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劍酒與筆茶02
第二天一早,萬花大部分弟子還都在懶床的時候,兩人就動身了。
花期劍的雕就等在三星望月,見李道一走過來親昵地用頭蹭了蹭他的手。經過多次的旅行,這雕已經跟李道一很是熟悉了。
熟悉得花期劍已經琢磨着要換一只陌生的了。
感受到從花期劍身上散發出來的怨念黑氣,動物規避危險的敏銳天賦讓雕扭過頭擺出一副清心寡欲無欲無求的樣子等待着兩位主人都乘上來。
等李道一從容地坐了上去之後,花期劍才晃晃悠悠地蹭到他身後,一邊努力散發着不滿的情緒,一邊伸出手把一夜沒抱着的人緊緊地摟在懷裏。李道一勾了勾嘴角,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
然而沒有像李道一想象的有雕爬山好輕松,雕只飛到長安郊外就把兩人放了下來,然後自己飛走了。
李道一愣了愣,有點難以置信地看着花期劍。
花期劍依然黑着臉道:“誰讓你跟它那麽親近?我看了不爽,打發它走了。”
李道一無語轉身。
這是連雕的醋都要吃?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了半晌,花期劍才不情不願地嘟囔着:“乘雕上華山等于是擅闖純陽宮。你既然是回家,還是避免引起誤會的好。”
那也至少可以飛到山腳下吧?
李道一沒有揭穿他,反正對于他來說,旅行本身就是目的了,至于目的地,意義真的不是很大。
至少純陽宮在自己的心裏遠沒有花期劍以為的那麽重要。而身後低着頭鬧情緒的人在自己的心裏也遠比對方以為的要重要得多。
當然這些是不打算告訴他的。
“确定要走在我後面?我不認識路哦。”走了一段時間,李道一沒有回頭,閑閑地開口。
Advertisement
花期劍不聲不響地走到他身邊。
李道一歪着頭看着他,彎起嘴角道:“帶我出門不開心麽?”
花期劍停住腳步伸手把人撈在懷裏面無表情地道:“今晚一起睡。”
李道一好笑:“我昨晚又沒不許你進房間。”
花期劍呆愣道:“可是你不是說分房……”
李道一面色如常:“你以前不是半夜跑回來當床頭櫃當的很溜麽?”
花期劍奇道:“難道我半夜回房你不會生氣?”
李道一也奇道:“我有說過會生氣?”
花期劍有點無語,眼前這人分明在耍賴。不過這種耍賴卻讓他心裏那點不愉快都煙消雲散了。下巴在李道一黑發上蹭了蹭,花期劍語調放柔:“其實純陽宮畢竟算是你的家,你想回家看看也沒什麽,只不過要提醒你,這一回去,可能引起軒然大波,解釋起來也很是麻煩……而且,萬一他們要你留下……”說到後面花期劍漸漸消音,摟着人的手逐漸用力,仿佛怕懷裏的人忽然跑了一樣。
李道一無奈地嘆了口氣,他覺得這兩年別的沒幹,嘆氣嘆得爐火純青了:“我說我想去看看,卻沒說想讓裏面的人看看我。”
花期劍微怔:“你是說……”
“嗯,”李道一點點頭:“我就遠遠地看看就好,并不打算進去,也不想與誰相認。我誰也不認識。”
花期劍本來随着他的話欣喜起來,但是一句“誰也不認識”讓他心裏莫名一痛。
低下頭卻發現李道一正仰頭看着自己,眼睛彎彎的噙滿笑意。
他說:“我只認識你。不過就夠了。”
由于解開了不算什麽矛盾的小矛盾,兩人接下來的路走得很舒暢。
這天天氣很好,郊區風景不錯,又沒有人,兩人肩并肩前行,偶爾閑聊上一兩句,悠閑得像在散步。
“長安還有多遠?”李道一望着看似沒有什麽盡頭的路問身邊的人。
花期劍道:“不去長安了,前面會有個小村鎮,就在那邊落腳就好了,明天直接去華山。”
李道一疑惑:“不是說先到長安麽?”
花期劍笑道:“是的,但是你走了反方向。”
“……我走了反方向?”
“是啊,從雕上下來之後,不是你在前面領路的麽。”
李道一無語:“那你為什麽不糾正我?”
花期劍道:“反正目的地是純陽,長安什麽時候都能去。”
“重點是為什麽不糾正。”
“因為我的重點是你,不是目的地。”
“……”
李道一還想說什麽,卻見花期劍忽然皺緊了眉頭,一把攬過他的腰,縱身躍上路邊一棵大樹。
花期劍帶着李道一在密林枝桠間穿梭,最終在一處較為隐蔽的地方停了下來。
最開始被拖到樹上的時候李道一有不好的預感,擔心花期劍會找個什麽莫名其妙的理由然後在樹上胡來——對于這個前科太多的人,李道一在這方面已經成了驚弓之鳥了。
然而兩年多時間雖然不久,但是朝夕單對的相處,讓花期劍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神态都牢牢地印在了他腦子裏。太過熟悉的直接結果就是無限的了解與默契。所以當他清花期劍的表情時,就知道這次他不是要胡鬧,而是真的有什麽事。
于是李道一配合地放輕身體,屏住呼吸,盡量隐藏自己的氣息。
兩人在樹上稍微等了一會兒,就見剛剛走過的官道上飛速奔來一輛馬車。
李道一先是在心中暗暗心驚。
以這馬車的行駛速度,他們剛進林子的時候這車應該離此地還有着很長一段距離,而花期劍就已經察覺了,早知道他內功修為不俗,想不到竟是如此驚人。
轉念又覺疑惑。
這裏雖然是人煙稀少的郊外,可也畢竟是長安郊外,前面又有村鎮,馬車行走有什麽問題麽?為何要躲起來?
他毫不掩飾自己好奇的表情,讓花期劍無法忽略,無奈之下,輕輕捏了捏李道一的手,在他手上寫寫畫畫。
李道一覺得微微有點癢,不過卻不影響他辨識。
有人。
花期劍這樣告訴他。
還不等他細想,事實就已經為他展現何為“有人”了。
就見馬車剛要駛離他們的視線範圍,猛地從林中竄出兩個身影,其中一人似乎舉起了一個很大的武器直接向馬車劈去,隔着層層林葉雖然看不太清楚,但是那招式動作……
作為一個只有兩年多記憶的人,他認識的招式不多。最熟悉的花期劍沒什麽武功路數,身手輕巧得像個随時可能飛起來的鳥雀,加之內力深厚又深谙人體各處穴道經脈,一支筆杆,一把銀針,可制人與無形。然後就是自己的武功。雖然功力修為未能完全恢複,但是招式卻想起了七七八八,盡管不知道自己想起來的是不是完整的正宗的純陽劍法,但是大概的路數不會錯。
那偷襲馬車的身影,舉一把碩大的武器,招式大開大合,力道驚人,既不是花期劍的巧,也不是他的穩。而是他所熟悉的最後一種武功路數。
就是他養了月餘傷勢的地方——藏劍山莊。
他與花期劍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疑惑。
兩人二話不說,默契地竄出林間。
李道一提起輕功幾個起落站到了距離官道四五尺距離的一棵樹上,手指搭劍,凝神聚氣後劍尖一指,一道肉眼可見的劍氣化作一柄短劍的形狀落入那兩個舉着重劍的偷襲者中間。
兩道極細的破風聲追着他的劍氣竄出來刺入二人體內。若不是他太熟悉這銀針穿梭的聲音,那是斷然聽不出來的。
眼看兩人動作微僵,李道一身形一閃,落入兩人之間,無視對方來襲的重劍,一個人劍合一将剛剛落地的有形劍氣一挑,凝結的劍氣避開自身在周圍空中驟然爆開,兩個舉劍落下的人猛地頓住了身形。
花期劍已經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李道一身邊,揚手一人一筆點了穴道,李道一這才施施然退了出來,仔細打量兩個偷襲的“藏劍弟子”。
讓他首先驚訝的是,這是一男一女,穿着打扮并不是藏劍風格,而是十分樸素的布衣,若不是那柄重劍實在太過顯眼,他幾乎以為自己認錯了。二人頭發披散看不清面容,但露出來的皮膚卻顯出不健康的灰敗。
“去看看車上的人。”花期劍開口。
李道一微愣,畢竟他才是懂療傷懂醫術的那個,明顯應該是自己守着兩個偷襲者而他去查看人員傷亡才比較合适。但是他沒有多想,直接向馬車走去。
看到馬車的情況時,李道一有些後悔。
這是一輛拉貨物的馬車,車上原本裝的貨物散落了一地,馬和車夫應該是直接被劍氣劈死,血流了一地。
正待他要上前去看看車夫是否還留有一口氣的時候,忽然聽得花期劍在身後驚吼:“快退!”
他想也不想地就向後退去數尺,饒是如此那霸道的劍氣也貼着他的右肩擦出一道傷口。
那原本應該是被點了穴道定住身形的兩個偷襲者此刻正以一種不可思議地速度高速旋轉,平舉的重劍外包裹一層劍氣,随着旋轉而劃出嗡嗡的聲音,那馬與車夫頃刻間已被絞碎,若不是聽到花期劍的警告自己立刻退遠,此時此刻被絞碎的就還有自己了。
二人并沒有像他以為的那樣追擊他或者花期劍,而是見兩人都遠遠避開後,忽然停了下來,将重劍背到身後,提起輕功縱身沒入了林中。
李道一原本想追,卻被花期劍攔了下來。
“不要追了。”花期劍語氣有點冷。
“為何?”
“事情太複雜了,沒必要蹚這渾水。”
李道一愣了愣。
的确,藏劍與二人算是交好的,他們派弟子來偷襲馬車,說不定是有什麽用意的,如此說來,他們二人的立場應該是在藏劍一方的,只是看不慣那偷襲手段,下意識就出手了。可是他們并沒想傷人,只是控制住了二人,沒成想對方竟然痛下殺手。
似乎看出他在想什麽,花期劍淡淡道:“我說的複雜,不是指藏劍山莊與我們的關系。”
“嗯?那是指什麽?”
“剛剛那兩個,已經不是活人了。”
花期劍語氣低沉,讓李道一背後一寒。
“什麽叫已經不是活人了?”
花期劍垂下眼眸:“甫一見到,我就發現他們的皮膚不似活人顏色。點穴時順便探查了一下,經脈雖通,卻沒有心跳。并且他二人發動風來吳山時并未沖破穴道,而是仿佛被什麽外力操控着的。”
李道一驚道:“這是……傀儡?”
花期劍面色陰沉搖了搖頭:“我看,更像傳說中的屍人。”
李道一繼續問:“屍人是什麽?藏劍弟子又怎會變成屍人?”
花期劍剛要開口頓了頓道:“回頭再慢慢解釋。至于藏劍弟子……我回頭修書一封,讓葉炜查查失蹤的藏劍弟子就好了,剩下的是他們要擔心的事了。”
看着李道一的臉色,花期劍放緩語氣又道:“我們現在要擔心的是這個幸存的傷員傷勢如何。”
李道一疑惑:“哪裏有幸存的傷員?”
花期劍勾了勾嘴角,走到那堆散落的沒有被劍氣切到的貨物旁,伸手向貨物中心探去,然後李道一就驚恐地看到花期劍掀翻上面的貨物,從裏面抱出一個看上去七八歲大的小孩子。
這是個長得很漂亮的小孩子,若不看打扮光看面容,李道一是無法辨識出這是個男孩子的。但是此時此刻,他緊閉着眼睛眉頭緊鎖,臉色微微有些發青,并且,沒有呼吸。
花期劍用內力探查了一番之後,就把孩子讓李道一抱着,自己取出幾根長針。李道一知他這是要救人,便無聲地配合。不成想,三下兩下,花期劍就收了手。
“這就好了?”李道一皺着眉看着仍然閉着眼睛的孩子。
“沒好,但是目前只能先這樣了。”
李道一聞言擡起頭,花期劍接過孩子将他拉起來然後嘆了口氣道:“走吧,我們去長安,我需要一個幹淨的房間和一個能夠抓到各種藥的大城市。”
二人立刻動身趕路。
在邁進長安城的一剎那,李道一才後知後覺地問:“方才說要來長安時,你為何嘆氣?”
花期劍郁悶地道:“因為要救人。”
李道一奇道:“你的醫者仁心呢?”
花期劍回過頭表情複雜地看了他一眼:“因為要救人,所以今天晚上的,幫我留作下次一并要回來。”
李道一把這句話在肚子裏反複念了三遍才反應過來,十分無語地瞪了他一眼,臉卻紅到了耳根,快步向城內走去。
花期劍心滿意足地笑了笑,不動聲色地回望了一下身後,似乎警告地看了一眼,才轉過身依然面帶微笑地跟上了李道一。
而城門外不遠處隐藏了身影的人卻被那一眼瞪出了一身冷汗。
隐身狀态下居然被發現了?
中原人還是很可怕的。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後來一篇裴洛小腦洞已經成為一個序章了……
部分線索将會出現在裏面;
救出來的小娃子将會是花羊長篇的主角,存稿中;
至于其他的,也在存稿中……(到底同時存了多少稿?敢先寫完一個麽?)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