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讓她進來
“有些後續的事情需要處理,你們跟我走。”說罷,蕭莫便轉身往外走,曹玗希思忖了一番跟着他走了出去。
他們一路隐藏行蹤,從鳳陽城繞出,經過西北城,帶上了在城內休息的曹研,奔波兩天後,他們來到了西北腹地左老将軍府上。
孫景清已經早早就在左善府上等着了,幾個人入了府他便随着去了偏院,他仔細的給曹城憲檢查了一下。
“他中了毒,我開幾副藥喝上幾個月就會好,身上的傷大多是皮肉傷,沒什麽問題,好好靜養就好。”孫景清說罷便起了身。
曹玗希靜靜的守在曹城憲身旁,看着對方沉睡的樣子,她心裏泛起了酸澀,這樣的場景曾經無數次出現在她的夢境裏,可每次夢醒,留下的只有兩行清淚。
如今美夢成真,她竟有些不真實的感覺,她伸手抓着曹城憲的手,不斷的感受着對方的體溫,只有這樣她才能清楚地知道她的父親還活着。
天色漸晚,曹玗希起身關上了窗,轉過身就看到曹城憲正在看着自己,曹玗希走過去坐到了床邊,“父親。”
曹城憲聞言扶着床起了身,曹玗希趕忙替他墊好墊子,曹城憲盯着曹玗希看着,目光裏帶着懷念。
曹玗希抿了抿唇,“父親,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又是誰抓走了你。”
曹城憲聞言閉了閉眼,沉默了半晌嘆了口氣,聲音中帶着暗啞,“當年,監察司派人送來了布防圖,起初我并不相信,可對陣幾場我發現,鳳栖國的派兵部署的确跟這個布防圖是一樣的。”
“作為一軍統帥,我對這份布防圖依舊心存疑慮,可我手下的副将卻對此深信不疑,之後監察司又送來了一些情報,以王恒為首的副将為了軍功,不顧阻攔,戰時帶軍深入,而後便被包圍。”說到這裏曹城憲看了眼曹玗希。
他眼底滿是溫和,擡手摸了摸曹玗希的臉,“我那時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既然監察司參與其中,那勢必不會有援軍,因此,我便讓你帶領一路人馬離開,為的便是為曹家軍留下最後的血脈。”
“那之後呢。”曹玗希輕聲問道。
曹城憲聞言眯了眯眼,“之後,衛軍騎突破重圍殺了進來,在包圍中撕扯出了一道裂縫,如此,我們才得到喘息。”
曹玗希聽到這話,不由得想起了那日自己身陷重圍,也是衛軍騎在重重危機下殺出了一條血路,随即她又想到了江楚杭。
那日那個站在高臺手持玄鐵長弓的人是他,可拉動玄鐵長弓需要極強的內力,他這樣做……
想到這裏,曹玗希只覺得心口一陣酸疼,他怎麽可以瞞着自己做這種事,為什麽這個人每次的以命相搏,都是為了自己。
曹城憲看着曹玗希出神,拍了拍她的肩膀,“在想什麽?”
“既然是監察司的謀劃,那為什麽會有衛軍騎相救。”曹玗希隐瞞了她遇到王恒的事,她本就對王恒的話有所懷疑,如今想來對方定然也沒說實話。
“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即便衛軍騎将曹家軍救出,我也對他們并不信任。”
“後來,衛軍騎便撤走,留下了部分監察司的人馬護送我們回京,在路過一個村鎮的時候,王恒便趁着休整的空檔突然出手挾持了我,我那個時候才知道,這個跟了我半輩子的副将,居然早就叛變了。”說到這裏,曹城憲眼底滿是悵然。
“他想抓我回去邀功,而這個時候是監察司的人奮力反擊要救走我,只不過最後鳳淵閣的人馬趕到,監察司抵擋不過,我便和王恒一同被鳳淵閣的人帶走了。”
曹玗希靜默的聽着,可她心底有一個疑惑,若是王恒叛變,那為何他會被關押在鳳陽城裏的暗牢裏,遭受如此折磨。
“那,到底是何人要綁架父親。”曹玗希問道。
曹城憲聞言眼眸微閃,半晌,擡手在曹玗希的發頂劃過,見他遲疑,曹玗希擡手握着曹城憲的手,“父親,女兒已經長大了,也經歷了很多事,已經沒什麽可以動搖我了。”
“就算我們的敵人是天潢貴胄,我也堅信天理昭昭,善惡有報。”曹玗希沉聲說道。
曹城憲這幾日從曹研那裏知道了青羽的事,看着曹玗希微紅的眼眶,他心底酸疼,半晌嘆了口氣,略帶艱澀的開口,“是,四皇子。”
曹玗希緩緩瞪大了眼,喃喃自語,“怎麽會是他,他跟我們曹家無冤無仇,為何會如此?”
“鳳淵閣不是鳳栖國的暗殺組織嗎,他們怎麽會聽命于四皇子?”
聽着曹玗希的疑問,曹城憲沉默了一陣,“鳳淵閣為何會聽命于四皇子為父也不清楚,可他為何要針對曹家,我倒是知道緣由。”
“他是為了藏寶圖。”
藏寶圖
這三個字讓曹玗希愣了一下,太多的信息在她的腦海裏出現,讓她有些混亂,“藏寶圖?”
“這件事說起來話就長了。”
曹城憲嘆了口氣,目光變的悠遠起來,“當年皇上動亂中登基,靖安侯、寧遠侯都是大功臣,寧遠侯背後有孫太後,幾乎可以算是權傾朝野。”
“那個時候孟安晴也還是孟家獨女,她十分聰慧,智勇雙全,堪稱世間少有的奇才。”
曹玗希聽到這裏,下意識的擡手摸了摸頭上的簪子,曹城憲随着看了過去,微微颔首,“皇上登基後,感念孟安晴的一路扶持,便将她封為成安公主,并賜公主府。”
“成安公主在公主府裏住了幾年,之後在一次宴會上,靖安侯江牧深開口向皇上求取成安公主為妻,沒過幾日,成安公主便從宮內風光出嫁。”
“随後,沒多久就傳出成安公主有孕,之後成安公主便因難産而亡,随着她的離去,孟家幾乎是一夜之間在京內消失無蹤。”
“幾天後,便有傳言,成安公主手握前朝寶藏圖,只要能收集齊寶藏圖的殘片,便可找到前朝寶藏,擁有富可敵國的財富。”
聽着這話,曹玗希眉頭緊皺,曹城憲盯着她看了看,“你母親與成安公主是至交好友,我與你母親的相知相許,便也是成安公主一手促成的。”
“雖然這件事少有人知,可藏寶圖的事一出,盯上曹家的人便多了起來,你母親也是在那個時候離世的。”
曹玗希眼底劃過震驚,“娘親的死,也是四皇子?”
曹城憲閉了閉眼,壓下了眼底的酸澀,“我不知是不是他,但總逃不過宮裏的那幾位。”
“四皇子在十歲的時候自請離宮,恐怕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的謀劃便已經開始了,遠離了朝堂,有些事做起來便順手一些。”
“他抓我的目的,就是為了知道藏寶圖的下落。”
“那,藏寶圖?”曹玗希有些猶疑的開口問道。
曹城憲微微搖了搖頭,“這件事我曾問過你娘,她也不知道,其實是否真的有藏寶圖,我和你娘也是懷疑的。”
曹玗希聞言垂眸,如今看來,恩遠侯府必然也是因為藏寶圖才被盯上,吳大哥之所以會中毒,也定然是藏寶圖的原因。
曹玗希安頓好曹城憲便推開門走了出去,站在連廊下,曹玗希背靠着柱子,一點點的将事情串聯起來,這裏面一定還有自己不知道的事。
遙遙的她看到孫景清提着盒子往旁邊的院子走去,想了想她擡步跟了過去,“師傅。”
孫景清腳步一頓,回頭看了看她,“瞎喊什麽。”
曹玗希幾步上前,“你是楚杭的師傅,自然也是我的師傅。”
說着,曹玗希便伸手抓住了盒子的提手,“這藥,可否讓我去送。”
孫景清聞言眉頭動了動,“他現在未必想見你,不然也不會老實待在自己的院子,絕口不提你的事。”
曹玗希聞言眼神閃了閃,“可我想見他。”
孫景清盯着曹玗希看了看,半晌問道,“你就一點不懷疑他?你就沒想過,他很有可能一直都在利用你。”
曹玗希擡眸與他對視,眼底一片清明,“我喜歡他,我就信任他。”
孫景清聽到這話,松開了手,“他受了傷,正好需要人照顧,我一個人照顧這麽多病人太疲累,正好你替我分憂吧。”
曹玗希提着盒子走到了江楚杭住的別院,蕭莫此刻正持劍站在院外,看到曹玗希走來,伸手攔住了她,“東西給我,你回去吧。”
曹玗希站在原地擡頭看了看他,微微提高了聲音,“不讓我進,我就在這等着。”
“今夜風景正美,我想,從晚上等到天明,也不會太無趣。”
曹玗希的話音剛落,站在院子裏的江楚杭便嘆了口氣,“讓她進來。”
蕭莫聞言讓開了路,曹玗希便提着盒子走了進去,把盒子放到一旁的圓桌上,曹玗希便緩步走到了江楚杭身旁。
她仰了仰頭,看到了江楚杭泛白的唇,“夜裏涼。”
江楚杭偏頭看着她,随即轉身對着她,“你想問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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