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16)

亮了又黑下,兩人睡醒吃吃了做做了睡,輕飄飄不知過了幾日,方戀戀不舍重返俗世。

房躍征駕着馬車在林子外面候着,鄒衍之唇角高挑,蘇青婵紅着臉深深垂下頭,兩人在林子裏沒日沒夜颠鴛倒鳳不回,只怕親人們都知道了。

鄒衍之抱着蘇青婵上了馬車,房躍征卻不拉缰繩。

“王爺,出事了。”

“哦?”是不是明月嫁給蘇紹倫了,他娘不甘不願在府裏鬧事。

“忠勇侯夫人逮到忠勇侯在外頭養了個女人,還有一個私兒子。”

這事蘇沐風說過,忠勇侯俸祿什麽的都給夫人抓去,為了養外面的女人和兒子,還托蘇沐風幫他理財弄幾個利錢花。

心念轉動,鄒衍之霎地坐直身體,要弄利錢花,總得有本金才是,忠勇侯哪來的本金?

“衍之哥哥,怎麽啦?”抱着自己的身體瞬間肌肉緊繃,蘇青婵不安地問道。

“家裏可能出事了。”鄒衍之安撫地親了親,眼睛看向馮躍征。

“王爺。”房躍征看了蘇青婵一眼,欲言又止。

“說吧。”若是蘇沐風出事,他不能不管的。

“蘇二公子出事了,普安王爺催奴才來找王爺……”

忠勇侯夫人查得忠勇侯養外室的銀子是蘇沐風幫他弄的,跑到錢莊鬧事。海棠的爹葉士俊正好經過,同在官場,忠勇侯的家事也知道的,忠勇侯平時身上最多能得到夫人給的兩三兩銀子,哪來銀子生利錢?葉士俊正不憤女兒被送回,留意着蘇家的事。那一日蘇沐風到西山幫着尋找蘇青婵,錢莊被葉士俊鑽了空子,蘇沐風與高凱忠勇侯合作用戶部庫銀生利錢一事,竟被葉士俊查出來了。

“這可怎麽辦?”蘇青婵捉住鄒衍之的袖子,臉色慘白,“衍之哥哥,你要救救我二哥。”

“上達聖聽了沒有?”鄒衍之沉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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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人上過奏折,葉士俊被普安王爺私自扣押了,忠勇侯和高凱也在活動。”房躍征小聲道。

“普安王扣押了葉士俊?”鄒衍之深眸凝重,葉士俊是四品官,普安王私自扣下朝廷命官,那是大罪,他為了蘇沐風冒如此風險,因為什麽?

“是的,蘇二公子和他娘親,現在都在普安王府。”

蘇沐風母子都在普安王府?鄒衍之哦了一聲,有些明白了,普安王每日沉迷酒色,為何這次如此不遺餘力相幫,看來,蘇沐風的身世有問題。

“去普安王府。”

“衍之哥哥……”蘇青婵不安地把那日普安王要把她送到行宮送到皇帝身邊一事說了,道:“普安王爺行事詭異,捉摸不定,時敵時友,咱們……”

一竅通了,其他的也很簡單就想明白,自己對蘇沐風的醋意,原來不是臆測,連普安王也看出來了,幸而,蘇沐風心正,抑制了邪念,鄒衍之長舒出一口氣。

“嗯,普安王此人不可不防,你別去了,先回家,我一個人去看看怎麽讓二哥脫險。”

“衍之哥哥,我二哥最疼我,千萬想辦法免他牢獄之災。”

“我知道。”鄒衍之應下,吩咐房躍征:“先去王妃娘家。”

蘇家靜悄悄的,氣氛沉重,少少的幾個下人站在廳外侍立着,廳內,連蘇紹倫也在,搭拉着臉垂頭喪氣坐着。

“王爺,青婵,你們回來了。青婵,你二哥出事了……”蘇太太眼眶紅紅的,站起來拉住蘇青婵就哭了起來。

“娘,小婵有些累了,先給她下去沐浴吃東西吧。”鄒衍之止住蘇太太,喊琉璃進來,“服侍你家小姐沐浴。”又喊外面蘇家下人去竈房給蘇青婵整弄吃的。

衍之哥哥不想自己太愁悶,蘇青婵領會得,也不堅持,先回房去了。

門外下人散走了,剩了蘇太太蘇紹倫,鄒衍之皺眉,道:“娘,沐風不是蘇家的兒子,是不是?”

蘇太太點頭,哭了起來,“我冤屈柳葉了,那年她跟我說被人強了懷的孩子,我還不相信,以為孩子是青婵他爹的。”

“柳姨娘和沐風現在想跟普安王爺相認嗎?”鄒衍之直截了當問道,把蘇青婵支開,他就是想确認這件事。

“柳葉說,要是想讓沐風認爹,就不會隐瞞這麽多年了。”蘇太太哭得更悲傷了。

“認了普安王這個爹,沐風就是世子,不明白他們倆母子幹嘛不認,是傻的嗎?”蘇紹倫叨念道。

蘇沐風不想認普安王,那是不恥有那樣一個爹,也不想由蘇青婵的親哥變成沒有關系的外人,他的想法鄒衍之多少猜得到,柳氏不願兒子認父的想法,就讓人費解了,不過,鄒衍之沒去費心猜測她的想法,他問道:“沐風走前,有沒有說過不想你們告訴小婵他的身世?”

“說過。”蘇太太巴不得蘇沐風不要與普安王相認,雖然因為冤枉了柳氏對蘇沐風母子感到愧疚,可她卻還是害怕蘇沐風對蘇青婵懷着不明情意,蘇沐風身世不揭開,就得守着蘇青婵哥哥的身份,不能對她的女兒有妄想。

“那就不要讓小婵知道。”鄒衍之囑道,看向蘇紹倫,道:“大哥,跟我去普安王府吧。”

“好。”蘇紹倫興奮地跳起來,又摸了普安王的許婚書遞給鄒衍之看,“這是普安王爺親筆寫下的許婚書,可是明月和普安王妃不認帳,妹夫,你要幫着我。”

連許婚書都搞到了,鄒衍之對自己這個大舅子刮目相看,看來,再直腸子的人,在想占有某樣東西時,腦筋也會靈活起來的。

“用婚書逼明月嫁給你,有什麽意思?”鄒衍之微笑,道:“你要讓她主動想嫁給你,那才算得償所願。”

“她怎麽可能主動要嫁給我?”蘇紹倫苦惱。

“女孩子都是喜歡有氣概的男人的。”鄒衍之拉了蘇紹倫往外走。

怎麽做一個有氣概的男人?豪爽地揮霍?他沒有銀子可以闊氣,蘇紹倫一路想着,然後想到一個極有氣概的事,他進普安王府後,仗着未來夫婿身份,徑自進了內院上房,當着明月和普安王妃的面,很有氣概地把許婚書撕掉了。

“明月,我不逼你,你願意嫁給我就嫁,不願意就不嫁。”蘇紹倫揮舞着雙手作男子漢大丈夫狀,看着明月的眼睛色迷迷眨着狼光。

“你……你……”明月被蘇紹倫如此猥亵地看着,許婚書撕掉了的欣喜被沖淡,氣得頓足蹙眉。

“明月,你別生氣啊……”蘇紹倫自為很溫柔地說,湊近明月,粗嘎的氣息噴到明月臉上了,色爪去抹明月緊皺的眉頭。

這人到底知不知禮義廉恥?明月氣得珠淚漣漣,蘇紹倫看得着迷,不知不覺就伸了手去抱明月。

“娘……”明月大駭,掙不開蘇紹倫的熊抱,急得喊普安王妃。

普安王妃木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眼睛直直地看着地上,對明月的叫喊聽而不動。從知道普安王竟有一個兒子,見到被普安王以要為蘇沐風開脫罪名商量事情為名拉到普安王府的柳氏母子後,她就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娘……”明月拼了命掙開蘇紹倫,連啐帶踢把蘇紹倫轟出門外,撲倒到普安王妃腳邊失聲痛哭,“娘,娘你說句話,就算爹休了你,就算女兒不是普安王府嫡女,那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那個下賤的女人,爬上王妃的寶座,也沒有什麽王妃氣度的。”

“我兒……”木呆了許多日後,普安王妃第一次說話了,輕撫着明月的頭部,幽幽地嘆了口氣,“我兒,柳葉她不是下賤的女人,你想想,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她二十一年來情願不要,是因為什麽?”

自己的娘為什麽反為那要逼得她們失去一切的女人說話?明月驚恐地看普安王妃。

☆、60寶奁塵滿

普安王府正廳中,普安王沉靠在椅子裏,背部有些佝偻,蘇沐風不肯跟他相認,柳葉寧願當蘇家沒有夫君的小妾,也不做他的女人。

蘇沐風說了,自己做了錯事,願受律法制裁,也不領他的情。

這一刻普安王是一個垂暮的老人,眼睛眯起,眸子渾濁,臉上溝壑疊嶂。

鄒衍之看了看普安王,掃了一眼平靜地坐在一邊的蘇沐風,面色陰沉沉的。蘇沐風不是貪圖享樂愛財慕勢之人,為什麽铤而走險,他隐約猜到幾分,心中很不悅,自己的妻子還要妻兄費盡心思保護,這是在打他的臉。

“這事沒做幾日吧?”若他沒料錯,蘇沐風是為了蘇青婵才做這樣的事的,他和蘇青婵成親方月餘,這事進行時間不會很長。

“半個月。”蘇沐風有些愧疚。

“怎麽曝露的?”雖有忠勇侯夫人鬧嚷出來,可葉士俊怎麽那麽機靈一下子聯系到戶部庫銀上去。

“我……我慮事不周了。”蘇沐風垂下頭。

“靖王爺可以回去問一下端靜太妃。”普安王聲音提高了,國字臉陰恻恻的,停了停,見鄒衍之盯着他,冷笑着從袖子裏摸出一張紙甩給鄒衍之:“這是葉士俊的口供。”

葉海棠被迫回家,心有不甘,又使了人回去求端靜太妃,端靜太妃沒有答應,因為,蘇沐風送了重禮給她——她一直夢寐以求的一顆拳頭大小的東海明珠。

“你……”鄒衍之看着蘇沐風,眉頭擰起,“一顆東海明珠價值千金,且有金難求,一般官宦人家都拿不出,你怎麽就不想想?”

想過的,可是,萍珠說端靜太妃最想得到的就是東海明珠,他顧不得了,當然也是沒料到,端靜太妃會把這事說出去。

一個小小的錢莊管事,竟拿得出價值千金的明珠送禮,葉士俊自然想到錢莊的買賣來源極驚人。

“靖王爺。”普安王沒再糾緾端靜太妃什麽事情都往外說的事,“這事決不能給皇上知道。”

給皇帝知道了,挪用庫銀這樣膽大包天的事,皇帝不可能寬恕,高凱和忠勇侯在朝堂中關系網錯綜複雜,命肯定能保住的,蘇沐風一介平民,就懸了。

“這事還沒鬧開吧?”鄒衍之問道。

“知道的人不多。”普安王點頭。

蘇沐風是鄒衍之的妻兄,葉士俊一個四品官不敢對抗,去拉左相應明揚共邀聖寵,應明揚與普安王交情不淺,普安王從西山回家後,去找應明揚問計,怎麽着廢了普安王妃,立柳氏為妃認回蘇沐風,兩下說開,于是在事情曝露前知悉了。

“錢莊放貸賺利錢有風險嗎?會不會血本無歸?”鄒衍之看向蘇沐風。

“沒風險,要貸銀子的都要有抵押物的。”放貸後連本金都收不回,高凱也不敢冒這個險的。

“現在庫銀都還回去了吧?”

“嗯,都還回去了。”

“你去和高凱說,不要再找人不要聲張出去,馬上進宮找皇上,向皇上建議,庫銀放國庫裏白放着,不若收取利錢給錢莊放貸。”

普安王啊了一聲,道:“王爺,你的意思是讓高凱建議皇上用國庫銀子生財,此事若是捅出去了,高凱一個人背起來,把這事說成是冒着身家之險為國家找一個生財之道?”

鄒衍之點頭,嗯了一聲,道:“二哥,你和高凱說明情況,他一個人把事情背到身上,事敗還能落個一心為國之名,只是膽大妄為了,比私挪庫銀的罪名小得多,跟他說,這是我的意思。”

“葉士俊的嘴怎麽捂?”普安王比了個切的手勢,道:“要不,我把他殺了,一個人扛下。”

“用不着。”鄒衍之冷笑,道:“葉士俊只有葉海棠一個女兒,一直癡心妄想要做王妃,普安王爺,你給他女兒一個王妃做不就解決了。”

“給他女兒一個王妃做?讓葉海棠做我的王妃?”普安王眼睛睜大,懷疑自己聽錯了,“葉海棠好像才十七歲。”

“普安王爺內院的美人難道沒有才十幾歲的?”鄒衍之反問。

“他父女倆不會答應的。”普安王道,尋回柳葉,他內院的美人都不想要了,更不說再去招惹一個。

“相信他父女肯不肯答應相信難不倒普安王爺。”鄒衍之站起來,看蘇沐風:“要走了嗎?”

“走。”蘇沐風朝普安王拱手,是客人的告辭之禮,普安王眼睜睜看着,想挽留,卻找不到理由。

“不想認回這個爹?”兩個走出廳外,鄒衍之淡淡問道。

“沒有一個認爹的理由。”蘇沐風搖頭,迎風站定,片刻,柳氏從廊下走了過來。

“娘,我們回家吧。”

“好,走吧。”柳氏輕聲答應,一邊往外走,一邊回頭望,她看的,是通往內院的儀門。

“沐風,王爺,你們稍等,我去和王妃告別。”踏出普安王府大門了,柳氏急促地說道,轉身飛奔回去。

“你娘和普安王妃認識?”鄒衍之看着柳氏的背影,若有所思問道。

“我娘沒細說,應該是認識的。”蘇沐風沒有悵然,柳氏語焉不詳,他不想追問,橫豎他不會認普安王為爹。

鄒衍之沉默片刻,沉聲道:“違法之事,以後不能再做了。”

蘇沐風赧顏,他已決定,這次若能平安無事,便辭去錢莊管事之職,參加科舉從仕途上謀出身,雖然不能有鄒衍之王爺的尊貴身份,可當上一官半職後,兢兢業業,努力往上升,總也能給青婵一個體面的娘家的。

鄒衍之似是看出蘇沐風心中的打算,接着又道:“小婵的依靠是我,也必得是我,二哥以後不需得再操心了。”

這些日子相處看來,蘇沐風也知鄒衍之極愛重蘇青婵,只是。

“王爺,太妃娘娘百般刻薄青婵,你……”

“我會解決的。”鄒衍之揮手截住蘇沐風的話,帶着雷霆千鈞之勢。

蘇青婵在山中連日縱情,有些困倦,只是記挂着蘇沐風的事,眯眼躺了片刻睡不着又起身下床,卻找不到琉璃服侍。

“娘,琉璃呢?”自個兒梳洗了,到前廳也沒看到琉璃,想起上回午睡,琉璃沒有守着,走開不見了,給姚青弘進了內室,引起鄒衍之的誤會,夫妻兩個差點反目,蘇青婵心中微有不悅。

“娘聽她說你在王府裏有不少衣服修裁了要帶回來給春桃她們的,讓她回去拿了。”蘇太太道。

她是想把那些鄒衍之猴急間撕開的衣裳縫好了要帶回來給家下幾個婢子穿,只是也用不着這麽急着巴巴兒回去拿,蘇青婵正想抱怨,蘇太太道:“青婵,娘想把瀾院和芙院收拾出來給你二哥和你柳姨娘住,還有,娘今日讓人買了兩個丫頭回來,一個服侍你柳姨娘,一個服侍沐風,兩個丫頭的衣裳要定做趕不出來……”

原來如此,母親買了丫頭回來要定做衣裳,聽得琉璃說自己那裏有要帶回家的,忙使她回王府拿了,蘇青婵不再說什麽,見母親抛掉成見,要與柳氏和睦相處,心中高興,笑着道:“娘,女兒得閑,我帶了人過去拾綴,整弄好了,再請二哥和柳姨娘過來住。”

“好,去吧。”蘇太太先前惱柳氏爬了她夫君的床,如今知柳氏沒有爬床,心中郁結盡散。蘇沐風不是丈夫的兒子,卻不認回親爹,堅持做蘇家之子,以後,少不得要孝敬自己這個嫡母,拉攜自己不成器的兒子的。

自己後半生有靠了,蘇太太越想越舒暢。

蘇沐風惹上大禍一事,她想着鄒衍之一定會幫着擺平的,也不是很憂心,眼下要彌補自己多年對柳氏母子的刻薄,急忙莊重地打點起一切。

芙院本是蘇父在世時柳氏居住的,再讓她搬回去,也沒什麽大情面,只瀾院原是蘇父成親前居住的院落,蘇父成親後,瀾院的書房一直用着,瀾院就跟上房正院差不多,她安排給蘇沐風住,姿态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芙院小小巧巧五間房舍,院子也不大,蘇青婵讓宋媽帶着人打掃幹淨,另換了紗窗幔帳櫃子桌子,鋪放了床褥絲被,插了鮮花,很快變得明亮溫馨。

瀾院比芙院大得多,垂花門樓,四面抄手游廊,院子裏花架水池,山石茂樹,雖是一直安排人打掃着,但多年沒人居住,外牆牆根長滿青苔,牆體微有斑駁,雕花漆油門窗有風雨侵蝕之滄桑,院子裏野草也不少。

拾綴幹淨了,牆面得粉整一遍,門窗也得修整,一時收拾不出來,蘇青婵幹脆慢慢來,讓宋媽帶了人除草,自己在室內一處處清理。

瀾院的書房甚是寬闊,書架占了東牆整面牆,蘇青婵一邊抹拭着,一邊微笑着想,這麽大的書架二哥擱書擱帳本都放不完,自己的父親當年也是博學的大儒吧。

最上面那層,蘇青婵夠不着,拉了一只凳子墊着,不想身體有些倦,站得高了,一陣頭暈目眩,差點栽倒地上,幸而反應快,雙手急忙扳住架子,正慶幸着,忽聽嘎吱一聲響,眼前書架裏牆壁面在移動,露了一個小洞口出來。

父親的書房還有機關!蘇青婵驚奇地啊了一聲。

牆洞裏有一個木匣子,鎖着小鎖。蘇青婵探手進去,摸了半天沒有摸到鑰匙。

這裏面是什麽?蘇青婵看着黑漆漆的匣子出了會兒神,在房間各處找了起來。

哪一處都沒找到鑰匙,蘇青婵看了看書架,挪動着椅子,挨個挨個格子扳動書架,在扳到牆角那一格時,嘎吱聲再次響起,這一次,在貼牆根的地方露出牆洞,裏面正好放着一把鑰匙。

“爹爹把東西藏得這麽密,這裏面會是什麽東西?”帶着難解之謎與好奇,蘇青婵打開了匣子。

匣子裏面是幾本冊子,蘇青婵拿起來翻看,又急忙放了回去,那裏面是他爹爹自識字後一些心情的記載。

窺人秘密,還是自己爹的,忒不該了。蘇青婵慌亂地把匣子放回去,手忙腳亂間,木匣子從手上脫落,掉到地上。

嘭地一聲響,蘇青婵吓了一跳,急忙看向書房門,沒人來,這裏離院子隔着游廊,外面的人沒有聽到。

把小冊子一本本放進匣裏,最後一本翻開擺在地面上,蘇青婵要合上收起時,視線無意間看到上面的文字,整個人僵住了。

☆、61

泛黃的紙張上面的文字越來越大,蘇青婵的視線停滞在上面,許久不能動。

仔細地看了看後面的文字,直到最後一頁,蘇青婵把這一整本筆記緩緩撕掉,撕成粉碎,再拼湊不出原貌。

晚膳蘇太太再不給柳氏和蘇沐風在他們那低矮的小院開夥了,早早使人請了柳氏過來,蘇沐風和鄒衍之回來後,蘇太太和柳氏一起笑容滿面吩咐開膳。

聽說蘇紹倫把許婚書撕掉了,蘇太太氣惱不已,把蘇紹倫額頭戳得紅紅一片。

“你怎麽就這麽糊塗?明月那麽好的姑娘,沒有婚書逼着,你想她嫁給你?”

“用婚書逼着有什麽意思?要她心甘情願才好。”蘇紹倫搓揉着額角,不甘心地叫嚷。

蘇青婵默默看着,她娘親總覺得明月這好那好無處不好,如果知道自己父親其實愛慕普安王妃,會怎麽想?

柳氏只是位卑言微的妾室,她母親還百般不能容忍,普安王妃可是她父親暗戀之人,為之相思悴損英年早逝,母親要是知道了,還會喜歡明月做兒媳婦嗎?

那個讓蘇父瘋狂,讓柳氏願意為她帶着兒子當人家有名無實的小妾,貧病交加也不願出現,怕使之為難的普安王妃,有什麽好?

她只看到一個妝容精致,百般算計的女人,她沒有看到父親的文字裏描述的那個桃花馬石榴裙意氣風發揚眉傲視一切的女人。

因為愛慕普安王妃,不忍已與普安王有婚約尚未過門為普安王妃的那個女人為難,所以父親納了懷着普安王孩子的柳氏為妾,含含糊糊告訴母親,柳氏懷的是別人的孩子,卻不清楚明白相告。明知她母親誤會,也不說出來,怕她母親把秘密洩露出去,寧願看她母親被噬心的妒恨折磨。

父親可會想到,普安王妃後來要面對的普安王的女人何其多,多一個柳氏不多,少一個柳氏也不少。

她和藹可親的二哥,最疼她的二哥卻不是她親哥,而是明月的哥哥。

蘇青婵精神恍惚,夫妻倆用過晚膳回房後還沒有回過神來。

鄒衍之伸手替蘇青婵寬衣,粉色的廣袖長裙、抹胸亵褲一一離體,往常此時蘇青婵必是兩手上下遮擋,耳根脖頸發紅,今晚卻順服得像個人偶,頭臉相對時,眸瞳飄忽沒有正面與他視線交緾。

以前就是含混猜測,造成那麽多誤會,鄒衍之深吸了口氣,把赤條條的蘇青婵抱進懷裏,像抱初生嬰孩一般,輕輕撫摸,低聲問道:“二哥的事解決了,怎麽還悶悶不樂?”

“我……”蘇青婵蠕動了下嘴唇,悶悶地把臉埋進鄒衍之胸膛,“我二哥不是我爹的兒子。”

父親喜歡普安王妃的秘密,蘇青婵不打算說,要是給她娘知道,她娘估計會氣憤傷心得要去刨她爹的墳。

“你怎麽知道的?”鄒衍之奇怪地看蘇青婵。

“你早就知道了?”蘇青婵更感奇怪。

“嗯,下午就知道了,二哥不想給你知道,就沒和你說。”鄒衍之臉不紅心不跳地把隐瞞的責任推給蘇沐風。

“我不知道還開心些。”蘇青婵皺眉道:“我一想起我二哥不是我哥,是明月的哥,心裏就不舒服。”

小婵只是覺得自己的哥變成別人的哥了,沒有一絲暧昧想法,鄒衍之很滿意,笑了一聲,抱着蘇青婵躺了下去,伸手揉搓不該揉的地方,道:“不想二哥的事,想想咱們的事。”

又來!蘇青婵這幾日在山中給弄得吃撐了,不想要。

握住鄒衍之亂動的手,蘇青婵湊過去親了親他的唇角,軟軟地輕聲求饒:“衍之哥哥……歇兩日不要好嗎?”

鄒衍之拉了蘇青婵的手按到胯-間巨物上,正顏說:“我沒意見,你問它。”

那東西硬繃繃的,在蘇青婵手心裏膨脹,怎麽着都不是同意不弄的姿态。

好熱好硬!蘇青婵摸了幾下,手裏感受到的熱度滲進身體裏面,不想要的身體莫名其妙就熱了起來。

這東西能大能小,好神奇!蘇青婵從鄒衍之臂灣裏退出,挪到下面觀察鄒衍之讓她感到奇怪的一物。

沉暗的柱身,紅得顯青紫,铮亮的蘑菇頭,雄偉偉氣昂昂在一片繁茂的草叢裏挺立着,想起這一物在體內進出的感覺,蘇青婵身體一軟,腦袋無力地趴到鄒衍之肚皮上。

鄒衍之面上笑容更深了,摩挲着肚皮上仿佛小動物般的蘇青婵,緩緩輕輕往下推,用自己高聳的那物蹭了蹭蘇青婵的臉頰,蹭得她紅了臉,身體裏面又多了兩分迷亂。

小婵的清甜的吐息輕打在飽脹的莖身上,鄒衍之本就高漲的身體繃得更緊了,身體被灌了動-情藥似的,滾燙熱辣,翹在蘇青婵臉頰鼻邊唇邊的棒子忍不住了。

“小婵,親親它……”鄒衍之擡腰把自己那根東西湊到蘇青婵的嘴邊,“小婵,它喜歡你,想你想的緊,跟它親熱親熱……”

不要臉,蘇青婵撇開臉,頃刻卻又回頭,低啐了那物一口,不親它,把它壓下去,頭部枕了上去。

軟軟時還枕不得,更不說現在它整個充血着,那物吃疼,原本飽-脹-硬-挺,瞬間低了姿态,在蘇青婵臉頰下軟了三分。

沒有那麽硌着臉了,蘇青婵伸了手握住沉墜墜的蛋蛋輕輕捏搓,感到那東西又一次硬-挺奮勇,調皮地伸出舌尖,移了臉順着莖身血管舔過,舔到下方哼了哼,又回去含住了飽滿的蘑菇,舌尖在上面來回滑動。

鄒衍之被蘇青婵意外的熱情弄昏了頭,擡腰迫切地想往她口中送,呼吸越發沉重,只盼着及早有濕暖的地方包裹它,開始還顧忌着,怕蘇青婵不想吃他那物,後來腰身起伏的動作便開始淩亂。

蘇青婵初時只是好奇舔它,後來腦子裏昏昏的亂了,只覺那猙獰的東西竟帶着西山林子裏樹葉青草的清新氣味,卻又有着野獸的悍猛,粗-大得可愛。

鄒衍之弓起身看着,見蘇青婵紅着臉有些癡迷,眼神是不反感吃它的,忍不住就捏着她的耳垂低聲蠱惑,“小婵,你吃吃它,試試它的味道。”

誘惑的氣息噴在頭頂,耳垂被捏得又麻又癢,幾乎讓人癱了半邊身子。

蘇青婵薄面通紅,橫鄒衍之一眼,道:“我把它嚼吞下肚試試它的味道?”

“那可不行。”鄒衍之鄭重其事,認真肅穆反對,“嚼吞了,咱們以後怎麽取樂。”

這麽言語挑逗,棒子脹得人更痛了,鄒衍之等不得慢慢嬉戲了,把蘇青婵拖抱上來,濕濕熱熱的嘴唇印上她的唇,用舌尖撬開她緊合的牙齒,濃濃烈烈給了一個粘稠得化不開的吻。

“怎麽弄更舒服告訴我。”鄒衍之抵了進去,親吻着蘇青婵的臉,耐心地緩緩動着,手指挑-逗過蘇青婵的ru尖,從峰頂到山腳下,指尖像舌頭一樣燙熱,摩挲過每一寸肌膚,帶着滿心滿肺的寵愛與憐惜,迂回執着狂熱虔誠。

怎麽着都很舒服,蘇青婵想說,卻沒有說出來,心窩彌漫着感動的酸楚,身體泛着甘美的幸福激潮。

雷霆暴雨疾洗沖刷時,身體被高高抛起再沉沉落下,來來回回在極樂的峰頂翻滾。

像此時溫柔地細-插慢-抽着,也讓人覺得無比滿足,并不會由于少了劇烈的刺-激而不了那分快活。

據宮裏那些小冊子上講的,這事可以有很多招式,落點不同也能帶給小婵不同的感受,鄒衍之在快活的同時,也沒忘看着蘇青婵的反應。

熱棒子深深地戳了進去,繼而退出,又再次擊入,周而複始,古老的動作卻帶出一浪高過一浪的激狂。

蘇青婵的身體已經完全為鄒衍之打開,她渴望着,得到滿足後又被送上更美的高峰,再一次到達頂峰時,蘇青婵緊緊地扣住鄒衍之,不肯再給他退出去,也不知為什麽,眼淚在那瞬間突然遏不住,不知不覺流了滿臉。

泛濫的眼淚讓鄒衍之有些不明所以。

“咱們現在又沒有誤會了,怎麽還哭?”

“心裏難過,想哭。”蘇青婵蠻橫地說,又補充了句:“我想哭。”

“好,那就哭吧。有衍之哥哥在,就算哭得發大水了,我也會抱着你游走的。”

壞死了,蘇青婵破涕為笑,捶了鄒衍之幾下,莫名哭的更厲害了,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道:“衍之哥哥,你如果喜歡別的女人了,要和我說,我不要被蒙在鼓裏。”

她母親真可憐,吃了柳氏的醋二十一年,卻沒有吃對。

如果喜歡別的女人要和她說!換了鄒衍之想哭了,自己表現得還不夠癡情專一嗎?五年啊!這五年,是男人需求最強烈的時候,他憋出了個無能的名聲,小婵還不能完完全全相信他!

“小婵,衍之哥哥想哭了。”鄒衍之有些傷感地道。

蘇青婵把郁悶哭出來了,正覺得丢臉,聞言開心了:“哭吧衍之哥哥……”伸了手摟住鄒衍之,很體貼地輕拍他背部,“衍之哥哥,哭吧……”

徹底颠倒過來了,要不哭,就是不給小婵面子吧?

☆、62

? 這麽個急色模樣,真讓人難以相信,他這些年守身如玉是怎麽克制得住的。蘇青婵低罵了一聲:“色鬼。”聲音嗔怒,手臂卻藤蔓一般,緊緊地纏繞住鄒衍之的身體,柔軟的山峰也貼過去,将彼此間燒着的那團火,整弄出要燒傷人的高熱。

一個碧波生春,一個強悍勇猛,于是這享受便享受得滋味兒十足。

事畢蘇青婵戳着鄒衍之胸膛,道:“見天兒打饑荒似的,也不害臊。”

鄒衍之把她的手握住反劃了回去,毫不羞愧,理直氣壯道:“我憋了五年,不把那些次數補回來,總是餓着的。”

蘇青婵啞了,五年,那得補回來多少次?想了想,蘇青婵握住鄒衍之腿縫蟲兒,眯起眼道:“把它整弄廢了,那時怎麽好?”

“廢不了,只會越戰越勇。”鄒衍之說着挺了挺腰,那物又微微擡頭了,輕輕一蹭就貼進蘇青婵那處花芯。“看看,它又想要了,這不是越戰越勇嗎?”

蘇青婵哆嗦了一下,軟在鄒衍之懷裏,情意綿綿斥了一句:“色胚!”

這麽一句甜膩膩的罵語,叫嚷了幾分嗔惱,就有幾分誇獎。鄒衍之心口火辣,腰身一挺讓自己的棒子完全隐沒進柔嫩的觸感裏。

“只讓它呆着,我不動。”鄒衍之這回說到做到。蘇青婵閉上眼,嘗過那滋味的嫩道給一物撐着,情-欲燎原,身體都軟了,哪還記得不想要,脫口就道:“動起來……”

鄒衍之搖了搖頭,捏-弄蘇青婵胸前兩點,體貼地道:“我那個是越戰越勇,你那處卻怕會弄壞,饒了它罷。”

蘇青婵氣得臉上紅的要滴出血來,不求告索取了,雙腿夾緊磨蹭,密道開阖收縮。

這下換了人讨要了,鄒衍之道:“小婵,你絞得它疼得想動了……”

“哦,那你退出去,使勁搖讓它想怎麽動就怎麽動。”

作繭自縛了,鄒衍之不能糾正蘇青婵的曲解,骨子裏壞着,真個退出去,只是退出又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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