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死而複生

随行之人也被弄蒙了,躲閃不及便被砸了一身,其中一人掏出了劍,“大膽,你們可知馬車上的是何人。”

“如何能夠不知道,車上的人不就是鄭光山那個惡魔嗎,他殘害了那麽多無辜人的性命,他罪該萬死。”

“殺了他。”

“殺了他。”

“殺了他!”

衆人一邊高呼一邊繼續扔着手裏的爛菜臭雞蛋,就在這時從外面有聚集了一批披麻戴孝,一襲白衣,擡着三四個棺材的隊伍。

那群人直接将棺材擺在了路中央,天邊散落的是數不盡的紙錢,鄭光山聽着外面的怒吼,縮在馬車裏不敢動彈。

外面的一個侍衛四下看了看,趁着周圍人不備,徑直掀開了車簾将鄭光山拉了出來,突然見光,鄭光山擡手擋了一下。

随即他便看到了眼前披麻戴孝的衆人和漫天的紙錢,鄭光山目光飄忽,看到了對面一個個穿着白衣的人,都幻化成了曾經在他手下苦苦求饒的人。

那些人面目猙獰的看着他,似乎要将他吞噬一般,鄭光山揮手打開了想要抓他進馬車的人,跌跌撞撞的不斷揮着手。

“我不怕你們,我不怕。”

“哈哈哈,你們活該被我殺,活該。”

“你們都是卑賤的奴才,根本不配伺候我,哈哈哈哈。”

“你們都去死,去死。”

鄭光山怒吼着,頭發散亂,腳步虛浮,臉上時而笑時而怒,站在人群的一女子突然沖到了鄭光山面前,揮手便是一巴掌。

她一掌将鄭光山打倒在地,然後跪地垂淚,“我家姐姐便是被鄭光山殘虐致死,他想要擄我入府,我用力反抗,她便對我拳打腳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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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幸而逃出,如今只求大家替我和那些死去的人,伸冤。”

女子的話剛說完,趴在地上的鄭光山目光定格在女子的後背,半晌突然爬起将女子撲倒在地,撕扯着對方的衣衫。

“賤人,我要殺了你。”

“鄭光山殺人了,他又要殺人了,快殺了他。”

“大家快幫忙殺了他!”

随着人群中的一聲高呼,周遭的人一擁而上,一旁的侍衛想要上前便也被衆人按在地上毒打,鄭光山被衆人圍攻,你一腳我一拳,徹底淹沒在人潮之中。

韓場帶人趕到驅散了人群,鄭光山已經連一個完整的屍體都沒有了,鄭財跌跌撞撞的沖上前,看到面目全非,雙手雙腿都已折斷的鄭光財,哀嚎不已。

“是誰,是誰殺了我兒,是誰!!!”

面對鄭財的怒吼,一旁的衆人皆是冷漠的看着他,半晌他才聽到一個輕柔的女聲在他背後響起,“鄭大人,節哀。”

鄭財眼底發紅,回頭看了眼曹玗希,顫抖着手指着她,“是你,是你!!”

江楚杭伸手将曹玗希擋在了身後,似笑非笑的看着鄭財,“鄭大人,光天化日之下,如此多的人,你大可問問他們,是何人動手殺了你的兒子。”

“是鄭光山自己瘋魔了,亂打亂殺的。”

“對,是他自己自殺的。”

“就是,他自己在大街上瘋魔了,鄭大人怎麽能說是有人殺了他呢。”

“就是,我們都可以作證,沒人殺了鄭光山。”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江楚杭搖着折扇噙着一抹笑看着鄭財,“鄭大人,這麽多人作證,可算是鐵證如山了。”

“啊,對了,鄭光山死前倒是說了些話,鄭大人,要不要去好好調查調查啊。”江楚杭一本正經的說道。

鄭財心底一跳,果然就聽到周圍人七嘴八舌的說起了鄭光山曾說出口的話,鄭財看了眼一旁的兒子,閉了閉眼,咬了咬牙。

韓場讓人把衆人所言皆記了下來,“鄭大人,令郎的屍體我便帶回去了,等調查清楚了,自會奉還。”

鄭財眼睜睜的看着韓場揮手一旁的侍衛便将鄭光山的屍體從他懷裏奪走,之後用一卷草席裹起來帶走了。

曹玗希站在鄭財對面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鄭財,這是你欠青羽的,我要你一點不差的還回來。

當朝刑部尚書之子被當街橫死,此事在朝堂之上掀起了軒然大波,衆人你一言我一語,只有鄭財神色凄然沉默的跪在大殿中央。

韓場已經将調查的結果遞了上去,周承業翻看着上面的樁樁件件,還有最後那蓋滿手印的血書,眸光幽深冷寂。

“鄭財,這上面所言,你有何要解釋的。”周承業将手裏的東西扔了下去,冷聲質問道。

鄭財垂眸看了又看,閉了閉眼附身扣首,字字帶着顫抖,“皇上,臣教子無方,竟不知他背着臣做出了如此這般的惡行,臣罪該萬死。”

吳遠痕聞言輕笑一聲,“鄭大人這話是說,你不知道鄭光山殘害了如此多無辜者的性命?”

鄭財深吸了一口氣,語氣中帶着挫敗和無奈,“小侯爺有所不知,自從夫人離去,這孩子便與我離了心,甚少與我交談,我對他的事知之甚少。”

“呵,鄭大人,這群人裏可是有不少是孫管家花錢買進鄭府的,這些人從鄭府消失不見,鄭大人一無所知?”吳遠痕質問道。

“小侯爺,孫管家都能背着我貪墨鄭家錢財,甚至殘害鄭家家仆,他和那孩子說不準早就背地裏聯合在了一起。”

說着,鄭財仿佛痛心疾首,竟是流下了淚,“皇上,臣養育出如此一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臣,有罪啊。”

“你,确實有罪。”突如其來的聲音讓衆人愣了一下,回頭便看到許久未上朝的靖安侯江牧深正帶着一個人走入大殿。

“皇上,臣帶了一人前來,此人,可是鄭大人最熟悉的人。”江牧深說着便将跟在他身後的人拽到了鄭財面前。

鄭財仰頭看到來人時吓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來人死死的盯着他看着,半晌跪地,“皇上,草民是鄭府管家,孫平。”

“這孫平,不是畏罪自殺了嗎?”李默然眯着眼問道。

江牧深看了他一眼,“這孫平福大命大,遇到了奇人,死裏逃生,随後便跑到了本侯的府上,向本侯求助,本侯見他可憐,便好心收留。”

“是,草民有幸活到今日,多虧了侯爺搭救。”孫平說罷便扣首。

“皇上,鄭光山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惡魔,被他所殺之人不下百人,這件事鄭財清清楚楚,甚至當年命小人以雇傭小厮婢女的名義,花錢買了一些無家可歸的人,就是為了供鄭光山殘殺虐待。”孫平冷聲說道。

“孫平你是受何人指使,來污蔑我。”鄭財聞言冷聲質問道。

孫平冷冷的回看着他,“皇上,這些年,鄭財用草民的家人相威脅,讓草民替他賣命,那些出現在鄭府門外的屍體,根本不是鄭財派出去取東西的,而是被他派出去刺殺孟府少主孟杭的。”

周承業在聽到這話的時候眯起了眼,“孟杭?”

“是,因為孟少主曾陰差陽錯救下了僥幸逃出鄭光山毒手的女子,鄭光山怕孟少主知曉其中之事對他不利,便先是火燒孟府做警告,之後,鄭財便安排了這些人去刺殺孟少主。”孫平說罷深吸了一口氣。

“這些人沒能得手,鄭財擔心他們暴露,便讓人将他們殘殺,只是不知為何,這些屍體會出現在鄭府門前。”

“鄭財懷疑孟少主知道了刺殺之事乃是鄭府所為,便尋來一老人指正孟少主殺人,前去孟府拿人,沒想到孟府恰巧那幾日更換馬車,僥幸躲過一劫。”

“鄭財眼見三日之期快到,他找不到兇手,便下定決心要讓小人頂罪,便給小人喝下了毒藥,蒼天垂憐,小人僥幸活了下來。”

說着,孫平便叩拜,“皇上,小人所言句句屬實,絕無虛言。”

鄭財聞言立刻扣首,“皇上,孫平滿口胡言,他一定是受人指使的。”

“一定是有心之人将他帶來污蔑臣的,皇上。”

江牧深聽到這話冷笑一聲,“人是本侯帶來的,聽你這話,是本侯要污蔑你了?”

鄭財喉頭一堵,“臣,臣不是這個意思。”

“皇上,那日臣便覺得孫平之死頗為蹊跷,三日之期一到,鄭大人便說府內管家為兇手,并且已經畏罪自殺,世上會有如此巧合之事嗎?”吳遠痕眯着眼問道。

“皇上,臣……”

“皇上,孟府确實曾被火燒,也有人看到聽到,火起之後,鄭光財曾告誡孟杭,不要多管閑事。”韓場出列說道。

“皇上,臣是被冤枉的,臣……”

“冤枉,你是覺得朕愚昧可欺嗎?!”周承業沉聲開口。

鄭財聞言便心知自己已經無路可走,癱軟的坐在了地上,吳遠痕有些嫌惡的看了他一眼,“皇上,如今想來,當年曹玗希的随侍慘遭虐殺,便可見鄭財此人是何等心狠手辣。”

“這等心狠手辣之人,能教養出鄭光山這樣的惡徒,也就不足為奇了。”

聽到吳遠痕提起曹玗希的随侍,周澤明不由的心底一跳,他下意識的擡頭看了眼周承業,卻聽到。

“鄭財,縱容親子殘害無辜百姓,着流放西北苦寒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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