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出門看戲

在他的注視下,曹玗希面不改色的喝了一杯參茶,這參茶是孫景清特意為江楚杭調配的,苦澀難當,一口下肚,從嘴到心都苦的不行。

江楚杭自小就開始喝,喝到現在已經快要感覺不到苦了,可看到曹玗希故作淡定的樣子,還是替她倒了一杯茶,“漱漱口。”

曹玗希看了看杯子裏的茶,将他推到了一邊,又倒了一杯參茶,“味道是苦了點,但有人陪着,也就不算苦了。”

“剛才你問三皇子是如何知道的,我想大概是他前幾日收留了一個女子,那女子身世凄苦,同三皇子講了不少,三皇子深受感染,才會如此的。”曹玗希說道。

江楚杭見狀失笑連連,“那倒是夠鄭大人苦惱一陣了。”

正如江楚杭所言,鄭財本就犯愁三天之內查出真相,他如何去查,這些人就是被孟杭殺得,可偏偏人是三皇子的,還帶着自己府上的令牌,這如何去找人頂罪。

他越是煩惱,煩惱就越來尋他,門外那群人像是一群陰魂不散的孤魂野鬼,打跑了便瞅準機會再次到鄭府門前跪地高呼,甚至還在鄭府門前燒紙錢。

也不知是不是這紙錢的作用,鄭府裏竟然真的出現了鬧鬼的事,好幾個在鄭府當差的人都說自己看到之前那些人的鬼-魂。

一時之間,鄭府上下人心惶惶,尤其是鄭光山的院子裏,所有人都戰戰兢兢,鄭財站在鄭光山的屋內,看着坐在床上披頭散發的兒子,滿臉的倦容。

屋內來診病的大夫小心的檢查了一下,起身走到了鄭財面前,“大人。”

“如何?”

“令公子這是憂思驚懼,需要好生調養,最好是能找一個僻靜清幽的地方,讓他好生休養。”大夫說道。

送走了大夫,鄭財看了眼鄭光山無奈的甩袖離開,屋裏燃着的香,升騰起陣陣煙霧,将眼前的事物侵染的迷離起來。

那大夫從鄭府出來拐入了巷口,曹妍正在那裏等着,“如何?”

“這幾日熏香燃着,鄭光山如今已經被夢魇幻覺纏繞,我已同鄭財說讓他安排鄭光山出城尋一個清幽僻靜的地方靜養。”

“好,回去小心。”囑咐完,曹妍便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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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孟府,曹妍便看到了守在門外的無念,她擡步走了過去站在了無念身邊,“又被趕出來了?”

“我是自己出來的,不像某人,做事沒眼力見,總是讓人趕,才知道出來。”無念說道。

曹妍偏頭看了他一眼,“平常沒見你話這麽多,怎麽說起我來就一套套的。”

“平常也沒人需要我多說話,也就只有你,太笨。”無念一邊說着一邊微微勾了勾唇,察覺到曹妍似乎在看他,便有板起了臉。

屋裏,江楚杭替曹玗希挽着發,“準備什麽時候收網。”

“快了。”曹玗希透過銅鏡看着江楚杭,對方認真細致的樣子,讓她忍不住笑了笑。

“笑什麽。”江楚杭拿起簪子給曹玗希簪上,問道。

曹玗希眉眼彎彎,透過銅鏡看着江楚杭,“我在笑你,把我的發髻弄歪了。”

江楚杭伸手按着曹玗希的肩頭俯身,透過銅鏡注視着她,“歪了嗎?”

曹玗希聞言勾了勾唇,“江公子心靈手巧,怎麽會弄歪,剛才,是騙你的。”

眼瞅着三天之期快到了,鄭財坐在書房裏緊閉着眼,一個想法在他的腦海裏逐漸清晰起來,他輕輕的在桌上敲了幾下,看着躬身進門的管家,鄭財眯起了眼。

“孫管家在鄭家待了幾年了?”鄭財趁着對方添茶的時候,開口問道。

孫管家聞言垂頭到,“快二十年了。”

“孫管家是鄭家的老人了,算起來也是陪着光山長大,陪着我走到如今的人了。”鄭財輕嘆着說着。

孫管家聽到這話,繞到了鄭財面前跪地,“小人自入府便對主子忠心耿耿,別無二心。”

鄭財聞言點了點頭,“你的忠心我自然是清楚地,在這個府裏,我最相信的人便是你了。”

說着,鄭財便起了身,端起了身前的茶,走到了孫管家面前,将茶遞了過去,“以後,也要如此忠心,才好。”

孫管家看着眼前的茶,伸手接了過來,“是。”

看着孫管家喝下了茶,鄭財緩緩的笑了起來,随即他轉過了身,孫管家突然瞪大了眼,按住了腹部,一只手緊抓着鄭財的衣擺,“你……你……”

直到孫管家沒了聲息,鄭財才轉身有些嫌惡的将他的手扯開,他走到書桌前,将準備好的供詞從下面抽了出來,抓起孫管家的手按上了手印。

次日早朝,鄭財便在朝堂之上拿出了孫管家的證詞,直言對方因貪墨鄭家錢財,生怕被發現,才雇人殺害了鄭財派出去的人,事後,因為害怕,便畏罪自殺了。

鄭財說完便跪地請罪,周承業盯着他看了又看,半晌揮了揮手,“既然如此,此事便罷了。”

鄭財聞言一喜,他擡起頭謝恩,卻在看到周承業冰冷的眼眸後,心底打了個突,不好的預感由心底而生,可周承業并未多說什麽,這讓他懷疑是不是自己太過小心謹慎了。

“皇上,最近鄭大人門前多了不少鬧事的百姓,這些人都說自己家的親人在鄭府失蹤了,不知這事鄭大人可知道?”吳遠痕自從腿腳好了一些後,便被周承業安排上朝了。

鄭財苦笑一聲,“小侯爺有所不知,那些人是早年孫管家從外花錢買來府裏做奴才的,當時孫管家說他們都是孤苦伶仃的苦命人,我便将他們收留。”

“後來,他們他們陸陸續續到了年歲,我兒純善,不忍看他們終生為奴為婢,便給了他們銀兩,放他們離開了,只是沒想到,如今竟有人借此來污蔑鄭家。”鄭財無奈的說道。

“這麽說,鄭大人這是做了好事,卻,沒得好報?”吳遠痕似笑非笑的說道。

鄭財聞言眼底微閃,繼而嘆了口氣,“小侯爺,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不是心善就會有好報的。”

“那倒也未必,前幾日,鄭大人要去孟府拿人,不就出現了百姓擋在刀前,用血肉之軀保護那受冤屈之人嗎?”吳遠痕笑着說道。

鄭財聽到這話,心裏像是活吞了個蒼蠅一般惡心,可他又無話可說,便只能哀嘆,“皇上,臣屬實是冤枉啊。”

周承業聞言看了他一眼,“好了,此事交由韓場親自調查。”

下了朝,吳遠痕便繞道從孟府後門進了府,剛進後院,他便看到了曹玗希正在跟江楚杭比試,曹玗希舞劍,江楚杭持扇。

兩人你來我往,腳下步子翩若飛鴻,手上動作更是柔中帶着絲絲淩厲,彼此試探,彼此較勁。

曹玗希餘光瞥見吳遠痕,便借勢收劍後退,“不打了。”

江楚杭拿着折扇在身前輕輕搖了兩下,“打不贏就耍賴。”

曹玗希聞言挑了挑眉,“吳大哥。”

吳遠痕淡笑了一下,朝江楚杭拱了拱手,“世子爺。”

自從知道江楚杭便是孟杭,吳遠痕心底的震驚就從未減少過,在聽聞對方身中劇毒,看到對方這幾年的痛楚,他心底便生了佩服,也更加順服。

“三日期限已到,鄭財的犯人,找到了?”江楚杭問道。

吳遠痕點了點頭,眼底劃過不屑,“他把府裏的管家推出來當了替死鬼,我今日提起他門外鬧事,他便也說那些人是孫管家找來的,皇上已經下旨讓韓場親查此事。”

聞言,江楚杭看了眼曹玗希,“同你想的,可一樣?”

曹玗希揚眉看了看他,“你從什麽時候發現的。”

江楚杭勾了勾唇,“這幾日,曹妍在府裏的時間少之又少,還用猜嗎?”

正說着,曹妍從外走了進來,“主子,明日一早,鄭財便要将鄭光山送到京外別莊休養一段時間。”

曹玗希眼底揚起了笑意,看了看江楚杭,“明日一早,便一同出門看戲。”

江楚杭聞言點了點頭,曹玗希勾了勾唇看向了吳遠痕,“吳大哥,最近感覺如何。”

提到這事,吳遠痕的臉上就挂上了笑,“當年便是孫神醫救了我的命,雖然落下了腿疾,但也好過丢了性命。”

“這幾日,喝了湯藥泡了藥浴,感覺周身利落了不少,只等過幾日施針拔毒,慢慢恢複了。”看着吳遠痕臉上藏不住的興奮,曹玗希也随着笑了笑。

次日一早,鄭財便安排人手将鄭光山送出城,原本他并不打算如此,可這幾日鄭光山的情況愈發的不好,整日渾渾噩噩,甚至經常說胡話,跑出門傷了好幾個下人。

如今形勢不明,若再放任下去,萬一哪日鄭光山錯手當街殺了人,或者胡言亂語了什麽被旁人聽了去,就麻煩了。

将鄭光山送上了馬車,鄭財囑咐随行之人一定要注意安全,切記一定要将鄭光山安穩的送進別莊。

馬車轟轟隆隆的出了門,在馬上就要走到城外時,一群人突然拿着爛菜葉臭雞蛋沖了出來,他們朝着車隊一頓亂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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