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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4章

“……”

氣氛陷入一種不可言狀的沉默, 以時洲和盛言聞為中心瞬間擴散開來。

盛言聞匪夷所思地看向身側的時洲,難得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你喊什麽?”

熱到發悶的時洲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還沒等他想好辯解的措辭, 腦海中的系統就自發響起了提示音——

【檢測到宿主出現尴尬社死場面, 已主動為你挑選開啓[暈眩]技能, 持續時間五秒。】

【……什麽?】

下一秒,時洲忽地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不受控地往邊上栽了過去。

盛言聞眼疾手快地伸手一摟, 反而讓時洲不偏不倚地跌入自己的懷中。

“——啊!”

圍觀的人群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目光全部鎖定在了兩個人的身上, 兩家粉絲看得瞪直了眼, 還有人急得直接出了聲。

“卧槽!時洲故意的吧?往哪裏撞呢!”

時洲粉絲同樣不肯, “說誰故意呢?洲寶這是暈了一下嗎?盛言聞把你的手給我拿開!”

盛言聞聽不到粉絲群裏的騷動, 這會兒正垂眸看着懷中人,對方發出一聲難受的悶哼,眼尾和臉頰還帶着一絲異樣的紅。

看樣子,像是中暑得厲害。

意識到這點的盛言聞不敢直接松手,只能順勢輕微地拍了兩下時洲的腰側, “時洲,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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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時洲猛然從暈眩中掙脫,又因為腰部的輕微觸碰打了一個小小的顫,“我、我沒事。”

虛搭在腰部的手忽地騰空,盛言聞感受到了時洲敏感的閃躲, 眸色微晃。

周圍有演員關心道, “時洲,是不是中暑了?”

時洲重新站穩, 勉強一笑,“應該是吧,剛剛一時晃神沒站穩,休息休息就好。”

臺上的導演終于結束了他的長篇發言,左右不過十來秒的功夫。

時洲在系統的加持下臨時鬧了這麽一出‘身體不适’,總算蓋住了那句憑空冒出的低聲稱謂,轉移了衆人的注意力。

系統自以為立了功,興沖沖地問,【洲寶!我的反應是不是很迅速?】

時洲輕咳了一聲,難得有些心虛不敢看盛言聞,【……你還好意思問?這一周都不許拿我的人氣值去兌換你的虛拟小零食。】

系統如遭電擊,委屈一顫,【啊?!】

制片方淩峰走了回來,挨個給每位主創發了一枚代表好寓意的開機紅包,又召集大家拍了一張大合影,漫長的開機儀式總算宣告正式結束。

時洲等人和自家粉絲們揮手告別,拖着依舊不适的身體回到了寺廟後的陰涼處。

盛、時兩家的終于放下了扛了大半天的攝影大炮,各自低頭檢查自己拍到的照片素材。

在看見那一連串的‘親密互動’後,現場站姐堆的氣氛莫名有些尴尬——

“喂,那什麽,打個商量?今天不該發的照片別發?”

“肯定不發,也別讓自家粉絲往外說。”

“當然,代拍照片五五開買斷?”

“可以,不差這點錢。”

簡單對話間,向來争執不休的兩家粉絲意外達成了‘對家歷史’上的第一輪默契——

正主演戲可以,‘親密’合照不行,真人CP絕對不行!

得虧她們今早都來得及時,提前占據了絕佳拍攝好位置,現場來得都是經過後援會審查的唯粉,應該也不會把這種事情往外透。

無論如何,這種意外事件,能瞞多久是多久!

寺廟的另側。

笛安第一時間靠近自家藝人,關心,“剛剛大老遠地看你暈了一下?是不是不舒服?”

時洲忍着悶氣低聲回,“沒事,可能之前房車的溫度調得太低,出來在太陽底下待久了就有點被熱到了。”

憨憨趕緊從背包裏掏出微冰過的杏仁露,“洲哥,喝點冰的降降火氣。”

時洲剛接過飲品,盛言聞和他的助理就湊巧路過了。

雙方視線相對。

盛言聞意外停下腳步,問,“你是第一次拍攝古裝劇?有帶防中暑的藥嗎?橫城夏季氣溫高,古裝劇帶着頭套、穿着密不透風的戲份很容易中暑氣。”

身為助理的憨憨反應過來,面露自責,“我、我馬上就去買!”

時洲安慰,“別急,今晚收工後去買吧,我沒事,緩緩就行。”

他從來不是怕熱的體質,以往拍戲壓根就用不到這些防中暑藥,憨憨一下子沒顧慮到這點也正常。

盛言聞的助理說,“場務那邊應該有備藥的,如果有需要遲點可以去問問。”

時洲颔首,“知道了,謝謝。”

盛言聞不再多言,點頭示意後往自己的房車走去。

按照劇本順序和通告安排,下午的第一場戲就會拍攝男主劇任妄的初登場,這場戲很重要也需要精力,他得抓緊時間去進行最後的調整和準備。

時洲盯着對方的背影漸行漸遠,才被笛安喚回注意力,“我們也回房車吧,你吃個飯再休息一下。”

“好。”

下午要拍攝的除了盛言聞飾演角色的初登場,還有屬于時洲飾演的燕追的初登場,同樣至關重要、不可馬虎。

半小時後。

憨憨提着劇組精心準備的午飯上了房車,熱出了滿頭汗,“這天氣拍古裝劇真是遭罪!”

“洲哥,你先吃飯,遲點我把冰貼全部給你翻找出來,免得你下午受不住。”

“哦,還有這個防中暑的藥——”

憨憨把背包裏的藥物一股腦地拿了出來,這才坐下喘了口氣,“我剛剛找了一圈都沒找到場務,原本還想着拿完午飯直接打車去藥房給你買呢。”

時洲看着憨憨的操心勁,無奈笑笑,“不是說了我沒事,讓你別着急嘛。”

剛剛被‘罰’的系統痛定思痛,終于給時洲用對了[冰涼一夏]的技能點,這會兒的時洲渾身舒坦,反而還覺得房車冷氣開得低了。

至于‘将功補過’的系統,這會兒正美滋滋地抱着嗦[虛拟冰可樂],也不知道能喝出個什麽味道來?

時洲看了看桌上樣式齊全的防暑氣的藥物,“後來找到場務了?怎麽還拿了這麽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厭吃藥了。”

憨憨搖頭,解釋,“洲哥,說起來你可能不信,這些都是盛言聞的助理親手給我的。”

時洲一愣,唇側随即揚起明顯的弧度,“是嗎?”

憨憨點頭如搗蒜,“是啊,這應該是盛言聞本人的意思吧?洲哥,我還以為他進組後會處處和你對着幹呢,沒想到人還挺好的?”

時洲懲罰似揉搓了一下他的頭發,故作嚴肅警告,“你以後不許再胡說八道,盛言聞人一直都挺好的,我們都是合作演員了不整那些彎彎繞繞。”

憨憨一點兒都不怕他外在冷臉,還吹彩虹屁,“那還不是你看人的眼光精準嘛!洲哥,你別氣,我以後不說瞎話了。”

“嗯。”

時洲的注意力移回到藥片藥水上,仔細研究起來,“這是要飯前吃還是飯後吃啊?”

憨憨瞪大眼睛,“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剛剛還說不願意吃呢!”

時洲假裝正經,“防患于未然而已,我可不想第一天拍戲就中暑拖進度。”

憨憨砸吧嘴,“行吧行吧,你長得好看說什麽都對!”

開機時所在的寺廟和午後要進行拍攝的影視基地離得很近。

吃完午餐後的時洲總算徹底擊退了難受勁,從房車裏轉移陣地到了劇組的專用化妝間,團隊耗費了兩個小時,才完成了他的妝造細化。

“時洲,這是首場戲要穿的戲服。”服裝師走了過來,詢問,“你看是現在換上,然後坐在空調休息室裏等?還是遲點臨近拍攝時再換?”

拍攝通告上寫着時洲今天的戲份時間,預計最快要在下午兩點左右。

“遲點吧,才一點。” 時洲看了看時間,“盛言聞這會兒是不是要拍戲了?”

有人幫忙回答,“應該是要拍了,我剛路過隔壁化妝室就看見聞哥準備上戲了。”

時洲聞言起身,“那我去拍攝現場看看。”

現場的工作人員們皆是一愣,誰都沒想到——

這才開拍第一日時洲就對盛言聞如此上心,難不成上午在開機現場的料不是瞎傳的?

憨憨注意到了衆人的吃瓜神色,連忙咳嗽着打起馬虎眼,“洲哥,你現在過去幹嘛?下午一兩點的太陽別提有多曬了!”

時洲了然,補充合适理由,“去觀摩一下,知己知彼,免得遲點拍攝被他比下去。”

衆人聽見這話,紛紛露出‘原來如此’的眼色——

什麽投懷送抱?

開機儀式上的那料果然是瞎傳的!

聽聽時洲這番言論,分明是對家才有的好勝心!

為了防止代拍劇透,劇組不僅在片場周圍都攔起了高高的鐵皮牆,還雇了十位保安蹲守在各個點巡邏,以防有心人鑽空子進入。

憨憨任勞任怨地撐傘跟在時洲的身邊,兩人一路收到了不少群演的目光洗禮。

坐在監視器前的編劇鐘南觀眼尖發現時洲,向他招了招手,“時洲,這邊,你這麽現在就過來了?”

“鐘老師,我第一次拍攝古裝戲,所以想提前來片場感受一下。”時洲拿出一早就給出的說辭,他的目光忍不住朝四周查探,沒有看見盛言聞的身影。

場務搬來一張小馬紮,時洲道謝後坐下,改口試探,“孫導呢?”

編劇指了指右上角的監視器畫面,笑道,“喏,在最外邊的城門口呢,任妄的初登場那可算得上大場面。”

時洲看見監視器裏的盛言聞,應道,“嗯。”

為了給《亂世》這部劇開個好兆頭,第一鏡的劇情選得很簡單——

西境世子任妄得到了新皇即将登基的消息,代替父親進都城拜見新皇,他在疾馳策馬進入大宗都城後,忽然慘遭都城守衛軍攔截,于是雙方僵持對峙的一幕。

初登場主要為了塑造任妄這個角色飒爽不羁的心性,以及他壓在骨子裏的叛逆熱血。

當然,這幕戲也存在難點——

劇組為了畫面的逼真性,‘策馬疾馳’的這一幕要求演員騎着真馬拍攝,除此之外,從騎馬入城、到勒繩下馬,再到簡單的人物對話,必須要配合多重機位連貫到一氣呵成。

鐘南觀目光落回到監視器上,主動和時洲分享, “言聞和許溪一到片場就被他拉着去踩點試戲了,這一大幫劇組人員都跟着忙前忙後大半個小時了。”

“老孫這拍戲的執拗脾氣就沒改過,非得照着高難度的鏡頭腳本去拍,誰勸都不聽,這大熱天的。”

雖然口頭上是吐槽,但鐘南觀的臉上沒有半分不悅。

作為多年好友,他信得過導演孫琮的能力;作為金牌編劇,他更願意自己的劇本被認真對待。

“要不怎麽說孫導是電視劇圈的四大名導呢?”時洲回答得很誠懇,“由他帶着我們打磨拍攝,成片出來的效果一定很好。”

鐘南觀笑着調侃,“看見你們孫導那雙眯眯眼了沒有?人稱橫城笑面虎,私下對演員樂呵呵地好說話,一旦到了拍攝片場,那他可是罵哭過人的,兇得很呢。”

話音剛落,孫琮的聲音就響了起來,“鐘老師,你不會又在演員面前嘀咕說我壞話吧?”

時洲擡頭看見孫琮的身影,立刻起身示意,“孫導。”

“坐坐坐。”

孫琮一點兒都沒有端大導演的架子。

他看出時洲的意圖,滿意點頭,“提早過來蹲點觀摩是好事,你們當主演的就該有這點覺悟。”

除了要清楚自己每一場該拍攝的戲份,更該了解其他合作演員乃至整部劇的拍攝走向,要真正做到——

人要演戲,心在戲中。

鐘南觀開口,“可以正式拍攝了?”

孫琮點點頭,從容拿起對講機坐下,“陳副導、場務呢?無關人員趕緊清場、群演也都準備起來。”

對講機裏傳來回應聲,緊接着,片場周圍的群演都跟着活動忙碌起來。

五分鐘後,一切準備就緒。

孫琮沒了好說話的笑容,眼裏透着前所未有的嚴肅和認真,“好,Action!”

監視器裏的場記緊随其後地高喊,“《亂世》01場01鏡01次!”

——啪!

打板聲猛然卡在時洲的心坎上,将他的思緒徹底拽回到了那個愛恨和陰謀交織的世界裏。

--

城門口突然響起一陣由近至遠的馬蹄聲。

“駕!”

盛言聞飾演的任妄身穿一襲黑衣,策馬狂奔進了都城,馬蹄聲攜帶着飛揚的塵土,如破空的利箭令人望而生畏。

街道兩側觀望的百姓紛紛露出驚嘆的目光,“這人誰啊?青天白日就敢在都城內策馬疾馳,好生威風。”

話音剛落,第二道防護門前的都城守衛軍就迅速湧了出來。

他們飛速将帶着尖頭的栅欄橫成一排,整齊劃一地拔劍相對,“快停下!都城永安大街禁止策馬疾行!”

眼看着馬匹就要撞上栅欄和兵隊,百姓們頓時吓得尖叫連天。

馬背上的任妄眼色一變,縱馬越過人群和栅欄,緊接着猛地勒緊馬繩。

皮毛黑亮的俊馬提腳,幾乎成直立式揚聲,發出一聲嘹亮的長嘯,又在主人的控制下及時停了下來。

鐘南觀看着監視器裏捕捉到的畫面,佩服得直抽氣,“老孫,虧你敢動真格!言聞這禦馬技術都快趕得上專業的馴馬師了。”

劇組在集訓時培訓過部分演員們的馬術,但盛言聞這一下子亮相可不是十天半個月就能學會的。

“這小子早和我透過底,從小就學過馬術,這種難度根本不在話下,之前試過幾次也都沒問題,要不你以為我怎麽敢用這種全景?”

孫琮滿意哼聲,攥緊對講器反問,“你們說,這流暢的大畫面拍出來不精彩?”

一般的影視劇裏的主演騎馬,要麽采用馬術替身拍背影,要麽演員騎假馬拍‘帥氣’的面部特寫,再加上群演們浮誇的稱贊,就差把‘男主牛逼’四個字直接無腦砸在觀衆臉上了。

哪裏比得上真騎真拍真本事?

時洲的視線早已經從監視器上挪到了真實的拍攝點,他聽着身邊兩位老師的對話,望着在馬背上游刃有餘的盛言聞,一時間心跳如鼓。

當年兩人帶着對家的身份進組,在開機拍攝的前一個月裏卯足了精力去比拼演技,從來不會出現在彼此的單人拍攝現場。

正因為如此,時洲是在劇播後才首次觀看了任妄的初登場。

那時候,盛言聞在劇中縱馬出場的畫面一度驚豔了很多網友,如今這一幕在眼前重現,時洲這才驚覺這份驚豔的沖擊感比播劇時還要強上千倍萬倍!

咚——咚——咚——

時洲聽見自己越演越烈的心跳聲,難得有些失神。

時隔幾年,他再度透過盛言聞看見了書中的任妄,以及那份源于片場的缱绻心動。

拍攝并沒有結束。

畫面相對靜止後,守衛軍們立刻持劍将騎馬的任妄圍成一團。

另一鏡頭慢慢推進,從盛言聞優越的下颚線上拉,定格在他那張冷峻而桀骜的臉上。

盛言聞飾演的任妄環視了一圈油光滿面的守衛軍們,蹙眉冷笑,“區區一幫混吃等死的守衛軍也敢攔我?”

“你!”

為首的守衛軍臉色怒變,還沒等他說出完整的一句話,又一道馬蹄聲響了起來,“諸位,誤會一場。”

監視器畫面中,由章許溪飾演的封堯也出場了。

“我和西境世子奉命前來朝拜新皇,賽馬行至都城郊外時一時忘了分寸。”

“世子這些年守在邊塞,對守衛軍和都城裏的諸多規矩有所不知,所幸沒有驚擾到百姓,還請各位守衛軍海涵。”

守衛軍首領是認得封堯的,對方是北嶺軍新任主帥。

兩年前,老北嶺王戰死沙場,危難之際是封堯親自提刀上馬,和西境世子聯手将邊塞敵軍殺退,一時間戰功赫赫,聲名遠揚。

守衛軍一聽邊上這人竟然是西晉戰王府的世子,态度立刻來了個大轉變。

他急匆匆地吩咐手下人收刀,湊上前來獻殷勤,“恕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差點沖撞了封大帥和世子。”

“這長途跋涉的,兩位大人可是要前往皇家驿館落腳?小的可以帶路……”

“我這匹愛馬的性子烈,你再膽敢湊近半步,是死是活那可就說不準了。”任妄故意晃了一下缰繩,愛馬配合着側甩了一下頭。

這守衛軍首領貪生怕死,竟被馬匹噴出的鼻息吓得倒退了兩步。

任妄越發不屑,下垂的目光裏盡是嘲諷,“滾!”

一個字,令人聽而生畏。

棚下的鐘南觀将盛言聞的表現力收入眼中,沒吝啬自己的誇獎,“言聞的角色感抓得很準确,任妄就該是這樣子的。”

他飾演的任妄從小就活在軍糧、軍備吃緊的邊塞軍營,這回路上見多了百姓們的苦楚,心中本就忿忿不平。

如今初入都城,這攔路的守衛軍們各個滿臉橫肉,配着好劍好甲卻各個是花花架子……他便越發痛恨當朝掌權者的有眼無珠。

導演孫琮沒回答,依舊全神貫注地盯着拍攝畫面。

不過神色看上去比開拍前緩和了不少,想來對盛言聞的表現也是滿意的。

過了開頭最難的戲份,接下來的內容就顯得簡單了——

任妄吓退了守衛軍,這才在摯友封堯的勸說下一同下馬,進了邊上的客棧暫作休整。

盛言聞對于人物的分寸感拿捏穩妥,臺詞咬字也沒有任何問題。

“卡!這條過了!”

孫琮終于拿起對講機,“演員過來看回放,各部門稍微調整一下,遲點我們再保一條。”

“是!”

緊張的拍攝氣氛終于告一段落。

看戲回過神的憨憨這才注意到了時洲泛紅的耳根子,還以為他受不住熱,連忙拿出準備好的涼水和小風扇,“洲哥?洲哥!你沒事吧?”

連喊幾聲才喚回了神。

“沒事。”

時洲呼了一口氣,視線還落在客棧門口不肯收回,“憨憨,他真的很厲害。”

厲害到一旦入戲就能将角色無比精準地展現在觀衆眼前,這樣的盛言聞,配得上出道以來的人氣和歡呼,也配得上日後沉甸甸的視帝獎杯和名譽。

憨憨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小聲靠近時洲,“洲哥,你該不會是看呆了吧?雖然盛言聞剛剛那一段戲是很帥氣,但你要是演起來肯定比他更好!”

彩虹屁一如既往地不落下,“我洲哥才是最牛逼了!”

時洲笑了笑,心底的念頭再度湧了上來。既然重來一次,他是希望擁有和盛言聞并肩走下去的實績和地位。

時洲忍不住擡腳往客棧走去,全然将小助理抛在腦後。

與此同時,盛言聞快步從客棧裏走了過來,出了戲的他這才發現了出現在片場的時洲,臉上掠過一絲輕微的詫異。

時洲捕捉了他的想法,定住步伐,“怎麽?我現在出現在這裏很奇怪?”

不到兩點,是日頭值最毒的時候。

時洲就這樣定格在日光下,上了妝的面容更顯得白皙通透,細看仿佛還藏着一絲并不明顯紅暈。

盛言聞想起上午在開機現場的意料之外的短暫接觸,接過助理的遮陽傘靠近了時洲,實話實說,“還沒輪到你的戲份,大夏天在空調間裏待着應該比在片場有趣。”

時洲唇側微揚,笑意如涼風拂過,“我倒是覺得,看你演戲比吹空調有趣。”

盛言聞視線往邊上一偏,轉移話題,“你助理呢?小心中暑。”

慢了一拍才拿傘趕上的憨憨有些尴尬,假裝看風景。

“這不已經有遮陽傘了?”時洲不着痕跡地前傾了一些,緩緩擡手,“盛言聞,你出汗了。”

盛言聞察覺出他的動作,心下一緊。

時洲盯着他喉結痣的微妙又微弱的攢動,忽地将小幅度傾斜的遮陽傘重新擺正,得逞般地笑了笑。

“傘多遮着點你自己,我不怕熱。”

“……”

誤以為時洲要觸額擦汗的盛言聞一怔,明知道對方存了玩弄打趣的成分,但偏偏生不出任何火氣。

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到了兩人共撐一把傘的畫面。

還沒等吃瓜的氛圍席卷整個片場,就被孫琮大嗓門喊斷了,“言聞,過來看個監視器回放,時洲,你差不多可以去換衣服準備了,下一場該輪到你了。”

盛言聞應話,“來了。”

時洲沒有及時讓路, “盛言聞。”

“嗯?”

“你剛剛的任妄很讓人心動。”

低聲到幾乎不可聞的誇獎,卻在盛言聞的心海落下重重一擊。

時洲側身讓出道路,恢複了正常聲調,“我很期待我們間的對手戲。”

盛言聞嗓子有些發幹地應了一聲,迅速收斂心緒朝着棚下走去。

憨憨立刻接應撐傘,小聲嘟囔,“洲哥,你對盛言聞是不是關注過頭了?”

首場戲要頂着大熱天來看,看完拍攝還要主動上前搭話,時洲以往拍電視劇的時候,憨憨從未見他對其他對手演員那麽關注過。

“沒有。”

時洲矢口否認,只是眼底未散的笑意出賣了他的真實想法。

憨憨憋了憋嘴,結果就看見客棧內又一道身影走了出來,來人是剛才北嶺統将的扮演者章許溪。

和盛言聞桀骜不羁的形象不同,章許溪的扮相相對要板正優雅。

時洲對上章許溪的視線,眸中的笑意頃刻退散,竟是連招呼都沒打一聲就朝着化妝間的方向走去。

察覺到敵意的章許溪一怔,低聲詢問,“寧姐,我們團隊之前沒和時洲有過牽扯吧?”

“除了宋明宴那事哪來的牽扯?況且那次還是一致對外。”

經紀人知道他的話中深意,看了一眼時洲離去的方向。

“時洲一直都以冷美人的形象示人,集訓的時候就不是個愛熱鬧的,你們待在同一個劇組的時間長了,熟悉起來了,他的态度自然就緩和了。”

“走吧,到導演那邊看回放要緊,有什麽不足的待會兒可以補上。”

“嗯。”

兩人簡單交流,前往監視棚下。

另一邊的憨憨一步三回頭,悄咪咪地開口,“洲哥,之前差點被宋明宴換角的人就是章許溪吧?我之前上網查過他,挺厲害的一個人。”

二十歲時就參加了‘偶像選拔’C位出道,直到他們限時兩年的組合解散,章許溪的人氣還一直穩居華娛愛豆圈的前列,女友粉多得不計其數。

只可惜華娛的唱跳舞臺少之又少,solo了一年的章許溪最終還是轉型嘗試拍戲,他不走蹉跎演技的偶像劇,反而在一些實力派演員的正劇裏,用小配角來慢慢磨練自己的演技。

由于這兩三年間缺乏像樣的舞臺,參與影視作品又都是些小角色,章許溪靠舞臺累積下來的人氣還是流失了不少。

這回《亂世》裏的封堯是他接到的第一個重要配角,戲份僅次于兩位男主。

前段時間的‘搶角’風波虐了一波死忠粉,再加上形象合适的定妝照官宣後也收獲了一波新粉絲。

“洲哥,章許溪這做法一般愛豆還真不敢嘗試。不過,他既然下了決心要當演員,這才二十六歲也不算遲……”

憨憨絮絮叨叨,最後還感慨了一句,“果然啊,在這個圈裏出名還是要趁早。”

時洲聞言,語氣有些說不出的冷淡,“旁人的事少管。”

比起宋明宴,章許溪的确算得上踏實敬業的演員,可也僅此而已。

憨憨一愣,“啊?哦。”

時洲知道小助理回錯了意,溫聲改變話題,“憨憨,你這兩天暗中幫我留意一個人。”

憨憨瞬間恢複元氣,“誰?洲哥你說,我保證留意!”

時洲在化妝室門口稍作停留,低聲同助理說出一個名字。

……

二十分鐘後。

換上戲服的時洲重新踏入片場,手裏還攥着半張做工精致的面具。

導演孫琮拿着劇本招手,将兩位男主都攏到自己的身邊,“接下來這場戲是什麽內容,你們兩人想必也都清楚。”

時洲和盛言聞不約而同地颔首,《亂世》中兩位男主的初登場是連着的——

任妄和封堯長途跋涉抵達都城後,就近選擇在一家客棧點了菜肴飽腹,不料落入了一場精心籌備的刺殺中。

在危機爆發前,靜坐在二樓喬裝打扮過的燕追以自身方式提醒了任妄。

未曾謀面的兩人在初遇的這一刻竟爆發出了極致的默契,任妄完全聽懂了他的弦外之音,連同好友提前反擊,将這群刺客徹底剿滅在了自己的刀劍下。

殺戮之後的客棧一片狼藉,任妄以烈酒平複心緒,而燕追安然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盡興飲茶。

就是這樣不同尋常的初遇,才造就了他們對彼此不可磨滅的印象。

孫琮不是個光說不做的導演,快速複述了一遍劇情後,他就開始帶着演員們試點走戲,甚至将每一幕的鏡頭都細化講解。

經過了一小時的反複推磨,劇組全體總算進入了最後的準備階段。

孫琮臨走前又問了時洲一個問題,“時洲,你知道你這場戲真正的難度在哪裏嗎?”

“知道。”

時洲攥緊手中面具,冷靜分析,“這個角色有雙重身份,高位之上是燕追,以面具示人時是柏煜。”

“雖是同一人,但在不同視角下的人物狀态是不同的,我要演得不僅是這場戲、柏煜這層馬甲身份,還得直接聯想到其他情節的狀态做出不違和的區分。”

換句話的意識是,單獨場景時,他的角色狀态要跟着身份變動,但縱觀全劇時,又得存在微妙的聯系。

時洲聯想到後面的情節點,視線輕微挪到了盛言聞的臉上,“最重要的是,我要讓任妄一眼喜歡上戴着面具的柏煜。”

“……”

明明時洲在話裏指的是‘任妄’,但盛言聞在他的眼裏清晰看見了自己的身影。

這一刻,心底似乎有什麽微妙滋生了出來。

“好小子,夠上道!就得這樣理解!”孫琮大贊一聲,“要讓任妄足夠喜歡這個身份的你,等到你的下一個身份出現時,才能讓他的厭惡更加成立。”

時洲了然颔首。

雙重身份是這個角色最基本也最核心的設定,他比劇中的所有演員都多一次完整的演繹經驗,自然明白每場戲該用什麽樣的感覺。

孫琮的視線在兩位主演的身上掃了一輪,用玩笑安撫緊張,“這整場戲都很重,但你們別緊張,拍不好頂多是我罵一頓,大不了明天再接着拍。”

盛言聞回答,“孫導,放心吧,我不會拖到明天的。”

他十七歲時就開始拍戲,除了日益見長的演技和經驗外,還多得一個響當當的傳說——

從來沒有戲份能卡盛言聞五次以上,并且這個NG次數還有減少的趨勢。

時洲将盛言聞的自信瞧進眼底,同樣回應,“我也不會。”

孫琮哼笑,“很好,那就表現給我看看,你們各回各位準備吧,等我開機指令。”

說完,他就朝着外面的監視遮陽棚走去。

片場開始清理無關人員。

時洲站在原地,喊住了正準備前往拍攝點的盛言聞,“盛言聞,幫個忙。”

“什麽?”

時洲晃了晃手中的半張面具,“剛剛聽導演講戲太認真了,忘了讓化妝師提前系上,我穿着戲服怕折騰不好。”

盛言聞遲疑了兩三秒,還是決定幫這個舉手之勞。

時洲乖乖背過身去,“記得把面具細繩撥到假發套後面。”

“嗯。”

盛言聞照做,撩起長發時意外瞥見了對方白皙的頸側有了一處淡淡的遮瑕色差,那枚如吻痕般的胎記驟然躍上腦海。

等了一會兒的時洲,“好了嗎?”

盛言聞拽住自己游離的思緒,“……好了。”

時洲回身道謝,又注視着他低聲說,“盛言聞,我之前說過的話是認真的。”

“哪句?”

“每一句。”

——你剛剛的任妄很讓人心動。

——我很期待我們間的對手戲。

——我要讓任妄一眼喜歡上戴着面具的柏煜。

——更想讓你重新喜歡上我。

時洲在心底默念了一聲,和盛言聞各自回到了拍攝位,在經歷短暫的等待後,外面終于傳來了孫琮的開機聲。

屬于他們的第一場對戲,正式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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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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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