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帝後交換身體後32

芈秋沒叫人通傳,便進了椒房殿,剛一進庭院,正見莊靜郡主在外邊兒同幾個宮人說話,看她來了,忙躬身行禮。

芈秋擺擺手,示意她們起身:“皇後睡下了?”

莊靜郡主還沒發話,她就聽殿內皇帝遲疑着問:“是陛下來了嗎?”

莊靜郡主有些赧然的笑了:“娘娘一直在等您呢,說不清楚壽康宮那邊兒現下是個什麽情況,實在無法安枕。”

芈秋點點頭,吩咐侍從們在外邊等候,自己邁步走了進去。

皇帝現下也是個剛剛流産了的弱女子,額頭上勒着抹額,病恹恹的靠在軟枕上,臉色蒼白而憔悴,見她來了,勉強擠出來一絲笑。

芈秋便往床邊坐了,握住他的手,柔聲問:“好些了沒有?”

皇帝有氣無力的搖了搖頭:“肚子還是疼,太醫說得将養一段時間才好。”

芈秋皺着眉頭,沒說話。

皇帝此時卻顧不上這一茬,急匆匆問她:“壽康宮那邊怎麽樣了?我聽母親說,母後的情況看着不太好?”

雖說太後這段時間以來沒少折磨他,但親娘畢竟是親娘,親兄弟尚且是打斷骨頭連着筋,更別說是嫡親母子了。

芈秋神色有些為難,幾經躊躇,話都到嘴邊兒了,也沒能說出口。

皇帝見狀心頭便是一個咯噔,聲音都開始抖了:“你別不吭聲啊。”

芈秋沉吟幾瞬,終于道:“你,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皇帝聽完就覺眼前一黑。

芈秋觑着他的臉色,徐徐道:“你應該知道,近來母後暈倒過好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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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當然知道了,其中好幾次都是被他給氣得呢!

想到這兒,他不由懊悔:“我知道、我知道,難道是因此,唉,我當初怎麽就昏了頭——”

芈秋卻搖搖頭,神色複雜道:“之前太醫診脈之後,都說是急火攻心,別說是你我,即便是母後和淑妃,怕都不曾多想。可就在前不久,負責審問賢妃心腹的令丞遞交了玉英殿宮人的供狀,原來是賢妃……”

她自袖中取出那幾張供狀,默不作聲的遞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幾乎是全程顫抖着看完的。

芈秋坐在旁邊,神思游離,漠然的注視着他頭頂,語氣裏裹挾着批判與責備:“實話好說不好聽,可要不是你當初執意迎賢妃入宮,她怎麽會生出這樣的野心,又怎麽會有這樣惡毒的計謀和狠毒的心腸?當初一念之差,既害了你自己,也害了母後——你糊塗哇!”

皇帝看完那份供狀,眼眶就模糊了,再看後邊太醫的論斷,道是太後時日無多,最多也不過再有一月壽數,更是心如刀絞,悔恨不已。

“我怎麽會……都怨我,都怨我!”

芈秋嘆息道:“說句公道話,太後娘娘對我平平,幾度想着要廢掉我、擁立淑妃為後,可她對你,真真是沒的說。她老人家前半生命苦,誕下皇子卻沒能保住,年過三十了才生下你,前些日子裏,還飽含希冀的想着大辦生辰宴呢,沒想到陰差陽錯害了她的,卻是她最疼愛的兒子,你啊!”

皇帝眼底閃爍着惶惶的兩點微光,風一吹就搖搖晃晃,絕望的即将熄滅:“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知道,我哪知道文氏那毒婦竟會做出這種事情來?我真的,真的沒想到!”

“沒想到?不至于吧。”

芈秋“嗤”的冷笑一聲:“難道你沒有暗示過她要廢掉我?你沒有承諾過她要冊封她做皇後?”

皇帝腦子裏“轟”的一聲,惶然的看着她,面露疚色,嘴唇無力的開合着:“我,那都是從前的事情了,我怎麽知道……”

“你怎麽會不知道?你既然承諾賢妃要封她做皇後,可你怎麽就忘了淑妃、忘了太後?你若真是有意冊封賢妃,為什麽不早早加封她為貴妃,而是叫她居于淑妃之下?因為你沒有辦法忽視太後的要求!”

芈秋直接戳破了他的幻想:“賢妃看的很明白,她清楚的知道,若是想坐上皇後之位,她要鏟除的不僅僅是我,還有太後!是你給了她這樣的野心,是你催化了她的殘忍!賢妃是拿刀子的人,你在背後推了她一把,将那把刀刺入太後的心窩,你才是真正害死太後的人!”

“我不是!我是人,又不是神,我怎麽能未蔔先知?!”

皇帝雙眼猩紅,神情凄惶,崩潰的看着她:“難道現在的結果是我樂于見到的嗎?那是我的生母,是養我育我的人,我怎麽可能害她?你,你為什麽要把一切都推到我頭上?你憑什麽站在高處指責我?!”

“我憑什麽?就憑你根本沒把我當人,因為你眼裏從來都只有你自己!”

芈秋眼神凜冽,字字如刀:“你們把我當什麽?一個占據着皇後之位的物件嗎?淑妃想當皇後,太後要廢掉我,賢妃想當皇後,你要廢掉我!我不是人,我沒有心,我沒有感受,我不會痛苦嗎?!可惜啊,蒼天有眼,賢妃沒有心想事成,太後和淑妃輸的一敗塗地,至于你——哈哈哈哈哈!”

她大笑出聲:“你是一條徹頭徹尾的可憐蟲!”

皇帝臉上好容易将養出來的些微血色慢慢褪去,他用力的搖頭:“不,我不是!”

芈秋霍然起身,居高臨下,大聲的PUA他:“你就是!是你瞎了眼,愛上那樣的女人!是你不分輕重,養大了後宮女人的野心!是你不辨忠奸,錯将賢臣當小人!也是你自作聰明,害死了自己的生身母親!”

皇帝痛苦的抱住頭,幾近崩潰:“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窗外忽的傳來一聲震響,緊接着便是雷鳴。

下雨了。

……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直到第二日清晨,方才将将停住。

芈秋伸開手臂,叫近侍們侍奉着更衣,心裏邊盤算着今日上朝該發作那些人才好。

賢妃的親朋故舊,這回一并料理掉吧,至于承恩公府,暫時将他們穩住,等太後涼了之後再一鍋端。

至于他們留下的空缺……

笑死。

長安最不缺的就是待官的士子,想找幾個人補上去,那還不容易嗎,他們又不是什麽經天緯地的奇才,說替換就替換掉了。

這個偌大的國度已經維持了近兩百年,諸多弊端開始顯露,行政冗雜,人浮于事,軍費頗巨,戰力衰減,天下升平伴随着勳貴士大夫集體的迅速膨脹,而這也必然造成土地兼并等一系列社會問題,進一步擠壓尋常百姓的生存空間。

“治世不一道,便國不法古。”

芈秋不禁自語:“朕的商鞅又在何處?”

改革這種事情,要有魄力,還要有韌勁,要動既得利益者的蛋糕,就得有不懼外敵的鐵腕,還要保證繼任者與自己政見相投,否則變法就是變了個寂寞。

再有一點就是,芈秋絕不會撸起袖子自己沖鋒陷陣,必須要有如商鞅一般的鐵頭領袖。

成功了君臣相得,史書佳話,失敗了……

朕都是被奸人所惑,斬奸佞以謝天下嗚嗚嗚嗚!

裝傻充愣而已,誰不會啊。

至于人選嘛,徐太傅仿佛還不錯?

芈秋心裏邊兒這麽盤算着,舉步上朝去把因賢妃起仕的那一撮兒人給削了,因着從前接連幾個大動作,朝中竟也無人質疑——太後的娘家都吃過當今的排頭,你賢妃的娘家算個毛啊!

交換身體幾個月,芈秋打着報仇的幌子,把朝堂上的外戚勢力剔除掉大半,再打眼瞧一下,可不就清爽多了。

至于再進一步的動作,就得等料理掉太後之後了。

……

結束了朝堂上的事務,芈秋神清氣爽的回了禦書房,奏疏批閱到一半兒,吉春放輕腳步近前來回禀:“陛下,尚舍局的楊奉禦來了,說是您前遭問過的事兒,已經有了幾分眉目。”

奉禦奉禦,簡而言之,便是侍奉禦駕的人。

也別覺得這就是個尋常太監,須知奉禦乃是六局之一尚舍局的統領,正五品的官銜,天子家臣,真正心腹。

冬至是大日子,白日裏宮中宴請百官與外命婦,晚上還有煙花焰火的表演,這事兒歸尚舍局管,這也是他們的差使中難得能在天子及一幹後妃面前露臉的一項,楊奉禦更得鉚足了勁兒将事情辦得漂亮。

能在宮裏侍奉的人個個眼明心亮,能夠做到一局統領的人,又有幾個簡單的,楊奉禦眼見着陛下近來發作了不少內侍,心裏邊難免不安,對于冬至日的煙花焰火等事項,就更加不敢疏忽大意了。

哪知道冬至日還沒來呢,陛下就先一步遣人前去宣他。

楊奉禦唯恐大禍臨頭,頂着一腦門子冷汗過去磕頭,不曾想陛下卻問起尚舍局制作煙花和焰火的過程,末了,又問起火藥的來源和威力來。

楊奉禦不敢隐瞞,一五一十的講了,而陛下沉吟幾瞬之後,便交付給他一項差使——宮中做這些東西,往往用來取樂,只求絢麗,不求威力,反倒是民間商社財團開山挖礦,在這方面走得更遠,叫他出面去訪查勘探,看有那些人家在這方面頗有心得,一一登記在冊,呈遞上來。

楊奉禦是六局出身,六局則隸屬于殿中省。

而殿中省是做什麽的?

照顧天子衣食起居的,正經的天子家奴,主子的差事吩咐下來,奴婢哪有不盡心竭力的道理?

楊奉禦受令之後,着實盡了一百二十分的心思,帶着幾個心腹,又額外借用了禁軍中一批人手出宮辦事。

宰相門前七品官,這還是無官無爵的家仆,更別說楊奉禦本身就有正五品的官位,又是确确實實能在天子面前說得上話的。

不過半個月,楊奉禦就将事情漂漂亮亮的完成了。

芈秋接過他遞上的文書細閱一遍,微微颔首。

在這個世界,火藥還沒有正式投入到戰争中,多半只在煙花爆竹上發揮作用,至于真正開山碎石那樣的懾人威力,更多還是出現在私人開鑿的礦場上。

術業有專攻嘛,讓專門搞禮花的尚舍局去做這個,未免強人所難,所以芈秋專門降旨,讓楊奉禦去找了專業的人。

“他們既然邁出去那麽大一步,手裏邊要麽有炸藥方子,要麽就是有能人巧匠,你去走一遭,統統招募了來,朕打算設置一個新的官署,專司此事。”

楊奉禦面上有些遲疑,最後還是畢恭畢敬的應了,只是躊躇再三,實在怕結果不盡人意、連帶着自己也被陛下遷怒,到底小心翼翼的說了出來:“陛下,對于此事,奴婢有一點不同的看法。”

芈秋并非不能納谏之人,聞聲并不動怒,微微一笑,和顏悅色道:“說說看。”

楊奉禦應了聲,略一低頭:“宮中的巧匠和技師們雖然只想着如何研制新的焰火花樣,與陛下想要的發揮火藥威力一事背道而馳,可是依奴婢愚見,他們畢竟是六局耗費心血栽培出來的、祖輩上都鑽研這個,若您願意給他們一點時間,未必不能成事。而民間的方子和所謂巧匠跟他們一比,就像是池塘跟深井一樣,看似比他們寬闊,其實幽深不足,一口井很容易就能變成池塘,但池塘永遠都變不成井。”

芈秋聽他說話很有章法,言語之間也頗有見地,不由高看他幾眼:“朕知道。宮外匠人的長處在于實踐,宮內巧匠的長處在于理論,只是這個新建的官署裏還要有第三批既知道實踐又懂理論的人,如此集思廣益,何愁大事不成!”

楊奉禦趕忙道:“陛下高明遠見,是奴婢多嘴了!”

芈秋搖頭失笑:“從前不覺得,今日才發覺你竟有幾分機靈,這個官署朕不會設置到外朝去,非得在手裏邊攥着才安心,你好生當差,若辦得好,便叫你去主持此事!”

楊奉禦不曾想天上竟掉了餡餅,一時大喜過望,趕緊跪倒在地,磕頭謝恩:“為陛下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芈秋了結了這樣一樁心事,倒也歡喜,擺擺手打發了他,又低頭繼續翻閱案上奏疏。

楊奉禦捧着她剛畫出來的大餅,興沖沖的往外走,走到一半兒又開始犯愁——陛下說的好聽,可人才哪裏是這麽好找的?

既要通曉理論,還要親身實踐過,這可真真是鳳毛麟角一半的人物了,怎麽可能一抓一大把?

唉。

他忍不住嘆口氣,心說也不知這大餅什麽時候才能吃進嘴裏。

系統也有同樣的疑問:“這個世代還沒有近代工業體系,也沒有化學基礎,你上哪兒去找那麽多能搞這個的人才來?”

芈秋一心系在奏疏上,壓根就沒理它。

反倒是蕭綽嘿嘿笑了起來,不懷好意道:“太後不是病的快死了嗎。”

系統:“????”

啊這,風牛馬不相及啊!

呂雉:“這不是滿世界的找人給她祈福做法事嗎。”

系統:“……”

武則天:“這不是把天底下知名的道士們都叫來了嗎。”

系統:“……”

芈秋擡起眼來,微微一笑:“要是有大臣不識擡舉上疏彈劾我不務正業,搞奇巧淫技,馬上将這個不忠不義的東西拉出去杖斃,為母後盡孝的事情,怎麽能說是不務正業呢!”

系統:“……”

過分了吧姐姐們!

太後都要死了,你們還不忘榨幹人家身上最後一兩油!

別人都是雁過拔毛,你們倒好,毛過拔雁啊!

禮貌嗎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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