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梅花印章

“盯住孟明和,馬上找人去孟明川待過的書房好好查查,今夜不休息了。”江楚杭眯着眼說道。

事實證明,江楚杭的不休息當真不是虛言,天蒙蒙亮的時候,孟家書房突發大火,孟家上下再次奔忙起來,直到天大亮,才将火徹底撲滅。

江楚杭這次到沒參與,自顧自的坐在小樓裏翻看着從孟明川書房密閣裏找到的信件,這些都是孟明川這幾年裏與京內人的通信。

只不過信上的記錄并沒有暴露那人的身份,甚至每一封信的筆跡都不一樣,一看就是有心而為,唯一的破綻就是信件左下角的一朵梅花印章。

江楚杭拿起信件放在鼻尖輕嗅了一下,即便過了許久,紙上依舊帶着淺淺的檀香,這種味道是皇家特有。

“福川現在的情況如何。”江楚杭将信件整齊的放回了盒子裏,仔細的扣上了。

“我們的人已經随着百姓混了進去,只是福川山峰衆多,探查還需要一定的時間。”無念說道。

“曹玗希那邊有何動作。”江楚杭問道。

“曹将軍跟在二皇子身邊行事多有不便,不過恩遠侯府已經秘密派人趕往福川,想來也是去探查這裏面的事。”

“吩咐趙猛,讓他務必帶人三五天之內找到那只私兵的蛛絲馬跡,如果我料想不錯,這批私兵的領頭人應該帶過兵,讓他們切記不要打草驚蛇。”江楚杭說道。

“是。”

“公子,一夜沒閉眼了,可要休息?”無念有些擔憂的說道。

江楚杭輕笑着搖了搖頭,“不用,孟家發生這麽多的事,我若是不聞不問的豈不是心裏有鬼。”

孟家的事一大早就傳遍了整個江南,引來了各方勢力的關注,畢竟孟家在江南算是大戶,許多人一大早便登門問候。

孟明和身穿白色喪服一邊與衆人寒暄,一邊泣不成聲,惹的衆人不住嘆息,反觀江楚杭,雖然也穿了白衣,但卻始終神色淡淡,似乎這一切都與他沒有什麽關系。

“孟老家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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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衆人互相吐訴衷腸的時候,門外的通傳讓衆人回過神,自從幾年前孟老爺子退了家主之位,這幾年都蝸居在江南孟家的偏院,這還是他第一次回到孟家住宅。

江楚杭眉頭一動,他還從未見過自己這個外公,雖然之前他進入孟家是孟振海準許的,可他那個時候并沒有親眼見到對方。

來人頭發已經斑白,臉上還刻畫着歲月的痕跡,但是周身的氣度如同松柏一般,堅韌挺拔,眉目間帶着肅然。

正在江楚杭有些出神的時候,孟振海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你就是孟杭?”

江楚杭擡眸與他對視了一眼,彎腰弓手,态度謙遜有禮,“孫兒,見過祖父。”

孟振海聞言點了點頭,擡手托起了他的手,順勢抓在了手裏,“手這麽涼,怎麽不多穿點衣服。”

說着,他看了眼馮管家,馮管家立刻走上前解下了孟振海身上的披風,轉頭披在了江楚杭的身上。

“祖父。”江楚杭剛想推辭,孟振海拍了拍他的手。

江楚杭只好任由馮管家把披風披到了他身上,“多謝祖父挂念。”

“父親。”孟明和壓着心底的不滿走到孟振海身邊低聲叫了一聲。

孟振海盯着他看了看,孟明和被他盯得額頭上的冷汗順着流了下來,孟振海黝黑的眸子裏帶着看不透的深意,“孟家出了這麽大的事,你居然不派人通知,你是不把我這個父親放在眼裏了。”

“兒子不敢。”孟明和立刻說道。

“我今日來,便是來告訴諸位,孟家只要還有我孟振海在,就不會倒,各位盡可放心。”孟振海的目光掃過周圍的人,語氣冷冽的說道。

周圍的幾人互相看了一眼,立刻奉承了幾句,但也都知道繼續待在這裏也讨不到好,便上了香趕快離開了。

幾個人出門的時候,曹玗希和吳遠痕恰巧來到了孟府門口,見好幾個人低頭說着什麽快步往外走,兩人對視了一眼進入了孟府。

在看到廳內那個年邁的身影時,吳遠痕皺了皺眉,“孟老家主居然回來了。”

“誰?”曹玗希問道。

“孟家的老家主,孟振海。”

兩個人進了前廳,江楚杭朝兩人拱手,“吳小侯爺,曹将軍。”

曹玗希上下看了看江楚杭,見對方神色間染了些許的疲憊不進擰了擰眉,“節哀。”

江楚杭眉頭一挑,心想,自己有何要節哀的,還是拱了拱手,“多謝。”

孟振海打量了一番曹玗希,又看向了吳遠痕,“吳小侯爺。”

吳遠痕回了一禮,“孟老家主,得知孟家發生這樣的事,家父特讓我過府一趟。”

“勞吳侯爺挂念了。”孟振海說着又看向了曹玗希。

“這位是?”

“在下曹玗希。”

“鎮遠大将軍。”

孟振海語氣中帶着些許莫名的意味,曹玗希有些詫異的看着他,仔細想了想确定自己并沒有見過對方,可為何從對方的言語裏聽出了些許的,嫌惡。

“是,此番随二皇子南下入江南,先前與孟公子有過數面之緣,因此,今日過府一趟。”曹玗希說道。

“數面之緣?”孟振海說着看向了江楚杭。

江楚杭眉眼一動,“是,曹将軍幫過孫兒不少忙。”

孟振海微微颔首,“多謝兩位今日前來。”

曹玗希和吳遠痕并沒有在孟府久留,兩個人出了府,曹玗希忍不住回頭看了看,難道孟老家主知道了京中發生的事?

除了這種可能,她很難在想出別的理由,能讓對方對自己産生莫名的嫌惡,可如果是這樣,這孟府還真是卧虎藏龍了。

很快,錢元施那邊就拿到了孟家管家的認罪書,上面清晰的寫着,他是因為貪墨孟家錢財被孟明川發現,對方讓他歸還貪墨的錢財,否則便送他去見官,他一時心急便下了毒。

曹玗希看到這份供詞忍不住笑了起來,“這麽拙劣的供詞,錢大人也能信。”

“不光錢大人信了,據說去府衙的孟家人也沒有任何異議。”吳遠痕說道。

“看樣子孟家對孟明川的死并不在乎。”

“也或許是知道了什麽,所以才清楚不調查才是最安全的。”曹玗希分析道。

“對了,最近你跟孟杭有聯系嗎,他有沒有說什麽?”吳遠痕倒了杯茶,問道。

曹玗希搖了搖頭,“并沒有聯系,福川那邊的調查如何了?”

“正想跟你說,我的人發現似乎還有別的勢力在調查福川,本以為是敵對的,可接觸下來發現對方有意無意的再給我們指路,有了他們的幫助,應該很快就能找到私兵的藏匿地。”吳遠痕說道。

“能查到那群人的身份嗎?”曹玗希問道。

“很難,對方的行事相當謹慎,而且絲毫不留痕跡,除非他想要我們知道,否則,我們根本無法探尋他們的蹤跡。”吳遠痕說到這裏微微皺眉。

這樣的一群人還好是幫手,如果是對立面,将會是極為可怕的對手。

“最近二皇子在忙什麽?”吳遠痕看了看曹玗希。

“還在查鹽務,前幾日寫了折子遞了上去,這幾日在等消息。”曹玗希嘆了口氣。

“二皇子擺明了不想繼續查下去,我們觀察了這麽久,二皇子應該是不知道私兵的事。”

“只不過火是他放的,他應當知道些什麽,江南的鹽務他定然也是參與其中。”吳遠痕說道。

對于這個說法,曹玗希沉吟了片刻,“我倒是有個想法。”

“什麽?”吳遠痕擡眸問道。

“我懷疑二皇子的背後還有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受到背後之人的指使,他未必真的知道江南的情況,所以最近才不敢大刀闊斧往下查。”曹玗希說道。

“二皇子的生母身份低微,且早就已經離世了,他背後還會有誰?”吳遠痕眯了眯眼說道。

“也許正是因為如此,背後之人才能隐藏的如此深。”曹玗希淡淡的說道。

“從二皇子如江南那日起,孟家就是他的目标之一,若是他早就參與鹽務,孟家不是早就應該被他收入囊中,為何還要如此拉攏。”曹玗希分析道。

曹玗希的話讓吳遠痕沉思起來,半晌後他點了點頭,“如此說來,二皇子背後有一波人,可這波人只是利用他,并沒有告訴他江南的情況,甚至是私兵的事?”

“可這樣不合理,如果不告訴他,若是他陰差陽錯的查到,上報,豈不是危險。”吳遠痕說道。

“也許,從一開始就不止一波人參與到江南的事情中。”曹玗希眯着眼意有所指。

“你的意思是,私兵是另一波人屯下的?”這個說法讓吳遠痕頗為震驚,若真是如此,江南這片藍天下,是藏了多少不為人知的毒瘤。

“這個結論是最能解釋現在這種情況的,而且我認為,屯私兵的人手段極其了得。”曹玗希沉聲說道。

吳遠痕深吸了一口氣,“此事,我們需要從長計議,若真是如此,萬不可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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