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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澤和阿海在房間墨跡到了八點,兩人畫畫看雜志,直到肚子都餓了,決定去樓下的餐廳吃早餐。這酒店有特色德式早餐,可以送餐上門,也可以自己去吃自助。兩人反正閑着沒事,權當下去散散步。
餐廳格調較高,平日每位客人一頓飯均價超千。鹹面包、煎蛋、培根、沙拉、咖啡果汁。莊澤一面吃,一面感慨夏晉白是個牛逼人物。
夏晉白說,他救過這酒店老板的命。說是這老板早些年得了種怪病,具體什麽病別人也查不出來。後來那老板聯系到了夏晉白所在的醫院,是夏晉白接的手。夏晉白也沒說自己是怎麽把那老總救活的,總歸最後,夏晉白得到了不少錢。那老板為了活命,白送出了一半身家。至于這間酒店,哪怕夏晉白把房間全包了住到老死,都沒關系。莊澤也網上搜了這個老板,前些年确實是首富級人物,房地産娛樂圈都有涉及,估摸着也有紅色背景。生病那兩年資産大幅縮水,不過現在依舊是排行榜的前幾位。很低調一人,能在網絡上找到的,也就只有生病的幾條報道。
夏晉白救活了這人,但用的手段應該挺不一般。莊澤總覺得夏晉白給人下了蠱什麽的,反正他這人就這麽神。不過管他呢,至少在此之前,莊澤是從未來過這麽高級的地段的。
莊澤并非一個有見地的人,所經歷的大場面也不多,但不怯場。這種心态歸功于清秀同學。清秀同學在某些方面算是個奇葩,比如他是個愛戳羊毛氈的基佬,還從來不在公共衛生間大號。從大城市來到河蕭的清秀,見過的場面自然比莊澤多得多。清秀每年都參加他爸他媽的公司年會,他媽那邊的企業家峰會清秀也是經常串場子的。這種生活環境練就了清秀一副‘老子no care’的神态,到哪裏都像是常客。
小城河蕭的性産業發達,這是衆所周知的。清秀和莊澤去過一次專門提供鴨子的會所,在此之前清秀也從未涉足過這種場地,但清秀當時的表現簡直比老鸨還鸨,特随意的樣子,這麽一來,接待的服務生也不敢欺負他們年紀小,又是雅座又是點單,毫不怠慢。
不過服務生一走,清秀就萎了。他抱着莊澤的胳膊說害怕,慫了吧唧的說咱們趕緊跑吧。一點都不像個嫖的,反而像是被逼良為娼的小姑娘。莊澤壓根不想來這,趁着那服務生還沒把鴨子領來,拉着清秀就偷偷跑了。這事兒本來就是清秀挑起來的,非要來開開眼界,結果到這地兒了發現好像不打炮不行,就直接慫蛋了。慫歸慫,但清秀教給莊澤一個理。甭管去哪裏,都別怯。你一怯,別人就瞧不起你。
不過莊澤沒清秀那麽誇張,沒把‘老子no care’寫臉上。莊澤把這幾個中英結合寫在了心裏,盡量無論何時,都得坦然。
這算不得什麽人生哲學,但在一大程度上,能保護一個人脆弱的自尊心。
兩人吃完飯,又給房內幾人帶了餐,溜溜達達回房間。剛開門,就聽見一聲慘叫。
不是啊啊啊啊啊,而是我艹艹艹艹艹。
唱支山歌,九曲十八彎,抑揚頓挫,如同天籁,繞梁三日。
自殺未遂者已經清醒,從沙發上滾了下來,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一手指着古老板家的怪,艹了半天,遲疑道:“外星人?”
莊澤:……
古老板:……
孫旺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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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貓:……哪裏來的傻逼
古老板早上被幾人吵醒了一次,知道了他們帶了自殺未遂的人回來,莊澤本來就想把那哥們直接放車裏,萬一這哥們看見古老板的怪就完蛋了,但古老板說沒關系,他會把怪藏好。他的愛人很快就和普通人一樣了,他馬上就不用再怕。
也怪古老板自己太放松,一覺醒來就把這事給忘了。他也是剛起床,準備出來吃飯,他的怪這兩天依舊在掉鱗片,很是凄慘,好在等忍過這些天,就可以重獲新生。無奈他的怪簡直粘人,連出門都不讓出,兩人黏黏膩膩從卧室到客廳,還沒開始深吻,就被這一外來客打斷。也就是他愛人這幾天精神不好,但凡有點力氣,都得上演一出手撕鬼子。
“外星人?”作死鬼指着怪,又重複了一遍。
“不不,不是。”莊澤趕緊說,“行為藝術。”
“外星人?”這是個複讀機吧。
“你以為是什麽就是什麽吧。”莊澤扶額,“吸毒之後就是這德行麽?”前陣子見面也沒傻成這樣啊。
“哦——”複讀機遲緩點頭,下巴上升,下降,再上升,再下降,末了又問,“你的時空機在哪?”
他咧出個笑,挺真誠,慢吞吞說:“你把你那時空機借我,多少錢我都願意給。你讓我回去一趟。”他像是哭又像是笑,胸膛起伏,低聲說,“你讓我回去一趟。”是在哀求。
莊澤:……
古老板:……
“吸了粉之後就這德行,”古老板心有戚戚,“我一哥們,在景區給人畫人頭像,嗑藥之後跟開了挂一樣,畫的都不是人形,畫出來的人全是外星物種。”
“這貨現在和咱們都不是一頻道,任你說什麽他都聽不進去。等他這樣傻個一上午,就回過神了。”古老板接過莊澤手中的餐盒,把自家怪拉到餐桌,開始早餐。自動開啓屏蔽模式。
孫旺財對古老板的話表示同意,也決定不搭理這個倒黴蛋。
“哎,貓呢?”莊澤看了一圈沒見着貓,“離家出走了?”
“還沒醒。”古老板瞥了阿海一眼,發現阿海沒有什麽表示,才小聲對莊澤示意,“一不小心喂多了。”
莊澤給了古老板一個贊。
直到中午,那哥們和黑貓才遲遲醒來。
黑貓對古老板表示出了極大的譴責,當場撓了古老板幾爪子。古老板挂了彩,又得攔着他的怪,很是可憐。輪落到和一只貓撕逼的地步,這個人類也真是凄慘。莊澤去給古老板道了歉,畢竟是他擅自帶來了人。古老板說沒關系。他已經了解到了故事梗概,知道這是個作死鬼。
“他要是報警或者說出去,我就直接敲死他。反正他本來就該是海裏的死屍。”古老板是這麽說的。
莊澤:…古老板的畫風變了哎
看啊,愛情多偉大。千萬不要再說為愛殺人的人都是編劇瞎編的,愛情的确能給人這種勇氣。
而那個又吸毒又作死的哥們,則恢複了正常樣子。
他懶洋洋窩在沙發裏,壓根不在意自己身上到處烏黑紫青,沖莊澤笑:“呦哥們,又見面了啊。哥還欠你兩包薯條呢。”顯然記憶力也是相當不錯的。
他也不提昨天晚上的事,要麽是忘了,要麽是不想提。
他不提,莊澤也不提。
“怎麽,這陣子在海雲玩兒的怎麽樣?”他看了眼坐在莊澤身旁的阿海,饒有興致笑了笑,“不錯嘛。”
就說。這種十七歲的少年,總是能被人輕易猜中心思。離家出走也好,戀愛也罷,少年永遠沒有那層阻擋秘密的防護罩。
“挺好,”這哥們點點頭,“怎麽稱呼?”
“莊澤。”莊澤說,“這是阿海。”
互換姓名,這是交朋友的第一步驟。
“啊~不錯,”吊兒郎當的男人手指撥弄着自己早已沒了的發型,說,“我叫張有錢。”
這個任性的人質又補充道:“很有錢的有錢。”
莊澤:……
孫旺財:……
阿海:……哇曬
卧室裏不斷傳來古老板和黑貓的哀嚎,聽起來戰況十分激烈。而房間外,莊澤第一次聽到比孫旺財還接地氣的名字。
名字是挺神的。不光說這名字代表着時代變遷,從吳解放謝紅軍周建國孔文革(咦?)到吳麗謝能周小明孔子文,再到吳安吉拉謝松子周金禧孔怕不行,名字很大程度上也能反映出一個家庭的背景。
孫旺財這種名字,一聽就不是出自什麽富貴人家,估摸着就是一窮光蛋取得名字。就如同很多地方的小妞妞名字,叫招弟盼弟望弟來弟念弟。孫旺財的主人求財,那些小妞妞的父母求兒子。而張有錢這名字,一聽就是有一個暴發戶芭比。
“真名?”莊澤黑線。
“小時候叫這個。等長大點兒了,知道這名不好,就改了個。”這位暴發戶的兒子明顯慣用這套說辭,先抑後揚,逗人一笑,泡妞大法。懶散而傲慢,“張佑遷,不錯吧。夠低調。”其實這名字是一個高人給賜的,但這個理由是在太low,泡妞時是不會用的。
莊澤:……
“挺好的。”莊澤發自內心感嘆。雖然改了字,但也不見得有多謙虛,依舊透露着‘老子有錢’這種訊息。
中華文化博大精深。
第一次見面,在地鐵上,被抹布袋妖怪坐在屁股下。之後在火車上,這哥們順了莊澤兩包薯片,還有一件外套。昨個晚上,這哥們演了一出‘慫恿他殺未遂’的戲碼。也是神人一個。
張佑遷同志嘴角旁邊是青紫一片,每說一句話都得扯一下,莊澤看着都疼。
“哎,那屋裏到底什麽玩意?”
“怎麽說——”莊澤騷騷腦袋,不知該說真話假話——萬一古老板真要殺人,就壞了。
“難言之隐?”張佑遷不以為然,“說不得?說了能死?”
莊澤:……說了怕古老板弄死你
嘴欠又自以為是,無理任性成年人。好在莊澤也只是笑笑不吭聲,要是黑貓聽見,絕壁一爪子撓上去。
“行啦,不想說就不說。反正也不是什麽厲害玩意,跟我一點關系也沒。”作死鬼張佑遷似笑非笑,“欸哥們,海雲玩膩了沒,接着準備去哪?回家上學?”問話就該這麽問,給定一個錯誤選項,很快那人就能給出正确答案。
“不,去q市。”莊澤說。
“嗬~好地方。”張佑遷同志打了個響指,想從沙發上站起來發表長篇大論,結果意外扯到自己的外傷,嘶了一聲,又乖乖坐了回去,他扶着腰,笑眯眯的總有點譏諷意味,總之和阿海的笑眯眯完全不是一個樣子,“哎哥們,哥也順路,要不要帶你一程?嗚~~~~~”這神經病比劃了個大圈,“坐灰機哦。”
“路過q市的時候,直接給你們空投下去,特爽,要不要?”
莊澤:……
阿海:……
孫旺財:……
“不要。”莊澤堅定道。
“啊~~醬紫,”張佑遷表示遺憾,他胸膛震動,發出笑,輕松随意,“我順路飛q市,帶你們一程。不要錢。”
“你也去?”莊澤微微詫異,未免太巧。
“是吶~”張佑遷揚起下巴,半眯着眼睛,眼皮上的倒十字架特別顯眼,“去求仙。去找老神仙,一起不?”
“權當我還你那兩包薯片。”張佑遷說。
作者有話要說: biu~b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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