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羅琳的歸宿

劉月如和程濤的訂婚典禮如期舉行,來參加這場訂婚宴的不僅有成都本地的上流人物和記者,還有來自四川其他地方的劉湘的舊相識。這些舊相識就是參與四川過去二十年軍閥混戰的各路諸侯,他們被劉湘驅逐出了四川肥沃的盆地只能蟄伏在地勢險峻的山區裏。雖然此時他們和劉湘勾肩搭背言笑晏晏,但他們心裏一定恨透了劉湘,可他們也只能忍着,成王敗寇,這是政治游戲唯一的規則。泉鏡花也參加了這場宴會,他穿着美麗的華服唱了幾支小曲,讓那些來自山區的軍閥看的目瞪口呆。這場訂婚宴更像是劉湘對昔日手下敗将的一次示威和炫耀,他在向他們炫耀他所擁有的一切,包括來自南京的黃埔畢業的女婿,傾國傾城的美人,他要讓他們知道,這一切只有他劉湘才配擁有。

身着軍裝的程濤一直彬彬有禮的和現場的來賓應酬着,他英俊的面容和令人着迷的風度給所有的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大家紛紛暗嘆這位劉小姐真是好福氣。但不知為什麽,這個馬上要當新郎的男人看上去卻并不快樂,盡管他嘴角一直挂着微笑,可這依舊擋不住他眼裏的疏離和冷漠。

“程濤哥哥,你累不累呀??”劉月如等到程濤一個人的時候,湊到他身邊關切的問道。

“不。”程濤簡單的答道。

劉月如把手搭在他的胳膊上柔聲說道:“我看你好像不太高興,我以為你累了。”

“我看上去像不高興的樣子麽?”程濤微笑着說道,他微笑的面龐十分迷人,但那張俊臉就像是冰或者是象牙雕成的,看上去沒有絲毫的感情和溫度。這正是劉月如所熟悉的程濤的臉,迷人卻冷漠。她那麽辛苦的追逐着他,僅僅希望他能對她流露出一絲尋常的感情,哪怕是生她的氣都好,但他對她始終都是有禮貌的冷漠,他們真的要這麽過一輩子嗎?

劉月如把手從程濤的胳膊上縮了回來,她勉強笑了下說道:“你沒有不開心就好,我就是擔心你。”

“謝謝。”程濤微笑着回道,他似乎意識到自己有些過分了,他頓了一下又補了一句:“你也別累着自己。”

劉月如聽了他的話立刻擡起頭來,她臉上近乎感激的微笑刺痛了程濤的心。他不明白她為什麽就要這麽卑微的愛着他,他為她覺得不值得,而他又有什麽權利這麽恣意的傷害她。他看着劉月如那充滿哀求的眼睛,突然自暴自棄的想,要不他們就這樣吧。

他擡起自己修長白皙的大手在劉月如的嘴角擦了下,他手指溫熱的觸感另劉月如羞怯的往後躲了一下,程濤微微笑了下說:“你口紅塗出來了。”說罷便轉身向遠處人群中的陳布雷走去。

劉月如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剛才那一幕在她的腦海中反複的回放,你的口紅塗出來了,你的口紅塗出來了。她覺得自己簡直要感動的哭出來,這麽多天來,這是他第一次主動碰她。

不善交際的陳布雷像往常一樣躲在人群裏,雖然他身居高位,但畢竟是從南京來的,這裏認識他的人并不多,倒是上次碰見的那個劉子密跟他打了個招呼,現在劉子密不知道又去哪裏偷糕點了,陳布雷就一個人待在那裏。

程濤走過去恭恭敬敬的喚了聲:“陳先生。”

陳布雷看見他過來微笑着和藹的說道:“你要結婚了,恭喜你啊。”

“謝謝先生。”陳濤垂下頭低低的應了一聲。

陳布雷繼續說道:“結婚了就不比一個人了,我十九歲就結婚了,先妻弘農君在生活上幫了我很多,但那時我還年輕,不知道愛護她,她去世了才追悔莫及,你以後一定要愛護妻子,照顧家庭啊,切不可學現在有些軍官游戲人生,亂養姨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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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濤謹記先生教誨。”程濤恭敬的回道。

陳布雷微笑着點了點頭,他臉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他思索了下還是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事情:“程濤,男婚女嫁人之常倫,但你取劉湘的女兒為妻,是決定和他站在一邊了嗎?”

“是。”程濤簡單的的答道,但他的眼睛深處卻湧動着一些複雜的感情。

陳布雷看了他片刻嘆了口氣說:“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按理說我不該問這些問題,可是萬一劉湘日後對委座有異心,你打算怎麽辦?他可是你妻子的父親。”

“已許國,何以許卿。”程濤沉靜的聲音裏透出些堅定。

陳布雷點了點頭說:“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你畢竟是軍人,要切記你的政治操守,永遠不要背棄南京政府。”

程濤低下頭說道:“陳先生的話我謹記在心,我很愧疚辜負了先生的厚望。”

陳布雷嘆了口氣仿佛自言自語般說道:“其實我是多希望你能回南京去啊。”

程濤這時突然想起了初遇羅琳時她的預言:你的人生将會遭遇一場大的變革,如果你不做出正正确的選擇的話,你将再也回不到你預定的人生軌道。如今他真的走上了違背自己初衷的道路,但問題是他人生的轉折到此真的結束了嗎?

程濤驅散了心中不詳的預感對陳布雷說道:“不知道陳先生什麽時候回南京,我去送送先生。”

“你舉辦完婚禮我就走,順便帶姚漢寧一起回去,他離開南京的日子也有些長了,該回去了。”陳布雷答道。

程濤聽了他的話不由心中暗想,他還回的去嗎?看來陳布雷對他和羅琳的事情還一無所知。

“話說回來漢寧今天怎麽沒來?我這幾天一直想找他商量下回去的事,但連他人影也看不見,他這次來成都真是心都玩散了,回去可怎麽工作啊。”陳布雷一邊說一邊在人群中尋找着姚漢寧,終于他發現了姚漢寧的身影。“他在那兒呢,我過去跟他說幾句話。”他跟程濤打了個招呼便向人群中的姚漢寧走去。

程濤對陳布雷微微欠了欠身目送着他離去,他順着陳布雷去的方向發現了姚漢寧,他覺得他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對勁,但到底是那裏不對勁他也說不上來。姚漢寧也發現了陳布雷,他撥開人群向他走去,他的眼神看上去有些古怪,他的手摸向了腰間的槍套。出于職業軍人的本能,程濤突然覺得大事不妙。

“趴下!”他大喊一聲撥開人群向陳布雷沖過去,陳布雷回過頭來有些疑惑的看着程濤。程濤已經看見姚漢寧把槍※拔口出口來口了,程濤跳起來就把陳布雷撲倒在地上。

“砰!”一聲槍響劃破了宴會廳的熱鬧喧嚣,桌上一只花瓶被子彈打碎了。宴會廳裏立刻響起了女人驚恐的尖叫,不明就裏的賓客亂作了一團。

“大家鎮定!鎮定!”發現出事的劉湘大聲喊道,外面荷槍實彈的士兵立刻沖進來包圍了宴會廳。賓客們縮成一團漸漸安靜了下來,他們驚恐的看着持槍的姚漢寧。

程濤站起身來一把奪下了姚漢寧手裏的槍,他把槍抵在他的額頭上厲聲說道:“是誰指使的你!”

“劉湘。”姚漢寧嘴裏緩緩的吐出這兩個字便口吐鮮血倒了下去,宴會廳裏立刻響起了驚訝的竊竊私語。

怎麽會這樣?程濤愕然的想。他知道事實絕不是這樣,精明老辣的劉湘怎麽可能幹出這種事,但如果是栽贓陷害手段未免也太拙劣了。程濤單膝跪下一把提起姚漢寧猛烈地晃着他說道:“你再重說一遍,是誰指使的你!”但姚漢寧卻一點反應也沒有了,程濤用手摸了摸他脖子上的脈搏,他已經死了,這跟林仲平當時的情況一模一樣,程濤立刻意識到背後主使是同一人。他擡起頭掃視了一圈,發現泉鏡花正倚在鋼琴邊看好戲一樣興致勃勃的看着發生的一切。程濤的眼神一暗:是他搞的鬼。

“原來劉湘想謀殺蔣介石的親信陳布雷陳先生。”程濤剛想站起來做些解釋,大廳裏突然響起一個洪亮的嗓門。所有人的視線都被集中到說話的人身上,這個高顴骨的男人正是西康來的劉文輝,四川軍閥中和劉湘鬥得最久的一個。

“放你媽的屁!”劉湘大喝道,“老子再瓜也不至于幹出這種事來,明擺着是有人陷害老子!”他浮腫的小眼睛閃着兇狠的光芒,他明白這裏多的是需要一個借口扳倒他的人,他心裏已經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準備。

劉文輝盯着劉湘陰險的笑了,事實是什麽不重要,關鍵是他今天抓住劉湘的把柄了。“劉湘要造反!幹掉他!”劉文輝突然提高嗓門大喊一聲,大廳裏其他四川軍閥立刻群起響應,他們紛紛掏出槍來準備鬧事。

“媽勒批的!這是老子的地盤,哪個敢動一下老子就宰了哪個!”劉湘拔出腰間的槍大喝道,他看上去就像一只發怒的老虎一樣駭人,他手下的士兵立刻把槍口對準了要鬧事的軍閥,兩撥人眼看就要打起來。

程濤緊張的觀察着現場的局勢,他知道他現在就算檢舉泉鏡花也無濟于事了,根本不會有人聽他的話,一旦擦槍走火,這裏馬上就要演變成一場屠殺,這之後的事情簡直不堪設想。天下亂,蜀先亂,四川局勢一亂,全國的局勢都要亂,但他現在什麽也做不了,只能靜觀其變。

就在大戰一觸即發的時候,宴會廳門口突然響起了一個女人洪亮的聲音:“都把槍放下!這是有人要栽贓劉主席!”

衆人的眼光紛紛轉向門口,程濤驚訝的發現進來的人居然是羅琳,她高昂着頭走了進來,賓客們主動為她讓出了一條道。羅琳停在姚漢寧的屍體邊,幾個槍口立刻對準了她,但她看上去卻毫不畏懼,她說道: “這一切都是誤會,有人要陷害劉主席搞亂四川的局勢,你們不要上當。”

“你在成都待了這麽久,怕是劉湘的托吧。”劉文輝冷笑着說道。

“我可以向你們證明我說的一切,”羅琳指着姚漢寧的屍體說道,“ 這個人早就死了,他的屍體被人控制才做出了剛才的一切。”

“你哄鬼哦!咋個會有這種事!”鬧事的軍閥紛紛喊道。

羅琳不慌不忙的蹲□子解開了姚漢寧的上衣,她指着他身上的屍斑說道:“你們注意看他身上的屍斑,只要找一個稍微有點經驗的醫生就能推斷出他的死亡時間,他絕不是剛才死的。”

劉湘立刻對宴會廳裏一個洋人醫生說:“約翰醫生,麻煩你去看看。”他高聲對宴會廳裏所有的人說道:“這位約翰醫生從加拿大來,跟我劉湘絕對沒有關系,你們可以信他的話。”

外國醫生過去仔細檢查了姚漢寧的屍體後擡起頭宣布道:“從屍斑的分布情況來看,他死了超過十二個小時。”

宴會廳裏立刻發出一陣驚訝的低呼聲,劉湘暗暗松了口氣,但劉文輝不甘心的說道:“也許他确實是被人控制屍體,但你咋個證明那個人就不是劉湘?”

“因為我知道幕後主使是誰,他就在這個大廳裏。”說着羅琳的目光移向了倚在鋼琴上的泉鏡花,泉鏡花把手指抵在唇邊暗暗念起了血咒,可奇怪的是羅琳只是輕蔑的笑着看着他,沒有任何的反應,泉鏡花不由的慌亂了起來。

羅琳伸出手指着泉鏡花高聲說道:“這一切都是那個人做的,他是個男人,而且他是日本人!”

大廳裏所有人驚訝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泉鏡花的身上,泉鏡花的臉色立刻變得蒼白。羅琳眼睛裏閃着複仇的火焰一步步向泉鏡花走了過去,她一邊走一邊說道:“這個人根本不是什麽四季蔥,他叫泉鏡花,他是僞滿的土肥原賢二豢養的男妓和間諜,他來到四川親近劉主席就是奉土肥原之命來攪亂四川的局勢的,今天的一切都是他策劃的。”

“你夠了!”泉鏡花咆哮道。

羅琳冷笑着說道:“如果你們不信我的話,可以扒下他的衣服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個男人。”

劉湘立刻惱怒的大吼一聲:“狗口日口的小日本,竟然敢騙老子!來人啊,把這個賤人給我抓起來!”士兵們立刻向泉鏡花圍了過去,他們的眼睛裏都閃着些淫口欲。

“等等!”劉文輝大喝一聲,“我們憑啥子就相信你的話?”此言一出所有的眼睛都集中在羅琳的身上,羅琳無所畏懼的昂起頭說道:“ 理由很簡單,因為我和那個男人一樣是日本人的間諜。”

驚訝的情緒立刻在宴會廳裏蔓延開來,程濤難以置信的看着羅琳,這個女人她瘋了嗎?羅琳不理會衆人的驚訝繼續說道:“我因為無知做了日本人的間諜,但現在我意識到我的行為帶來了多大的災難,我認罪,無論結局是什麽我都願意接受。”

“你當我們瓜哦!哪有人自己承認自己是間諜,你為啥子要這樣做? ”一個四川軍閥問道。

“為什麽?”羅琳冷笑了一下把目光轉向了泉鏡花,她死死盯着他惡狠狠的說道:“因為這個賤人背棄了我,我決定跟他魚死網破。”泉鏡花臉色蒼白的和羅琳對視着,他們的眼睛裏都燃燒着熊熊的怒火,突然羅琳指着他高聲說道:“快把這個賤人抓起來!你們不想看看他衣服下面的身體嗎!”

圍着泉鏡花的士兵立刻瘋了一樣向他撲了過去,泉鏡花哀嚎一聲突然騰空飛了起來,他撞破窗棂飛出了宴會廳,宴會廳裏的人群驚恐的尖叫起來。

“給我追!”劉湘大喝一聲,荷槍實彈的士兵立刻追了出去。“還有,”劉湘說着轉向了羅琳,“把那個女人也抓起來。”

幾個士兵立刻上去圍住了羅琳,羅琳卻一臉的平靜。劉湘走上去壓低聲音說道:“今天的事謝謝你,事後我會讓人和國外聯系,把你送回英國的。”

“用不着,”羅琳平靜的說道,“我記得你那裏還留着能證明我是間諜的錄音吧,你最好把它拿出來,這樣更能讓人信服今天發生的一切。”

劉湘聽了她的話不由的一臉愕然,士兵把羅琳押走了,劉湘提高嗓門大聲說道:“諸位受驚了,劉某給大家陪個不是!今天的事都是誤會,諸位以後還是好兄弟!”

劉文輝收起槍來滿臉笑意的迎上來說道:“是是是,都是誤會,都是小日本挑撥離間。”軍閥們紛紛圍了上來,他們又重新勾肩搭背稱兄道弟。

大廳裏的秩序漸漸恢複了,驚魂未定還挂着眼淚的劉月如跑到程濤的身邊扯着他的袖子怯怯的說:“程濤哥哥,你沒事吧,剛才吓死我了。”程濤默不作聲的凝視着空中的一個點,突然他快步跑出了宴會廳,劉月如在他身後不解的叫着:“程濤哥哥,你上哪兒去?”

羅琳被關進了警察局的牢房裏,當程濤到那兒的時候,羅琳背對着牢門站在鐵窗下仰望着璀璨的星空,她想起了泉鏡花最喜歡的那句王爾德的名言,我們所有人都生活在陰溝裏,但仍有人在仰望星空。她聽到背後的腳步聲便轉過了身來,當她看見是程濤時,她笑着說道:“程長官,真沒想到我臨死前最後見到的人居然是你。”她款款向他走了過來,一如往常一樣優雅又從容,她隔着鐵栅欄把自己的手伸給他微笑着說道:“幸會。”

“幸會。”程濤說着捧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吻了一下。

“我以前總是奇怪為什麽我們就不能好好在一起說說話,不知道我死前和你的最後一次談話我們是否能談的愉快。”羅琳微笑着說道。

“為什麽要這麽做?”程濤看着她的綠眼睛問道。

“因為我厭倦了,”羅琳平靜的笑着說道,“我突然意識到我最開始對那筆銀子的好奇本身就是個錯誤,那筆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銀子引起了太多的麻煩,該結束了。現在人人都知道我是日本人的間諜,不會有人相信我說過的關于銀子的事了,即便相信也沒人敢去明目張膽的找了,我一個人的生命和名譽換來了平靜,不得不說這真是太值了。”

“你毀了自己。”程濤說道。

羅琳笑了下說:“我已經不在乎了,我犯下了太多錯誤,現在這一切都是我應得的。程濤,我想我們一直沒辦法好好交流,恐怕就是因為我們之間太像了,我們都傲慢又自以為是。我五歲的時候就能講六國語言,我自負的以為我能解開人生的終極秘密。我走遍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尋找着問題的答案,對我來說人生沒有禁區,只要我想知道,我就一定會知道。當我找到那筆冥銀相關的東西時,因為自負我絲毫意識不到他的危險,我也意識不到泉鏡花的危險,我只顧一心一意追尋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我現在終于意識到,這個世界是存在禁區的,有一些謎題是不應該被解開的。當我開始踏入這個陰謀的時候,我一直告訴自己一切都會結束的,我還能回到自己原來的生活中去,但我錯了,人生就是一步錯步步錯,程濤,我們都對自己過于自信了,其實人生遠遠在我們的掌控之外。”

程濤聽了她的話神色微微震動了下,他問道:“你就甘心這麽結束自己的生命?”

羅琳爽朗的笑着說道:“我見過尼羅河畔的日出,我登上過長城,我去過西藏人跡罕至的雪山,還有世界上許許多多不為人知的地方,我還有什麽不甘心的。”

“可是你還沒見過自己的孩子,你還沒見過你愛人衰老的容顏。”

“哦,”羅琳挑了下眉毛垂下了眼睛,“老實說,我不在乎。”

“可是我不明白你早幹什麽去了,如果你一開始就拒絕的話事情不會鬧成現在這樣。”

“我中了泉鏡花的血咒,他通過血咒可以随意的操控我。在沈陽我被日本人囚禁,他們通過血咒控制我做了很多不堪回首的事情,并且留下了照片,然後他們就以那些照片以及血咒要挾我為他們做事。在沈陽的那些日子徹底摧垮了我的意志,所以我屈服了。”

程濤震驚的說道:“但你以前為什麽從沒告訴過我。。。”

“算了吧,先生,”羅琳笑着打斷了他,“我們以前從沒好好說過話,你一見我就唇槍舌劍,說老實話,到現在我都恨你。”她低下頭笑了說:“多麽奇怪,在我臨死前聽我這個異教徒忏悔的居然是我最恨的男人。”

程濤不解的問道:“為什麽泉鏡花的血咒今天失靈了?”

“因為我找到了破解血咒的方式,”羅琳的嘴角浮上了勝利的微笑,她突然一把扯開了自己胸前的衣服,程濤驚訝的發現羅琳的胸口有一個血窟窿,裏面居然沒有心髒,在她胸部的皮膚上密密麻麻的寫着奇怪的咒文。

羅琳眼睛裏閃着瘋狂的光芒,她輕蔑的說道:“雖然我不知道血咒到底是怎麽下的,但我知道那個咒語的源頭就在心髒裏,所以我把我的心掏了出來。這是非洲伏都教的巫師交給我的一種巫術,把心掏出來人仍舊能活十二個小時,但死後靈魂會下地獄,永遠受烈火的煎熬。”

程濤難以置信的看着她,羅琳輕蔑的笑着說道:“下地獄,我從來就不怕。”突然她的七竅開始流出鮮血,她的指甲縫裏也淌出了鮮血,她用自己流血的手一把抓住了程濤的手腕,她血流滿面的臉看上去就像魔鬼一樣瘋狂,她把自己流血的臉貼近程濤咬着牙惡狠狠的說道:“程濤,聽着,殺了泉鏡花!殺了他,為漢寧報仇。”

她臉上的皮肉一塊塊剝落了下來,她很快就只剩下一堆白骨,最後連那堆白骨也化成了一灘鮮血,但直到最後一刻她的綠眼睛始終燃着複仇的火焰。

程濤默默的站在原地眼睜睜看着羅琳化為了一灘鮮血,他沉默的看了半晌那灘鮮血後,搖了搖頭輕輕笑了:“你簡直是個瘋子。”他摘下自己的手套把手搭在額角向那灘鮮血敬禮致意。鐵窗口灑進來的星光照的地上那灘血泛出淡淡的光澤,程濤的眼睫毛在他象牙一樣的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今夜只有他見證了這個傳奇般的女人一生中最後的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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