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你要去皇城?

曹玗希微微一頓,伸手剛要去探鼻息,卻迎面遇上了一雙清清冷冷的眸子,她下意識的身手蓋住了對方的雙眸。

“你再晚來一會兒,我就真的死無全屍了。”江楚杭淡淡的說到,似乎是因為傷,他的氣息格外的虛無。

曹玗希深吸了一口氣,松開了手,“曹妍,叫李軍醫馬上過來。”

一只腳剛踏進門的曹妍聞言立刻掉頭往外走,無念則快步走進了屋裏,一眼瞅到躺在床上的江楚杭便“噗通”一聲跪地。

“少爺啊,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要是出什麽事,我可怎麽和死去的老爺和夫人交代啊。”無念一邊擦着淚一邊說道。

“你家少爺還沒死,哭喪什麽。”曹玗希回頭冷聲說到。

無念一聽,立刻幾步上前,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陣,“少爺,早就說不淌這趟渾水了,你為何非要這般啊,平白遭受如此痛苦。”

“無念,出去。”江楚杭閉了閉眼,輕聲說道。

無念聽到這話,只能一邊抽泣一邊往外走,迎面遇到帶着李城柏匆匆趕來的曹妍,便擡腳踢到了對方的腿上。

曹妍冷不丁被踢了一腳,着實愣了好一陣,把李城柏送進去,便走了出來,“你這小子,為何踢我。”

“踢你怎麽着了,你是黃花大閨女嘛,我還踢不得了?”無念眯着眼說到。

曹妍剛想說自己還真是個女的,可話繞到嘴邊又吞了回去,只能冷哼一聲不做搭理,無念抱着胳膊站在一旁也不再言語。

屋內,李城柏替江楚杭仔細檢查了一下,微微搖頭,“這位公子身體孱弱,這匕首的位置雖說不算兇險,可也難保不會有性命之憂啊。”

曹玗希聞言深吸了一口氣,“我曾答應他,我活着就會保他性命無憂,勞煩費心。”

曹玗希的一番話讓李城柏不由的摸了摸胡子,他是看着曹玗希一點點長大的,這大把歲數了,還是第一次聽曹玗希說要保一個外人的性命,而且還是個男子。

雖說,這男子男扮女裝特別了一些,可從這眉目和周身的氣度來看,應當是個不俗之人,嘆了口氣,孫源便開始着手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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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過後,匕首拔出,江楚杭似乎也昏了過去,曹玗希盯着他看了又看,神色愈加複雜不明。

事實上,在看到對方慘白的臉色和輕到近乎探知不到的呼吸時,曹玗希的內心夾雜着愧疚,她原本就是故意的,因為摸不清對方的情況,她就順勢把對方單獨留下,是生是死就看天意了。

如今這般景象,終究是自己有錯在先,總要想辦法彌補。

此刻,主廳之內。

“啧啧,三皇子果然厲害,這一箭穿心的功夫,當真是一般人學不來的。”幾個負責清掃的将士,一邊搬着李成的屍體,一邊說道。

“可不是,這麽遠一箭直射心口,也就咱們大将軍能比得上吧。”幾個人三五成群小聲議論着。

然而,他們并沒有發現,在李成屍體不遠處的地上有節斷掉的箭,箭身上清晰地刻了一個……明。

因為顧及到江楚杭的傷勢,收拾殘局的速度放慢了很多,直到江楚杭可以勉強下地,曹玗希才帶人從山上撤了下來。

此時的曹玗希已經換好了衣服,江楚杭也不再是女裝加身,兩人騎馬并架,走的不慌不忙。

“你打算去哪裏,作為補償,我可以派一隊人馬,護送你。”

聽到這話,江楚杭輕眨了一下眼,因為傷并未完全好,他的臉色始終慘白,看起來讓人多了些許憐憫。

“将軍不用這般麻煩,其實,我與将軍本就是一路。”

聞言,曹玗希揚了揚眉,故作疑惑,“你要去皇城?”

“沒錯。”江楚杭肯定的說到。

“為何,之前你說你是江南人士,這是假的?”曹玗希美目微凝問道。

“這是真的。”江楚杭嘆了口氣。

“我本是江南孟氏,孟杭,半年以前家中遭遇橫禍,父母皆亡,家中財産被幾房親友侵占,好在皇城中仍有部分家業,因遠離江南故而留存,我此番便是要去繼承家業的。”江楚杭淡淡的說到。

“我既然說了我的事,那将軍可否告知名字?”江楚杭說到。

“曹玗希。”曹玗希很爽快的說道,絲毫沒有顧忌什麽。

“鎮遠大将軍,當朝女将軍,你是女扮男裝?”江楚杭好笑的說到。

“自從我父親死,我就從未把自己當成女人,何來女扮男裝。”曹玗希平視着前方,淡淡的說到。

江楚杭平靜的看着曹玗希的側臉,諱莫如深的眸子裏摻雜了看不清的意味,但也只是一閃而逝,快的讓人捉摸不透。

天色微微泛亮,隊伍便繼續前行着,他們行進速度很快,太陽還未升起便到了最近的沐陽城。

百姓見軍隊入城,都有些心驚,不過好在曹玗希提前做好了吩咐,他們并沒有驚擾百姓,整齊列隊的穿過城鎮。

将隊伍的人員安排在郊外駐紮,一大早,江楚杭獨自一個人坐在了營長外不遠處的土堆上,迎着初升的朝陽坐着,金色的光灑下,将他映照的那樣迷離。

曹玗希拿着翠綠色的瓶子來到了他面前,“這個你用來塗傷口,不出七日便會痊愈,不過傷口會留下疤痕。”

江楚杭挑眉,點了點頭,“多謝。”

曹玗希遙遙的看了一眼,擡步走過去利落的坐到了他旁邊的土堆上,“很快我們就要入皇城了,想好要在何處落腳了?”

“先去看看家中産業,多年未管,也不知現如今是何景象。”江楚杭淡淡的說到。

“你們的盤纏花的差不多了吧。”曹玗希問道。

江楚杭扭頭看了她一眼,随即釋然一笑,“那土匪的三當家都劫走了,剩餘的零散銀子也買了這身衣裳,不然我可能就要衣不蔽體了。”

“這些銀子你帶着,到了京城也好有個落腳之地。”曹玗希淡淡的說着,拿了一個荷包出來。

江楚杭愣了一下,目光停留在那個荷包上,上面沒有繡任何圖樣,看起來簡單質樸,“那在下就多謝将軍了。”

“不必客氣,畢竟你也算是幫了我。”曹玗希笑着說道。

江楚杭盯着她看了好一陣,“等在下安頓好,若是還有機會,在下必将登門致謝。”

曹玗希聞言眉頭一揚,兩人對視一眼,彼此都微微一笑。

曹玗希将江楚杭帶入了京城,之後她便回了自己的将軍府,因為她常年在外征戰,将軍府內并沒有多餘的侍從,滿打滿算也就是十個人左右。

簡單的修整過後,曹玗希便離開了江府入宮了,匪患已除,她帶大軍回朝,是必然的要入宮回禀的。

禦書房

成文帝看了眼站在一旁的三皇子又将目光轉向了正對他的曹玗希,“此番剿匪,聽三皇子說,你幫了他大忙。”

“剿匪全憑三皇子決斷,草匪頭目也是三皇子親手斬殺,臣并沒有做什麽。”曹玗希淡淡的說到,并沒有急于搶功勞。

“父皇,若不是江将軍及時帶兵趕到,兒臣也不會那麽順利的剿匪。”周澤明恭謹的說到,兩人一唱一和,配合得倒也默契。

成文帝目光在兩人之間流轉一番,聽着他們的一言一語,“行了,你們二人剿匪都有功,都有賞。”

“兒臣,謝父皇賞賜。”

“臣,謝皇上賞賜。”

離開了禦書房,周澤明便和曹玗希一同往外走去,兩人一前一後,稍微隔開了些許距離,顯得并不親密。

“本宮可是在父皇面前替将軍美言了。”周澤明說到,犯着桃花的丹鳳眼裏,帶着浸染的笑意,只不過不達眼底罷了。

“臣,謝過三皇子殿下。”曹玗希淡淡的說,疏離的意味十分明顯。

“曹将軍歲數也不小了吧,什麽時候考慮一下終身大事。”周澤明伸手按在曹玗希肩膀上,不輕不重的壓了壓。

曹玗希停下腳步,轉而看着他,語調平緩,“三皇子,臣若成為人妻,便不在是鎮遠大将軍,如此,也可?”

周澤明手微微一頓,放了下來,眼眸中多了星點暗沉,“我朝能有江大将軍這般人物,實在是幸事一件。”

“臣,謝三皇子贊譽。”曹玗希拱了拱手,轉身大步離開。

“殿下,這江将軍也太不識時務了。”跟在周澤明身邊的小厮忍不住說到。

周澤明則是挑眉邪笑,“不與皇子結親,本宮到要看看,有誰敢娶她。”

禦書房內

成文帝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暗衛首領影展輕笑一聲,“你回來了,江楚杭也該進城了吧。”

“回皇上,江世子是跟着鎮遠大将軍的隊伍進城的,不過一入城門便自行離去了。”影展謹慎的說道。

成文帝眉頭一揚,幽深的眸子裏帶着猜不透的意味,“他為何會與曹玗希遇上,又怎麽會跟她一起進城。”

“江世子在回京途中遭遇伏擊,幾番糾纏才擺脫,在進入成州後意外與曹将軍相遇,随後跟随曹将軍參與剿匪,還受了傷。”影展說道。

“受傷了?”成文帝眯了眯眼說道。

“是,具體傷情屬下無法探知,只是看江世子的面色不太好。”影展垂頭說道。

“另外,匪患頭目李成是被江世子一箭穿心的,只是世子的動作太過隐秘,并未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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