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8)

老師就算再和善你也不能當他是自己爸媽。

“快進來,我跟你師母正吃呢。”老師側身讓他們兩人進去。

薛炎的師母是一個溫柔地美女,俏生生地站在餐廳,“炎炎,進來。”師母溫柔地說,看模樣比薛炎年紀還小一點。

老師的房子不大,應該不足七十平,光線有點暗。他們的到來讓老師打開了客廳的燈,姚望簡單掃視了一眼,覺得這個小麻雀似的房子非常溫馨。

“師母,老天真的對你很好,你還像當年那樣年輕、漂亮。”薛炎說着看了自己恩師一眼,“老師倒是有點見老。”

“怎麽還這樣說話?老大不小了怎麽一點長進沒有?”老師佯怒道。

“嘿嘿……”薛炎道:“怕是這輩子都改不了了,也想改結果不止沒有變好反而更累。”

師母從廚房端出來兩碗湯放到薛炎和姚望面前,道:“這樣就挺好的。”

“是吧?”薛炎有點得意,話落才想起介紹坐在身邊的姚望,“這是姚望。”

“男朋友?”老師問。

“哪兒啊,算下屬。”薛炎說。

老師的臉色忽然變得有些嚴肅,姚望明白薛炎話裏的意思已經透露出他們不是單純地來探望他的,而是有求于他。

“有什麽事吃完飯再說。”老師說。

師母見老師變了臉色,連忙道:“是是,有什麽事吃完飯再說。”

薛炎很聽話,飯間一句話不說。姚望都覺得出空氣裏的尴尬,為了緩解這種尴尬飯桌上他盡量嘴角帶笑地誇贊一下師母的手藝。老師、師母也不多話,只說喜歡就多吃點……

一時飯畢,師母将桌子上的碗碟收拾起來。薛炎很積極的幫忙,等兩個女人端着茶壺、茶杯從廚房出來,老師已經在吸煙了。

薛炎皺皺眉,姚望記得這個女人十分讨厭別人吸煙。但她也沒有發作,只是坐到姚望身邊幫老師、師母倒茶。

“說吧!”老師說。

“我要在Y城拍戲,劇組搭建還沒完成,想老師幫忙聯絡一些人。”薛炎毫不啰嗦,一點也不拐彎抹角。

“可是你沒有錢。”老師一言中的。

“是。”薛炎垂頭道。

“但你還想要最好的。”老師再度言中。

“第一次,總要盡我所能的做到最好。”薛炎說。

老師将抽了一半的煙蒂,按進煙灰缸,道:“保持聯絡,這事包在我身上。”

“謝謝老師。”薛炎站起身鞠躬。

姚望驚訝這位老師的痛快,一時間愣在原地,見薛炎站起身他才後知後覺的跟着站起身。

“下午我們還有課今天就到這裏,等你離開Y城咱們再聚。”老師說。

“好。”薛炎帶着姚望離開了老師的家。

從教職工宿舍樓離開,薛炎的心情明顯很沉重。兩人直到走出學校大門,姚望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你們老師……真是個大好人!”姚望不知道該怎麽評價。

“沒什麽,”薛炎轉頭嘴角帶着苦澀的笑,說:“上學的時候他追過我。”

“啊?”姚望意外。

“嗯,差點就成了。如果成了,真就沒我師母什麽事了。”薛炎說。

34.差點師生戀

那年驕陽當空,秋老虎兇猛,薛炎虛歲十九,一個從村裏走出來的土妞。這樣一個人,就算穿着海天迷彩服也透着一股土氣,但就是這種質樸落在二十八歲的宋克勤眼裏非常珍貴,讓人忍不住帶着保護欲與她相處。

或許,這樣的心情跟他剛剛當班導有關,他沒有深究。

軍訓過後是迎新晚會,大體育館內同學們扛着椅子往裏邊走,薛炎是其中之一。但因為他們這屆剛換了桌椅,椅子非常重,她走一路歇一路讓宋克勤心中生出一絲不忍。

“我來幫你拿?”那是他第一次跟薛炎說話。

不想,薛炎竟然拒絕,“不用了,老師。”不止拒絕,她還指着跟她一樣的一個女生,說:“老師,幫幫她,我看她挺費勁的。”

那時候的她不會說普通話,帶着她家鄉特有的口音,讓人忍不住想笑。村子裏出來的人是不是都有天生的自卑感?薛炎眼中對老師的敬畏,讓宋克勤有點受傷。他年紀不大,完全不需要她如此地尊師重道。

他沒有幫那個需要幫忙的女生,因為他還有別得事需要處理。當然這是借口,他無法面對被這個丫頭拒絕的窘狀。

體育館內,薛炎坐在第四排,而身為老師的他坐在第一排。他們并不熟悉,薛炎對他不了解,但皮相總是第一個吸引人的,這一點宋老師十分自信。

聽,身後就有人小聲說:“班導長得挺好看的。”

“是啊,帥哥。”有人說。

“正太。”有人評價。

“不是。”卻有一個聲音傳入耳際,薛炎道:“正太是不能超過十四歲的男孩子。”

她反對的聲音讓讨論的女孩們陷入到莫名的沉默中,宋克勤心中針刺一般地難受。他轉過頭對自己的女學生們說:“節目要開始了,都不許說話。”

有人在這間隙裏,白了薛炎一眼。聽到班導的話,她也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不僅如此,她那些嫌棄老師年紀大的話還被老師聽到了。但這有什麽關系呢?她真得覺得老師不是正太,年齡不是正太,長相也不像正太……

迎新晚會後她很快發現,十九歲的自己,離開高中好像一下子失去了交際的本能。不知道是不是跟那天那句話有關,同學們都不太搭理她。

薛炎只在意了一下,因為那時候的她開始看書看很多很多的書,她甚至給自己立了一個目标,畢業前要将學校圖書館的書全部看完。

每天早出晚歸的,除了上課剩餘的多數時間她都泡在了圖書館。

宋克勤那段時間在寫一篇專業性很強的文-章,要查很多資料,于是兩人幾次三番在圖書館相遇。唯一不同的是,總是宋克勤單方面遇到她,而薛炎那個丫頭總是垂着腦袋走來走去。有幾次他們擦肩而過,他手都舉起來了那個丫頭卻沒看到他。

下半學期開始後,她變了。她交了朋友,跟宿舍女生打打鬧鬧,變得開朗、愛笑,人緣非常好。本來她就是那樣的女孩,不是天性冷淡。變化明顯的薛炎讓宋克勤看她的眼睛也變了,由對學生的愛護變成了呵護。她像開在驕陽下的花,而他是那賞花人。

喜歡,愛,在那年春夏之交一發不可收拾。而他沒有表白,只是每次看她目光深邃一點,時間久一點。班上有女生發現了,曾經在兩人都在場的時候将兩人扯在一起開過不大不小的玩笑,可惜薛炎這個粗神經卻沒發現。

老師喜歡自己的學生很便利,思念成災的時候可以假公濟私找個理由讓她來自己辦公室。宋克勤常用的理由是檢查讀書筆記以及幫忙摘抄某本書的句子,總之都是無比地積極向上符合老師這個設定地理由。

但這樣的作為有個弊端,理由太正面讓薛炎完全沒往那邊想過。

這樣見面的機會也沒有延續很久,因為薛炎交了朋友,大多數的時間不再泡圖書館開始陪好友逛街,圖書館去的少了,看書的速度降了,宋克勤找她的頻率也不得不相對減少。

不能再這樣下去,宋克勤想着,自己還是應該有所行動。

只是在他尋摸一個坦白的機會時,發生了一件事。一個女孩因為血糖低暈在他的課堂上,身為老師不能坐視不理?他将人抱起直奔醫務室,路上遇到從別得教室出來的薛炎,兩人的目光相視幾秒,只是那時候他不知道他們要這樣錯過……

幾天後,宋克勤再次把薛炎叫到他的辦公室,這時候學校裏已在瘋傳一件事,宋老師喜歡上了化學系的系花。

“學校裏傳的的事聽說了嗎?”宋老師問。

“嗯。”薛炎站在他面前道:“但不是我傳的。”

“我知道。”宋老師問:“這樣的情況你怎麽看?”

“她很漂亮、溫柔,老師喜歡這沒什麽不好。我不歧視師生戀。”薛炎神情非常平靜。

聽到這句話,宋老師整個人像即将噴發的火山,他轉過頭,“你走吧!我這裏沒有什麽需要你做的。”

“哦。”薛炎轉身。

“等一下。”宋老師不等薛炎回頭,便問:“如果你是她,你願意和我戀愛嗎?”

“……”薛炎滿臉吃驚地回頭,很久很久,久到宋克勤以為她釘在了原地,她才開口問:“老師的意思是……你喜歡我?”

“嗯。”宋克勤點頭,“你願意嗎?”

“我很……尊敬您。”薛炎急切地說。

“所以,在你眼裏我只是你的老師?”宋老師問。

“是……”薛炎這句話并不那麽肯定,她覺得老師非常好,自己對他自然是有感情的,但這感情跟愛情沒關系,似乎也沒有轉換的可能。

“你去吧。”宋老師說:“這件事不要放在心上。”

化學系的系花從那天開始,放棄了矜持追求着宋老師。一杯奶茶,一杯冰可樂,一條圍巾,一雙手套,點點滴滴将一個男人的心漸漸攻克。除了這些,系花拼命讀書争取在畢業前拿到留校資格。

于是,兩年後薛炎畢業,畢業的前幾天她參加了宋老師的婚禮。婚禮的會場設在海邊的沙灘上,篝火晚會、燒烤派對。她看着宋老師将戒指套在那個女孩手上,許下一生一世的諾言,心中既感動又感慨。

在衆人玩鬧的時候,宋老師來到她身邊,師生兩個舉杯。宋老師望着大海,說:“聽說你畢業後要去帝都?”

“嗯。”薛炎說:“去闖一闖。”

“你和她果然不一樣。”宋老師說:“她的夢想是嫁給我,一生一世和我在一起。”

“所以,我這樣的人很難幸福。”薛炎說。

宋老師笑了,低頭隐藏自己所有的情緒,“看到我結婚,你後悔嗎?”

“嗯,感慨更多一點。”薛炎說:“如果一定要我剖白一下內心,那就是恨。”

“恨?”宋老師笑了,笑得嘲諷,“你憑什麽恨我呢?”

“老師你有沒有喜歡一個人喜歡到非卿不娶的地步?”薛炎說:“你的愛只讓你堅持了一年。”

“你怪我變心?”

“說不清楚,似乎怪似乎又很無所謂。”薛炎道。

“原來如此。”宋老師道:“你不過是一時接受不了罷了。現在我有了要呵護的人,你有要追求的人生,這樣結局也算圓滿。”

薛炎看着宋克勤,他新婚似乎也并不見得多開心,她有些內疚,“老師,你要幸福。”

回憶當年,薛炎無法忘懷那晚的海浪聲,一下下拍撫人心令人唏噓令人感嘆。

聽薛炎講述過去,姚望道:“你老師還是挺可憐地。”

“感情真得不能勉強,我也很遺憾。”薛炎說。

“遺憾也只是遺憾,卻不後悔。”

“這倒是。”薛炎笑着說。

“沒心沒肺。”姚望評價。

“嘿嘿……”薛炎邁開步子,“走了,我可不想所有供應商、贊助商都求助于老師,我們再找下家。”

“不會又是你哪個暗戀者吧?”姚望緊跟其後。

“見了就知道了。”薛炎說。

35.千金大小姐

天氣晴好,兩個手裏拎着果籃和禮品的人站到一棟三層小樓前,看着眼前這個熟悉地建築,姚望無語一分鐘。

“這就是你要找的人?”姚望問。

“嗯,現在稍微安定了下來應該來看看。”薛炎說。

姚望将手裏的果籃颠了颠,看着薛炎“你去老師家又是拜托他幫忙,又是在她家吃飯,可你連個蘋果都沒送。你來薛炎家卻要拎這麽多東西,你還真是尊師重道。”

“如果給老師帶東西,我們倆要推來推去的,說不準還會今天你送我明天我送你的墨跡。師母不希望我同老師過多接觸,所以離開Y城的時候再送就好了。到時候,他再怎麽跟我客氣推來推去總不會扔下老婆與工作追着我跑。”薛炎說:“靈靈卻不一樣,這部戲她要全跟下來的,之後可能還有別得合作。她是我真正的大贊助商、好朋友,這樣的小細節我必須重視起來。”

“有時候覺得你對人際交往方面不是很擅長,有時候又覺得你很高明。”姚望說。

薛炎笑笑,“我不擅長跟陌生人交往。齊靈不算陌生人。”

“我們倆個也算陌生人吧?你對我還挺……”姚望說不下去了,他想到了那晚鳳凰山上的燈光。

“現在也是陌生人。”薛炎顯然沒有那個回想的心思,她說:“我現在在努力把你變成熟人,不然我不會什麽事都告訴你,等我們的關系越來越近,說不準你還可以分享我的秘密。”

“之前那些不算秘密嗎?”

薛炎搖頭,“我身邊的人都知道,像靈靈她比我還早知道老師的心思,她當時提醒過只是我沒在意,還以為她在開我玩笑。”

兩人說着走到別墅門前,那門是木頭做的,很有地中海風情。透過那木頭格子可以看到門廊上挂着的彩色貝殼,風過那貝殼風鈴傳出嘩嘩的聲響,薛炎調整了一下表情按響了門鈴。

很快,齊靈帶着笑從裏面走出來,她将門打開,道:“你今天不來,明天就看不到我了。”

“怎麽,大小姐要去上班了?”薛炎走進去,姚望緊跟其後。

“當然要上班。”齊靈的目光癡癡落在姚望身上,臉上帶着無盡地羞意,對姚望說:“你來了。”

姚望被盯得渾身不自在,簡單地“嗯”了一聲,說完他就想離開這裏。但他最終也沒逃跑,只是讓自己盡量不要說話不要多看不要引起齊靈的注意。

但齊靈好像看不出,事實上她一直無視姚望的喜惡。她堅信女追男隔層紗,烈男怕纏女。

姚望擡頭去看身前的女人,連薛炎都無視他,難道自己拍這部電視劇是錯的,怎麽忽然就連表達喜惡的權利都沒有了。

“叔叔、阿姨呢?”薛炎問。

“上班去了。”齊靈說着伸手,薛炎緊走幾步牽住她的手,她說:“我爸說這段時間有個大人物要到我們酒店開會,大人物身份特殊他不敢怠慢,打算親自接待。”

事後姚望問起齊靈是什麽人,薛炎說Y城比較有名的濱海酒店以及浴場屬于齊靈的爸爸,那酒店名叫石海酒店,據說在全國都有些名氣。

“這是位真正的千金大小姐。”薛炎說:“據說當時齊靈爸爸要送女兒出國,齊靈媽媽舍不得孩子,便叫她在本地讀書。她從出生到現在,學校和工作的場所都是她媽媽30分鐘內能趕到的地方。”

姚望不知該接什麽話,只能感嘆這世上什麽樣的父母不是一番苦心?像他的父母……呃,不說也罷。

而在此時,姚望剛走進齊靈家。

齊靈家的這棟三層小別墅靠山面海而建,別具匠心的地方是他們家二層是開放的,也就是說所有客人從外門進入首先是到她家二樓。站到二樓往一樓看,正看到一汪碧水,泳池在這個季節只能做觀賞用了。

齊靈拿來了三杯飲品,薛炎東張西望的看了一圈,見此趕緊撿了座位坐下。她們兩人是老友,所以那第一杯先給了姚望。

等薛炎坐下後,她才笑着坐到薛炎對面,問:“喜歡嗎?”

“當然喜歡。”薛炎苦笑,“只怕我這輩子也住不上這樣的房子。”

“這可說不準,你靠自己早晚也能住上。”

薛炎搖頭,接過齊靈遞來的杯子在鼻端嗅了嗅,嘴角帶笑地喝了一口。

齊靈見了道:“是你喜歡的口味吧?”

“還是你了解我。”

姚望見了也忍不住嗅了嗅自己手中的杯子,一股濃郁的咖啡清香,他已經好久沒喝咖啡了正好解解饞。

“怎麽樣?”齊靈問。

“挺好的。”姚望不欲多說便轉移話題,“薛炎跟我的一樣?”

“她啊?除非熬夜或者犯困,否則絕對不碰咖啡的。”齊靈說:“她喜歡喝茶。”

薛炎笑而不語。

又發現了薛炎的一個特點,姚望有興趣多了解一點,便問薛炎,“你都喜歡喝什麽茶?”

齊靈道:“她不挑的。一般只要不是太濃郁的都愛,像毛尖、碧螺春、茉莉花等,竹葉、荷葉算是最愛了吧?”

薛炎認同的點點頭。

“你還挺博愛的。”姚望道。

薛炎道:“茶有百味就如人生,如果不嘗遍各種滋味豈不白活?”

齊靈笑笑,臉上沒有多少驚訝。

姚望倒是有些驚訝,但也沒再問,他挺怕讓齊靈再多喜歡自己一點,所以在她面前不敢太過表現自己。

三個人也沒聊多久,只是确定了見贊助商的時間,以及針對當時的狀況該做怎樣的調整。最後,齊靈給了薛炎一張卡,說這是她父親以酒店的名義贊助給她的。

薛炎自然感激,順便得寸進尺的表達,自己有幾場戲可能要在酒店的會場拍,希望齊靈能幫忙。

“占便宜沒夠?”齊靈不輕不重的拍了薛炎的肩膀一下。

“唉,臉皮一旦厚了就很難再薄回去。”薛炎一邊說着一邊拍拍自己的臉。

齊靈道:“唉,可惜我是獨生女。但凡有個哥哥或者弟弟,一定要讓你以身相許。”

“怕只怕到時候你就看不上我了呢。”薛炎說。

齊靈在這時候瞥了姚望一眼,“我也有看上的。”

“那要自己争取,我做不了主。”薛炎說。

“沒用!”齊靈佯怒道:“趕緊走吧!”

就這樣二人離開了齊靈家,回去的路上姚望心情郁郁,感覺導演要把自己送給贊助商了。這種事不該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自己是個男人!無良的導演,自己為她忙前忙後,為她鞍前馬後,為她不辭辛苦千裏奔波,她竟然為了一點錢就把自己賣了,實在太過分了!

36.危機感

離開齊靈家,兩人哪也沒去直接奔回租住的房子。姚望覺得這個女人此時地表現有點消極,以他對她的了解她不是個凡事都托給別人的人。還有一下午時間怎麽就回去了呢?怎麽就只見了一個提供衣服和場地的供應商,見了見老師、好友就什麽都不做了?

顯然這點簡薄地了解沒出現任何偏差,薛炎回到租住的房子立刻就找來了架網線的人員。他們離開出租屋前這些準備工作都沒做,一番忙活後客廳變成了辦公地點。餐桌成了電腦桌,她就在桌上開始浏覽網頁尋找新的供應商和贊助商。

浏覽網頁這一步找房子的時候姚望就見識過,此時不過換個名頭步驟還是一樣的。選到合适的便一個個打電話過去跟對方确定自己是否真的需要,等确定後便跟對方議價,等這一關也過了便約時間見面。

很快,薛炎手邊多了三張便利貼,上面密密麻麻寫着那些人的聯絡方式及一些簡單的內容,那些內容一般是她着重要跟對方談的……

這樣認真忙碌地薛炎讓姚望忍不住開口:“需要我幫你做點什麽?”

“你也累了,不如乘着這個空檔多休息休息。”薛炎說:“如果不想躺着就坐着玩一會兒電腦,手機也可以。啊……你的手機裏沒游戲,不如用我的?”

“你把我當小孩子?”姚望哭笑不得。

“……”薛炎無語片刻後,說:“其實你只是我請來的演員并不是我的下屬,咱們有雇傭協議。你不必什麽事都要為我分擔,這都不是協議上要求的。”

“反正我也沒什麽事。”姚望搬了一把椅子坐到薛炎身邊。

薛炎皺眉,渾身得不自在都表現在臉上,她說:“這些我自己就可以做。”

“你是不是特別害怕欠我的?”姚望問:“怕我以後用今天做過的那些事強求你……”

“哐當。”不等姚望說完薛炎已經站起身,動作太大帶歪了腿邊的凳子。

她栖栖遑遑像要找地方躲起來,這樣的薛炎讓姚望的心怦怦亂跳,不知為何他不想她躲着。他伸手拉住薛炎的手臂将人攬在膝頭抱進懷裏,溫香軟玉在懷讓他胸腔起伏,胸間壓抑着的情緒猶如熱油裏低落了一滴水。

但不等他開口說些什麽,桌上的手機便響了起來。薛炎推開他,自己站起來直躲出去三五米,臉上難掩的驚恐神色讓姚望忍不住氣悶。

但眼下,他拿起電話看了一眼上面的號碼,本想立即挂掉,但等看清是誰後他很快地深吸一口氣接了。

“嗯。”姚望答應了一聲,說:“我現在在Y城。去哪裏?你也來了?哦,我馬上過去。”

電話打了幾分鐘便挂了,姚望在薛炎驚恐的眼中拿上了衣服準備出門。出門前,他回頭去看薛炎。見薛炎明顯地放松表情,讓他心中憤恨不已。

見他回頭薛炎又再度緊張起來,她張張嘴欲言又止。

這樣的薛炎讓姚望的眉頭皺的更高,他不想猜她的心思可忍不住,知道她想問自己去哪便直接道:“我要去見一個人晚些時候回來,車子我先開走了。”

“哦。”薛炎垂頭答應。

門“哐”的一聲被關上了,大危機走了薛炎長舒一口氣。稍微平複了一下緊張地心情,忽然她又想起什麽似的直奔自己卧室。

兩個人以後要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安全一定要保證。站在房門前研究了半天內鎖的方法,确定內鎖非常給力,除非那家夥撞門否則要開這個須得一兩個小時以上,她終于有些放心。心裏想着,就算那家夥真把門開了,自己還有衛生間可躲,這些時間足夠自己報警了。而那家夥再怎麽饑-渴,也不會跟自己玩命吧?

此時房間內一片安靜,确定了門鎖薛炎覺得自己暫時是安全的。她靜下心來分析自己目前的處境,以及擺脫處境的方式和方法。檢查門鎖算比較被動地方法,她凡事講究主動。所以,怎樣才能完全解除危機呢?

轉移目标,薛炎想着。齊靈喜歡姚望,讓她多跟他接觸說不準就沒自己啥事了。可看兩人這不多的相處,這事成的可能性不到三層。

不如讓男朋友來Y城,有他在自己才是最有安全感的,完全不用擔心誰會惦記自己。但是……來Y城前自己去剪頭發,鐘弧說他已經決定去北京闖闖,他們倆甚至甜蜜蜜地約定在帝都相見。此時,她一個識大體的女朋友怎能阻擋男友的發展呢?再則說,男友可從沒因自己的意願來阻擋她發展的腳步。

或者跟姚望兩人分開住,但是是她搬出去還是姚望呢?想到這裏薛炎忍不住要責怪那個罪魁禍首,為什麽不能将關系限定在導演與演員之間?為什麽非得搞成這樣?

就像剛才,他一靠近她對她說了那些暧昧不明的話,就讓她想起鳳凰山山頂的燈光,難道以後他們都無法單獨相處了?

而另一邊,姚望也是滿心不愉快。他開着車在陌生的道路上行駛,要去的地方是石海酒店。沒錯,就是齊靈家的酒店。

最令人想不到的是,齊靈口中的大人物是自己老爸,想到剛才電話裏父親中氣十足的話語,他心中安定不少,起碼證明他老人家身體棒棒噠。

“姚望?”

“嗯。”

“你丫你在哪兒?”

“我現在在Y城。”

“既然在Y城那就來見你老子。”

“你也來了?”

“我來開會。你以為是來看你這混小子的?”姚望爸爸中氣十足道:“我在石海酒店的總統套間裏等你,咱爺倆一起吃晚飯。”

“哦,我馬上過去。”

雖然沒想到這麽快就被自己父親逮住,但他還是秉持着一顆赤子之心去見他。只可惜……他不認路。于是又一次忘記車載導航的家夥一路問着去了石海酒店,車子開到濱海西路上他才想起這回事,而那時他已經看到酒店那标志性的樓尖了。

37.父子談判

姚望的父親是個地地道道沒啥本事全靠運氣的土財主,當然這句話只有後半部分是真的。他是土財主沒錯,但要說沒啥本事全靠運氣那都是些不如他又眼紅他的人訛傳的。

八幾年的時候,姚望的父親還是個年輕的小夥子,有沖勁,肯吃苦,比現在的姚望還要敢拼。在別人還在迷茫是辍學工作還是上學的時候,這個小夥子已經拐了鄰居家的小姐姐下海了。

那時候,倆個半大孩子還都是未成年,用姚望爸爸的話說,那時候懂什麽愛情?他拐走姚望媽媽的目的在于,如果他離家出走不幸地被自家老爹逮了回去,自己不至于找不到頂包受罰的人,而且一路上有人陪着他不會害怕的想回家。

至今回憶起那段日子姚望爸爸仍十分得意,掙了個盆滿缽滿不說創業初期的資金已到手,他走時爬車弄得灰頭土臉來時開車衣冠楚楚羨煞旁人;而姚望媽媽則悔不當初,明明她跟鄰居家那個小崽子什麽都沒發生,周圍鄰居偏将她傳得十分不堪。說她年紀那麽大了,看上鄰居家的弟弟慫恿他小小年紀跟自己私奔,直氣得她要跟人家拼命。

由此可見,涉及男女之事無論身為女方的你是主動還是被動,結局都一樣。姚望媽媽咬牙認了婚姻,但她可不是那軟弱女子認了婚姻就苦哈哈的跟了那個混蛋,撿着新婚之夜只有他們孤男寡女,她拿着笤帚将丈夫痛扁了一頓。第二日頂着鼻青臉腫地姚爸笑得跟二傻子似的,新娘子姚媽笑得腼腆羞澀,鄰居看了不禁稀奇讓這對夫妻成為一時的笑談。

新婚的第二年,姚媽當了幼師,姚爸成了房地産商。他們的兒子出生于他們結婚的第三年,那時姚媽近三十,當時姚媽受了不少鄰居、公婆的指點,結果孩子前腳出生後腳一家人就搬走了,姚望成了地地道道的富二代。

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姚望,夫妻倆給予了厚望。就比如當年留學,姚望當時死活不願意,明明成績和戶口就能在本地上全國數一數二的大學,他何苦出國受罪。媽媽苦口婆心講自己就是因為目光狹隘才被父親拐了,他千萬要好好學習,争取騙一些比自己娘聰明點的姑娘,不要成為那個被騙的人。而父親怎麽做得呢?将他直接扭送去機場,扔下機票和行李,指着他怒聲道如果敢回來就不是他兒子,他要是跟他一樣成為一個半文盲就不認他了……

想着從前姚望忍不住咬牙,那個死老頭當初被自己一堆高學歷的下屬吓得腿軟,自己自卑就不讓兒子好過。想想他長到如今,被逼着學了多少用不着的東西,簡直不堪回首。

等我有了孩子絕對不能讓孩子活得像我這麽累,只有這麽想的時候姚望才能在父親面前擺個孝子模樣。

車子一路開到石海酒店,這酒店建設地十分霸氣。近3萬平方的土地上,東面圈出的一塊是海岸沙灘,西面是酒店正門。酒店正門前是一個圓形廣場,中央是噴泉水池,兩邊是停車位。從這個廣場開始圍繞着酒店種了很多四季常青的樹木花草,而這個季節花香飄蕩,葉泛新綠酒店看起來更加生機盎然。酒店分前後兩棟,前棟六層,後棟兩層,兩層的是全海景房。俯視整個酒店,整體看起來很像一個落在草叢裏的字母餅幹,字母是“D”。

将車停在噴泉池旁,姚望直奔酒店大門,門內金碧輝煌,地板是瑪瑙色沉穩內斂。走進去,入眼便是整塊大理石圍擋的前臺。

“你好。”前臺小姐微笑、鞠躬動作标準得體挑不出半分錯。

“你好,我找總統套間的姚先生。”姚望說。

“請問您有預約嗎?”

“你可以打電話問問他。”姚望輕描淡寫的說。

前臺小姐的臉色有點僵硬,但她還是依言打了個電話過去。等她挂掉電話,那得體的笑容又回來了,不僅回來了還加了三分熱情真誠。

“您請這邊走,乘電梯到六樓。”前臺小姐說。

“謝了。”姚望揮揮手轉身向着電梯而去。

到了六樓總統套間的門前,姚望手還沒落到關着的門把上,門已經從裏面打開了。父子倆對視一眼,一言不發的一個側身讓另一個進去。

姚望也沒心情觀賞總統套房的裝飾擺設,他幾步走到沙發前一坐将車鑰匙丢到茶幾上,問他爸,“找我什麽事?”

看到兒子這幅樣子,當父親的沒有不怒的,“什麽态度?我欠你的?”

“明知道你要跟我說什麽,明知道你說得那些內容會讓我十分不舒服,我願意來聽你訓就是因為你是我爸。但凡遠一點的關系,我壓根來都不來。”

這話氣得姚老爹跳腳,本想把手裏的紫砂壺扔出去,想想又不舍得。只得脫了腳上的拖鞋扔過去,“老子求你啊?”

姚望躲開扔來的拖鞋,道:“可不是,您這三番五次的求我接手你的公司,你說你才多大?掰着手指數才五張,你老要是養個小的還能給我造個弟弟妹妹出來,怎麽就這麽想不開的想退休?”

這下子姚老爹又羞又惱,恨不能撕了自己兒子的那張嘴,“我還是你爹嗎?”

“您要說不是……那可能真就不是。”姚望這幅作态薛炎看了肯定大吃一驚,他嬉皮笑臉道:“我打電話問問我媽,我親爸是哪位。”

姚老爹面色漲紅腳步有些不穩,這有點吓到姚望,他趕忙起身上前去扶,被老爹一把推開,“滾蛋!要你個小混球扶?”

姚望卻不管不顧,半拖半扶的将自己老爸拖到沙發上,一邊幫順氣一邊說了句軟話,“最近檢查身體了嗎?”

“貓哭耗子。”

“你要說自己兒子是貓哭耗子,那你跟我說說還有誰是真慈悲的?”姚望問。

“你少氣老子一回,我能多活十年。”姚老爹一把推開兒子的手。

姚望也不管自己父親在生氣,給他倒了一杯白水遞到了嘴邊。再怎麽生氣地父親面對久不見的孩子心都要軟三分,看着孩子還關心自己心裏有多大的氣也都忘了。

喝了一口遞到嘴邊地水,姚老爹瞪了兒子一眼說:“你小子少打一巴掌給顆甜棗。”

“我就喂了一口水啥時候也沒給甜棗啊?您覺得甜了?”姚望笑模樣的看着自己父親。

姚老爹啞火了,他嘆口氣,道:“旺仔,咱能回家嗎?你要在帝都咱家什麽資源不能給你用?你想想全國多少青年才俊往那兒紮,偏你一個躲出來。你就算演技再差,你爹就算堆也能給你堆個影帝出來,你何苦……”

姚望沉默,以前的話說了很多,他和他爸都不能說服對方。這一次他選擇沉默……

見兒子沉默,姚老爹又換了語氣,道:“你就算不在乎我這個當爸的,你想想你媽她年紀不小了,想你守在身邊,她生你的時候受了多大罪,你忍心她一次次地傷心?”

聽了這話,姚望只是腦袋垂得更低,仍不說話。

“你在外面上了那麽多年的學,就不想在我們眼前嗎?”

姚望擡頭看向自己的父親,忽然想起薛炎腦袋被砸的時候,他不想他們父子變成那樣。因為無論被砸的還是挨痛的心裏都不會好過,就算感情還能修複,往後想起來也是疙瘩,做父母的哪個真心想傷害孩子呢?

“爸,如果我不聽話跟你回去你會怎麽懲罰我?會拿着你的紫砂壺敲我腦袋嗎?”姚望問。

姚老爹沒想到兒子會這麽問,一時有些迷茫不知該怎麽回答。看了看手裏的茶壺心疼不已的抱緊道:“你想得美。”

姚望哭笑不得,然後随手一指沙發邊的燈柱,問:“會用那個打我嗎?”

姚老爹更加迷茫地看了看那個燈柱,說:“說什麽胡話呢?”

“既然如此,爸你再容我幾年,三十歲之前如果仍一事無成我就聽你的話回去。”

“你……”姚老爹長嘆一口氣,道:“不說了,還沒吃晚飯吧?吃完再說。”

38.姚望的決心

酒店服務員推着餐車進來,餐桌上擺了四菜一湯,兩葷兩素都是姚望愛吃的。

姚望坐到餐桌前筷子都舉起來了,姚老爹那邊還在擺弄平板電腦。等他嘗了一道肉沫茄

同類推薦

天王殿夏天周婉秋

天王殿夏天周婉秋

六年浴血,王者歸來,憑我七尺之軀,可拳打地痞惡霸,可護嬌妻萌娃...

凡人修仙傳

凡人修仙傳

一個普通山村小子,偶然下進入到當地江湖小門派,成了一名記名弟子。他以這樣身份,如何在門派中立足,如何以平庸的資質進入到修仙者的行列,從而笑傲三界之中!
諸位道友,忘語新書《大夢主》,經在起點中文網上傳了,歡迎大家繼續支持哦!
小說關鍵詞:凡人修仙傳無彈窗,凡人修仙傳,凡人修仙傳最新章節閱讀

魔帝纏寵:廢材神醫大小姐

魔帝纏寵:廢材神醫大小姐

月千歡難以想象月雲柔居然是這麽的惡毒殘忍!
絕望,心痛,恥辱,憤怒糾纏在心底。
這讓月千歡……[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小說關鍵詞: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無彈窗,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最新章節閱讀

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

軍爺,今天套路了沒

軍爺,今天套路了沒

被父母逼婚,她随便拉了一個相親對象閃婚了,然而卻沒想到弄錯人,領完證後才發現自己嫁了A市第一軍閥世家的大少爺,權傾京城、尊貴霸道的太子爺司徒昊!OMG!他到底看上了她哪點啊?現在要後悔還來得及嗎?“你覺得我們再進去換個證可能嗎?”她小心翼翼的問道。男人挑了挑眉,“你是想剛領完證就變成失婚少婦嗎?”“可是……”“一年時間!簡雲薇,我們給彼此一年時間,如果到時候還是不能接受,那麽我們就離婚!”男人認真的說道。然而,一年時間不到,她就發現了,原來他娶她,真的是別有用心……“上校大人,我們離婚吧!”她将一紙協議甩到他的桌面上。男人一怔,唇角勾起一抹邪魅,“軍婚不是你想離,想離就能離!”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上錯賊船,被坑了,面對這個徹夜索歡、毫無節制的男人,她期期艾艾,“上校大人,我錯了,今晚求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