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不承認,沒關系

趁着夜色回到客棧,曹玗希一頭紮進了鋪好的被子裏,閉上眼滿腦子都是江楚杭的影子,耳朵邊上都是他有力平穩的心跳和呼吸聲。

曹玗希有些煩悶的掀開了被子,烏黑透亮的眸子裏閃着點點的星光。

次日一早

早早的江楚杭就起了身,來到了前廳,孟明川和孟明和坐在了飯桌旁,桌上放着準備好的早膳,各色小吃擺了一整個桌子。

江楚杭眼底一閃,手裏的折扇在指尖轉了一圈,“我孟家果然是江南的大戶,連早膳都準備的這麽豐盛。”

孟明和張嘴想要說什麽卻被孟明川淡淡的一個眼神制止了,他看了眼江楚杭,“你沒在江南住過,這些都是江南的糕點膳食,選着喜歡的嘗嘗。”

江楚杭目光銳利的射向了對方,“喲,這是怕我昨夜吓壞了,特意安撫我嗎?”

“昨夜,昨夜發生什麽了嗎?”孟明川擰着眉,似乎是有些不解的開口。

江楚杭的眼神在他身上打了個轉,轉頭看向了一旁的孟明和,“二叔也不知道嗎?我以為二叔院子裏的燈火亮到深夜,是準備聽信兒的。”

孟明和猛然一拍桌子,“一大清早的,你在這裏陰陽怪氣什麽,你到底想說什麽。”

“不說什麽,不過我已經報官了,有什麽話,等到府衙的人來了再說也不遲。”江楚杭說着拿了個桌上的包子。

“報官?”孟明川眯着眼語氣不祥的說道。

江楚杭咬了口包子,細細品了品,然後随手扔到了桌上,“昨晚有人朝我房中射冷箭,不過我命大,沒死成,今早就讓人去府衙報官了。”

孟明川皺着眉拍着桌子,“敢在我孟家殺人,膽子倒是不小。”

江楚杭端量了一下桌子上的吃食,沒什麽胃口,“是啊,我也在納悶,我孟家在江南怎麽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家族,怎麽還有人敢殺孟家的人。”

“你算什麽孟家人。”孟明和咬着牙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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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若是對我的身份有什麽要說的,可以去找祖父好好說說,總與我争執也不可能改變什麽的。”江楚杭盯着他挑釁的說道。

孟明和猛然起身,“你這個混崽子就該死在外面,回來就是給我們孟家抹黑。”

“二叔如果這麽說,那我也可以懷疑,昨晚上的刺殺是二叔做的。”江楚杭漆黑的眸子裏倒映着孟明和有些扭曲的臉,他唇角微翹。

“不過,二叔也不必感到驚慌,再怎麽說我們也是一家人,身上都有着孟家的血,再怎麽樣,我也不至于讓二叔去坐大牢的。”江楚杭笑着說道。

孟明和則是拿起了一旁的杯盞狠狠的掼在地上,顫抖着手指着他,“你,你這個……”

此時,無念從屋外走了進來,身後還帶了幾個衙役,“主子,府衙的人來了。”

江楚杭施施然起身,朝身後的幾位衙役拱手,“幾位大人辛苦,可有用過早膳,這裏準備了不少吃食,各位可以先坐下來吃些,在辦案也不遲。”

為首的衙役端量了一下江楚杭,眉頭一挑,“這位公子不必客套,今日前來只為辦案,還是先到案發地看看。”

江楚杭聞言也不推脫,直接伸手,“那就,請各位跟我走吧。”

江楚杭前腳剛走,後面那人就與孟明川交換了一下眼神,彼此點了點頭,等到幾人都走了,孟明和才冷哼一聲,“這個兔崽子真當自己是只虎了,不過是斷了腿的野貓,也敢在江南蹦跶。”

卻不知他的話音剛落就被孟明川猛然襲來的一巴掌打偏過了頭,滿嘴的血腥味讓他長久沒回過神,只聽到,“消停些,這小子不是什麽善茬。”

說罷,孟明川就一甩衣袖離開了,孟明和捂着臉手上的青筋都已經顯露出來,抄起一旁的一碟子肉包子就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吓的府內其他小厮都躲得遠遠的。

那頭,江楚杭帶人七繞八繞的來了自己的住所,幾個衙役仔仔細細的看了看,将地上牆上的箭孔瞧了瞧,又拿着箭細細摸索檢查了一下。

“可有人員受傷?”為首的衙役說道。

路上,江楚杭旁敲側擊的問了一下,也算是對這位領頭的衙役有了些許了解,便說道,“劉捕頭,這裏并無人員受傷,若是有傷亡,昨夜就該報官了。”

“就算沒有傷亡,你也應該昨夜就報官,誰知道這一夜過去,會不會有什麽別的什麽案子發生。”劉捕頭壓着聲音說道。

江楚杭眉頭一揚,“是孟某思慮不周了。”

“無妨,這箭頭我們拿回去再細看看。”說完,他便帶着人離開了。

江楚杭将人送出了門,餘光一撇便看到了街角一閃而過的深藍色衣角,他神色微動,沒有回去反倒是大搖大擺的往外走着。

拐了幾條街,江楚杭剛出現在巷口就被人一把拽過抵在了牆邊,目光觸及,江楚杭順勢一笑,“光天化日之下,曹将軍這是要霸王硬上弓?”

曹玗希眯着眼看着他,心裏一陣惱火,“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江楚杭緊貼在牆邊眉眼帶笑,“曹将軍,你找我有何事啊。”

“我何時找你了。”曹玗希語氣不祥的說道。

江楚杭笑得更明顯了,神情也更加肆意,“不找我,曹将軍為何要出現在孟府門前,為何要讓孟某看到,又為何會在這偏僻小巷專門等我。”

“誰等你了,走了。”說完,曹玗希作勢就要走,江楚杭眼見對方轉身,微微眯眼迅速伸手抓着曹玗希的胳膊就将她按在了牆邊。

位置調換,江楚杭舒了口氣,“別着急走啊曹将軍,要躲避衆多耳目眼線,來一趟多不容易。”

“你……”

“劉捕頭,是你派來的。”江楚杭貼近曹玗希,在她耳邊說道。

輕柔的話語,溫潤的鼻息,讓曹玗希心跳逐步的加快,她眼神閃躲了一瞬,“你說什麽,誰?”

“不承認沒關系,這份情誼我還是承下了。”江楚杭說道。

曹玗希深吸了一口氣,閉了閉眼,“今早城外死了一個人,身份背景不明,大約是昨晚的那個殺手。”

“所以,你擔心我今早報官會有麻煩,所以特意派了一個你熟悉的人來。”江楚杭的餘光在曹玗希的臉上一寸寸的掃過,話語也是一字一句的往外冒。

曹玗希眨了眨眼,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報官本就不明智,可你如果出事了,事情會更難辦,所以,我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在江南的諸多事宜。”

“不是為了我。”江楚杭說道,語氣中摻雜了些許的落寞,惹得曹玗希心頭莫名一顫。

她想要說什麽,江楚杭卻在這個時候起身隔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不論如何,今天都多謝了。”

“這件事不可能翻出別的浪花,不論是誰做的,這件事到了府衙,往那個死人身上推完,事情也就結束了,不會有結果的。”曹玗希貼着牆站着,淡淡的說道。

“我知道,本在一開始,我就知道毫無用處。”江楚杭好笑的說道。

“那你為何還要報官,明知道毫無用處的事情,為何還要做。”曹玗希不解的問道。

“因為我要讓他們知道,孟杭回來了。”江楚杭意有所指的說道。

曹玗希有些不解,江楚杭則眉頭舒展,突然他擡手伸向了曹玗希,在對方愣神中從她頭頂拿下了一片葉子。

“回去的時候注意點。”說完,江楚杭就轉身離開了。

曹玗希看着江楚杭消失在了街頭巷尾間,靠在牆邊閉了閉眼,她感覺自己是魔障了,不然怎麽可能會在早晨知道對方報官之後,便下意識地擔心對方的安危,甚至冒險找人給他通風報信。

曹玗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那上面是常年舞刀弄槍留下的痕跡,她揚起了頭望着頭頂上那片湛藍的天空,早在當年她的心就該死了,為什麽遇到他就會這樣控制不住。

江楚杭随意在街邊走着,在經過一個小攤位時,被攤子上的一個木制簪子吸引了,他緩步走了過去。

“喲,這位公子,要給娘子挑選物件兒嗎?”攤販笑呵呵的問道。

江楚杭拿起了那個木簪,那簪子樣子簡單可做工卻十分細膩,朵朵梅花在枝丫上綻放着,層層疊疊很是養眼。

“就這個簪子了,包起來。”江楚杭利落的交了錢,拿了簪子。

“公子的夫人真是好運氣,能找到公子這般體貼的人。”小販笑着說道,江楚杭将簪子放進了懷裏,轉身就離開了。

客棧

周澤康手裏把玩着瓷杯,下颚微擡,神情傲然,“孟杭這個人倒是有些意思,也夠機敏。”

“昨夜偷襲不成,只怕他也會有所防備。”在他身後的男子冷冷的說道。

“你說他為什麽要報官呢,是希望這江南的官吏為他做主?”周澤康好笑的說道。

“孟家在江南本就是大戶,府衙內的縣太爺更是與孟家親近,他應該是要借着孟家的勢,查出背後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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