”

大夫把過脈,蘇沐風關切地問道。

“你們這兒女的,太不孝順了……”大夫搖頭不已,道:“這回是不要緊,不過得注意,不能再惹病人生氣。”

“大夫教訓的是。”蘇沐風也不辯駁,把大夫請到外間開藥方,詳細問注意事項,煎藥火候。

“姐姐,來,喝口水。”柳氏倒了一杯水,輕輕晃涼,示意春桃扶起蘇太太,小心地送到她唇邊。

“好了,我沒事了,你也回去歇着吧。”蘇太太不願領心頭刺的恩。

“是,奴婢告退。”柳氏恭敬地行了一禮,緩緩朝門外退。

“太太,依奴才看着,柳姨娘對太太恭敬有關,二少爺如今有出息了,她也沒潑扈張狂,太太何不與她……”

“不要說了。”蘇太太打斷宋媽的話,懷恨道:“紹倫再不濟,我還有青婵,哪用落到去看她母子臉色的不堪地步。”

蘇太太這裏舊恨不消,那頭柳氏在二門處等着,蘇沐風命人跟着大夫去抓藥,轉身看到柳氏無限傷感,心頭也不好受,低聲勸道:“娘,母親既然不能接受娘,你且回去罷。”

“娘是替大姑娘難過,攤上這麽個哥哥……”柳氏低泣,道:“王爺對大姑娘那般粗魯無禮,娘……娘心裏不好受。”

蘇沐風想起昨日蘇青婵人前被鄒衍之逼得差點哭起來,心尖比柳氏更疼。

蘇府偏僻的西北角有一處與翹檐紅瓦的其他建築極不般配的院落,三間正房,兩間耳房,蘇沐風與柳氏就住在那裏面。

蘇沐風比蘇紹倫小了四個月,比蘇青婵大兩歲。蘇父在蘇青婵僅一歲時去世的,從那時起,蘇沐風母子就被蘇太太趕到這處院落獨居,銀錢米面供一月斷兩月,後來幹脆一點不給,母子倆靠着柳氏到外面攬些針線活艱難度日。

蘇沐風記得他七歲的那一年,柳氏染了風寒病倒,做不了針線,又沒錢治病,母子倆餓了兩天沒吃東西了,那天他趴在柳氏床前,餓得頭暈眼花時,門外傳來撲咚撲呼的腳步聲,他強撐着掙開眼睛,一個小小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視線裏,粉嫩嫩的臉蛋,短小的四肢,是個年紀很小的女孩。

蘇沐風有些呆滞地看着。

“你是誰呢?這裏怎麽這麽難看?”小女孩奶聲奶氣地問。

“我是這府裏的二少爺。”

“二少爺?原來你就是我沒見過的二哥啊。”小女孩撇嘴,伸出肥嘟嘟的小手比劃,說道:“聽說你比大哥只小得四個月,怎麽這麽瘦這麽小,比大哥矮了這麽多?”

蘇沐風聽着年糼的蘇青婵天真無邪的言語,心中湧起一陣暖意。

“娘不準我到這邊來玩,說你們很壞,可是我看着你不壞啊!”小蘇青婵歪着腦袋,瞪大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蘇沐風,疑惑地道。

童稚無心的話語,像一根刺在蘇沐風心中深深地刺了一下。

“我和我娘不是壞人,我們快餓死了,也沒有去打擾大娘。”

“你們快餓死了?你們沒有好吃的梨糕,沒有天酥吃嗎?”小蘇青婵不懂,好吃的那麽多,為什麽還會餓死?

她烏黑的眼珠子轉動,将狹小的房間裏每一處都看過,然後咚咚咚跑了出去。

蘇沐風失望地看着她背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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