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何時叫舅舅

天子腳下,發生這樣的惡-□□件,殺的還是太醫,足夠引起強烈的動蕩。

皇宮內

來福兜着手在公道上來回的踱着步子,臉上寫滿了着急,這眼瞅着就要早朝了,江小侯爺怎麽還不到啊。

正當他焦急的張望時,一人從背後拍了他一下,“來福公公,許久未見。”

來福一轉頭捂着心口,看着眼前帶着銀質面具的江楚杭笑了笑,“哎呦,我的小侯爺啊,你可是要吓死老奴了,快快跟老奴面聖吧。”

江楚杭聳了聳肩,一邊跟在對方後面一邊問道,“皇上今日是喜是怒啊?”

“哎呦,小侯爺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成太醫府中出了這樣的慘事,皇上今早都打爛了兩個茶盞了。”來福一邊擦汗一邊說道。

“那我這豈不是往槍口上撞。”江楚杭撇了撇嘴說道。

來福卻是一樂,“小侯爺,皇上就算是盛怒也不會責罵你的,老奴侍奉皇上身邊,這點事還是看得清的。”

說着,兩人就來到了禦書房外,來福進去通報,江楚杭則恭謹的站在門外,他臉上的銀質面具恰到好處的遮住了他的半張臉,讓人看不透也猜不穿這面具下是怎樣的容顏。

“皇上宣世子進去。”來福走進悄聲說道。

江楚杭整了整衣衫走了進去,屋內點着的熏香帶着些許的淡雅,江楚杭跪地,“臣,參見皇上。”

成文帝換好了早朝的衣服背手站在那裏,聽到這話便轉過了身,“是不是朕不派人去侯府,你就不知道該進宮了。”

“未經宣召,臣哪好随意進宮。”江楚杭說道。

“你這個滑頭,有的是話。”成文帝指着他說道。

“既然來晚了,你就跟朕去上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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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楚杭眉頭一挑,“皇上,臣不合适出現在朝堂之上。”

成文帝腳步一頓,“朕特許的。”

等到真去了朝堂,江楚杭才知道自己想多了,漆紅的柱子後是一把藤椅,能夠巧妙地将身型隐藏起來,朝堂裏的人看不到他,他卻可以将衆人看的一清二楚。

既來之則安之,江楚杭穩穩當當的坐在了椅子上,單手托着下巴,泛着桃花的眼眸掃視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最後将目光定格在了唯一的一個女人身上。

褪去了冰寒鐵甲,換上朝服的曹玗希默然着臉站在人群之中,只不過她的視線也很巧妙的停留在了那個柱子旁。

兩人隔着柱子,一個猜測,一個端詳……

“昨夜的事,諸位大臣有何想法?”成文帝眯着眼,語調輕緩的問道,仿佛一大早震怒的人不是他。

城防統領孫勝上前跪地到,“皇城境內,天子腳下出現這等慘案,臣……難辭其咎。”

成文帝一言不發的盯着他看着,視線有掃向了周圍的衆人,“你的确難辭其咎,這等弑殺之人,潛入京都,随意刺殺太醫院太醫,身為城衛統領,你竟然絲毫不知,那朕要你還有何用!?”

孫勝立刻叩首,“臣……罪該萬死。”

“父皇,孫統領多年為皇城安危操勞,望父皇看在他一片赤誠的份上,再給他個機會吧。”太子周澤恒跪地說道。

二皇子周澤康橫跨一步出列,“父皇,孫統領此番的确有罪,如今到不如讓他戴罪立功,協助刑部徹查此案。”

“自古法不枉情,若是人人都用忠心赤城抵罪,那這世間可還有真正的道理可言嗎?”三皇子周澤明朗聲道。

成文帝端坐在寶座之上聽着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直到幾人停了嘴,他才說道,“用不着忙着請罪,朕瞧着你也是有點本事的。”

孫勝提着的心稍稍回落,剛想謝恩便聽到,“朕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若是你不能協助刑部尚書破案,朕定不會饒了你。”

“臣……叩謝聖恩。”掙紮了一番,孫勝沉聲說道。

“南下的事情也等到此事解決之後吧。”

說罷,成文帝便起身離開了,江楚杭也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刻意露出了半截衣袖,噙着一抹笑離開了。

曹玗希的目光停留在那截湖藍色的衣袖上,眼底泛起了波瀾,直到大殿內的人都走光了,她才轉身離開。

走出了大殿,她的腦子裏還在不停的想着剛才看到的那截衣袖,到底是何人能夠得到皇上的許可聽政,但卻要躲躲藏藏。

回到了禦書房,江楚杭剛一進門一盞茶杯就應聲而碎,屋內侍候的人都被遣散出去,江楚杭便只能自己蹲在地上将碎了的瓷片撿了起來,放到了一邊。

“臣……惹皇上生氣了?”江楚杭拱手問道。

成文帝擡眸看了看,将桌上新的茶杯往前推了推,江楚杭瞥了一眼,一動不動,成文帝等了一陣,眯了眯眼,也不知是不是氣的,竟也是笑着咒罵道,“沒一點眼力價,還不趕緊的。”

江楚杭聞言只能上前倒了一杯清茶推了過去,成文帝盯着他上下左右看了看,“成太醫昨日說你被刺傷了?什麽人能傷了你?”

“臣也不過是血肉之軀,怎麽可能沒人傷得了我。”江楚杭淡淡的說道,面具遮蓋下的面容看不出喜怒。

“去守着暖爐坐會兒,身上一點熱氣都沒有。”成文帝嘆了口氣說道。

江楚杭走到暖爐旁端正的坐在那裏,成文帝看了看他,便将自己的鞋子一脫,盤腿坐在了軟榻上,“随意點,朕今日就只是找你話家常的。”

江楚杭便也将鞋子一脫盤起了腿,“皇上想問什麽?”

“你有多久沒叫朕,舅舅了?”成文帝揚眉問道。

“臣從小就不會叫舅舅,皇上是想問,臣何時會叫舅舅。”江楚杭彎彎的眉眼,看似在笑,卻也是笑裏藏刀。

成文帝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看着,“也就只有你有這個膽子了。”

“臣膽子大,随了娘親了。”江楚杭說道,絲毫不在乎自己的話會讓成文帝有何想法。

成文帝聞言目光裏透出了點點的懷戀卻也是轉瞬即逝,“罷了,回去好好休養吧,別在勞心費神了,小小年紀就一副殘破身軀怎麽能行。”

江楚杭起身拱手,嘴角微微翹起,“臣明白了,那臣就先行告退了。”

說罷他便轉身離去,成文帝手裏拿着江楚杭倒了茶的茶杯,将茶一口飲盡,杯盞摔了出去……

走出門的江楚杭聽到杯盞破裂的聲音,唇角微彎,走到了來福公公面前,“來福公公,下次讓燒制瓷器的人注意點,做幾個經得住摔打的茶盞送來。”

來福公公趕忙擺了擺手,“小侯爺,老奴送你出宮吧。”

江楚杭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跟在來福的身後,前行沒多久便遇到一個身形修長,面容冷峻,英眉上挑的男子持劍迎面走了過來,兩人錯身而過。

江楚杭向前走了幾步停了下來,回頭看了一眼,“來福公公,此人為何可以持劍入宮?”

來福看了看,微微一笑,“此人名為韓場,師從劍聖顧清恩,如今是皇上親封的持劍侍衛。”

“師從名門,也就是說劍意高超,那你說,成太醫滿門是不是就是他殺的。”江楚杭眼瞅着那人進了禦書房,淡淡的問道。

“哎喲我的小侯爺,我的小祖宗喲,韓場是聖上才封的佩劍侍衛,專門保護皇上安全的,沒事去殺個太醫做什麽。”來福有些驚恐的說道。

江楚杭目光悠遠的看着緊閉的那扇門,慢慢悠悠的開了口,“也是,沒必要的事。”

禦書房內

“東西找到了嗎?”成文帝眯着眼問道。

韓場單膝跪地,“并未找到。”

成文帝猛然拍了一下桌子,“廢物。”

“臣将成家徹底翻了一遍,沒有遺漏任何角落,或許根本就沒什麽信件。”韓場低頭冷聲說道,語氣中的篤定,讓成文帝将目光投了過去。

“既然沒找到,為何不一把火把他燒了。”

“昨夜成家上下十幾口人一朝命殒,若是在起一把大火,只怕會留有痕跡引起恐慌。”韓場說道。

“若是真有信件,你怎能保證不被人發現。”成文帝目光沉沉的的盯着他問道。

“臣都找不到的東西,這世上估摸就沒人找得到了。”韓場不卑不亢的說道。

成文帝目光停留在韓場身上,手指在桌上輕輕敲擊着,半晌過後,“你退下吧。”

等到韓場離開,一個影展從角落裏走了出來單膝跪地,成文帝閉了閉眼,“去再搜一遍那個院子,如果什麽都找不到,就一把火燒了。”

“是。”

“派人盯着韓場看看他都跟誰有接觸。”成文帝說完便擺了擺手,影展便退了下去。

出了宮門,江楚杭便獨自在街上走着,沒走多遠他便拐進了一家雜貨店,店小二見有人進門便快步迎了上去,“這位公子要買些什麽?”

江楚杭此時已經将帶着的銀質面具摘了下來,他随意的看了看,倒真像是個往來的商人,“你這裏有品質好一點的飾品嗎,家中長者将要過壽,想着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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