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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随李佳聞入座,柳桦琉則坐在我旁邊。另外二人也依次坐下。
柳桦琉向我介紹了另外兩人,一位是錦繡坊的掌櫃王玉,另一位是金陵閣的當家劉瑤。一人買賣衣裳布匹,一人買賣金器首飾。都是京城裏響當當的大字號。
“青影今日得柳公子之緣,能見到兩位大老板,真真是青影的榮幸。”生意人總愛聽柔順奉承的話,我順着這不變得法則說道。
二人相視一笑,随即東一句西一句,打開了這飯局的話匣兒。
柳桦琉約見這三人,是為家大人的壽宴做準備。他與王玉商讨場面布置和府內個人所要添置的衣服樣式,詢問劉瑤女眷的首飾新花樣的定做和工期。我則在一旁斟酒陪同,而身為東家的李佳聞從入座後就鮮有言語。
他手邊的酒一杯接着一杯灌下肚,他臉上微微泛起紅潮,嘴邊帶笑。雙目清明。他看着柳桦琉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仔細商讨校對,重重打了哈欠,将我攔腰抱住。
“很無聊不是嗎?”
我猛地被他一抱驚了一下。他在我耳邊輕聲說了這話,我只得笑着以同樣的音調回複他。
“李老板一人喝酒當然是覺得無聊。”我舉起酒杯與他碰飲。
我看見他眼中深意,身子往他身上靠了靠,斜斜倚在他身上為他斟酒。
近看會發現李佳聞長得一副白淨書生模樣,甚至可以說有些女相。并不哀怨,還很是讨人喜歡,咋一看是那種容易親近的類型。
李佳聞一杯接着一杯,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一壺畢,他的臉微微泛紅,嘴角一勾給人一種醉卧紅塵美人醉的感覺。他有手指勾勾我的下巴,歪着頭頂着我,擺出一副端詳玉器的樣子。他眼眸半合,微醺的感覺,讓我不禁看得癡了。
他俯身靠在我的肩上,在我耳邊問:“吖琉待你可好?”
我不明所以。“這次是奴家與柳公子第二次見面。”
“這樣呀……吖琉挺好的……呵……。”
雖是耳間呓語,但在這五人飯桌之間仍顯得突兀。特別是這裏并非煙花之地,且僅有我一人被置于尴尬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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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回頭看柳桦琉,但卻覺得似乎不妥。
“李公子,你是否醉了。”這般想着,我越發覺得尴尬。
“不……沒有……呵”他挺起身來,再次看向飯桌。“你們仨真是不識貨的,來我茹钰館只是談生意。空放在一桌好菜不吃可惜了。”她舉起杯酒碰了對面王,劉二人的杯子,轉而又舉杯向柳桦琉示意。
在他們兩人對視的時候我莫名會感覺到一種不自在的感覺。僅僅只是他們再次相視而笑的一瞬間,卻是給我一種錯落惆悵。下一刻我又搖搖頭,猜想是前幾日戲劇看多的緣故,哪有誰能輕易看出兩個與自己不相熟的人的內心。不禁笑自己應也是喝醉了,傻傻地犯糊塗。
局上另外三位聽了李佳聞說的話,皆是一笑。
王玉說:“佳聞你也是不厚道的,一個人占着美人還不夠似得。”
劉瑤也跟着王玉調笑李佳聞。“我們可是在盡量忽視,免得打擾到你們。”
我皺了下眉,看來是他倆是看出我是風塵之人,內心多少有點難過。
柳桦琉舉起筷子夾了口菜放進碗裏。笑着說:“放着茹钰館這一桌好菜不動确是我們的不是。也談的差不多了,該是動筷子了。”
“吖琉就愛當馬後炮。”李佳聞嗔了柳桦琉一聲。“來美人你也試試我這茹钰館的好菜。”
李佳聞給我舀了半碗湯,滿懷期待似得看着我。我早就覺得餓了,現下仍是要故作矜持地接過,道謝,在慢慢的品嘗。
這樣的場景難得讓我這種人覺得不自在。
一頓飯下來,都是他們四人的閑談,拉扯一些有的沒的。我看着柳桦琉與他們仨的交談,她的言行舉止,她的感覺氣質,足以掩蓋她女子相貌的本質,分明本該就應是名翩跹公子。
我的心有些悸動,那是從前對子樂的感覺。
我從許久前就知自己不愛男子,或許是在長宮樓看過太多男女情愛無法美滿,亦或是自己天性如此。我相信是後者。
現在的我能那麽快對另一個人有感覺,那是否确如子樂所言,我的感情不過是一時錯落。不過是一月不到。柳桦琉三字在今天真正住進我心底。
是天性浪蕩,還是後天寂寞?
我看着柳桦琉嘴巴一開一合,手中杯盞連綿。覺得有些癡有些醉。
我伸手止住柳桦琉那杯即将送入口中的酒。對另外仨人道。“你們可真壞,把奴家晾在一旁怎生寂寞。”我喝下那杯酒,看了柳桦琉一眼。
本就是帶我來擋酒的吧,我自以為是地想着。那麽怎能讓她失望。
這飯局因融入了變得不再長久,反而是覺得時間過得太快了。到了後來我們五人都只碰杯拼酒。王玉,劉瑤皆是不勝酒力,只好再仍能保持清醒的情況下告辭。
餘下我與柳桦琉,李佳聞。他倆不再說話,而是悶頭喝着。你一杯他一杯,互相斟酒,卻又不會豪放到用碗代杯。仍然是那小小的酒器承着滿而不溢的酒量。
過往在樓裏陪喝皆是有技巧的,需保持清醒,可不喝便不喝。所以即使知道自己比常人能喝,但也會控制着,因此不知自己極限在哪裏。
我已經是臨在邊界,而他倆卻是越喝越清醒。
不像鬥狠,但卻看着對方笑着幹下一杯又一杯。
“你們兩人真是奇怪。”我按住太陽穴,皺着眉頭,想讓自己再清醒一點。但明顯無法,我差一點便要直抒心言了。
其實我的想說,你們為什麽那麽像鬥嘴的夫妻,離別的愛人。
“吖琉是千杯少,我是不醉仙。好久未曾這樣子喝酒了。”說着,李佳聞又是一杯下肚。
“今日是本是答應陪小影兒的。下次見面我倆在來一場真正的酒局。”柳桦琉摟過我,在我耳邊呼了口氣,對我說:“若是醉了便睡吧。”她的聲音溫柔似水,安心得讓人昏沉。
眼前的景物變得模糊,我真的聽了她的話,就快真的昏睡了。
我能感覺到柳桦琉扶着我起來,是要離開茹钰館。
“吖琉……”我模糊的聽見李佳聞喚着柳桦琉。
“下月爹的壽宴,佳聞你可別再推托了”
“這次不會了。自我去游歷後歸來還未登門拜訪過。多年未見柳叔,我只怕生分。”,
“能見到你,我爹總是歡喜的。父輩是摯交好友,你我兩家又有着姻親,總不見得會生分多少。”
“呵……姻親……吖琉……我……”
姻親?我的意識太過模糊,再聽不進一句完整的話。
“小影兒。我送你回樓可好。”
我覺得我現在在做一場夢。被人摟在懷中搖晃着,耳邊隐約的馬蹄聲噠噠作響。我似乎知道身邊的人是誰,又覺得不是。
是柳桦琉,是楊子樂?
我聞到長宮樓裏熟悉的脂粉味,似乎還能聽見義父的聲音。
“桦琉我等你好久。”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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