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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6章

在短暫的半小時調整後, 節目組再度開啓了直播。

一隊重新聚集,身為隊長的時洲率先開口,“你們剛剛有找到合适的駐紮營地嗎?”

南嘉搖了搖頭, “我去的西邊都是小坡, 樹木也比較集中, 沒有合适落腳的地方, 不過意外發現了幾棵結了果的果樹,有需要我可以爬樹去摘。”

時洲颔首,又把目光轉向盛言聞。

盛言聞不自覺地往時洲靠了半步, 這才淡定開了口, “就是上午任務時去過的那一片, 離水源比較近, 唯一一個比較适合駐紮的營地已經被許溪他們搶先了。”

南嘉接話, “那也還是算了吧, 臨水邊的秋蚊子最毒了。”

盛言聞對南嘉的‘敵意’減輕了不少,“嗯,我看溪裏和那些小潭裏有些魚蝦,今天的食物資源還有。”

“看看導演組明天的任務會給什麽現代化的工具,如果條件允許的話可以試着捕捕看。”

時洲也沒反對。

他想起自己不久前的收獲, 剛準備和身邊的兩人分享好消息,哪知一直沉默得如同透明人的鄧少炀開了口。

“時隊,我倒是找到了一塊适合駐紮的地。”

時洲淡淡移去視線,“哦?”

鄧少炀面色微僵,用餘光注視着他們這隊的錄制鏡頭。

直播還在繼續。

鄧少炀知道在盛言聞和時洲面前栽了大跟頭, 即便那段上不了臺面的音頻被導演組及時攔斷, 知情的工作人員也在少數,但那事還是成為了紮在他心裏的一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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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注定沒辦法博得盛言聞和工作人員的好感, 那他還不如轉移目标,繼續用自己的虛假人設去穩住觀看直播的粉絲和網友們。

只要他穩住心神,不再觸及盛言聞和時洲的底線應該還是能平穩渡過剩下的兩天半?

鄧少炀思及此處,打起精神說道,“你們要不跟我去看看地形?離得不遠,我在這兒空口描述怕說不清楚。”

時洲和盛言聞默契對視了一眼,打着外人都看不明白的啞謎。

鄧少炀被兩人的對視狠狠戳傷,他不明白,為什麽兩人的關系像是飛速破開了一層屏障,那種氛圍感讓他覺得毫無希望。

時洲應了話,“行,你帶我們去看看吧。”

他看得出來,鄧少炀在短短小半天裏就轉移了參加節目的目标,這會兒攻略盛言聞、離間他們的關系不成,又想着拉觀衆好感了?

天底下哪有這麽容易的事。

鄧少炀聽見時洲的應允,心裏的忐忑少了一分,他領着三人快速朝自己心中的那片‘營地’走去。

沒多久,一隊四人就抵達了目的地。

那是一小片混合林,樹與樹錯落有致地分布着,還算平坦的地上覆蓋了一層厚厚的落葉,初步看上去是還不錯。

鄧少炀停了下來,指了指其中成斜角四邊形分布的四五株矮樹,“你們看看這樣行不行?昨天我們不是拿到了拉鋸工具嗎?”

“稍微切十來根長短相似的樹枝幹,将它們捆綁在一起架靠在這幾顆樹上,一來可以形成一個離地半高的平臺。”

“二來上搭的面積夠大、承重力應該也不是問題。”

“三來也可以防止夜間的一些小動物襲擊。”

這是鄧少炀很早之前從電視裏看來的野外技巧,沒想到機緣巧合,真讓他找到了這種類似的地形和樹幹。

“我們晚上可以睡在這臨時搭建的平臺上,如果大家都覺得沒問題的話,趁着天色還早,我可以出主力搭建。”

鄧少炀這番話說得很自信,而他的粉絲也在彈幕裏大肆誇獎,替他争取路人的好感。

就當衆人都以為這事成定局的時候,身為隊長的時洲卻斬釘截鐵地反對。

“不行。”

“鄧少炀,你還是缺乏最基本的常識。”

“……”

簡單兩句話,如同無形的巴掌打在了鄧少炀的臉上。

“為、為什麽不行?”

鄧少炀好不容易揚起的笑意再度凝固,他沒想到時洲會拒絕得那麽幹脆,甚至還連名帶姓地‘貶’了他一句。

鄧家粉絲看見鄧少炀的神色,紛紛心疼地炸了鍋。

——艹!時洲擺明了是在故意針對吧?憑什麽不行?這塊地不是很合适?

——當隊長的就能這樣拿着身份欺負人嗎?好好說話學不會?

——不行個屁!你行你來!

時洲的粉絲看見滿屏的惡意漫罵,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怎麽?某家粉絲是生命走到了終點,看不見明天的太陽了?多個一分鐘聽解釋的時間都沒有?

——不妨看看你們正主值不得值得洲寶好好說話,這兩天動不動黏着聞哥,當着洲寶的面沒有分寸感,到底是誰過分啊?

——說句不行,喊句全名就是針對了?不是吧不是吧,沒有top命但有top癌了呀,有病去治治。

要知道當年的時家小米粥戰鬥力也是出了名的,因為盛言聞和時洲的夫夫關系,小米粥們已經很久沒和盛家食鹽們真正掰頭過了。

沒想到,鄧家粉絲居然敢撞了上來!

雖然現在時洲的人氣還沒恢複到當年的最高水平,但留存下來的粉絲各個死忠。這會兒一人一句不帶髒話,偏偏句句氣得鄧家粉絲的心顫。

屏幕前默默圍觀的盛家唯粉們:絕了啊,突然有種當年和小米粥們在線掰頭的緊迫感是怎麽回事?

屏幕前興奮打call的盛世CP粉們:嗷嗚嗚!果然對線吵架還得看唯粉姐姐們!顫抖吧!鄧家毒唯!

時洲通過系統實時了解着直播彈幕的走向,他直視着鄧少炀開口,“你有注意過今天的天空嗎?”

守在後臺的周泉導演聽見這話,立刻讓營地的攝像師拍攝了天空的形狀——

碧藍的天空中,大片的雲層像一朵朵散落開來的棉花,大小和高低都很亂。

“這種雲體俗稱絮狀高積雲,只有在空氣潮濕且氣壓不穩定的情況下才容易産生,是要下雨的提前征兆。”

俗話說得好,天有棉花雲,不久雷雨鳴。

“你有沒有想過選在這種植被相對開闊的地方,萬一下雨了怎麽辦?”

“還有,這地上鋪滿了厚厚一堆落葉,即便清理開來可以生火,但下雨天必然形成難以落腳的積水。”

時洲說得有理有據,一槌定音,“所以,我才說這個地方不合适。”

鄧少炀不懂這些自然理論,一時卡殼接不上話。

盛言聞低笑,忍不住誇出口,“時隊厲害,怎麽什麽都知道?”

時洲聽出他藏在話語裏的調侃,瞪了他一眼,“你別鬧。”

盛言聞又回,“真心誇你呢。”

這糖發得猝不及防,兩家唯粉習以為常,CP粉照舊狂歡,只有鄧家粉絲還在繼續擡扛。

——看雲層判斷天氣都是老掉牙的經驗了好嗎?又不是一直準确!總共只剩下不到兩天的錄制,當地的天氣預報一直顯示晴天!

——笑死了,時洲真夠自以為是的,我是湖市本地人,這個季節不常下雨的好嗎?

——當自己是雨神啊?這大晴天的,哪裏看出會下雨?

時洲不怕彈幕裏的杠精議論,玩味着開了口,“投票表決吧?少數服從多數。我和鄧少炀一人一票,你們呢?”

鄧少炀剛想要阻止,盛言聞和南嘉異口同聲地搶先,“同意你的。”

“……”

鄧少炀窘迫得氣血翻湧。

可時洲像是沒發覺他的異樣,提起正事,“我剛剛找到了一個挺不錯的地方,你們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好。”

直播鏡頭裏,還有鄧家的粉絲不死心:“裝得神神秘秘,我倒要看看能找到什麽好地方!”

不久前早已通過專屬鏡頭的時家粉絲們笑而不語,默默等待着即将到來的打臉。

經過将近十分鐘的路程,衆人抵達的目的地,畫面鋪開,彈幕裏的杠精言論集體消失——

時洲居然找到了一個人工開鑿過的舊時山洞!

洞口藏在爬山虎和茂密樹值的掩藏下,裏面的環境還算幹淨,大大小小的四五個空間完全可以滿足他們營地的需求。

南嘉驚訝,“時洲,你怎麽找到這個地方了?眼神也太尖了吧?”

時洲笑笑不說話。

要說起來,多虧了系統的技能搜索,他才能找到這個絕密地盤。系統小十五事先也排查确認了洞內沒有危險性,時洲才敢帶着盛言聞等人過來。

穩坐在後方的導演組看見這幕,無一例外感到了驚訝。

“絕了啊,我們事前怎麽沒發現?時洲是真的有些運氣在身上吧?”

“不過,時洲剛剛反駁鄧少炀的話能信嗎?天氣預報的确沒說這兩天會下雨啊。”

總導演周泉聽着邊上的讨論,藏在鏡片下的雙眸晃出一絲精光。

別人或許看不明白,但因為‘意外’親耳聽見那段對話的他卻很清楚——

時洲和鄧少炀算是撕破臉了,而且後者還惹怒了盛言聞。

既然如此,不如趁機多制造一些話題。

如果時洲的預言成真,錄制期間真下了雨,那等剪輯播出時的畫面拼接在一塊,肯定格外有趣。

他拿起對講機說道,“小陳,你留個延時機位在鄧少炀剛找的那片林地裏,說不定後續會有我們想見到的畫面。”

對講機裏很快傳來了應答聲。

傍晚五點,原本的晴空說變臉就變臉。

電閃雷鳴間,傾盆大雨而下。

豆大的雨滴砸在樹葉上的啪嗒聲宛如遲來的打臉聲,越發将鄧少炀和他的粉絲們‘扇’得說不出話。

與此同時,觀看直播的普通網友們也跟着驚呆了。

——不知道為什麽,看了兩期直播下來,快要對時洲路人轉粉了。

——我也是我也是!上期會鋼琴玩射箭騎馬也好看,這期野外內容,生火、攀岩不在話下,還懂一些自然天文氣象,魅力值加成妥妥的!

——說實話會被打嗎?當年是時洲粉,然後爬起到鄧家了,看了這期又想要爬回去了!我是甜唯不罵人的那種!

網友們在積極讨論的同時,主機位裏突然又出現了二隊成員們的身影。

因為突如其來的雨勢,作為二隊隊長的章許溪不得不向導演組求助,一番落魄折騰後,他們最終還是趕來和一隊彙合了。

時洲看着長發被打濕的宋瑩瑩和雅姐,連忙讓出火堆旁的位置,“瑩瑩,雅姐,你們女孩子過來坐着取暖,注意別感冒了。”

盛言聞見此,同樣讓出自己的位置。

兩位女嘉賓被時洲暖得不行,而她們的粉絲對盛世這對夫夫的好感度也跟着激增。

因為臨時降雨,兩隊取消了夜間活動,衆人圍坐在火堆周圍邊吃邊聊。

從當年的《亂世》拍攝到上期的直播趣味,再到相互間的私下趣事。

在這樣熱鬧的氛圍中,只有鄧少炀顯得格格不入。

晚上九點。

勞累了一天的衆人紛紛有了休息的打算,南嘉趁着聊天期間向二隊提出了交換睡袋。

看出南嘉和鄧少炀不對付的宋瑩瑩欣然應允,表示可以和多年好友的雅姐一起睡在雙人睡袋,後者沒意見。

簡單洗漱過後的盛言聞拿着睡袋和照明燈,找了一個相對安靜的小洞空間,“今晚睡這兒,好嗎?”

跟在他身後時洲看着僅有的雙人睡袋,沒了抗拒的心思,“……行。”

在經過一番調整折騰後,兩人躺進了睡袋裏。

在相對狹窄的睡袋空間裏,兩人幾乎貼得密不可分,時洲有些不适應地動了動身子,結果就被盛言聞壓着嗓音制止。

“洲洲,今晚可真不許亂動。”

“……”

時洲一僵,也怕惹出什麽不該有的火,只得老實安分下來。

盛言聞看着他輕易發紅的耳垂,悄聲和他交流,“能不能告訴我,今天上午鄧少炀到底和你說了什麽?”

時洲對上他的雙眸,終究還是撇開了那些不着調的對峙,只挑重點講明,“盛言聞,過去的事情我不管,以後遇到事情能不能及時告訴我?”

“無論我失不失憶,我們在名義上還是夫夫對嗎?”

“要是連你受傷,我都只能從無關緊要的外人口中得知,那就成了笑話了。”

盛言聞反應過來,鄧少炀和時洲說了他耳朵受傷的事。

“洲洲,當初我們異國時間太長了,我知道你被父母的事情綁着回不來,劇組出事是意外,我是真怕你擔心才沒說的。”

當初的盛言聞有心隐瞞,遠在國外的時洲自然無從知曉。

“嗯。”

時洲微不可查地應了一聲。

他早就猜到是這個理由,白天那點酸不着調的郁氣已經自我消化完畢。

盛言聞知道他最是好哄心軟,連忙保證,“以後保證不瞞你,你說得對,我們是夫夫。”

最後那個稱謂,咬得極其刻意。

時洲抿嘴悶咳一聲,“你別得意,我只是說名義上的,可沒說我們倆現在的關系是那樣。”

“還不承認?”盛言聞無奈笑。

“承認什麽?”時洲揣着明白裝糊塗,“說了不逼我的。”

無關于失憶和穿越,因為小時候那些不算好的經歷,他一向是對感情很慎重的人。

時洲不否認他對盛言聞存了依賴和好感,但他怕這些情愫只是因為‘長時間的相處’所致,等到真人秀結束,他和盛言聞各自回歸到劇組生活呢?

這種錯誤的感情歸屬會不會就此消失?

如果真是那樣,他現在就答應了盛言聞豈非另外一種傷害?

時洲低聲請求,“再給我一些時間,好嗎?”

盛言聞瞧見他這猶豫不決的眼色,只好改口,“你知道我今天看見這個山洞想到了什麽嗎?”

時洲接話,“想到了什麽?”

盛言聞低聲回答,“當年我們拍攝《亂世》時,任妄和柏煜受傷時待在山洞的那場戲。”

雖然穿越來的時洲沒有拍攝經歷,但看過劇本的他明白盛言聞所說的場景。

盛言聞忽然提問,“你猜猜拍攝那場相擁而眠的戲份時,我在想些什麽?”

時洲一愣,不太确定對方提問的意圖,“那場戲應該只算前偏中期的劇本內容吧?那時候的你對我改觀了嗎?”

“拍那種相擁‘入睡’的戲份是不是很不适應?反正,我猜我自己肯定不适應。”

說到這點,時洲忍不住輕笑一聲。

盛言聞意外地沒接話。

他的視線從時洲的臉上落到了頸側的胎記上,漸漸地,看似平靜的目光靜悄悄地多了危險味道。

“洲洲。”

盛言聞喉結攢動,聲線裏含着一絲蠱惑人的沙啞。

“……”

時洲警惕性地往後一縮,結果觸及到睡袋退無可退,“你、你在瞎想什麽?”

盛言聞不着痕跡地湊近,近得連兩人的鼻尖都快抵在一塊,在長期壓抑的沖動之下,他說出當年無法說出的話。

“我想吻你。”

“不行!”

時洲用力把手伸了上來,堵上了盛言聞意圖不軌的唇,“你別想耍流氓,否則就從睡袋裏給我出去……你!”

時洲說出口‘威脅’驟然變了調,因為盛言聞用唇含住了他掌心的軟肉,親了親。

微涼的掌心一觸即燃。

時洲慌張地想要撤手離開,卻更怕沒了阻擋的盛言聞直接親上來,“你別鬧了,我、我……唔……”

慌張到難以成句的制止聲還沒說完,盛言聞就隔着時洲的手重重吻了上去。

“……”

時洲的唇被迫貼上了自己的手背,更為柔軟的掌心還在被盛言聞肆意親吻,從未有過的溫熱和酥麻使得他無所适從。

明明兩人的唇沒有真正接觸,可時洲莫名覺得自己要被吻化在了盛言聞的懷中。

他的臉已經染成了緋紅色,連帶着微光下的脖頸胎記都透着一種莫名勾人的情欲,甚至還抑制不住地發出了一聲悶哼。

也不知過了多久。

盛言聞終于停下了這個特殊的親吻,微微撤離。

他一手緩緩安撫着時洲後背,一手攏住着懷中人的掌心微微摩挲,眉眼中透着絕對的滿足。

“洲洲,你的掌心好燙。”

時洲的眼光微潤,羞惱至極地埋怨了一聲,“盛言聞,你個不要臉的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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