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謀劃跑路

“成親?”明睐愣住, 這又是哪一出。

陸徵鳴一錯不錯地看着他:“做我的帝妃,如何?”

那當然不如何了,成親了他就更不好跑了!

但他不能直說, 否則又要被陸徵鳴懷疑, 剛才就白幹了。

他低頭, 不去看他, 問:“怎麽突然說起這個。”

“我心悅你,你也心悅我, 如今誤會也解開了,我不再追究你的過去,只要你一心一意待在我身邊, 自然要成親。”陸徵鳴擡起他的臉,讓他不能回避,“怎麽, 你不願意?”

那必不可能願意, 而且他何時說過心悅他了, 他方才明明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但陸徵鳴這麽盯着他, 真的讓人很有壓迫感。

明睐硬着頭皮道:“那倒也不是,只是你是帝君, 牽扯甚廣,我身份低微, 怎能做你的帝妃呢?”

陸徵鳴看着他不說話, 他并不覺得明睐是一個怕這些的人。

明睐垂眸, 盡量軟下語氣:“況且我從前癡傻, 進了帝宮才突然變好, 山陽宗上下都知道我什麽樣子,若是傳了出去, 只怕有損帝宮名聲。只要能待在你身邊就可以,我不在乎名分的。”

這一段話,把明睐說的自己都牙酸了,只好掰開陸徵鳴的手低頭不去看他,怕自己一生氣禿嚕出實話來。

陸徵鳴的心倏然軟了下來。

原來是為他着想。

陸徵鳴心疼地攬着他:“這些你不必怕,他們不敢多說什麽。”

明睐還在飛速思考其他借口,就聽陸徵鳴道:“既如此,我們便擇日成親吧,屆時我親自帶你回山陽宗,不會讓你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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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再……”明睐頓了頓,倏然擡頭,“你要跟我回山陽宗?”

山陽宗位于渡仙州,緊挨魔域,路途遙遠,路上出什麽問題都有可能……

陸徵鳴颔首。

“好,我也許久未曾回去了,這回正好可以去見見昔日友人。”明睐立即點頭,還沖他笑了笑,“山陽宗景色也很美,屆時我們也可以在那裏多住幾日。”

陸徵鳴抱着他,眸子沉了沉。

這般想去山陽宗,沒有半點回避之心,言語之間還對山陽宗透着熟稔,可他之前說過,他不是原本的明睐。

所以到底,是怎麽回事。

“什麽,他要和你成親?!”月芽氣的跳下桌子,尾巴上的毛都炸了,“主人,你怎麽能答應他呢!”

“不是真的成親。”明睐好笑地抱起小貓崽,撸了撸下巴,“在成親之前,我肯定已經走了,他答應帶我去山陽宗,那裏離魔域很近,屆時我們想要離開,總比帝宮內容易。”

許老頭點頭,慢悠悠道:“那确實容易些,只是我覺得,最大的問題不是你能跑掉,而是跑掉了不再被抓回來。”

他手指輕敲桌面:“你上次才跑了多久,帝君那麽快就找到了。”

“這确實是個問題。”明睐道,“我覺得我可以假死脫身,先去山陽宗,将我的命牌換掉,定時引爆,然後找個崖一跳,在下面提前放好屍體,假裝我死了,陸徵鳴就不會再找。”

“想法是好的。”許老頭道,“可騙過帝君不容易,他這個性子,肯定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你從哪找個和你一模一樣的屍體?”

明睐道:“我知道一種可以幻化成人形模樣的靈草,帝宮是沒有的,山陽宗或許有。”

這次去山陽宗,可以找一找。

幾人正說着,雲仙兒找上門來了。

明睐微微詫異,但也沒有說什麽,讓人進來了:“雲仙兒,你怎麽來了?”

雲仙兒開門見山地與他傳音道:“明睐,我想到離開的法子了!”

“哦,什麽法子?”明睐笑笑,“不必傳音,帝君不在這裏。”

許老頭的屋子,加了特殊的結界,若是有人來,會立即被發現。

雲仙兒道:“我碰巧找到一棵幻形草,煉制了一個和你一模一樣的草人,等尋到時機,你可以假死脫身。”

明睐頓住。

兩人一貓都盯着雲仙兒沒說話,懷疑她是不是在他們這裏安插了耳朵。

怎麽這麽巧?

雲仙兒被看的不自在,不動聲色地笑了笑:“有什麽問題嗎?”

她煉制了好些日子才煉成這一個影人,還廢了幾滴心頭血,若是這都不能讓明睐離開,讓帝宮亂起來,她真的要生氣了。

“沒事。”明睐率先打破安靜,細白的手指扣在瓷白的茶壺上,道,“你把這幻形草給我用了,那你怎麽辦?”

雲仙兒露出一個腼腆的笑:“不必擔心我,我賄賂了一個出門采購的侍從,下次有機會,他就能帶我出去。”

又擔憂道:“我只憂心你,如今被這麽多人盯着,如何能逃出生天,明睐,你是這帝宮裏唯一對我好的人,助我良多,我真的希望你能過得好。”

明睐笑笑:“你這麽幫我,真是不知如何謝你才好。”

“不必言謝,之前若非你救我,我早已命喪黃泉。”雲仙兒笑道,“你能逃離苦海,我便放心了。”

許老頭突然道:“雲仙兒,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可以問問,你出自哪門哪派嗎?”

雲仙兒一僵,但明睐知道她這個身份的出身,瞞着也沒用,只好道:“青雲宗。”

許老頭對明睐道:“你師娘便是青雲宗弟子,我曾在那裏拜師,待過幾年。”

又對雲仙兒疑惑道:“我仿佛見過你,但……并非是這個模樣,難不成,是重名的?”

“那定是重名吧,若是見過您,我一定記得。”雲仙兒表現得十分坦然,“青雲宗好像是有一個與我重名的姑娘,但我未曾見過,下次若有機會,一定見見。”

說完起身道:“明睐,我外面還有事,不好多留,等草人徹底完成,我再給你送來。”

“好。”明睐颔首,慢吞吞笑道,“若是再有人欺負你,可以來找我。”

“好。”雲仙兒應下,匆匆離開了。

人走了,門關上,明睐才問:“師尊真的見過雲仙兒這個人?”

“未曾,詐她罷了。”許老頭道,“這姑娘心機深沉,但言語間又有些急切,她想讓你出帝宮,而且很急,你可有什麽仇家?”

明睐搖頭:“沒有。”原主的記憶裏,确實沒有值得人這麽大動幹戈來害他的仇家。

他想了想道:“況且雲仙兒似乎從未害過我,只是一直給我暗示,陸徵鳴不是好人。”

許老頭猜測:“可能是嫉妒你受寵,想取而代之?”

“她來帝宮時就很害怕,不像是對陸徵鳴有想法的,我也猜不透她想做什麽。”明睐搖搖頭笑道,“不管了,她若想殺我,早有機會,不會繞這麽多彎子,先靜觀其變吧。”

“嗯,你注意防備着就好。”許老頭點頭,又悵然道,“不過你師娘的确在青雲宗長大,只是被歹人誣陷,到死都沒有再回去。”

“遭人誣陷?”

“嗯。”許老頭沒有細說,只是道,“上三宗和下三宗占據十三洲大部分資源,卻已積聚了沉疴痼疾,宗內資源分配不均,世家大族占據大頭,欺人害人之事常有,都被掩蓋在光鮮之下罷了。你能離開山陽宗,也是好事。”

明睐想起原主長大的山陽宗,和那些相關的記憶,點頭道:“确實如此。”

原主癡傻,在山陽宗一直被人瞧不起,好在有個厲害的劍修相護,倒也無人也明目張膽地欺辱他,只是宗內資源被旁人以各種借口占去、被師兄弟們孤立是常有的事罷了。

只是因為他是傻子,所以沒人将他放在心上。

許是因為占了人家的身體,想起原主的記憶,他竟然感同身受。

原主這一去,不知那一直護着他的劍修該有多傷心,原主印象裏,那是個不茍言笑的英俊男子,總是沉默,卻對他極好。

正傷感着,在門外栽花的花葉突然蹬蹬蹬小跑過來,敲門:“哥哥哥哥,那個大家夥好像不太舒服,又犯病了!”

“那只妖獸?”明睐起身,放下月芽出去了。

昨夜被陸徵鳴氣到,都忘記跟他說這只妖獸的事了,陸徵鳴看見那妖獸在這裏,竟然也沒問。

那妖獸太大只了,被放置在小院前面的空地上,有專人看守。

此時幾人正圍在它身邊,卻不敢有什麽動作。

這妖獸攻擊力很強,平日裏被困在深山裏還沒有什麽,如今出來了,又沒有帝君在這裏,就有些棘手了。

好在遠遠看到明睐後,那妖獸終于不再焦躁不安地動來動去,而是對着明睐的方向跪趴下來,喉嚨裏發出可憐的嗚咽聲。

明睐莫名懂了它的意思,這是看自己許久沒有露面,怕自己抛棄了它。

明睐覺得好笑的同時,又莫名有些心疼,這只大家夥,像是被什麽人抛棄過一樣。

他擡腳出門,想去安撫安撫它,卻被小院前的大門給攔住了。

——這裏不知何時竟多了一層結界!

明睐懵了一瞬,遠處的侍從見狀跑來道:“公子,帝君說,希望您這幾日可以在這裏安心養病,等他回來,便帶您去山陽宗。”

這侍從說着,還有不好意思看明睐,他自己都覺得帝君有點過分了,明明都要與人成親了,卻還給人禁足,這未免太不通人情。

尤其是看這如同仙人一般的公子一臉懵的樣子,他更不敢說話了。

明睐反應過來,簡直要氣炸了。

他都解釋了,為何這混蛋還要将他關起來!他昨夜明明說,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混蛋,說話不算話,還成親,成你個大頭鬼!

侍從看他生氣,連忙後退一步,想起什麽,又趕緊道:“公子,帝君說您想吃什麽就吃,千萬別委屈自己,奴這邊随時侯着。”

明睐:“……”

明睐将拳頭捏的嘎嘎作響,深吸一口氣,勉強維持住理智,招招手,示意那大家夥過來。

妖獸立即起身,朝明睐走過去,看都不看圍在他身邊的人一眼。

侍從們見此只能緊張地盯着它,生怕它突然犯病,攻擊明睐。

然後他們眼睜睜看着這往日裏極為兇猛的大家夥,垂首蹲在明睐面前,全然沒有了往日的威風,像只任人揉搓的小貓崽。

可憐兮兮的。

明睐擡手,想摸摸他的頭,但因結界阻礙,只能蜷了蜷手指,哄道:“你乖一些,不要鬧了。”

大家夥低低吼了一聲,像是答應了。

之後侍從們把它安置空地上投喂,它果然沒再掙紮。

明睐看着它,突然感覺這場景有些熟悉,但是并沒有任何印象。

是原主見過類似的妖獸嗎?

明睐蹙眉正沉思着,就感覺有什麽東西在扯自己的衣擺。

低頭一看,是小貓崽在咬他的衣角。

月芽對于分走了主人注意的妖獸十分不滿。

那大家夥靈智受損,一直傻不愣登的,卻慣會裝可憐,從前就是這樣,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還是一點沒變。

過分!

明睐失笑,抱起小貓崽,撸了個全套餐安撫他:“怎麽還吃醋啦?”

“咪嗚。”我才沒有。

嘴上很傲嬌,身體卻很誠實,很快在明睐手裏變成一只貓餅,還偷偷沖妖獸哼。

惹得那大家夥又要過來,還朝他威脅地低吼。

明睐下意識想出去,然後又被結界攔住。

“……”

不行,憋不住了,再說一次,陸徵鳴就是個狗東西!

明睐沖侍從招手,示意他過來,盡量讓自己心平氣和地問:“你知道如何能聯系上帝君嗎?”

這混蛋,也沒給他個傳音玉簡什麽的,讓他想罵人都沒地方罵。

“回公子,奴也沒辦法聯系到帝君。”他一介小喽啰,怎麽可能可以聯系到帝君呢!

“公子若有要事,奴可以去通報上級,便會有專人去給帝君送信。”這侍從說完,頓了頓又補充道,“帝君吩咐過,若您有任何需求,都要滿足,有任何事,也都要第一時間上報的。”

呵呵,這是怕他跑了吧,王八蛋。

明睐簡直要被氣的暈厥過去。

許老頭過來扶了扶他:“別生氣,小心。”

說着瞥了眼他的肚子。

明睐摸了摸肚子,也怕生氣影響崽崽健康,只好吸氣又呼氣,讓自己心平氣和一點。

沒關系,不出去就不出去,院子也挺大的,正好可以休養生息,曬曬太陽喝喝水也挺好的。

靠,還是很生氣!

明睐心裏大罵狗男人一百句,沒有為難侍從,讓他走了,自己則是回去,打算紮陸徵鳴小人。

他再相信陸徵鳴,他就不姓明!

山陽宗明家那個自幼癡傻的草妖即将與帝君成親,成為帝妃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十三洲。

請帖送到山陽宗宗主手裏時,這個中年男人還有些不敢相信,他那個癡呆兒子,竟然要成為帝妃了?!

“他們過幾日便要來山陽宗了,這可如何是好。”山陽宗宗主明千帆焦躁地在地上走來走去,“帝君也要與他一起,恐怕來者不善,這是給他撐腰來了!”

山陽宗上下如何對待他這個癡傻兒子,他早有耳聞,但他一直不甚在意,一個傻子能成什麽事,可誰能想到這麽個傻子,竟然還攀上帝君了!

也是了,雖然癡傻了些,但是生的貌美,可帝君什麽美人沒見過,怎麽能喜歡一個傻子呢!

旁邊一個錦衣華袍的少年遞給他一盞涼茶,道:“父親不要憂慮,明睐本就不是您的親子,是母親從外頭撿回來的,我們給他吃喝,讓他修煉,已是大善,他若有良心,不會不知感恩。我們先将這流言散出去,屆時他再要對您不敬,就要掂量掂量了。”

“還掂量掂量,你不知那帝君是何等殘暴之人,他會在乎流言蜚語嗎?小心他先把你腦袋摘了!”明千帆氣的摔了那盞茶,轉頭看向親兒子,“你還說,明昭,還不是你偷偷将他送到了帝宮,若非有人發現他不見了,你是不是還要瞞着我!”

名為明昭的少年垂眸,掩去眼中怨毒,乖順道:“父親,我也是想,明睐若能被帝君看重,于山陽宗而言也算是一大助力,況且是那帝宮的人一眼相中了明睐,我也攔不住。”

明千帆重重坐在椅子上:“攔不住不知來告與我嗎!”

“是兒子疏忽了,請父親責罰。”明昭垂首,道,“不過兒子以為,您不必太過擔憂,有雲川師兄護着,明睐在山陽宗也沒有受過太大委屈,不過是朋友比較少罷了,至于宗門資源分配不均,也不是什麽大事,他一直不能吸收天地靈氣,也不能修煉,那些宗門資源給他也是浪費。他若因此記恨我們,我們也可以找人勸勸他。”

說到這,他頓了頓,繼續道:“兒子以為,不如将雲川師兄找回來,他從前就與明睐交好,讓他去接待,明睐定然不會為難他。”

這倒是個辦法,可是,明千帆猶豫道:“可蘇雲川不是對明睐有意?”

這件事,山陽宗上下,只要有眼的都能看出來。

明昭道:“他一廂情願罷了,又未曾對明睐表白過心意,況且如今明睐成為帝妃,他那心思,正好也該歇了。”

他頓了頓,又道:“雲川師兄是您的得意弟子,是十三洲年輕一輩的翹楚,有望在新一屆的青雲大比上光耀山陽宗,若是一直為情所困,終年游歷四方,也是山陽宗的損失,讓他看到明睐現在過得好,也許就放下了。”

明千帆沉吟片刻,道:“為今之計,也只有如此了,你去召雲川速速回宗,只要他回來,首席弟子的位子,就永遠是他的。”

“是,父親。”

明睐以為的去山陽宗,是他與陸徵鳴兩人,帶着許老頭和小貓崽,一路看着風景前去,屆時他拖慢速度,尋找機會假死脫身,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實際上,卻是陸徵鳴竟然擺起了帝君的譜,浩浩蕩蕩地帶着一群人出發,儀仗隊都排出去老遠,陸徵鳴還一直待在他身邊,幾乎與他形影不離。

完全沒有逃跑的機會。

明睐本來就還在生氣,并不想搭理陸徵鳴,見狀更氣了,簡直想掐死他。

省的出來霍霍人!

“阿睐。”陸徵鳴遞給他一瓶玉露,草就需要多喝水。

明睐轉身不去看他,連話都不想說。

小貓崽蹲在桌子上,沖陸徵鳴哈氣。

竟然關着主人,太過分了!

陸徵鳴惹不了明睐,就轉頭要去給這只越來越放肆的小貓崽一點教訓,然後小貓崽就被明睐抱在懷裏了。

還繼續沖他哈氣。

陸徵鳴眸子沉沉地盯着他,似乎十分不悅。

明睐瞪看他一眼,堅決貫徹不跟他說話的原則,轉身帶着小貓崽出了屋子。

飛舟外也別有一番景色。

陸徵鳴被這一眼瞪的沒脾氣,手指摩挲着掌心的一截紅繩,慢慢笑了起來。

然後給千裏之外的千音傳音,讓她完成任務快些回來。

得治治這只小貓崽了。

兩人就這麽相對無言,一路氣氛詭異地到了山陽宗,路上侍從們都瑟瑟發抖,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招致禍端。

好在在公子面前,帝君收斂許多,一路上都未曾要過誰的性命。

其實說起來,自從明睐公子來了帝宮,帝君就很少殺人了,連鬥獸場也不常去。

侍從們想,明睐公子人美心善,怪不得能成為帝妃呢!

陸徵鳴這次出行聲勢浩大,走的也慢吞吞,像是特意擺給世人看,他對帝妃的重視程度。

別人如何想山陽宗的人不知道,反正他們宗內弟子知曉這個消息後就炸了,等帝君一行人快要抵達宗門時,有那些人更是連頭都不敢冒了。

但也有些膽子大且腦袋不太正常的,竟然在他們還未曾抵達宗門,前去迎接時,主動找到上明睐,跟他道歉,然後攀起了師兄弟的交情。

畢竟能在帝君面前露臉,那實在有天大的好處。

明睐不記得這些人,翻遍原主記憶也只有模糊印象,便只笑笑不說話。

倒是陸徵鳴,似笑非笑地看着那幾個“真情實感”忏悔自己過錯的弟子,問:“你們從前對阿睐不好?”

“沒有沒有!”這誰敢承認啊,那幾個弟子連忙道,“就是我曾用一把劍跟明睐師弟換過靈石,那劍一直忘記給他了,很是慚愧,是以見師弟回來,就立即來了。”

說着,拿出了一把嶄新的劍,品質上乘。

那弟子肉疼,但深知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他之前搶了明睐的靈石故意不還,如今不拿出點好東西來,顯不出他的誠意。

明睐對劍倒是挺感興趣,他接過那把漂亮的劍,正要說什麽,就見陸徵鳴突然握着劍柄将劍□□,緊接着劍尖微動,那弟子就倒在了地上。

脖子上一道血痕。

立即有侍從上前把他拉下去。

明睐一呆,雖然陸徵鳴早已捂上了他的眼,但那轟然倒地的聲音,他聽的清清楚楚。

也猜到發生了什麽事。

他臉色倏然白了白。

陸徵鳴攬着他,仍舊捂着他的眼睛,輕聲道:“別害怕,沒死。”

又對那幾個弟子冷漠道:“還有誰欺辱過帝妃,自己主動招,本君可以饒你一命。”

“帝君饒命啊!我等怎敢欺辱明睐呢!”

“真的帝君,有蘇雲川護着,沒人敢侮辱明睐的!請帝君明察!”

“帝君饒命!雲川師兄那般喜歡明睐,将他護的那樣緊,看的跟眼珠子一般,真的無人敢欺辱他啊帝君!”

陸徵鳴頓了頓:“蘇雲川,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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