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四皇子其人

回想起當年那場宴會,曹玗希才發現自己當時居然未曾看透這一層,李默然并非真的要讓四皇子回來,他也是借此試探四皇子在朝中的地位,以及皇上對這位皇子的态度。

“四皇子未必就跟太後沒有關聯,但更多的是他想要向太後示好,因此才會把尋芳閣交給寧遠侯世子看管,但他們兩人不過是互相試探和利用罷了。”曹玗希說着。

江楚杭靜默的聽着她的分析,眼底的光越來越明顯,曹玗希說道這裏抿了抿唇,“二皇子周澤康是太後的一枚棋子,這點在江南便可以看出。”

“從江南回來,二皇子如此焦急的請纓去西北,只怕是動了擺脫棋子這個身份的念頭。”

想到這裏,曹玗希深吸了一口氣,若是這樣,二皇子的死與太後或許有着密不可分的聯系。

“那太子呢,太子會是太後的人嗎?”江楚杭問道。

曹玗希搖了搖頭,“太子心高氣傲,雖然皇上從立朝到現在從未立過後,但太子乃是長子,背後也不乏支持他的文臣武将,太後未必願意與他合作,況且,太子生母仍在,駕馭他太過困難。”

正所謂,一山難容二虎,兩個野心勃勃不懂收斂的人,如何能夠平和相處。

“如此推斷,除去尚在襁褓的五皇子,剩下的便只有三皇子了。”江楚杭說道。

“如果三皇子便是楓天閣背後的主子,那他與鄭財便是有聯系了,既然有聯系還如此坑害他,那便是他們交惡了。”

“他們為何會交惡呢,鄭財是刑部尚書,他的支持對周澤康來說是件好事。”

“好事?那你有沒有聽說過,惡狗咬人。”江楚杭笑着反問道。

曹玗希擰起了秀氣的眉毛,江楚杭見狀笑着搖了搖頭,“鄭財這個人很自負,又在刑部尚書這個主管生殺予奪的位置上,他最擅長的便是一刀致命,往人的最深處下手。”

“他為了鄭光山恐怕什麽事都做得出來,但他也不是沒腦子的人,不會像鄭光山那樣一把火燒了宅子,将自己徹底暴露出來,他只會借助他人來達成目的,自己躲在暗處坐收漁翁之利。”

“鄭光山能夠找到三皇子,那必然是他知道三皇子有這個能力,可他為什麽能夠确定三皇子會幫他。”

“因為他知道三皇子的秘密。”曹玗希沉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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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個秘密,是讓三皇子不得不幫忙,卻又十分咬牙切齒的,所以,他才會派了人馬,又設計了這樣的把戲。”

“結合令牌,在散播點流言蜚語,難保孟家不會反撲,到時候,鄭財還如何能敢亮出他的爪子。”江楚杭說道。

“若是如此,鄭財他……”

說到這裏,曹玗希的腦子裏突然閃過了什麽,她不自覺的喃喃自語,“二皇子。”

江楚杭聞言點了點頭,“二皇子。”

曹玗希快速的眨了眨眼,“那,青羽的死……”

曹玗希說到這裏雙手緊握着,牙根緊咬起來,江楚杭伸手将曹玗希的手指一根根掰開,握在了手裏,“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江楚杭眉頭舒展,伸手在曹玗希的臉龐輕撫,“謀定而後動。”

曹玗希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緒,“你這口氣聽起來,跟我師傅很像,他也總跟我說,萬事謀定而後動,戒驕戒躁。”

“我以前滿心都是征戰沙場,對于爾虞我詐之事,并無興趣,如今只有痛過了,才明白,有些事不是我沒有興趣就可以不了解的。”曹玗希低聲說着。

說話間,他們便來到了鳳山廟。

鳳山廟位于京城外的鳳山上,環境清幽,京內百姓時常到這裏來上香祭拜,江楚杭和曹玗希來到了廟內。

為了避免引起麻煩,他們只是給了些香火錢,并沒有單獨去祭拜,在佛前祭拜,曹玗希閉着眼靜默的在心裏默念着莊青羽的名字。

曹研和無念站在門外,無念偏頭便看到曹研正閉着眼雙手合十,嘴裏念叨着什麽,曹研睜開眼下意識的偏頭,看到無念正神色淡淡的目視前方,便轉過了頭,是自己的錯覺嗎,怎麽感覺剛才有人在看自己。

當曹玗希和江楚杭叩拜完起身,從旁邊走來了一個男子,“兩位請留步,我家公子有請。”

江楚杭和曹玗希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猜到了一個人,四皇子,周澤山。

江楚杭将折扇在手中繞了個圈,“不知你家公子是……”

男子微微欠身,“我家公子姓周,家中排行第四。”

江楚杭聞言拱手,“是在下冒昧失敬了。”

當江楚杭和曹玗希跟着那人走到旁邊偏殿,就看到周澤山一身布衣跪在蒲團之上,手裏握着佛珠,正在靜心默念着什麽。

“主子,人來了。”

聽到這話,周澤山睜開了眼,停頓了一下,站起身轉了過來,他手裏拿着佛珠,眉目清秀,比起周澤明的陰柔,周澤山更多了些清俊,讓人一見面便有如沐春風的感覺。

周澤山朝江楚杭和曹玗希微微點頭,江楚杭便後退一步拱手,“在下孟杭,拜見四皇子殿下。”

周澤山伸手虛扶了一下,臉上露出了适當的親近,“免禮。”

“孟公子大名本宮早有耳聞,如今得見,果然一表人才,孟夫人也是氣質如蘭,二位便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讓人羨慕不已。”

周澤山的話讓曹玗希眼神暗了暗,江楚杭将自己介紹為孟夫人也就只有那一次,四皇子這是要暗示他身在鳳山廟卻盡知天下事嗎。

江楚杭勾了勾唇,“在下不過是一介商賈,世人所言也不過是虛言,當不起四皇子如此稱贊。”

周澤山輕笑了一身,手中的佛珠微微轉了轉,“本宮今日請二位來,只是想要給你們提個醒,本宮的三哥手段了得,二位日後小心為上。”

江楚杭聞言有些恍然,随即拱了拱手,“殿下的意思是……”

“孟公子,你當真相信半路攔截喊打喊殺之人會是鄭家人馬?”周澤山問道。

江楚杭收斂了神色,擡眸看着周澤山,随即他微微垂眸,“在下明白了,多謝四殿下提點。”

這次周澤山突然伸手穩穩當當的抓住了江楚杭的胳膊,曹玗希下意識的邁了一步,随即便被江楚杭握住了手腕。

周澤山扣住了江楚杭的手腕的脈門,“本宮與孟公子一見如故,十分投緣,也希望孟公子能夠對本宮,以誠相待。”

江楚杭勾唇一笑,“在下自當坦誠相待。”

周澤山聞言松開了手,轉而在江楚杭的肩膀拍了拍,“如此,甚好。”

将江楚杭和曹玗希送出了門,周澤山從侍從手裏拿過了帕子仔細的擦了擦手指,這個孟杭倒是有趣。

江楚杭拉着曹玗希一步步的往山下走,“別出聲,別回頭。”

兩個人走到山腳下,江楚杭和曹玗希一同上了馬車,一路之上江楚杭都未發一言,直到入了京回了府。

一進府,曹玗希就伸手拉起了江楚杭的手腕,有些焦急的看着,除了有些泛紅便看不出什麽了,“他有沒有傷你。”

江楚杭盯着曹玗希看着,突然伸手将她拉進了懷裏,閉了閉眼,曹玗希沉默了一瞬,擡起胳膊回抱着江楚杭。

為了以防萬一,曹玗希還是讓無念去靖安侯府請來了孫景清,孫景清替江楚杭把了把脈,“後日便是毒發的日子,從明日開始不準出門了,老實過了這幾天再說。”

送走了孫景清,曹玗希走進屋裏那個條毯子出來,将桌上原本放着的酒壺收了起來,放上了準備好的參茶。

江楚杭半靠在躺椅上,曹玗希便守着他坐着,一輪明月之下,兩個人身上都撒滿了銀輝,夢幻迷離。

“四皇子周澤山是瑾妃所出之子,此子出生時天降祥瑞,自出生之日起便受到了各方關注。”江楚杭輕眨了眨眼,緩緩的說道。

“四皇子四歲的時候,我娘便被封為成安公主賜婚給了我父親,沒過多久便傳出了有喜的消息。”

“皇上看重成安公主,便下旨讓太醫親自照看,後來,觀星司夜觀天象,直言成安公主這一胎有從龍之相,所懷若是男孩,日後便由帝相,若為女子,他日便會登臨鳳位,位主中宮。”

曹玗希聽到這番話,心底一沉,她下意識的抓住了江楚杭的手,這樣的說法即便是落在皇子身上也是十分危險,何況是落在一個異姓公主所生的孩子身上。

江楚杭神色淡淡的看着天邊的明月,“所以,他們就想方設法的要害了我娘,害了我,甚至害了整個靖安侯府。”

“所有人都說,瑾妃的貓沖撞了我娘,才導致她難産,生下了我便撒手人寰,瑾妃被貶入冷宮,家族被發配邊疆,四皇子十歲時,瑾妃于冷宮病逝,四皇子自請到鳳山廟為國祈福。”

說到這裏,江楚杭冷笑一聲,“那不過都是謠言罷了,根本沒人知道,那只沖撞了我娘的貓其實是四皇子養的,瑾妃也根本不是病死而是被毒死的,我根本不是因為天生不足而纏綿病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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