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是也不是

鄭財聽到這話跌坐在地上,半晌他向前爬了爬,“皇上,臣,臣是冤枉的啊。”

“父皇,此等惡徒就該斬首示衆,以平民憤。”周澤明一聽到聖旨,立刻出聲,他不能讓鄭財活着。

他冒險安排楓天閣的人混入人群,刺激鄭光山并趁機将他殺了,為的就是要讓鄭財身敗名裂,再無還轉之日,流放西北苦寒之地,這一路變數太多,他不能賭。

周承業垂眸看了看周澤明,“此等惡徒,斬首未免太便宜他,便讓他到西北吃盡苦頭,便也知道世間百姓凄苦不易。”

聖旨已下,斷然不會更改,鄭財留下了一命,可他活着卻比死了還要痛苦,他被流放出城之日,近乎全城的百姓全都圍在路的兩旁,向他扔着石頭雜物,将他打的頭破血流。

往日風光無限的刑部尚書,如今卻連路邊的乞丐都比不上,受到滿城百姓的唾棄咒罵,曾經的剛正賢德,好人善人的名聲,也都成了笑話。

出了城還未走多遠,便殺出了一路人馬,他們直沖鄭財而去,看守的衙役見狀反抗起來,鄭財怔愣了一瞬,跌跌撞撞爬起來,趁亂跑走了。

那群人一路追殺,眼見刀劍就在眼前,鄭財吓的驚慌張嘴卻發不出聲音,疼痛沒有襲來,臉上卻沾滿了血。

鄭財擡頭便看到一個人身穿一襲黑衣,頭發攏于發頂,面色冷然,手中的一杆長-槍泛着冷光,鄭財張了張嘴,無聲道,“曹玗希”。

曹玗希反手推動長-槍将尾追的幾人斬殺,随即抓起鄭財将他雙手綁緊栓于馬後,繼而策馬向前,鄭財被拖拽着一路來到了城外百裏處。

來到青羽的墓前,曹玗希翻身下馬将半死不活的鄭財拖拽到了青羽的墓前,按着他給青羽磕了三個頭。

她的長-槍抵在了鄭財的咽喉,眼眶泛起了紅意,“說,是誰指使你的。”

鄭財跪在青羽墓前,目光飄忽不定,嘴裏滿是鮮血,“我……我……”

曹玗希紅着眼用手裏的長-□□穿了鄭財的右腿,冷聲質問,“說!”

“是,是三皇子和太後。”鄭財哀嚎一聲,急促的說道。

“劉成柏也是他們安排人做的,沐陽也是他們派人毒殺在牢裏的,太後招攬了監察司西北站的曹誠,讓他除掉二皇子。”鄭財咬着牙說道。

“莊,莊青羽也是他們讓我審的,都是他們指使我的。”

“我都告訴你了,你放過我,放過我!”鄭財眼淚鼻涕落得滿臉都是,他也不顧上別的了,只要能活着就好。

曹玗希的淚水不知何時已然滑落,她将長-槍拔出,鄭財跌跌撞撞的向前爬着,斷了的一條腿在地面流下蜿蜒的血跡。

曹玗希微擡下颚,眼底劃過冷然,随即她翻轉着手裏的長-槍,鄭財趴在地上,瞪大了雙眼,露出了錯愕和不甘。

曹玗希徑直跪在了莊青羽的墓前,擡手附在了她的墓碑上,“青羽,青羽。”

江楚杭一襲白衣從鄭財的屍體旁走過,站在了曹玗希的身後,随即他蹲下身,将手裏的酒壺遞了過去。

曹玗希接過酒壺将裏面的酒倒出,“我要讓他們償命。”

江楚杭微微擡頭,神色淡淡,“他們一個是當朝皇子,一個是背靠寧遠侯掌握後宮大權的太後,你……想好了?”

曹玗希輕眨了眨眼,“殺人償命。”

“況且,他們也是你的敵人,不是嗎?”曹玗希偏頭看着江楚杭。

江楚杭與她對視了一眼,“什麽時候猜到的。”

“這三年裏我想了很多,當初我在江南遇襲,那個黑衣人就是周正堂吧,他是孫太後的遠方親戚,我與他無冤無仇他為何要殺我,那大概就是因為,我與你有婚約,孫太後讓他來殺了我。”

曹玗希說着輕眨了眨眼,“從江南回來你便要與我解除婚約,想來也是為了保護我,說實話,周正堂是不是你殺的。”

江楚杭平靜的看着遠方,“是也不是。”

曹玗希輕笑一聲,“只是你沒想到,你我即便沒有了婚約,孫太後依舊不肯放過我,她竟然在監察司安插人手,下手殺害二皇子,然後嫁禍給我。”

“你救了我,卻不能讓我繼續留在京城,便讓我去了靜心閣,江世子,你到底瞞着我都做了些什麽。”曹玗希望着眼前這個人,輕聲問道。

江楚杭聞言垂了垂眼眸,“不多不少,也就這些了。”

曹玗希聞言将手裏的酒壺一丢,起了身,她知道江楚杭撒謊了,卻不想拆穿他,她朝江楚杭伸出了手,“我們回家吧。”

江楚杭愣了一瞬,擡頭看着曹玗希,曹玗希露出了一抹笑,“走吧。”

江楚杭伸手握住了曹玗希伸出的手,曹玗希翻身上了馬,江楚杭直接翻身而上,将曹玗希護在了懷裏,“回家。”

夕陽灑下餘輝,大路迢迢,引着衆生走向回家的路。

刑部尚書鄭財曝屍荒野,還恰巧死在了莊青羽的墓前,這讓知道當年莊青羽之死的人不由的想起了一個人,曹玗希。

三年時光裏,曹玗希,鎮遠大将軍都已經成為了衆人遺忘的對象,可如今這場風波,很難不讓人往她身上想,可想歸想,衆人探查了一波又一波,都沒有曹玗希回京的消息。

當天夜裏,曹研帶着一包東西出了門,她剛走到門口便遇到了等在那裏的無念,曹研愣了一下,“你怎麽在這裏。”

“閑來無事,看到你出了門,便過來看看。”無念說着走上前從曹研手裏接過了包裹。

曹研無奈就只能帶着無念來到了郊外青羽的墓前,她将包裹打開,裏面是幾件裙衫還有一盒糕點。

曹研将這些東西扔進了火堆裏,“青羽,這是如今城內最流行的裙衫,我想你穿着一定會很好看,你可是我們三個裏面,最愛漂亮的。”

“這盒糕點是你以前最喜歡的,你嘗嘗看味道有沒有變。”

無念蹲在她身邊,将酒壺打開倒了些酒出來,曹研微微垂眸,“謝謝你。”

“什麽?”

“我聽說了,青羽的屍身是你收斂的,如果不是你,青羽的屍體便要曝屍荒野,死後也不得安生了。”曹研沉聲說道。

無念神色淡淡,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迷離,“青羽姑娘是個忠烈之人,死的英勇。”

曹研聞言揚起了頭,努力讓眼中的淚不落下,無念偏頭看了眼,“想哭就哭,天這麽黑,我什麽也沒看到。”

曹研聽到這話,淚水再也控制不住,她跪在青羽的墓前,哭的像個無助的孩子,無念靜默的陪着她,不發一言。

三皇子府

自從鄭財慘死,周澤明便派了人馬出去調查曹玗希的事,可派出去的人不是莫名失蹤,便是查不到一絲一毫的消息,仿佛這個人憑空消失了一般。

這樣的結果讓周澤明煩躁不已,如果鄭財真的是曹玗希所殺,那他會不會說出什麽,若曹玗希知道是自己在背後安排的這一切,她會不會來找自己報仇。

為了保證安全,三皇子府的守衛增添了一倍不止,整個三皇子府圍的如同銅牆鐵壁一般。

而這樣的結果,讓木蘭如月犯起了愁,她派出去的人根本沒辦法接近三皇子府,她也不可能在大周朝久待,如今北嶼國內形勢不明,她必須在臨走前拿到東西。

靜默的想了一陣,木蘭如月想到了一個人,也許找他會有用。

次日,拿到請帖的江楚杭有些意外的揚了揚眉,他倒是沒想到這北嶼國公主竟然會暗地裏約見自己。

“你說她是什麽想法?”江楚杭把請帖遞給了曹玗希。

曹玗希結果請帖看了看,眉頭微動,“什麽想法,去了不就知道了。”

就這樣,江楚杭帶着曹玗希一同去了與木蘭如月越好的一家城外偏僻的客棧,這個客棧地角偏僻,周圍群山環繞,周遭安靜異常。

江楚杭帶着曹玗希進了客棧,木蘭如月就坐在圓桌旁等着,見到兩人一同前來,眯了眯眼,“孟少主與孟夫人感情果然深厚,什麽事都要在一起。”

江楚杭聞言展開折扇在身前搖晃着,“我與夫人一心同體,自然要一起行動。”

“聽聞木蘭公主,也是為了追随三皇子,才不辭辛苦一路奔波,來大周千裏相聚,自然也是能懂我和我夫人的感情。”江楚杭說着拉開了椅子扶着曹玗希坐下。

自己拉開了一旁的椅子坐到了木蘭如月的對面,語調輕緩的說道,木蘭如月聽到江楚杭的話,臉色冷了下來。

半晌她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坊間謠傳不可盡信。”

“哦?哪句話不可信?”江楚杭問道。

木蘭如月盯着江楚杭看了看,“我今日找孟少主來,不是談情說愛的。”

“巧了,我有夫人,自然也不是跟公主談什麽風花雪月的。”江楚杭輕笑一聲說道。

木蘭如月深吸了一口氣,“我是來跟孟少主談合作的,我需要從三皇子手裏拿一樣東西,只要你能幫我拿到,孟家商鋪便可在我北嶼國內暢通無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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