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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量你也不敢,起來罷。”

我繼續演着戲,壓着冷冰的語調說道,

浟泠這才敢起身,

“那,少谷主何時動身?”

因着方才的事,她再問出的話有些小心翼翼,

“明日就走,今天你就幫我簡單收拾些行囊吧。”

陽安城,雖是現在還有她在這裏,可我卻一刻不想多呆,只想快快回了赤魅谷,一心打理好谷內上下,還有看看娘親,娘親她許久不見我,定是十分念想……

其他的事,暫且讓我放下一放罷,此時我便只想做那縮在自己殼甲中的物什,随別人怎麽講,怎麽看,是以無謂了……

“可是少谷主你傷還沒好,萬一……”浟泠見我急着要走,甚是不放心,

“沒有萬一,少谷主在你眼裏就是這麽個荏弱之人?”我知她要攔我,又冷下臉色,

“屬下不是這個意思,”浟泠看我這樣以為又惹了我不高興,慌亂道,見我神色緩和了些才再次小聲說:“既然少谷主執意如此,那便少隔幾日書信與屬下,報個平安,屬下心裏也踏實些……”

從小起,我走到哪都會給浟泠報個平安,已經形成了習慣,我也知道浟泠是打心眼裏不放心我的安危,便笑着痛快應下了。

“好了,你去替我準備一下,今日我便歇着了。”

肩上的傷又開始隐隐作痛,我打發走了浟泠,便重新躺下,迷糊黑暗中,看見的卻滿是那雙陰冷的眼,帶着怨恨,帶着厭惡,我想上前去,偏偏邁不動步子,我想張嘴喚她的名字,可又偏偏發不出聲音,我就這麽眼睜睜的看着她帶着那一成不變的眼神,離我愈來愈遠,直到化作一縷青煙,隐在那一片微茫迷霧之中,再也尋不見蹤跡……

我忽的睜了眼,明晃晃的陽光照了進來,我方才反應了一會,原是做了噩夢,身上衣衫被冷汗濡濕,粘在皮膚上黏黏的好生難受,下了床,打些熱水清洗一番,換上幹淨的衣衫,這才看到桌上放着浟泠收拾好的包裹,我走過去打開瞧了瞧,裏面無非是銀錢、傷藥和幾件緋色衣裙,我掀開那摞衣裙,卻看到壓在下面六七只惹眼的金黃出來,不禁苦笑,那傻浟泠還真當我是重新歡喜于這物什了,竟将她的心頭愛金絲梨子裝了這些給我,我四下瞧了瞧,沒見她影子,也不知跑哪去了,便将那幾個金絲梨撿了出來,掂了一個個頭小些的咬在嘴裏,其餘的一概留在桌上,背上包袱,出了門去。

作者有話要說: 打滾兒求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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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胭篇---(三)】

四十六、

【流胭篇---(三)】

出了陽安城,我一路南下,專挑那些個人煙稀少的路線走,不為別的,只怕日後兩人相遇,徒增尴尬。不過這樣也好,一路以來,身邊沒了喧鬧,倒是清淨的很,我每隔幾日便寫封簡短書信,如約定的一樣,向浟泠報個平安,這樣恍恍惚惚,日子也流了不少去。

不過,近幾日我卻總覺着周身附近有人盯着,我自問武功沒差到那地步,不可能遭人跟蹤而沒有察覺,可這次,我卻在心裏捏了把汗,四周茂密竹林滿布一片,我頓了腳步屏住呼吸,想看看來者究竟有多少人,算來算去,我心裏一沉,四周遠近加上一起,足足不下十餘人,且個個輕功了得,在我數那人數的短短時間裏,這些人竟快速變幻了幾十次方位,若不是我屏了氣息,靜心去查,要數清他們,簡直就是妄想。

那些個遲遲不肯現身的人明顯來者不善,我不禁将手伸到腰後,緊了緊那彎刀,

忽然,這衆多身影中的其中三位,從不同方向朝我襲來,身上殺氣竟是隐都沒隐,我連忙抽出彎刀護在身前,可那三個身影竟在離我不遠處時再次匿了聲息,沒了蹤跡,取而代之的卻是三簇從不同方向飛射而來的暗器!

“叮呤當啷”一片作響,我一邊手上飛快動作格擋,一邊身形适時後退躲閃,期間我瞥了一眼被我擋落在地的那些個暗器,心裏便一下子清楚了個大概,

“鬼影門的烏鴉們竟派了這些高手出來,未免也太看得起我流胭了!”

我對着那四周竹林運足內力傳音出去,頃刻間地上便鋪了薄薄一層散落而下的竹葉,其中幾個內力較弱的被震得現了身,遠遠半立在地,彎腰作勢,随時準備下一輪襲擊,

我瞧着那幾個男子身上着的黑衣和衣襟處若隐若現的一片鎏金暗紋,便肯定了心中所想,來者不是鬼影門又是誰。

只是我心裏奇怪,這鬼影門的人追殺我早已不是什麽稀奇事,不過他們向來是見久不得手便會收斂許多,早前我最後一次與他們交手已是半年多前,按理來講,他們不該重起勢頭才對,怎地這次非但不繼續匿聲匿跡,反而派了以前從沒有的高手出來。

鬼影門下分三階弟子,分別為影字輩,風字輩,流字輩,其中影字輩武功修為最為極上,通常只接重金任務,其次為風字輩,大多接緊急任務,偶爾會被派出協助流字輩完成刺殺,流字輩是鬼影門地位最低一層弟子,大多武功平平,只會被分配到小到不怎麽起眼的任務,以往與我交手幾次的,絕大部分都是流字輩弟子,偶爾會有一兩個風字輩前來協助,而現在圍在四周的這群人裏,我敢斷定,定有幾位是歸于鬼影門下的影字輩門徒,

想到這我心裏有些發虛,甚至開始後悔為什麽當初沒聽浟泠的話,讓她随我一同回谷,不過再一想想,就算她跟來了可能也起不到什麽作用,面對不止一兩名的鬼影門影字輩,我倆聯合起來都未必逃得出去,何況現在還有些小雜碎從四處幫忙呢,

她若在就好了……

不自覺的,我心裏又想起那個三番五次救過我的人。

不過也只是那一瞬,眼前的局勢讓我無神分心,

我眼睛飛快朝四處查看了一番,想找個缺口,好讓自己有機會逃離困境,可就在這尋找突破機會的瞬間,又一波暗器朝我飛速射來,那數量已不是與上一波成倍而能匹敵的,我仰身向下彎去堪堪躲過一批暗镖,又有一些自我上方飛了下來,擡手揮舞手中彎刀格了幾枚,還沒等站穩身形,就又有一片從四處圍了上來,那密密麻麻的暗器仿佛結成了一張張巨大毫無縫隙的鋼絲鐵網,從四面八方鋪天蓋地的朝我圍了上來,我躲了這張,顧不上那張,幾招幾式之後,我便覺應對得越來越吃力,終于在我應暇着身後一批暗镖之時,幾枚暗針趁虛而入深深釘在我之前受傷的肩膀處,幾乎同時,四周頃刻便停下了所有攻擊,我恐那暗針上沾了毒,趕緊咬牙用彎刀将暗針逼了出來,卻不想順着針孔流出的并不是以往中毒一般的黑色血液,我心裏奇怪,這些人要取我性命,塗了毒在暗器上豈不更是輕而易舉?

還沒等我仔細想個清楚,眼前忽的一下漆黑一片,緊接着,便覺得四肢開始無力,意識漸漸迷糊不清,我心一沉,這暗針上,分明是塗了迷藥!

等我再次恢複意識,已不知是多少時日之後,眼上被蒙了布,嘴裏也被塞了東西,我擰了擰身子,發現手上腳下也一律被綁個嚴實,我只有從身下不時的颠簸中才能感覺到,自己應該是在一輛馬車上,可這馬車要載我去往何處,我卻不得而知。

往後的時日,會有人定時灌我些流食,可每次吃了那食物後,我又會昏睡好久,想必其中也被下了藥,就這般睡睡醒醒,不得分辨的過了多少個日子後,我終是被人擡下馬車,心裏明鏡,此刻自己就如那砧板之上的魚肉,任人宰割,掙紮再無用處,索性也就任由那人将我扛上肩膀。

“幾位,人給你們帶來了,照着要求,是活的,剩下的銀錢呢?”

不知道繞了幾個彎路,身下的男子張口問道,

“鬼影門影字輩的做事效率果然名不虛傳,哈哈,銀錢自然少不了你的,看在你們任務完成得如此出色,再加一倍付給你!來人,領幾位取了銀錢,送客!”

對面另一位男子語氣甚是愉悅,只是這聲音我很是覺得熟悉,可一時間卻也想不出來到底是誰,

身下男子聞言将我扔到地上,随即便聽見幾人漸漸離去的腳步聲,過了一會,大概是覺得鬼影門的人走遠了,我聽見另有兩人走到我面前,

“帶去地牢。”

原先說話的那男子壓低聲音道了一聲,

緊接着,我便被人再次拖了起來扛在肩上,半柱香的時間過去,我從周身愈來愈重的寒氣中感覺到,自己應是來了那男子口中的地牢,沒等我分辨個仔細,就被人放了下來,那人按着我雙肩将我靠上一棟木樁似的東西,手腳的束縛也被卸了下去,可手腳自由的時候也就那麽短暫的一瞬間,因長時間的捆綁,我四肢血液早已不暢通,還沒等着緩了那酸麻之意,取而代之再次系上去的,卻是冰冷的鐵鏈。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還有一章流胭番外篇,之後回歸正文視角

☆、【流胭篇---(四)】

四十七、

【流胭篇---(四)】

我幾乎下意識的動了動肩膀,可卻只能聽到被反扣在背後木樁的手臂上,鐵鏈相碰發出的一片嘩啦聲,我被蒙着眼,隐約聽見有人從遠處下了階梯走過來,

“是該叫你蘇兒,還是該叫你流少谷主呢?”

那人在我面前定住,說話的同時,我感覺到眼上蒙着的布條被扯了下來,因長時間沒見光亮,即使在這四周環境昏暗的地牢,我也有些睜不開眼,眯着眼過了好一會,我才适應了周身的光線,就如我聽到剛才那句話時心裏所想的一樣,映在眼前的,便是尹鷹山莊大公子,尹炎。

此刻的尹炎,在地牢裏幽暗不明燭光的照映下,顯得有些陰森奸詐,

我盯着眼前的那張似笑非笑的臉,想講話,奈何口中事物未被人取了去,發出的只有陣陣嗚嗚聲,

“流少谷主是想說些什麽?莫急,先聽我說上一說也不遲……”

尹炎瞥了我一眼,在我面前渡步道:

“在下今日請你來,可并非事出無因,其一,流少谷主早在幾個月前,騙了我三弟天蠶衣,這事,您不會貴人多忘事,不記得了吧?”

我只是緊緊盯了他那張寫滿狡詐的臉,并未做聲,

“呵呵,流少谷主不記得也沒關系,在下記得便是,當日你雖歸還了天蠶衣,可欺瞞于我三弟一事還沒給個交代,便自個兒走了,這可不是良家女子該有的德操啊。”

尹炎說到這頓了頓,略微彎腰拂了下衣袍下擺,回頭沖我繼續娓娓而道:

“其二,流少谷主當日自行離去不說,還出手傷了在下三弟,三弟本就身子羸弱,中了流少谷主那一刀,竟是養了好幾月也沒養好,現在,還在那病榻之上卧着,你說,這賬,我身為兄長,豈能不算?”

我聽了這話,心裏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恐怕這次一不小心入了尹鷹莊的人手中,再想要活着逃離出去,是難了……

“這其三,可就有些意思了,”尹炎沒理會我的反應,勾着嘴角兀自笑笑,“當初與你同行的柳文軒,為了包庇替你開脫,竟生生将赤魅谷少谷主說成是月雪宮的人,這一個在江湖地位岌岌可危的中立門派,竟收了人人喊打要剮的邪門之主,你說說,這事可好笑不好笑?”

聽了尹炎的話,我垂着頭,此刻只覺得一萬個對不住她和煜月二人,依照尹炎這次用這般卑劣的手段将我擄來而看,他為人也定是陰險狡詐,指不定日後會使出什麽手段來對付月雪宮,回頭看看自己,再想想來不及回去的赤魅谷,想想谷內許久不見的娘親,我不禁眼裏發酸,沒想到,這一別,竟也許是永遠不能再相見……

“不過……”尹炎話鋒一轉,拖着長音凝着我,“流少谷主也不是沒有贖罪的機會,這就要看你是否配合了。”

尹炎看我沒甚反應,繼續道:

“我有兩件事要流少谷主幫忙,當然,你可以任選其一,第一件,就是,我要你赤魅谷幫我滅了月雪宮,想來你赤魅谷上下弟子精通易容之術,要潛入月雪宮将其從內搗毀簡直易如反掌,何況月雪宮現在整個宮內都為江湖傳言追殺一事忙得焦頭爛額,根本無暇顧及這些細節問題,到時滅門一事更是不費吹灰之力。”

我動了動被綁在身後的手指,果不其然,先前早就與柳文軒他們随心推測過一番,不過沒甚實際證據,便也将那事放了一放,今日一看,想不到尹鷹莊真的對月雪宮虎視眈眈,可他又不想親自動手,是以捉了我來,以往事為要挾,妄圖借我之手達成他心裏目的,

“第二件,相對來說便輕松許多了,柳文軒身上有塊上古血玉,你應當知道才是,這第二件事,便是我要你殺了柳文軒,取了那塊上古血玉交給我。”

随着他緩緩道出的話回蕩在這陰冷入骨的地牢之中,我漸漸瞪直了看向地面的眼,原以為他會讓我做些什麽事,心裏還曾抱着一絲僥幸,想着只要應下來便可脫身,

可是為什麽,偏偏,偏偏是叫我去殺她……

“這第二件事,我會助你完成,你被我困在山莊的事很快就會流傳到柳文軒那裏,憑着她那副耿直的性情,定會趕着來救你,到時你只要在她身邊伸手動動手指,這事便算了了,如此方便,你看如何?”

尹炎話說完的同時便伸手取了我口中的物什,眯眼等我回答,

我縱然再想脫身,這兩件事,都是我丢了命也萬萬不能做到的……

“你休想。”

我忍着口裏酸脹痛意,擡眼看他冷冷回道。

卻不想尹炎聽到我回答後笑了起來,

“哈哈,我就料到流少谷主不會那麽輕易答應,沒關系,在柳文軒趕來之前,你有的是時間考慮,只不過在下要提醒流少谷主,我尹鷹莊的地牢,可不是誰都能活着進來活着出去的,還有一點就是……”

尹炎湊過頭貼在我耳邊輕聲道:

“在下的三弟,可還是對蘇兒念念不忘呢,料想就算今日蘇兒成了流少谷主,可這抱在手裏的感覺,還是不會變的……”

低沉陰寒的聲音聽在耳中,我越來越心寒,只悔當初未曾調查個仔細,想不到尹鷹莊竟有個這麽人面獸心奸險歹毒之人為主,我掙了掙身,目光狠狠盯着那大笑離去的背影,

“今日就先給少谷主點見面禮,來人。”

言語間兩名男子圍上前來,我有些驚恐的看着那面目猙獰又露着邪笑的男子,不知接下來會面對些什麽樣的對待,只見其中一名男子從邊上牆壁摘了條蟒蛇皮鞭,在手上掂了掂後轉身朝我走了過來,待他走近我才發現,細看之下,那哪裏只是蟒蛇皮鞭,在整條鞭子上,竟還密密麻麻倒勾了些銀刺,那刺尖連成一片,此刻正在燭火下閃着陣陣寒光向我逼來……

持鞭男子在離我三步遠的距離停了下來,彎了彎嘴角,緊接着便掄圓了握着皮鞭的臂膀,狠狠向我揮了下來,

“唔!!!”

我還沒來得及看清那皮鞭的影子,便覺一股火辣刺痛自左肩到右腹一路蔓延而下,我咬牙悶哼一聲,低頭一瞧,身上緋紅的衣衫被那皮鞭上的倒刺勾得條條縷縷,破散着垂在腰間,也因着這幾層衣衫的格擋,是以身上只零星涔出了點點紅色血珠,并無大礙,可就在我剛緩了口氣的功夫,男子緊接着甩了第二鞭過來,好巧不巧,那鞭子正好落在第一鞭的印子上,

沒了原本衣衫的那一層隔閡,我再也忍不住,張口呼出聲來……

我連續挨了幾鞭子,每次只要上一下刮了衣衫,下一次一定會剮了身上皮肉,這樣來回幾次下來,身上衣衫早已殘破不堪,混着身上的血肉一片,原本的緋紅漸漸被浸為縷縷暗色。

額前散下的發被汗水濡濕,我早已疼的發不出一絲一毫的聲響,眼前的男人不知什麽時候停了下來,在我以為今天的噩夢就此得以結束時,一股更為鑽心的痛自身上破綻開來的皮肉滲入骨血,我勉強睜了眼,卻瞧見那男子手上抓着一把鹽,正往我身上傷口處塗抹着,一邊塗抹,一邊手在我身上腰間上下游走,混合着血肉的滑膩與那鹽粒的磨砂感,我只覺得胃裏一陣翻騰,帶着身上那些刺骨灼燒般的痛楚,我撐着眼最後看見的,就只有面前男子那張帶着淫猥的嘴臉……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作者君要累癱在床上了。。。。如果更新慢了一點,大家不要急哦,多收藏多評論一下下,作者君恢複了體力就會抓緊時間碼字,好累好累,休息去了orz。。。。。。

☆、入莊救友——探

四十八、

入莊救友——探

寒鸠山方圓幾十裏的天近幾日都是一片灰蒙,陰雨綿綿,明明正當初夏之時,可夾着這細雨,卻讓人感覺到總有那麽一點點的寒涼之氣鑽透身上的衣衫……

“籲——”

幾聲參差的馬匹嘶鳴打破寒鸠山下的一片寂靜,層層陰雲遮住了原本應映照大地的月光,四匹良駒此時正悠悠渡着步在山下打轉,那上面坐着三名女子和一名男子,個個面露長期趕路而帶來的疲态,衣衫盡被雨水打濕,沾了水的發結成絲縷垂在肩背上,正是柳文軒一行人,

“浟姑娘,赤魅谷的人到了嗎?”

煜月擡眼往山上看了看,問道,

浟泠聞言夾了夾馬肚,上前幾步到煜月身邊,

“到了,前幾日我就收到飛鴿傳書,赤魅谷出了二三十個輕功好的,照少宮主說的,我讓他們不得入莊打草驚蛇,現在應該都潛伏在尹鷹莊莊外了。”

“嗯…”煜月點點頭,沉吟片刻後又回身朝幾人道:

“今日夜裏我們先找個地方避避雨,生了火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一早我們便上山。”

“為什麽不現在上山,剛好是夜裏,殺他尹鷹莊一個措手不及不是更好?”柳文軒心急,忍不住追問,

煜月自然知道她的想法,瞧着身邊浟泠看着自己沒說話,想必她護主心切,更是想盡早上山才是,遂解釋道:

“近些日子時常連夜趕路,我們體力早就透支,加上現在的陰雨天氣,稍不小心弄不好就會病下一兩個,尹鷹莊乃名門正派,抛去尹家三位公子不說,就光是莊內弟子,不管功夫怎樣,光是人數上,我們就不占優勢,如果我們不以自己最好的狀态去應對他們,那此行就算是以卵擊石,非但白來一趟救不出流胭不說,恐怕我們幾人的性命,也會交代于此,所以我才建議今晚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調理好個人體力狀态,明日再上山。”

煜月說完便看向浟泠,這次的目的是救她赤魅谷的少谷主,這裏最心急的也無非就是浟泠了,煜月心裏明鏡,如果自己的建議被浟泠否定,那她也是不能多說什麽的,所幸浟泠聽了煜月的話,斂眸思忖了一會兒,便點頭應下,如此一來,柳文軒就算再多抱怨,也是無濟于事了。

幾人在山腳下尋了個山洞,韞玉在山洞深處找了些沒被雨水打濕的樹枝樹葉,在山洞中央騰出一塊空地,将懷裏柴火一股腦堆在上面,随即掏出火石,這樣生起的火堆,既不會被洞口處的風雨打滅,又不至于讓幾人被火堆升起的煙霧熏到。

這一夜基本無話,每個人将身上潮濕的衣衫換下烘烤在火堆邊上,心裏都因為第二天上山營救之行而略顯沉重,在吃了些幹糧後,早早就歇下,剩一個人開始輪流守夜。

山洞一時安靜得很,沒了幾人初入時的喧吵,能聽見的只有火堆燃燒不時發出的噼啪聲和山洞外風雨打到樹葉的沙沙聲,

過了好一會兒,煜月轉過原本背對柳文軒的身子,擡起的手緩緩撫上對方的臉側,拇指輕輕在柳文軒唇角處摩挲,

“嗯?”柳文軒剛要睡着,被煜月的動作弄醒,不禁握住撫在自己臉上的手,

在一陣沉默後,煜月用極小的聲音道:

“文軒,切記,明日凡事萬萬不可輕舉妄動。”

背對着火堆,柳文軒只能看到映在山洞牆壁的閃爍火光,卻看不清煜月那莫測的表情,柳文軒只當煜月是擔心自己魯莽行事,笑着應下,接着安撫幾句便睡下。

煜月直直看着面前熟睡人的臉龐,不知過了多久,才阖上眼。

第二天一早,四個人吃些東西,整理好武器裝備,開始上山,臨近正午時,首先和埋伏在山莊外的赤魅谷弟子彙合,煜月從懷裏掏出幾只信號煙霧對着領頭的弟子囑咐道:

“這幾只煙霧不同顏色,如果我在山莊內發出紅色,你們便從外面小心進來,循着煙霧找到我們與我們彙合,若是黃色煙霧,你們便四處散開,避免被人發現,繼續潛伏,若是藍色煙霧,便是我等在山莊內情況不妙,你們派出少數人進山莊與我們接應,其餘人趕緊下山撤退。”

煜月見對方點頭,又将其中兩只煙霧交到對方手上,道:

“這兩只紅黃煙霧給你,如果你們要進山莊,便發紅色,若你們撤退,便發黃色。”

一切交代妥當後,幾人相互看了看,便各自提着武器禦起輕功朝尹鷹莊內奔去。

幾人翻過山莊圍牆,在一座假山後面匿了身形,這麽大的山莊,要找一個人可并非易事,韞玉四下瞅瞅,瞧見不遠處有兩個巡邏的弟子,便和柳文軒使了個眼神,兩人一前一後踮腳沖那巡邏弟子直奔而去,不一會又一人拎一個回到假山後面,

那兩個巡邏弟子被點了啞穴,手腳又紛紛被牽制了住,此時瞧着面前闖進山莊的四個不速之客,不知道自己被劫持過來會遭受怎樣待遇,所以個個面露驚恐,瞪大了眼,

“你們家少莊主劫持的人被囚在何處?”

柳文軒不想和他們廢話,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那兩人聽到後紛紛搖頭示意不知情,可旁邊韞玉眼尖心細,卻發現其中一人在搖頭之前頓了那麽一頓,眼神也随之晃了幾晃,接着才跟着旁邊人一起動作,這樣看來,二人之中,定有一人知情,韞玉心裏冷笑一聲,自腰間摸了一排銀針,抓過那個看起來真是什麽也不知道的巡邏人,第一根針刺進,那弟子立刻面部抽搐,渾身如有蟲蟻啃噬一般,他想倒地打滾,可無奈行動被人牽制,是以所有的痛苦都通過那張臉表達出來,另一人見着同伴這副樣子,嘴角抽了抽,卻依舊使勁搖頭,妄圖讓幾人相信自己真是不知情放了他們,

柳文軒不是傻子,她知道韞玉下此手定有原因,将手上弟子交給浟泠,随即月炔一亮,劍尖抵在那被銀針折磨的弟子眼角邊上,那弟子本被銀針弄得扭動着身子,這下竟是一定不敢動,生怕一個閃失,自己眼睛就沒了去,

另一弟子見狀,除了依舊否定之外,手指在身後卻開始發顫起來,

韞玉又朝柳文軒使了個眼色,柳文軒心領神會,手腕一抖,一顆眼珠子就那麽滴溜溜帶着血滾落在幾人面前的草地上,

被挖眼的那人早就疼得暈了過去,另一弟子看着地上血淋淋的眼珠,雙膝一軟,撲通跪了下去,

浟泠伸手解了那人啞穴,那人低聲幹嘔了一陣,這才嘴角連着口水顫聲道:

“在地牢…別殺我,別殺我……”

“地牢怎麽走。”煜月冷聲問道,

那弟子擡手指了指一個方向,

“往後走四棟房屋,有口井,井下就是……”

“你跟我們一起去,我們見到人自會放了你。”煜月又道,

“…….”那人聽了這話也不敢再做聲,拉聳着腦袋,任由浟泠再次封了啞穴,

浟泠拎着身上好似毫無氣力的巡邏弟子走在前面,一路躲過其他莊內巡查之人,終于找到那人說的井邊,說來也奇怪,這井是若是巡邏弟子口中的地牢,照理不是多人嚴加把守才是,可幾人四下看了看,現在別說把守了,周圍連個人影都找不見,與山莊裏到處可見的巡邏人成了鮮明對比。

柳文軒探頭朝井底看看,又彎腰從地上撿塊石子投了進去,不一會,便聽到“撲通”一聲石子落水的聲音,柳文軒皺着眉,回頭一臉不悅朝浟泠手上的人道:

“你不是說井下便是地牢?可這井是滿的,你是想叫我們淹死不成!”說罷便抽了月炔作勢要刺過去,

“唔——嗚嗚!!!”

那人瞪大眼,一面不住的往後畏縮,一面拼命的搖頭,

浟泠見他要講話,便再次給他解了穴,

“噗哇——咳咳……”那人明顯是被吓壞了,不知道憋了多久的氣,剛一解穴便哈下腰身大喘一口氣,接着不住的咳了半天,這才顫顫巍巍地指着井邊道:

“井邊上數第三,自西橫數第七,那塊磚是個機關,便是地牢門口的開關……”

柳文軒聽了回身蹲在井邊按照他說的摸了一圈,還真發現一塊顏色與其他磚塊不一樣的一處,她攤開手掌剛要下手去按,被身後煜月扯了一把拽了回來,柳文軒擡頭不解地看着她,

“你來。”

煜月沒理會柳文軒,沖那弟子擡擡眼,浟泠見狀将他往前一推,那弟子踉跄了兩步後跪到井邊,在衆人逼迫的視線下,眼一閉,牙一咬,伸手便按下那塊機關,

機關按下後,距離井邊一尺不到的地面裂開一處一米見方的大洞,幾人走到那洞邊上,看到了延緩而下的層層階梯,那階梯呈回轉形,想來應是繞着這口井旋轉而下,末端隐在一片漆黑裏,叫人看不清這段階梯的長短,

“下去罷。”

煜月幽冷的聲音再次響起,讓其餘幾人不自覺的緊了緊手中的武器,

洞口寬度有限,并排只能通過一人,煜月拽過那弟子,走在最前面,其次是柳文軒和浟泠,韞玉墊後走在最尾端,因不知道地牢裏的情況,一行人怕打草驚蛇,便只能摸黑朝下摸索着走,不知道轉了幾個圈,幾人眼前的通道終于有了若隐若現的燭火光亮。

作者有話要說: 久等,今日難得有時間,可能會有二更哦>^<

☆、入莊救友——奪

四十九、

入莊救友——奪

然而,等幾人踏下那最後一節階梯走到地牢地面時,映在眼前的景象,幾乎讓所有人紅了眼眶。

不大的地牢裏到處充斥着血腥味,飛濺在地面上,牆壁上的血液一層又一層,最底層已結成深深的暗紅色,最上一層還是鮮豔的血紅,明顯是不久前才濺上去的,

角落的木樁上,流胭低垂着頭,披散的長發淩亂的擋在面前,身上原本緋色的衣衫早就成了看不出顏色的褴褛,讓那身子幾欲渾身赤果的暴露在四周陰寒的空氣中,借着這裏昏暗的燈光,看得出流胭果露的肌膚上幾乎沒一處好地方,到處都是皮開肉綻的傷口,此時正有兩名男子背對着樓梯口蹲在流胭身前,其中一人不知手上沾了什麽,正在她身上塗抹,而另一人,一只手來回在流胭胸前不安分的游走,而另一只手卻伸到她下方捅弄着,兩人一邊忙着手上動作,一邊不時低聲嬉笑,并未發現地牢裏出現幾位不速之客。

“叮啷”

浟泠手裏的兵器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回蕩在這地牢裏,

煜月清冷的面孔上,眼角微微泛紅,韞玉也偏過視線,不再瞧着那不堪的角落,柳文軒眼直直盯着那男子聳動的手臂,先是一揮手抹了帶她們進來的巡邏弟子的脖子,接着便一步一步走向不遠處的角落,

那邊兩名男子聽到動靜回過身,見着面前幾人非但沒有驚慌之意,反而面上淫穢之意更甚,那欺了流胭身的男人甚至還伸了舌頭舔舔碰過流胭的手指,随即站起來,自身後抽出蟒蛇皮鞭,“啪”的一聲狠狠甩在地上,另名男子也從牆壁上取了只勾滿倒刺的棍子,朝地上啐了一口,看着走過來的柳文軒,

柳文軒額前垂下的發遮住了她面上的表情,月炔的劍尖被她拖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一步,

兩步。

持棒的男子見她上前,揮着棒子就朝她去,柳文軒眼都沒擡,手上一揮,那男子的手臂便連同棒子,在半空還沒轉了幾個圈,便滾落在一旁,不過那男子似乎并不以為意,低頭看了看自己殘斷的臂膀,竟還嘿嘿笑了兩聲,緊接着便彎腰去拾那掉在地上的棒子,再次攻上來,

柳文軒這回才擡了眼,蹙着眉,心中雖有不解,但此時她完全已經被怒火沖了頭腦,一眨眼,又一只手臂落了下來,那男子見自己沒了持兵器的手臂,竟頂着腦袋沖了過來,與此同時,一邊的持鞭男子也揮着鞭子過來,柳文軒立在原地,躲也不躲,手裏月炔順着斷臂男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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