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金錢誘惑(十二)

如果葛朗臺先生知道他的女兒已經完全被花花公子夏爾給引誘了,他一定會大發雷霆的,不過他一點也不知道,此刻他正在和克羅旭先生還有德.格拉桑先生商議着如何不還那四百萬的債務的事情。

克羅旭先生的侄子出了一個主意,讓葛朗臺先生宣布債務清理而不是破産,這樣就可以保住名譽。并且他建議葛朗臺先生花幾個月出一筆錢以協議的方式把債券全部贖回,這樣只要不宣布破産,把債券抓在自己手裏,葛朗臺先生就不需要為債務的事情操心了。

葛朗臺先生對此很滿意,之後他和德.格拉桑先生悄悄的說了一下買公債的事情,兩人商定買月底的期貨,然後德.格拉桑先生就離開了。

克羅旭先生和他的侄子還沒有走,他見葛朗臺先生的臉色不是特別的糟糕,猶豫了一下後就試探着對葛朗臺先生說道:“葛朗臺先生你可真是太慷慨了,雖然債務清理可以有效的減少你的財産虧損,不過購買那些債券需要的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再沒有比你好的人了,為了你弟弟和侄子的面子,你都損害到了你的兒女的利益了。”

葛朗臺先生哪裏不知道克羅旭先生到底想要知道些什麽,無非就是打聽一下他将如何分配財産罷了,不過這也沒什麽好隐瞞的,克羅旭先生作為他的公證人,對他的財産多少了解的還是比較清楚的。

“這不會損害到我女兒的利益,只會損害到我兒子的利益。”

“你的意思是,葛朗臺先生你的意思難道是你将不給歐也妮小姐你的財産嗎?”克羅旭先生的侄子驚訝道。

“她将得到她媽媽的那筆財産,這麽些年來通過我的努力經營,那已經是一筆不小的財富了。”葛朗臺先生每每說起自己的賺錢本事都會有些洋洋得意,索漠城裏再沒有誰比得上他會做生意了,葛朗臺先生相信全巴黎、全法國也不一定找得出幾個比他厲害的人的。

“是的是的,做女兒的合該得到母親的財産。”克羅旭先生滿意的說道,他知道屬于葛朗臺太太的那筆錢算是葛朗臺先生的首批發家資金,這些年來他一直在用這些錢做本金讓他的財富滾雪球一樣的增加着,想來現在是絕對不會少的,克羅旭先生猜測至少能占葛朗臺財産裏的五分之一,雖然只有五分之一,不過考慮到葛朗臺先生擁有的全部財富,那真不是一筆小錢了。

這天晚上葛朗臺家吃晚餐之前歐也妮出來和葛朗臺先生乖乖的道了歉,葛朗臺先生看她似乎真的意識到自己錯了,就又訓斥了歐也妮一頓,不許她以後說類似于昨天的那種話,然後他就解了她的禁閉。不過葛朗臺先生依舊不讓她出門,只準她待在屋子裏。

出不出門對歐也妮來說十分無所謂,以前她也很少出門,再說她根本沒有覺得自己是錯的,她今天這麽委曲求全完全是為了夏爾,要不是夏爾勸她,她是絕不會道這個歉的。

自己沒事了之後,歐也妮就想到了同樣被關在房間裏的葛朗臺太太,在剛坐到餐桌上後,她便對葛朗臺先生說道:“爸爸,讓媽媽也下樓來吧,她并沒有犯什麽錯誤,一切都只是為了我。”

“她沒有管教好你,并且縱容你,這就是她犯得錯誤,她應該受到懲罰。不過既然你都下樓來了,那麽你就去把你的媽媽也叫下來吧。”葛朗臺先生說道,其實他并沒有完全原諒歐也妮,只是他知道他女兒的倔脾氣,有時候完全站在她的對立面,是一點用處也沒有的。

歐也妮得到了允許,立刻就跳起來跑上樓去喊葛朗臺太太下樓吃飯。葛朗臺太太正躺在床上握着十字架項鏈做禱告,見歐也妮跑進房便對她笑了笑,“歐也妮,你父親原諒我們了嗎?”

“是的,他已經原諒我們了。”歐也妮走到葛朗臺太太的床邊想要拉着葛朗臺太太起床,然後她發現她的母親臉色似乎并不怎麽好看,她擔心的問道:“媽媽,你是不是不舒服?”

“只是昨晚擔心你的父親無法消氣,所以有些沒有睡好罷了,你不用擔心。”葛朗臺太太坐起來說道。

實際上這些天因為西德尼的出現她一直十分的憂慮,關于歐也妮的未來也讓她萬分的操心,身體就已經隐隐有了不好的趨勢。昨天她還被葛朗臺先生大發雷霆的樣子給吓到了,一整天的驚魂未定,對她的身體是有很大的損傷的。再加上現在的天氣一忽兒冷一忽兒熱的,她又躺在這樣陰冷的房間裏,這本就讓人容易生病。這些因素加起來以後,葛朗臺太太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有些頭暈眼花了。

雖然身體不舒服,葛朗臺太太倒也沒有當做一回事,她雖然從來沒有生過病,但是有些年逢到寒熱交替的日子她也偶爾會感到頭暈無力,這種症狀一般情況下不出幾天等天氣穩定下來之後就會自己好的。

要是以往歐也妮肯定能看出自己母親對她隐瞞身體狀況的一些端倪來,但是現在她心裏想着的永遠都是夏爾,所以她也沒有在意葛朗臺太太的情況,更因為她急着下樓去和夏爾一起吃晚飯,因此根本沒有看到她母親起床換衣服時不舒服的神色。

歐也妮和夏爾今天剛剛互表衷腸,此刻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不過在飯桌上有葛朗臺先生看着,他們倒也不敢做什麽眼神交流,只是歐也妮會時不時在切東西的時候用眼角餘光觀察夏爾。

夏爾看到歐也妮的小動作,他為了更好的讓歐也妮愛上他,從而幫助他,便在桌子底下不動聲色的把自己的腳挨到了歐也妮的腳上。這可讓歐也妮吓了一跳,她受驚似的抖了一下,立刻收回了自己的腳,但是她很快就反應過來倒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因此她的兩頰紅了起來,然後她慢慢的把腿伸向了原來的位置。

兩人在桌子下面的纏綿小動作其他人并沒有發現,葛朗臺先生吃了半飽之後坐在自己對面一聲不吭的吃着東西的楊逸問道:“西德尼,你這幾天在葡萄園裏學習的怎麽樣?”

“恩,還不錯,只是我以前一點也不懂這些東西,可能要多學一些日子。”楊逸說道。

“沒關系,我當初也不是馬上就懂的該怎麽管理一個葡萄園的,你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的學學。”葛朗臺先生說道,對于楊逸虛心好學的态度很是滿意,只有多學一點東西以後才能多賺一點金幣。

“是的爸爸。”

“那你一整個白天都在葡萄園嗎?”葛朗臺先生問道。

“不,我上午在葡萄園,下午在野外四處走了走,我對這邊的環境和道路還不是十分熟悉呢,得盡早了解一下。”

“那倒是,你得了解城外的每一塊好地在什麽地方,知道他們是屬于哪些人的,這樣在這些土地要轉讓的時候你就能夠最快的買到它們了。”葛朗臺先生對楊逸講述着自己的心得,他的所有有關于生意的心得體會,他都是要傳給楊逸的,這可真是讓他高興,因為以前他一旦和歐也妮說起這些,這姑娘的腦筋就會打結。

“我記住了爸爸,我一定會去仔細的了解一下那些好地的所有人的。”楊逸點了點頭道。楊逸這種受教的态度激起了葛朗臺先生的教育欲望,他砸了砸嘴巴,打算繼續說一些東西,但是門口傳來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話,“哦,倒底是誰,我可沒請人來吃晚餐。”

“老爺,是一個男仆,戴着假發套那種。”拿侬站在窗邊喊道。

“哦?我們這裏現在除了安茹公爵府上可沒有一家會有一個帶假發套的男仆。”葛朗臺先生說道,“拿侬,快請他進來,不過挑這個時間來這裏可真是夠奇怪的。”

實際上這個男仆是來給葛朗臺家送請柬的,今天路易斯公爵的好友亨利.德.富瓦先生從巴黎特意趕過來看望他,為了迎接這位先生,路易斯公爵準備把舞會提前到這周的周末,就是明天晚上,因此不得不在今晚送請柬,否則明天人們就會來不及為參加舞會做準備的。

“公爵舉辦的舞會,那一定十分的盛大,他肯定請了這裏所有的有名人士。”拿侬看着那張燙金的請柬說道。

葛朗臺先生把請柬打開湊到眼前看了看,說道:“上面寫着請我們全家都一起過去,這可真是新鮮,在索漠城舉辦一場巴黎式的舞會,可真是新鮮。”

“爸爸,那麽我們全家都會去嗎?”歐也妮有些激動的問道,她已經在幻想明天晚上她和夏爾在富麗堂皇的舞廳裏翩翩起舞的場景了。

“既然上面請的是我們一家子,那麽我們當然全都會去。”葛朗臺先生說道。

“可是老爺,我們都不會跳舞啊。”葛朗臺太太有些擔憂的說道。

“伯母,我可以教您和堂姐跳舞。”夏爾殷勤的說道。

“是的是的,媽媽,堂弟可以在明天舞會上帶領我們跳舞的,我想他一定很樂意。”歐也妮看向夏爾說道。

“我當然很樂意帶領我親愛的伯母和親…愛…的…堂姐一起跳舞。”夏爾笑着看向歐也妮道。

“不,你不能去,你的父親才去世幾天,你怎麽能去參加舞會。”葛朗臺先生不贊成道。

“可是爸爸夏爾就要去印度了,他會有好多年再參加不到家鄉的舞會了,這次的機會又這麽難得,如果不讓他參加也未免太不通情達理了。再說請柬上寫的是讓我們全家一起過去,夏爾也是我們的家人,他合情合理應該去舞會。而且他之前在巴黎參加過很多舞會,他懂的很多,我們要是有什麽不知道的完全可以問他,這樣也不至于犯些小錯誤丢臉了。”歐也妮上前一步幫夏爾求情。

“是啊老爺,我們都出去了,難道放夏爾一個人在這裏嗎?而且他都要離開法國了,我們也該讓他走之前高興一點,不然他未來的旅途該是多麽傷悲啊!”葛朗臺太太附和道。

“好吧,随你們,愛去就去。”葛朗臺先生揮舞了一下胳膊喊道,他轉頭看向楊逸:“西德尼,等會你得和我說一說舞會的事情。”

“是的,父親。”楊逸點點頭,眼睛卻看向夏爾,他可以肯定夏爾這次去舞會的目的絕對不單純,只是不知道他想要做的是不是楊逸早上猜測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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