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好看嗎?
曹玗希猛地擡起了頭,“為何?”
“曹将軍不是一心為了國家大業,從來不談兒女情長嗎?既然如此,何苦要給杭兒念想,如果我沒看錯,曹将軍今日所戴發簪是杭兒買的吧。”孟振海問道。
曹玗希的手輕輕蜷縮着,她的心底蔓延着慌亂,孟振海見狀深吸了一口氣,“曹将軍,杭兒能夠苦撐到現在已經很不易了,你不要在給他增添額外的痛苦了。”
“夜深了,曹将軍,請回吧。”
曹玗希呆愣愣的坐了一陣,起身之後微微晃蕩了一瞬,馮管家擡手虛扶了一下,“曹将軍?”
曹玗希深吸了一口氣,轉身走了幾步,又轉過了身,“孟老,我曹玗希即便是心懷國家大業,但也不是不懂情愛不知回報之人,我欠孟杭的我一定會還。”
說着,曹玗希便将手裏的盒子放到了桌上,“這盒子是孟杭的,勞煩孟老代為轉交。”
等到曹玗希離開,孟振海嘆了口氣,目光悠遠的望着窗外,微風刮落的碎葉飄然而下,無聲無息。
他是老了,可還沒到昏聩的地步,他們在京城的舉動他都看在眼裏,想讓自己的孫子娶一個女将軍,去達成他們的想法,那就是癡人說夢。
曹玗希回到了客棧,她仰面躺在了床上,擡手蓋住了眉眼,曾經的她說着家國大業不談兒女情長,可如今自己還能如此嗎?
孟杭,這個人就這樣闖進了她的生命裏,留下了足夠深刻的印記,是自己說忘就能忘的?明知道對方身中劇毒,自己又怎麽還能安然自處。
曹玗希緊閉着眼,呼吸略顯急促,孟杭,孟杭,滿腦子都是孟杭,翻身而起,曹玗希低頭看了看你自己的雙手。
原以為自己的雙手只配拿起長-槍,上戰場厮殺敵軍,如今,自己的這雙手恐怕還要拉住一個叫孟杭的人,拖着他在這個世上活下去。
随後的幾天裏,曹玗希都閉門不出,她需要好好養傷,要不斷的強大起來,只有這樣她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恩遠侯吳恩盛也就匪患的問題與周澤康商談,這幾日,周澤康也借口受到了驚吓一直不曾露面,如今恩遠侯上門,他也不好推辭。
在聽完吳恩盛的話後,周澤康眉頭一皺,他倒是沒料到江南周圍居然還會鬧匪患,江南鹽務本就錯綜複雜,這匪患如何能夠輕易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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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了周澤康眼底的遲疑,吳恩盛眯了眯眼,“老臣記得前不久三皇子就成帶兵剿匪,受到了皇上的贊賞。”
吳恩盛的話讓周澤康眼底劃過幽深,吳恩盛見狀繼續說道,“匪患乃是殘害百姓的一大隐患,若是不給根除,只怕日後将會民不聊生。”
“到時候,皇上必然是要派兵剿匪的,只是那時這功勞可不一定就是二皇子你的了,也或許,會有人就此參奏二皇子在江南期間就發現了匪患的苗頭,卻未曾處置。”
聽了吳恩盛的話,周澤康皺了皺眉,“此事,本宮會立刻回禀父皇。”
等到吳恩盛離開,周澤康忍不住将桌上的杯盞推落在地,一旁的沐陽微微皺眉,周澤康陰沉着臉,“居然敢威脅我。”
“殿下。”
“周正堂也是個廢物,居然沒有殺了曹玗希,如此便是将本宮擺在了明面上,他們一個一個的都躲在暗處,靜等着看本宮的笑話。”周澤康猛地錘了一下桌子。
“既然如此,本宮偏要讓他們都開開眼,看看本宮是如何讓這江南變天的。”周澤康眯着眼說道。
成文帝實在第二天一早接到周澤康遞來的奏書,趕赴江南的兵馬卻是在昨天就啓程了,成文帝将奏章随意扔到了一邊。
與此同時,京城外的佛廟裏
一個清瘦的男子跪在佛像前,手裏還捏着佛珠,身後傳來腳步聲,男子睜開了眼,“何事。”
“殿下,馮廠他們暴露了。”
男子微微嘆了口氣,“原以為透露點假消息給太後那邊,放火燒了恩遠侯府的書房,一切就能轉移到他們身上,沒成想,到頭來還是查到了。”
“主子,需要通知馮廠他們轉移嗎?”
男子微微擡頭,手裏的佛珠轉了轉,“要去自投羅網嗎,如今監察司的人必定準備好了天羅地網,就等着我們往裏鑽。”
男子重新閉上了眼,語氣淡淡的,毫無起伏,“讓咱們的人都從江南撤出,這江南要變天了。”
在兵馬到齊之後,幾人便定下了剿匪計劃,臨行的前一天晚上,曹玗希特意趁着夜色來到了孟家,這次她如願見到了孟杭。
曹玗希翻窗進了門,剛準備擡腳就想起了什麽,她轉身将窗戶關緊确定不會有冷風吹進才放了心。
江楚杭盯着她的一舉一動眼底劃過異樣,曹玗希轉過身,江楚杭便看到了她頭上戴着的木簪,手指不自覺的摸索了一下。
曹玗希幾步走到了江楚杭的身旁坐着,仔細打量了一番,“幾日沒見,你好像瘦了。”
曹玗希盡量讓自己的情緒平緩,江楚杭笑了笑,“錯覺。”
“曹将軍今日來是做什麽?”江楚杭開口問道。
“最近福州起了匪患,二皇子向皇上請旨,明日便要去剿匪了。”曹玗希說道。
“二皇子帶兵剿匪?”聽到這個說法,江楚杭忍不住笑了笑,就這個草包,還有本事能夠帶兵剿匪?
“恩遠侯府會派人,我也會陪同,所以,之後的幾天我都不能來看你。”
聽到這話,江楚杭挑了挑眉看向了曹玗希,單手支着頭,曹玗希下意識的去看他露出的那節手腕,并沒有紅色的印記,她才稍微放下心來。
“曹将軍此行剿匪路途兇險,一定要注意安全。”江楚杭開口說道。
曹玗希眼底顫了顫,“好。”
江楚杭的視線落到了木簪上,“曹将軍今日戴簪子了。”
“好看嗎?”曹玗希緊随着問道,話一出,她的眼神就閃爍了一下。
江楚杭輕笑一聲,語氣缱绻溫柔,“好看。”
曹玗希深吸了一口氣,起了身,“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你也注意安全。”
等到曹玗希離開,江楚杭才看向桌子上的盒子,自己擺在這麽明顯的位置她都未曾注意,這心裏到底裝了什麽重要的事。
次日傍晚,就在百姓們開始忙忙碌碌做着晚飯的時候,剿匪大軍已經啓程趕往了福川,曹玗希換上了軍裝,一頭秀發上插着一根木簪。
吳遠痕因為腿疾無法參與,恩遠侯府派了一個副将跟在隊伍裏,吳遠痕仰頭看着坐在馬上的女子,“此番,千萬注意。”
“放心。”
說完,曹玗希便打馬離去,江楚杭站在臨街的客棧裏,透過窗口看着曹玗希騎馬離去,一旁的無念替他披上了披風。
“主子放心,趙猛還在福川,他會見機行事的。”
江楚杭點了點頭,“回去吧。”
剿匪大軍一路急行,摸着黑到了福川,今夜他們要進行突襲,根據之前探聽的消息,這幾日那群私兵加強了巡邏,恐怕也是早有防範。
靜靜地等到了天色已深,在曹玗希的一聲令下,潛藏的隊伍像是利箭一般直插對方的命門,借助着先前得到的信息,曹玗希帶着她的親兵一路疾行,勢如破竹的攻入主營。
此時那群私兵的領頭人馮廠早就翻身上了馬,見到曹玗希帶人殺入,他眯了眯眼,“不要慌,起陣。”
随着他的一聲令下,周圍原本慌亂的兵馬瞬間凝聚在了一起,架起了人牆,曹玗希立刻擡手讓自己的親兵向裏靠攏。
看了眼不遠處立于馬上的男人,曹玗希想起了恩遠侯提起的馮廠,此人擅長陣法,好使陰招,是個極其陰損惡毒之人。
曹玗希的目光掃過面前的将士,眯了眯眼,“你們這群草匪,為非作歹,枉顧百姓的性命,做盡惡事,今日我曹家軍便要替□□道,斬殺了你們這群惡徒。”
曹玗希的話如同驚雷在衆人耳間炸開,立刻就有人出言反駁,“你胡說,我等乃是駐紮在此的軍隊,如何能夠是草匪。”
曹玗希輕笑一聲,“軍隊?那敢問你們是誰的部下,你們的将軍是誰,你們上過戰場嗎,絞殺的敵軍是何人。”
曹玗希說着冷了臉色,“說不出來了,你們分明就是草匪,還有什麽好辯駁的。”
說着,她的長-槍在手中揚起了淩厲的弧度,“我是曹家軍統帥曹玗希,奉旨剿匪,豈會有錯。”
衆人皆是一愣,馮廠眉頭緊皺,從一旁拿了弓箭,搭了箭徑直朝隊伍裏提出質疑的人射了過去,“大敵當前,再有異議者就地斬殺。”
衆人慌亂起來,有人在極度驚恐下沖了出來便被曹玗希就地斬殺,她眯了眯眼,“想死就來啊。”
衆人互相看着,都動搖了,瞅準了機會曹玗希立刻打馬向前,衆人見狀立刻潰散開來,曹玗希一邊朝馮廠攻過去一邊揚聲道,“束手就擒者皆可留下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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